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女子领着她进了间书房，随后远远侯在门外。
虞晚跨进门内，檀木香气混着墨香扑面迎来。
她越过重重书架，透过间隙窥见书案后坐着个身影。
她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动作，书架后的身影先开口，“失踪几日，晚儿瘦了许多，过来让爹好好看看。”
虞晚摸着自己的脸，确实没有多少婴儿肥，不过也绝不算瘦，她走过去。
男子不过半百的年纪，身量高大，很是气宇轩昂，见她走过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虞晚乖乖坐下。
“是不是在怨恨爹爹？”
她抬头，看面前人一幅舐犊情深模样，摇摇头，“不怨。”
男子摸了她的的头一把，“晚儿受苦了，爹说过为你主持公道，决不食言。”
“我已罚了霄儿抄经百遍，为你祈福。”
抄经百遍吗？所谓的公道就是这个？果然是不受宠，她转念一想，雨潇潇说的报仇血恨，应该就是指父亲口中的霄儿。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虞晚失踪时发生的故事，虞晚只摇头，说自己前因后果一概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唯一记得的是在槐树下坐了许久，直到黑衣人举着玉符走到她面前，说父亲在家中等她。
最终他也没多说其他，对于虞晚如何失踪的事闭口不谈，喝完一杯茶，拿起手中书卷说让虞晚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让陆霄带着经文给晚儿亲口道歉。
回到院中时已是黄昏，小座假山上潺潺流水，形成十尺大小的水洼，洼中盛着几朵睡莲，仙鹤用细长的喙扯着花瓣，衔在口中，见虞晚来了，凑过去把花瓣送到她面前。
经过一夜，她大概了解自己处境，自己的父亲叫陆明识，自己母亲万俟昭死后娶了个续弦姜姒，生了个儿子，就是谋害自己的陆持霄。
而自己，不叫陆晚，叫万俟晚。
总不能是为了纪念逝去的万俟昭，所以给自己取名万俟晚，若是真情深意重，便不会有续弦与陆霄。
第二日，陆霄果真带着半人高的经书前来道歉。
两个小厮抱着两沓经文，重重摔在桌上。
陆霄走上前，拿起桌上经文朝着虞晚递过来，熬青的眼圈配着疲惫也没能盖过他眼中的厌恶。
“此前多有得罪，请阿姐不计前嫌。”
虞晚疑惑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恨意呢？
又怎么有手段能把自己送去合欢宗？
她心中已有决断，和小孩置气也没什么意思，但装作姐弟情深这种事她也做不来，本来就没什么瓜葛。
她没接过经文，只是懒懒答他，“我知道了，你走吧。”
陆霄捏着经文的手被气到发抖，眼中厌恶如有实质，最终只是把经文放下，带着两个小厮出了院门。
青衣女子是她的侍女，名唤琉月，她正走上前要收起那堆经文，虞晚叫住她，“烧了吧。”
虞晚所在之地是琉阳城，地属牧云洲，陆明识是琉阳城城主，牧云洲中势力割据，分别为青阳城、虹月城、琉阳城、璃惑城、昔阳城。
青阳城为主城，城主亦是洲主。
琉阳城在这五城中属于中游。
那日虞晚烧了经文后，陆霄发了好大通火，但碍于陆明识，只提着和他一般高的剑，将院后竹林劈得惨不忍睹。
虞晚只觉得是小孩子脾气，有这功夫，不如来她院子里劈柴。
不过她也佩服陆霄的耐力，人后已经火冒三丈，人前还能咬牙切齿地叫她阿姐，这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来说，十分难得。
陆明识倒是常来看望她，时不时带一些新奇玩意过来，虞晚觉得无趣，但还是装作欣喜模样。
然而作为继母的姜姒却未露面。
虞晚并不在意，陆明识为她找了个教书先生，每日识字，练字，再学学诗词歌赋。
这个大陆的字倒是与她认识的字一般无二，所以识字练字无需用心学，虽然先生批评她字写得像浮在纸上，没一点风骨。
但虞晚觉得，能看懂的字就是好字，故而对于这类批评不做反应。
对于诗词歌赋，她更是不感兴趣，先生在案前拿着本诗经咿呀哦吟，她在桌上听得昏昏欲睡。
终于忍不住睡过去，又来到那空茫一片的空间，面前黄光依旧如原先一般无二。
真奇怪，怎么不会做其他梦呢？
接着便是被书卷敲醒，她撑着桌子看面前的先生。
“方才我说到哪儿了？”
虞晚摇头，十分坦白地说自己不知道。
气得先生吹胡子瞪眼，若不是碍于她的身份，恐怕书卷又要往脑袋上招呼。
久而久之，虞晚便给了先生愚笨的印象。
据手下人说，先生如是向城主禀报：大小姐虽愚钝，但性情温和善良，果敢率真，实乃大智若愚。
变着法说我蠢呗。
然而既然得了这样的禀报，陆明识却并未作出什么答复。
并未找虞晚秉烛夜谈，作为自己女儿，若是愚钝，肯定有一番教导。
但没有，他只客气地说小女愚钝，先生多担待。
第二日早课时，虞晚换了个教书先生，这个先生明显更为散漫，若是虞晚睡觉，他便也找个地方坐着，捧着书看得入迷。
虞晚撑着头看他，“先生教的什么？我适才没听清。”
那人从书中抬头看她，“大小姐既然不愿学，在下也不强求。”
“你是我爹请来的，我爹不会责怪你吗？”
那人有些好笑，“不会。”
女孩小小的脑袋点了点，若有所思地拿起书。
没过一会儿，书后面探出双不解的眼睛，“为什么？”
先生笑得意味深长，“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其实虞晚现在就知道为什么，但没揭穿，把书盖在眼前，趴在桌上复沉入梦中。
只是那一片空茫也太无趣，无趣到令人焦躁与窒息。
她总不能守着这个破光一辈子。
于是在某一天课上，她正在打盹儿，从那空茫中醒来时，先生正支着脑袋看窗外风景。
“先生，你会做梦吗？”
先生扭头看她，“是个人都会做梦。”
虞晚揉着惺忪睡眼，“先生会梦到什么？”
先生走回案边，思索着，“梦有很多种，有些梦境能预示未来，而有的梦境则是现实的显化，和野洲江氏一族有控梦之术，能破解梦中预言。”
虞晚心中暗自思考，是姜？还是江？
若自己这梦境是姜姒作祟，那未免太儿戏了。
她装作一知半解，继续问他，“只能破解预言吗？”
她装作不屑模样，道了声无趣就又趴回窗台。
先生开口，颇有些无奈，“说你愚笨，你怎么也不为自己争口气。”
虞晚恍若未觉，站起身趴在窗台看窗外紫藤萝，抓来几串捏在手中甜甜地笑，“父亲说我是大智若愚呀。”
一时两人都有些沉默，年轻的先生不知道该如何向面前女孩解释什么叫大智若愚，什么是真正的愚蠢，身为一个城主的继承人该如何做。
但他看着虞晚无忧无虑模样，突然又觉得这大智若愚也没错。
人生若是不能开心活着，那和没活有什么区别。
“不只是破解预言，预言固然重要，但占星术师通过命盘与星象能将未来解析得更为透彻，虽然顶尖的占星术师不轻易出手，但就预言而言，控梦之术在占星术面前不过小巫见大巫。”
虞晚打起精神，丢了紫藤萝花瓣，黝黑眸子闪着探索光芒，“那控梦岂不是很鸡肋？”
先生见她来了兴趣，口中有些欣快，“并不，控梦之术强大在杀人于无形，境界高深的梦魇师可以在他人梦中制造幻境，并将入梦者杀死在梦中。”
他似乎觉得和九岁小孩说杀人太过血腥，“也可以将梦境作为牢笼，有的人终其一生耗尽寿元也无法苏醒。”
“好恐怖！”
虞晚惊呼一声，将自己缩成一小团，“那若是被困入梦中，会不停的重复一个梦境吗？”
先生挑眉，纠正她，“被困梦中的人无法察觉到自己在做梦。”
他抬手指着自己和虞晚，“就例如现在，你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虞晚配合地一个哆嗦，将自己伪装成害怕模样，“那若是我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判断是梦还是现实呢？”
“这个嘛……”
虞晚瞪圆杏眸，神秘兮兮地开口，“我听说梦中无法感知到疼痛。”
他沉吟片刻，“不行，在面对未知的敌人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你伤了自己，现实中未必不受影响。”
虞晚还想再问，这样看来，自己这个重复的梦境却是大有来头，和野洲距此可以说天南地北，不清楚姜氏背景，妄然行动实属下策，只是不知道自己何时能破解这梦中预言，那黄光又究竟是什么。
她眨巴眼睛，仰头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到书桌旁，说自己听得很困，想要睡觉。
又心有余悸地弱弱开口，“太恐怖了，真希望自己永远不会遇到梦魇师。”
先生爽朗笑道：“因缘际会，若是你不想遇到，绕着和野洲走就是了。”
虞晚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像是将这话作为人生信条。
虞晚回府半月后，六岁的陆霄长到七岁，七岁是个很重要的年龄，这个大陆的修士，在七岁时便可检验天赋，判断是否能够修行族中道统，而今日就是决定陆霄能否修炼家族道统的关键时刻。
虞晚跨进门内，檀木香气混着墨香扑面迎来。
她越过重重书架，透过间隙窥见书案后坐着个身影。
她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动作，书架后的身影先开口，“失踪几日，晚儿瘦了许多，过来让爹好好看看。”
虞晚摸着自己的脸，确实没有多少婴儿肥，不过也绝不算瘦，她走过去。
男子不过半百的年纪，身量高大，很是气宇轩昂，见她走过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虞晚乖乖坐下。
“是不是在怨恨爹爹？”
她抬头，看面前人一幅舐犊情深模样，摇摇头，“不怨。”
男子摸了她的的头一把，“晚儿受苦了，爹说过为你主持公道，决不食言。”
“我已罚了霄儿抄经百遍，为你祈福。”
抄经百遍吗？所谓的公道就是这个？果然是不受宠，她转念一想，雨潇潇说的报仇血恨，应该就是指父亲口中的霄儿。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虞晚失踪时发生的故事，虞晚只摇头，说自己前因后果一概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唯一记得的是在槐树下坐了许久，直到黑衣人举着玉符走到她面前，说父亲在家中等她。
最终他也没多说其他，对于虞晚如何失踪的事闭口不谈，喝完一杯茶，拿起手中书卷说让虞晚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让陆霄带着经文给晚儿亲口道歉。
回到院中时已是黄昏，小座假山上潺潺流水，形成十尺大小的水洼，洼中盛着几朵睡莲，仙鹤用细长的喙扯着花瓣，衔在口中，见虞晚来了，凑过去把花瓣送到她面前。
经过一夜，她大概了解自己处境，自己的父亲叫陆明识，自己母亲万俟昭死后娶了个续弦姜姒，生了个儿子，就是谋害自己的陆持霄。
而自己，不叫陆晚，叫万俟晚。
总不能是为了纪念逝去的万俟昭，所以给自己取名万俟晚，若是真情深意重，便不会有续弦与陆霄。
第二日，陆霄果真带着半人高的经书前来道歉。
两个小厮抱着两沓经文，重重摔在桌上。
陆霄走上前，拿起桌上经文朝着虞晚递过来，熬青的眼圈配着疲惫也没能盖过他眼中的厌恶。
“此前多有得罪，请阿姐不计前嫌。”
虞晚疑惑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恨意呢？
又怎么有手段能把自己送去合欢宗？
她心中已有决断，和小孩置气也没什么意思，但装作姐弟情深这种事她也做不来，本来就没什么瓜葛。
她没接过经文，只是懒懒答他，“我知道了，你走吧。”
陆霄捏着经文的手被气到发抖，眼中厌恶如有实质，最终只是把经文放下，带着两个小厮出了院门。
青衣女子是她的侍女，名唤琉月，她正走上前要收起那堆经文，虞晚叫住她，“烧了吧。”
虞晚所在之地是琉阳城，地属牧云洲，陆明识是琉阳城城主，牧云洲中势力割据，分别为青阳城、虹月城、琉阳城、璃惑城、昔阳城。
青阳城为主城，城主亦是洲主。
琉阳城在这五城中属于中游。
那日虞晚烧了经文后，陆霄发了好大通火，但碍于陆明识，只提着和他一般高的剑，将院后竹林劈得惨不忍睹。
虞晚只觉得是小孩子脾气，有这功夫，不如来她院子里劈柴。
不过她也佩服陆霄的耐力，人后已经火冒三丈，人前还能咬牙切齿地叫她阿姐，这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来说，十分难得。
陆明识倒是常来看望她，时不时带一些新奇玩意过来，虞晚觉得无趣，但还是装作欣喜模样。
然而作为继母的姜姒却未露面。
虞晚并不在意，陆明识为她找了个教书先生，每日识字，练字，再学学诗词歌赋。
这个大陆的字倒是与她认识的字一般无二，所以识字练字无需用心学，虽然先生批评她字写得像浮在纸上，没一点风骨。
但虞晚觉得，能看懂的字就是好字，故而对于这类批评不做反应。
对于诗词歌赋，她更是不感兴趣，先生在案前拿着本诗经咿呀哦吟，她在桌上听得昏昏欲睡。
终于忍不住睡过去，又来到那空茫一片的空间，面前黄光依旧如原先一般无二。
真奇怪，怎么不会做其他梦呢？
接着便是被书卷敲醒，她撑着桌子看面前的先生。
“方才我说到哪儿了？”
虞晚摇头，十分坦白地说自己不知道。
气得先生吹胡子瞪眼，若不是碍于她的身份，恐怕书卷又要往脑袋上招呼。
久而久之，虞晚便给了先生愚笨的印象。
据手下人说，先生如是向城主禀报：大小姐虽愚钝，但性情温和善良，果敢率真，实乃大智若愚。
变着法说我蠢呗。
然而既然得了这样的禀报，陆明识却并未作出什么答复。
并未找虞晚秉烛夜谈，作为自己女儿，若是愚钝，肯定有一番教导。
但没有，他只客气地说小女愚钝，先生多担待。
第二日早课时，虞晚换了个教书先生，这个先生明显更为散漫，若是虞晚睡觉，他便也找个地方坐着，捧着书看得入迷。
虞晚撑着头看他，“先生教的什么？我适才没听清。”
那人从书中抬头看她，“大小姐既然不愿学，在下也不强求。”
“你是我爹请来的，我爹不会责怪你吗？”
那人有些好笑，“不会。”
女孩小小的脑袋点了点，若有所思地拿起书。
没过一会儿，书后面探出双不解的眼睛，“为什么？”
先生笑得意味深长，“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其实虞晚现在就知道为什么，但没揭穿，把书盖在眼前，趴在桌上复沉入梦中。
只是那一片空茫也太无趣，无趣到令人焦躁与窒息。
她总不能守着这个破光一辈子。
于是在某一天课上，她正在打盹儿，从那空茫中醒来时，先生正支着脑袋看窗外风景。
“先生，你会做梦吗？”
先生扭头看她，“是个人都会做梦。”
虞晚揉着惺忪睡眼，“先生会梦到什么？”
先生走回案边，思索着，“梦有很多种，有些梦境能预示未来，而有的梦境则是现实的显化，和野洲江氏一族有控梦之术，能破解梦中预言。”
虞晚心中暗自思考，是姜？还是江？
若自己这梦境是姜姒作祟，那未免太儿戏了。
她装作一知半解，继续问他，“只能破解预言吗？”
她装作不屑模样，道了声无趣就又趴回窗台。
先生开口，颇有些无奈，“说你愚笨，你怎么也不为自己争口气。”
虞晚恍若未觉，站起身趴在窗台看窗外紫藤萝，抓来几串捏在手中甜甜地笑，“父亲说我是大智若愚呀。”
一时两人都有些沉默，年轻的先生不知道该如何向面前女孩解释什么叫大智若愚，什么是真正的愚蠢，身为一个城主的继承人该如何做。
但他看着虞晚无忧无虑模样，突然又觉得这大智若愚也没错。
人生若是不能开心活着，那和没活有什么区别。
“不只是破解预言，预言固然重要，但占星术师通过命盘与星象能将未来解析得更为透彻，虽然顶尖的占星术师不轻易出手，但就预言而言，控梦之术在占星术面前不过小巫见大巫。”
虞晚打起精神，丢了紫藤萝花瓣，黝黑眸子闪着探索光芒，“那控梦岂不是很鸡肋？”
先生见她来了兴趣，口中有些欣快，“并不，控梦之术强大在杀人于无形，境界高深的梦魇师可以在他人梦中制造幻境，并将入梦者杀死在梦中。”
他似乎觉得和九岁小孩说杀人太过血腥，“也可以将梦境作为牢笼，有的人终其一生耗尽寿元也无法苏醒。”
“好恐怖！”
虞晚惊呼一声，将自己缩成一小团，“那若是被困入梦中，会不停的重复一个梦境吗？”
先生挑眉，纠正她，“被困梦中的人无法察觉到自己在做梦。”
他抬手指着自己和虞晚，“就例如现在，你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虞晚配合地一个哆嗦，将自己伪装成害怕模样，“那若是我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判断是梦还是现实呢？”
“这个嘛……”
虞晚瞪圆杏眸，神秘兮兮地开口，“我听说梦中无法感知到疼痛。”
他沉吟片刻，“不行，在面对未知的敌人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你伤了自己，现实中未必不受影响。”
虞晚还想再问，这样看来，自己这个重复的梦境却是大有来头，和野洲距此可以说天南地北，不清楚姜氏背景，妄然行动实属下策，只是不知道自己何时能破解这梦中预言，那黄光又究竟是什么。
她眨巴眼睛，仰头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到书桌旁，说自己听得很困，想要睡觉。
又心有余悸地弱弱开口，“太恐怖了，真希望自己永远不会遇到梦魇师。”
先生爽朗笑道：“因缘际会，若是你不想遇到，绕着和野洲走就是了。”
虞晚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像是将这话作为人生信条。
虞晚回府半月后，六岁的陆霄长到七岁，七岁是个很重要的年龄，这个大陆的修士，在七岁时便可检验天赋，判断是否能够修行族中道统，而今日就是决定陆霄能否修炼家族道统的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