“诶，江月……”
江月在发呆，突然被唤回神。
“走过了吧，不停车吗？”
曹顾东盯着车窗问，回头拍了她肩膀提醒。
江月被人惊到，她腿下意识往下一踩，想踩刹车，没想到踩到了油门，顿时她们身子随着惯性往后仰，江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往前方直冲。
瞳孔里，对面那辆车在眼前急速放大，好像下一秒就要狠狠撞上去，车头报废。她立刻踩下刹车，用力地，像是要把刹车踩进车底。
轮胎摩擦柏油地面发出尖锐声音。公交车站的人目睹这一突发状况，都张大了嘴巴。
江月的手死死抓住方向盘，手上的戒指也挤压着她的手指。她闭上眼睛，那个时刻脑海里响过的想法很多。
最多的是在祈祷。
不要撞上去，撞上去也不要伤到人。
心愿实现了。
江月睁开眼，前车就在她眼前。没有预想中的冲击，安全气囊也没有蒙住她的脸，只差一点。
江月松口气，同时知觉恢复。她感觉自己的头很痛，想起来刚刚没注意磕上了方向盘，她用后视镜照了照，发现红了一大片。
喧嚣过后，一切安好。
她转头看向曹顾东，收回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曹顾东只被安全带扯着肩膀拉了几下。
他摇摇头：“没事。”曹顾东看向她：“你呢，没事吧。”
江月：“怎么可能，我老司机了。”
江月哈哈笑起来，看到曹顾东欲言又止的神情，又闭了嘴：“那个……刚刚是意外。”
不知道江月刚刚到底走神在想些什么，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曹顾东说：“一定注意安全。”
江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了，前车肯定被吓到了，我下去道个歉。”
刚刚声音那么大，江月发现前车直到现在还没动静，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她解开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路况。
曹顾东拦着，说“我下去吧，你坐着。”
江月看后面没来车，她打开车门，回头说：“怎么可能让你去啊，明明是我开的车。”
“你好好坐着，或者从我包里拿遮阳伞先去学校。”
曹顾东看着江月关上车门，他也下了车，跟着江月朝前车走过去。
江月弯腰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来，里面是一个留了络腮胡的中年男性，眼如鹰隼，他盯着江月，她顿时屏息。
我天，这大哥会不会一个不爽直接甩我一巴掌。
原本准备好的道歉只能更加毕恭毕敬。
江月微微退了两步，弯着腰，在大哥除非伸手出来，不然绝对打不到她的地方。
“哥……大哥，您好，”江月观察着他的脸，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小伤啥的，她斟酌着问，“您有事吗？”
大哥抿了一下嘴，黄黑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滚。”
汽车车窗升很快，又猝不及防地启动，江月追了几步喊着话：“那个我说反了，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事啊，不好意思，差点撞到你的车和你道歉啊。”
“哥，大哥！”
江月跳了两下招招手，原地只留给她车尾气。
大哥脾气不好。
但应该是没事。
江月看着咻的一下消失在视线里的汽车，回了身。
她看到站在自己背后的曹顾东，笑了一下：“你先去学校吧，我找地方停车。”
曹顾东没有回复，眼神追逐着江月。
江月打开车门坐进去，曹顾东就站在副驾驶外。
江月插上钥匙点了火，曹顾东还盯着她。
江月看他一眼，想了想，转头把包拿过来，掏出伞递给曹顾东，“现在能去了吧？”
曹顾东拿过伞却还是不说话，江月有些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想法。
她最不喜欢毫无理由的紧盯的目光。
好像身体被一层层的薄纸包裹，江月无法动作，烦到极点。她叹口气想把人赶走，曹顾东又开了口，神情真挚：“认真开啊。”
……
原来真是担心我。
江月点点头当做回应。
已经驶过，那么她要么到前头找停车场，要么转向又转向回到来时的路，开进下黎中学。
江月想了想，转动方向盘，往前开去。
曹顾东手里拿着江月那把粉不拉几的伞，没有撑开。
他看着下黎中学的大门往前走。
午后的光是亮眼的黄，照到大门上像是渡了一层莹白的、边缘焦焦的光晕。
两边门柱是巨大的白色大理石，上面有精致的桃李雕花，枝干衔着花朵环绕着越来越粗壮延展，一直伸到最顶上。中间由横生的花枝支撑，上面间隔着缀几朵桃花。
花枝上嵌着泛着金光的不知何人篆写的书法“下黎中学”四个大字，恢弘大气。
应该还没下课，也没有人上体育课，所以校园里空荡又静谧，只有零星几个老师走过。
校门口有铁栅栏和感应门阻挡人进去，却挡不住探究的视线。
他往里走了走，在门外四处看了看，越过矮栏走到另一边去，又在另一边车道上停留，在花坛四周看了看。
花坛边缘由白色鹅卵石整齐堆砌。三色堇、万寿菊、矮牵牛、百子莲……花色或鲜艳或淡雅，以圆弧状井然排列在花坛最前端，中间装了个自动往外喷水的铜书雕塑。
其他空余地方用精心修剪的小檗、女贞装点，配合着鲜花、雕塑，呈半包围状。到铜书后面则高出一截，书的两边噌出个绿色爱心，俏皮，又不会过于突兀，占了校门的风头。
曹顾东在心里记下了每个场景适合的镜头机位和角度，准备明天下黎中学正式开放的时候架设备来拍。
此行除了采访室内的摄影，他其实还有一个任务——拍下黎中学的宣传片。
所以他待得可能比江月以为的久一点。
曹顾东寻思着去侧门先和保安聊聊，等江月过来的时候直接进去就好。
他朝侧门走回去，但可能是他这来来回回一通操作，过于像心怀不轨来踩点的贼人，于是拿着黑棒的保安与他双向奔赴。
虽然对方看起来不怀好意，敲着手里的棒子就走过来，但曹顾东还是对他打了个招呼。
没成想人家径直走过来棒子一打，他手受痛一松，伞落下去被他接住，保安一个擒拿，控制住他之后，手臂抡了一圈扔了他的伞。
伞轱辘滚了几下落到草坪里，许是刚浇了水草坪湿哒哒的，伞身沾上了还未被分解的落叶枯枝又滚远了点，就这样消失不见。
怎么交代啊……
曹顾东收回视线看向保安，保安不知从哪里买来了个银手铐，水灵灵地把他双手绑了起来。
他只得在感应门外束手就擒，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恶意，一遍遍地说自己不是好人……啊呸。
“我不是坏人，大哥，我是摄影师。”
“下黎日报社的，我还有同伴去停车了。”
古铜皮肤的大叔很是不屑，他横眉冷竖，厚厚的手掌大力拍了曹顾东一下。
“我呸！谁信呢，摄影师鬼鬼祟祟在学校门口看什么！你们这些人消息真灵通，知道学生们要开学了就提前踩点是吧。”
“我告诉你，只要我老刘在这一天……”他眼睛狠狠盯着曹顾东，手对着天指了个一，又指向曹顾东的眼睛，“就不会让你们这些杂种得逞。”
保安大哥勇气可嘉，决心日月可鉴。
可眼神不不大好使。
“还有同伙是吧，我倒要看看，你同伙会不会来救你。”
“不是……我……”曹顾东被保安推到他们保安室的墙上，像在罚站。
为了不让大哥更应激，他选择不再挣扎。毕竟他身上也真的什么都没有，出来得太急，什么都没带。
曹顾东这时候非常希望江月不要过来，他怕江月也和这个大哥说不清楚，然后和自己一起罚站。
“老孙，报警没！”
“哎，别报警啊，我们真的是记者！”曹顾东对着保安室喊，有些伤神。
于是刚挂了电话走到学校门口的江月，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混乱的场面。
白长了高个，一脸无奈的被死死拿捏住的曹顾东；眼如鹰隼尖锐又健壮的保安大叔，他手里提着的棍子挥动着按在曹顾东脖子上；捏着电话站在门口说着什么的另一个保安。
我、的、妈、呀。
江月抓着包就往前跑。
“那个，两位大哥好，请问他犯什么事了？”
江月走到他们面前，掏出自己早就拿在手里的记者证和身份证，又调出之前刘光泉发给她的文件，她把这些东西递给他们看。
黑点的那个保安抱着胸，一脸严肃地盯着江月。
江月挑起一个不容挑剔的微笑：“我是江月，下黎日报社的记者，他……”江月看了一眼曹顾东，发现他手还被拷住了，但这形制，怎么那么像那种东西。
江月啧啧了两声，继续说“他叫曹顾东，也是记者，我们一起来的。”
“你的身份证和记者证？”
看曹顾东无话可说的样子，江月了然，这小子怕是什么都没带，连手机都说不定没有。
江月看两个保安交换了眼神，拿着身份证对着自己脸看了一会，江月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像身份证上一样笑了下。
她担心身份证太失真，对面俩人对不上。
笑完，江月看到保安已经把身份证和记者证叠起来，拿在了手里。黑保安食指上套着钥匙圈，一圈圈转着。
她肯定自己身份的疑虑在他们那应该已经打消了很多，但还是对曹顾东有点问题。
江月拿出罗主任来，她觉得他们对他应该不会陌生。
“罗主任你们总认识吧。”
江月拿出手机，点开罗主任的信息界面，给那两个保安看。
他刚刚才通过她的好友申请，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怎么样，是他吧。”
“你们可以拿手机对对微信号。”
……
见他们不为所动，江月觉得他们可能并没有罗招英的微信。
她抬眼往保安室里瞧，按照自己的经验猜想，里面应该会有一张纸贴着各个老师的手机号。
江月又说，“保安室里有罗招英的手机号码吗？你们可以打过去，然后问他是不是有这样的安排。”
她觉得如果自己说给罗招英打电话，说不定还是不能说服他们，万一是找的托呢？
还是让他们自己确定为好。
人总是对自己验证的东西更相信。
别人说的，不论再正确，都不全信。
黑保安一个眼神，白保安跑了进去，在墙上捣鼓半天，回到桌前座机旁按电话号。
江月把视线落回曹顾东身上，曹顾东一撇嘴闭了眼，她觉得有些好笑。
她对搬走凳子坐在一边的黑保安说：“大哥您姓什么啊？”
“刘。”
“那我叫您刘哥吧。”
“很少看到像你们这么负责的警卫，有什么原因吗？”
“嗯……”刘哥抬头看了江月一眼，她逆着光，整张脸在淡淡的阴影之下，勾着嘴角的时候让人忍不住亲近。
刘哥撇了下嘴，站了起来。他把江月的证件递给她，又将自己的凳子放到右边建筑阴影之下，江月旁边。自己到保安室抬了张椅子出来，放到了墙边。
见江月没有动作，他拿出钥匙给曹顾东解开手铐，解完后看到他手上印子有些深。中年男人强撑着脸面，愧疚在上面混杂着，很不自然。
可江月还是站在那。他想了想，把自己刚刚抬出来的凳子放到江月身边，把自己原来的那个拿回去。
江月笑着止住他，“没事大哥，您坐吧。”
她把大哥的凳子搬回墙边，自己又到里面拿了张新凳子，坐在那上面，大哥斜对面，让曹顾东坐在了大哥让给她的凳子上。
江月观察着面前的人，笑着问：“大哥你这手臂太壮实了，是不是之前练过很多年？”她啧啧称奇，摸了摸自己的又看着曹顾东的，“您看就我俩这小身板，完全被您手到擒来。”
被提到的曹顾东有些不忿。
刘哥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他摸了摸脑袋乐得很，“他，我年轻的时候一拳打十个。”
江月听到这比较方法忍不住笑起来。
她话音一转，问道：“这么严谨，是因为最近发生的拐卖吗？”
大哥脸色一变，看着她点头，“我不能让孩子们出事。”
“起码在学校旁边不行。”
江月刚刚被让座没动，也是因为想到了前几天听到的隔壁组讨论要报道调查的拐卖案。
被拐走的大多是小学初中不谙世事的孩子，可高年级的学生也未必就会聪明多少，更别提成年人和学生的体力差，不法分子还有各种工具。
江月细细思索着，自己能为保护孩子们做些什么。这么一沉思，在听到警笛鸣鸣的时候，江月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看向曹顾东，曹顾东也是一脸黑线。
“抓……谁的？”江月声音都有点不稳，荒谬到想笑。
虽然答案她大概已经确定，可还是问了这个问了也是白问的问题。
刘哥看了眼呆滞的刚挂电话的保安，也很不好意思。
“应该是来抓你的。”
ok，fine.
说人贩子谁是人贩子。
江月在发呆，突然被唤回神。
“走过了吧，不停车吗？”
曹顾东盯着车窗问，回头拍了她肩膀提醒。
江月被人惊到，她腿下意识往下一踩，想踩刹车，没想到踩到了油门，顿时她们身子随着惯性往后仰，江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车往前方直冲。
瞳孔里，对面那辆车在眼前急速放大，好像下一秒就要狠狠撞上去，车头报废。她立刻踩下刹车，用力地，像是要把刹车踩进车底。
轮胎摩擦柏油地面发出尖锐声音。公交车站的人目睹这一突发状况，都张大了嘴巴。
江月的手死死抓住方向盘，手上的戒指也挤压着她的手指。她闭上眼睛，那个时刻脑海里响过的想法很多。
最多的是在祈祷。
不要撞上去，撞上去也不要伤到人。
心愿实现了。
江月睁开眼，前车就在她眼前。没有预想中的冲击，安全气囊也没有蒙住她的脸，只差一点。
江月松口气，同时知觉恢复。她感觉自己的头很痛，想起来刚刚没注意磕上了方向盘，她用后视镜照了照，发现红了一大片。
喧嚣过后，一切安好。
她转头看向曹顾东，收回手，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曹顾东只被安全带扯着肩膀拉了几下。
他摇摇头：“没事。”曹顾东看向她：“你呢，没事吧。”
江月：“怎么可能，我老司机了。”
江月哈哈笑起来，看到曹顾东欲言又止的神情，又闭了嘴：“那个……刚刚是意外。”
不知道江月刚刚到底走神在想些什么，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曹顾东说：“一定注意安全。”
江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对了，前车肯定被吓到了，我下去道个歉。”
刚刚声音那么大，江月发现前车直到现在还没动静，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她解开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路况。
曹顾东拦着，说“我下去吧，你坐着。”
江月看后面没来车，她打开车门，回头说：“怎么可能让你去啊，明明是我开的车。”
“你好好坐着，或者从我包里拿遮阳伞先去学校。”
曹顾东看着江月关上车门，他也下了车，跟着江月朝前车走过去。
江月弯腰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来，里面是一个留了络腮胡的中年男性，眼如鹰隼，他盯着江月，她顿时屏息。
我天，这大哥会不会一个不爽直接甩我一巴掌。
原本准备好的道歉只能更加毕恭毕敬。
江月微微退了两步，弯着腰，在大哥除非伸手出来，不然绝对打不到她的地方。
“哥……大哥，您好，”江月观察着他的脸，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小伤啥的，她斟酌着问，“您有事吗？”
大哥抿了一下嘴，黄黑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滚。”
汽车车窗升很快，又猝不及防地启动，江月追了几步喊着话：“那个我说反了，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事啊，不好意思，差点撞到你的车和你道歉啊。”
“哥，大哥！”
江月跳了两下招招手，原地只留给她车尾气。
大哥脾气不好。
但应该是没事。
江月看着咻的一下消失在视线里的汽车，回了身。
她看到站在自己背后的曹顾东，笑了一下：“你先去学校吧，我找地方停车。”
曹顾东没有回复，眼神追逐着江月。
江月打开车门坐进去，曹顾东就站在副驾驶外。
江月插上钥匙点了火，曹顾东还盯着她。
江月看他一眼，想了想，转头把包拿过来，掏出伞递给曹顾东，“现在能去了吧？”
曹顾东拿过伞却还是不说话，江月有些不明白这人到底什么想法。
她最不喜欢毫无理由的紧盯的目光。
好像身体被一层层的薄纸包裹，江月无法动作，烦到极点。她叹口气想把人赶走，曹顾东又开了口，神情真挚：“认真开啊。”
……
原来真是担心我。
江月点点头当做回应。
已经驶过，那么她要么到前头找停车场，要么转向又转向回到来时的路，开进下黎中学。
江月想了想，转动方向盘，往前开去。
曹顾东手里拿着江月那把粉不拉几的伞，没有撑开。
他看着下黎中学的大门往前走。
午后的光是亮眼的黄，照到大门上像是渡了一层莹白的、边缘焦焦的光晕。
两边门柱是巨大的白色大理石，上面有精致的桃李雕花，枝干衔着花朵环绕着越来越粗壮延展，一直伸到最顶上。中间由横生的花枝支撑，上面间隔着缀几朵桃花。
花枝上嵌着泛着金光的不知何人篆写的书法“下黎中学”四个大字，恢弘大气。
应该还没下课，也没有人上体育课，所以校园里空荡又静谧，只有零星几个老师走过。
校门口有铁栅栏和感应门阻挡人进去，却挡不住探究的视线。
他往里走了走，在门外四处看了看，越过矮栏走到另一边去，又在另一边车道上停留，在花坛四周看了看。
花坛边缘由白色鹅卵石整齐堆砌。三色堇、万寿菊、矮牵牛、百子莲……花色或鲜艳或淡雅，以圆弧状井然排列在花坛最前端，中间装了个自动往外喷水的铜书雕塑。
其他空余地方用精心修剪的小檗、女贞装点，配合着鲜花、雕塑，呈半包围状。到铜书后面则高出一截，书的两边噌出个绿色爱心，俏皮，又不会过于突兀，占了校门的风头。
曹顾东在心里记下了每个场景适合的镜头机位和角度，准备明天下黎中学正式开放的时候架设备来拍。
此行除了采访室内的摄影，他其实还有一个任务——拍下黎中学的宣传片。
所以他待得可能比江月以为的久一点。
曹顾东寻思着去侧门先和保安聊聊，等江月过来的时候直接进去就好。
他朝侧门走回去，但可能是他这来来回回一通操作，过于像心怀不轨来踩点的贼人，于是拿着黑棒的保安与他双向奔赴。
虽然对方看起来不怀好意，敲着手里的棒子就走过来，但曹顾东还是对他打了个招呼。
没成想人家径直走过来棒子一打，他手受痛一松，伞落下去被他接住，保安一个擒拿，控制住他之后，手臂抡了一圈扔了他的伞。
伞轱辘滚了几下落到草坪里，许是刚浇了水草坪湿哒哒的，伞身沾上了还未被分解的落叶枯枝又滚远了点，就这样消失不见。
怎么交代啊……
曹顾东收回视线看向保安，保安不知从哪里买来了个银手铐，水灵灵地把他双手绑了起来。
他只得在感应门外束手就擒，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恶意，一遍遍地说自己不是好人……啊呸。
“我不是坏人，大哥，我是摄影师。”
“下黎日报社的，我还有同伴去停车了。”
古铜皮肤的大叔很是不屑，他横眉冷竖，厚厚的手掌大力拍了曹顾东一下。
“我呸！谁信呢，摄影师鬼鬼祟祟在学校门口看什么！你们这些人消息真灵通，知道学生们要开学了就提前踩点是吧。”
“我告诉你，只要我老刘在这一天……”他眼睛狠狠盯着曹顾东，手对着天指了个一，又指向曹顾东的眼睛，“就不会让你们这些杂种得逞。”
保安大哥勇气可嘉，决心日月可鉴。
可眼神不不大好使。
“还有同伙是吧，我倒要看看，你同伙会不会来救你。”
“不是……我……”曹顾东被保安推到他们保安室的墙上，像在罚站。
为了不让大哥更应激，他选择不再挣扎。毕竟他身上也真的什么都没有，出来得太急，什么都没带。
曹顾东这时候非常希望江月不要过来，他怕江月也和这个大哥说不清楚，然后和自己一起罚站。
“老孙，报警没！”
“哎，别报警啊，我们真的是记者！”曹顾东对着保安室喊，有些伤神。
于是刚挂了电话走到学校门口的江月，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混乱的场面。
白长了高个，一脸无奈的被死死拿捏住的曹顾东；眼如鹰隼尖锐又健壮的保安大叔，他手里提着的棍子挥动着按在曹顾东脖子上；捏着电话站在门口说着什么的另一个保安。
我、的、妈、呀。
江月抓着包就往前跑。
“那个，两位大哥好，请问他犯什么事了？”
江月走到他们面前，掏出自己早就拿在手里的记者证和身份证，又调出之前刘光泉发给她的文件，她把这些东西递给他们看。
黑点的那个保安抱着胸，一脸严肃地盯着江月。
江月挑起一个不容挑剔的微笑：“我是江月，下黎日报社的记者，他……”江月看了一眼曹顾东，发现他手还被拷住了，但这形制，怎么那么像那种东西。
江月啧啧了两声，继续说“他叫曹顾东，也是记者，我们一起来的。”
“你的身份证和记者证？”
看曹顾东无话可说的样子，江月了然，这小子怕是什么都没带，连手机都说不定没有。
江月看两个保安交换了眼神，拿着身份证对着自己脸看了一会，江月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像身份证上一样笑了下。
她担心身份证太失真，对面俩人对不上。
笑完，江月看到保安已经把身份证和记者证叠起来，拿在了手里。黑保安食指上套着钥匙圈，一圈圈转着。
她肯定自己身份的疑虑在他们那应该已经打消了很多，但还是对曹顾东有点问题。
江月拿出罗主任来，她觉得他们对他应该不会陌生。
“罗主任你们总认识吧。”
江月拿出手机，点开罗主任的信息界面，给那两个保安看。
他刚刚才通过她的好友申请，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怎么样，是他吧。”
“你们可以拿手机对对微信号。”
……
见他们不为所动，江月觉得他们可能并没有罗招英的微信。
她抬眼往保安室里瞧，按照自己的经验猜想，里面应该会有一张纸贴着各个老师的手机号。
江月又说，“保安室里有罗招英的手机号码吗？你们可以打过去，然后问他是不是有这样的安排。”
她觉得如果自己说给罗招英打电话，说不定还是不能说服他们，万一是找的托呢？
还是让他们自己确定为好。
人总是对自己验证的东西更相信。
别人说的，不论再正确，都不全信。
黑保安一个眼神，白保安跑了进去，在墙上捣鼓半天，回到桌前座机旁按电话号。
江月把视线落回曹顾东身上，曹顾东一撇嘴闭了眼，她觉得有些好笑。
她对搬走凳子坐在一边的黑保安说：“大哥您姓什么啊？”
“刘。”
“那我叫您刘哥吧。”
“很少看到像你们这么负责的警卫，有什么原因吗？”
“嗯……”刘哥抬头看了江月一眼，她逆着光，整张脸在淡淡的阴影之下，勾着嘴角的时候让人忍不住亲近。
刘哥撇了下嘴，站了起来。他把江月的证件递给她，又将自己的凳子放到右边建筑阴影之下，江月旁边。自己到保安室抬了张椅子出来，放到了墙边。
见江月没有动作，他拿出钥匙给曹顾东解开手铐，解完后看到他手上印子有些深。中年男人强撑着脸面，愧疚在上面混杂着，很不自然。
可江月还是站在那。他想了想，把自己刚刚抬出来的凳子放到江月身边，把自己原来的那个拿回去。
江月笑着止住他，“没事大哥，您坐吧。”
她把大哥的凳子搬回墙边，自己又到里面拿了张新凳子，坐在那上面，大哥斜对面，让曹顾东坐在了大哥让给她的凳子上。
江月观察着面前的人，笑着问：“大哥你这手臂太壮实了，是不是之前练过很多年？”她啧啧称奇，摸了摸自己的又看着曹顾东的，“您看就我俩这小身板，完全被您手到擒来。”
被提到的曹顾东有些不忿。
刘哥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他摸了摸脑袋乐得很，“他，我年轻的时候一拳打十个。”
江月听到这比较方法忍不住笑起来。
她话音一转，问道：“这么严谨，是因为最近发生的拐卖吗？”
大哥脸色一变，看着她点头，“我不能让孩子们出事。”
“起码在学校旁边不行。”
江月刚刚被让座没动，也是因为想到了前几天听到的隔壁组讨论要报道调查的拐卖案。
被拐走的大多是小学初中不谙世事的孩子，可高年级的学生也未必就会聪明多少，更别提成年人和学生的体力差，不法分子还有各种工具。
江月细细思索着，自己能为保护孩子们做些什么。这么一沉思，在听到警笛鸣鸣的时候，江月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看向曹顾东，曹顾东也是一脸黑线。
“抓……谁的？”江月声音都有点不稳，荒谬到想笑。
虽然答案她大概已经确定，可还是问了这个问了也是白问的问题。
刘哥看了眼呆滞的刚挂电话的保安，也很不好意思。
“应该是来抓你的。”
ok，fine.
说人贩子谁是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