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芫说完这句话便面露薄红，偏过了头去。
青璇并不知晓此事，一时也有些怔住了。
齐王许卓？
她脑中倏尔浮现初入宁王府时，那面目阴鸷、锦衣华服的青年，还有宴上那双面带如毒舌一般环伺的眸子。
许渊的弟弟么。
见她面色怔忪，谢芫松开了双手，坐回原处，“长姐，你可知道齐王殿下？”
青璇点了点头，她如何会不知。
谢芫便松了口气，“这门亲，原是魏皇后主动提出的，彼时陛下尚未称帝，爹并不愿轻易攀附皇族，便委婉回绝了。”
“可陛下登基后，却亦雷霆手腕整顿朝廷，而后亲手颁下这道赐婚圣旨，当时咱们俩，还在阿娘的肚子里不曾出来呢。”
说到此处谢芫叹了口气，“可长姐你，当年在晋阳离乱之时遭了难，这道圣旨便落在了我和齐王殿下身上。”
“可这几年，陛下却绝口不提当年赐婚一事，魏皇后即便心中着急，也不能越过陛下去，这桩婚事便被搁置至今。”
她说起自己的亲事时，反而没有方才的羞恼了，而是十分平静。
她与许卓几乎素未谋面，自然谈不上什么心动，嫁与他，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一桩无奈的妥协，自然不会有什么旁的想法。
只是可怜长姐，在外漂泊数年，未拿过家中一金一玉，一来便要为家族牺牲自己的婚姻。
一想到这个，她便觉得心中有愧。
至于景帝为何会绝口不提这场婚事，她们都心知肚明。
青璇也有些愣怔，委实是，她从未想过嫁人。
就如谢芫心中所想的那般，她亦觉得不值当，将军府并未对她有过一粥一饭的赐予，她却要为谢元义的“忠肝义胆”打破她的原则，与一个从未深交过的皇子成婚。
绝无可能。
青璇已经在脑中想了千万种从将军府出逃的法子了。
至于那劳什子的丹书铁券，便丢给谢元义自行安排吧。
谢芫见她面色不虞，忙道：“长姐，若你不愿嫁，爹便是拼了一身军功，也不会让你嫁的！”
她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
她与长姐不同，她承袭了将军嫡女的尊荣，便有责任要替谢府的一切付出，兄长亦是如此。
唯独面前的长姐，她分明是最无辜之人，却要被这些腌臜皇权下的暗流涌动波及。
她替长姐不值。
青璇对此不置可否，并不信谢芫口中的一面之词，她见过不少豪强，或许对于家族而言，他们是顶天立地的天柱，可对儿女来说，说是恶鬼也不为过。
就如谢元义，她虽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可他总归是人，是人，便会有私心。
他今日顾及父女之情，或许愿意听她哭诉，向景帝求情，可焉知明日、后日或是将来如何。
她绝不将希望压在旁人身上。
即便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但对上谢芫有些愧疚的眸，她依旧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谢芫自然看出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却也无可奈何，她能瞧出长姐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
就像是深山密林中独行的野兽，满身伤痕，踽踽独行，对周遭的一切都抱有最大的警惕，一有风吹草动便亮出锋利的獠牙。
青璇抬眸望了一眼远处，橘红色的日光撒下一片光晕，偶有传来冬至和小雪正在打闹的声音，熔金颜色若画，映着她半张明明灭灭的面容。
这人间的日月颠倒之间，天地便移了岁月，日子转眼便到了谢府花宴这日。
因是在景帝面前过了眼的，谢府这场花宴办的盛大，一时间，门外车水马龙，满头珠翠的贵妇人们携着儿女，一同跨入了谢府门槛，来往络绎几乎要将门槛踏破。
青璇立在周氏身侧，见周氏游刃有余地与京中那些八面玲珑的贵妇人交际周旋，有些诧异。
她不曾想到周氏还有这样长袖善舞的一面。
忽然，周氏眸光一亮，青璇顺着她目光瞧去，便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位身着藕荷色褙子、眉目舒朗的贵妇人。
她身旁立着的少女与她如出一辙，一身青碧色长裙，如一株长在悬崖上的青草，坚韧且清正。
“阿妩！”那妇人一见周氏，便气势汹汹地叫了一声，眼中是藏不住的喜色。
谢芫在她耳畔悄声说了几句。
这妇人是礼部尚书温起元的妇人柳氏，为人大气爽利，与周氏很谈得来。
柳氏身边站着的，便是她的独女温若瑶，很受夫妻二人疼宠。
青璇挑了挑眉，温若瑶这个名字，她曾听过的。
宁王府门前，许卓口中痴恋许渊的女子。
可如今瞧着，这位姑娘落落大方，怎么看也不如许卓口中那般不堪。
青璇对许卓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周氏欸了一声，也与她说了一番话，便见柳氏转过头去，仔仔细细地打量方才便吸引她视线许久的少女，眸中划过惊艳之色，好一会儿才道：“这便是芷儿吧？”
周氏便点了点头，眼中酝酿一抹愁色：“正是芷儿。”
柳氏掩面笑了起来，用温热的手摩挲着青璇左手，她知晓周氏是方才找回这个失散多年的长女，也不多戳她伤心事，偏过头对周氏道：“你瞧瞧，芷儿这眉眼，与你当年，真是像足了！”
青璇今日未施粉黛，只由寒露梳了个高高挽起的飞仙髻，上坠一套琉璃头面，两只金钗遥遥于飞，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双凤眸顾盼间，便生出一分睥睨的冷傲。
她一身月白色曳地长裙，上绣金丝暗纹，露在外侧一截修长脖颈，如振翅欲飞的蝶，腕间盘系一只白玉金丝镯，更衬肤白如月，霜花似雪，一时叫人不敢逼视。
她身旁的谢芫一身鹅黄色长裙，发间点缀几朵珠花，如一株清新百合，不时对青璇笑着。
周氏望着她和谢芫一双姐妹，便冲散了些忧愁，含笑点头：“我看你家瑶瑶与你也是像得很！”
柳氏笑着作势推了下周氏，又从腕上取下一只碧绿色玉镯戴到青璇手上，“芷儿，这是柳姨的一点心意，你可莫要推辞。”
说罢又把另一只玉镯塞到谢芫手中，“芫儿也有！”
她实在是个爽利性子，这下子连周氏都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对姐妹俩道：“既是你们柳姨做主，便收下吧。”
又用手戳了戳柳氏脑袋：“你呀！”
“别闹，孩子们还在呢！”柳氏作吃痛样，笑骂道。
青璇和谢芫便齐身谢过柳氏。
周氏将所有女眷接进厅中后，才长舒一口气，叮嘱青璇和谢芷几句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席间走去。
越过垂花门，便见大厅中已是人头攒动，许多面生的贵女低声交谈着。
一园之隔的另一侧，不时有男宾交谈声响起。
因着男女有别的缘故，宴会分了三席。
一席男眷，一席女眷，男女眷间将将隔了一片花圃，圃中春花开得正盛。
夫人们则和夫君一道在厅中寒暄，美其名曰联络感情。
青璇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目光中与谢芫一道入了席。
事实上，她心中是不如表面这般平静的，只因——
青璇用余光瞥了远处的男宾席一眼，谢芫曾说，此番花宴，是用谢元义名义发的帖子，一时之间，几乎是晋阳城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都齐全了。
仿佛是印证她的猜测一般，男席似乎有了些动静——
“宁王殿下到——齐王殿下到——”内侍尖锐的声音响起。
只见对面的男宾席款款走来两位少年。
左侧少年身形挺拔，身披月白色长袍，袖口以金线暗纹，若流云之出岫，不染俗世之尘埃，嘴唇却微微抿着，不甚欢喜的样子。
宁王许渊。
右侧的少年着一身紫色锦袍，面容俊美，神情却冷峻，透着几分不怒而威的气息，此时也正冷冷望着远处一对双生的姐妹。
青璇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得更快，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隔着一片花圃，许渊的目光直直朝她射来。
二人遥遥对望，周遭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似乎在刹那化作了尘埃，时间慢了下去，眼中只剩下彼此。
分明一触即分，却好似过了几世那样久，青璇才狼狈地收回了目光，袖摆下的手紧紧攥着衣摆，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微微前倾的身子却已是暴露了她的失神。
谢芫察觉她的紧绷，以为她是紧张，便着手替她斟了一杯果酒，噗嗤一笑，“长姐若是实在紧张，便喝些果酒，也好壮壮胆。”
青璇自然不是紧张，可她心中所想又怎能同谢芫说，只得点了点头，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
因是女眷席，她们年纪又小，这果酒并不烈，入口之时微甜，待吞下后才觉一阵辣意，将胸中闷着的那口气慢慢散去。
见她恢复往日从容，谢芫便悄悄附在她耳边，趁无人注意，努了努下巴：“长姐，你瞧那处，那个着紫袍的便是齐王殿下。”
青璇便往那处又瞧了一眼，那道月白色身影似乎一直在埋头饮酒。
“长姐，你觉得齐王殿下如何？”谢芫的话将她拉了回来。
青璇无意谈论许卓之事，只将皮球踢了回去，答非所问道：“你觉得齐王殿下如何？”
她这话不过随口一问，想堵住谢芫的嘴罢了，本也不指望她能回答。
可出乎意料的，谢芫难得神色有些厌恶地摇了摇头：“齐王殿下如何我不知道，不过我委实不喜欢他。”
似是觉得不够，她定定地望着青璇，又补充了一句：“齐王殿下，绝非良配。”
青璇并不知晓此事，一时也有些怔住了。
齐王许卓？
她脑中倏尔浮现初入宁王府时，那面目阴鸷、锦衣华服的青年，还有宴上那双面带如毒舌一般环伺的眸子。
许渊的弟弟么。
见她面色怔忪，谢芫松开了双手，坐回原处，“长姐，你可知道齐王殿下？”
青璇点了点头，她如何会不知。
谢芫便松了口气，“这门亲，原是魏皇后主动提出的，彼时陛下尚未称帝，爹并不愿轻易攀附皇族，便委婉回绝了。”
“可陛下登基后，却亦雷霆手腕整顿朝廷，而后亲手颁下这道赐婚圣旨，当时咱们俩，还在阿娘的肚子里不曾出来呢。”
说到此处谢芫叹了口气，“可长姐你，当年在晋阳离乱之时遭了难，这道圣旨便落在了我和齐王殿下身上。”
“可这几年，陛下却绝口不提当年赐婚一事，魏皇后即便心中着急，也不能越过陛下去，这桩婚事便被搁置至今。”
她说起自己的亲事时，反而没有方才的羞恼了，而是十分平静。
她与许卓几乎素未谋面，自然谈不上什么心动，嫁与他，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一桩无奈的妥协，自然不会有什么旁的想法。
只是可怜长姐，在外漂泊数年，未拿过家中一金一玉，一来便要为家族牺牲自己的婚姻。
一想到这个，她便觉得心中有愧。
至于景帝为何会绝口不提这场婚事，她们都心知肚明。
青璇也有些愣怔，委实是，她从未想过嫁人。
就如谢芫心中所想的那般，她亦觉得不值当，将军府并未对她有过一粥一饭的赐予，她却要为谢元义的“忠肝义胆”打破她的原则，与一个从未深交过的皇子成婚。
绝无可能。
青璇已经在脑中想了千万种从将军府出逃的法子了。
至于那劳什子的丹书铁券，便丢给谢元义自行安排吧。
谢芫见她面色不虞，忙道：“长姐，若你不愿嫁，爹便是拼了一身军功，也不会让你嫁的！”
她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
她与长姐不同，她承袭了将军嫡女的尊荣，便有责任要替谢府的一切付出，兄长亦是如此。
唯独面前的长姐，她分明是最无辜之人，却要被这些腌臜皇权下的暗流涌动波及。
她替长姐不值。
青璇对此不置可否，并不信谢芫口中的一面之词，她见过不少豪强，或许对于家族而言，他们是顶天立地的天柱，可对儿女来说，说是恶鬼也不为过。
就如谢元义，她虽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可他总归是人，是人，便会有私心。
他今日顾及父女之情，或许愿意听她哭诉，向景帝求情，可焉知明日、后日或是将来如何。
她绝不将希望压在旁人身上。
即便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但对上谢芫有些愧疚的眸，她依旧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谢芫自然看出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却也无可奈何，她能瞧出长姐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
就像是深山密林中独行的野兽，满身伤痕，踽踽独行，对周遭的一切都抱有最大的警惕，一有风吹草动便亮出锋利的獠牙。
青璇抬眸望了一眼远处，橘红色的日光撒下一片光晕，偶有传来冬至和小雪正在打闹的声音，熔金颜色若画，映着她半张明明灭灭的面容。
这人间的日月颠倒之间，天地便移了岁月，日子转眼便到了谢府花宴这日。
因是在景帝面前过了眼的，谢府这场花宴办的盛大，一时间，门外车水马龙，满头珠翠的贵妇人们携着儿女，一同跨入了谢府门槛，来往络绎几乎要将门槛踏破。
青璇立在周氏身侧，见周氏游刃有余地与京中那些八面玲珑的贵妇人交际周旋，有些诧异。
她不曾想到周氏还有这样长袖善舞的一面。
忽然，周氏眸光一亮，青璇顺着她目光瞧去，便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位身着藕荷色褙子、眉目舒朗的贵妇人。
她身旁立着的少女与她如出一辙，一身青碧色长裙，如一株长在悬崖上的青草，坚韧且清正。
“阿妩！”那妇人一见周氏，便气势汹汹地叫了一声，眼中是藏不住的喜色。
谢芫在她耳畔悄声说了几句。
这妇人是礼部尚书温起元的妇人柳氏，为人大气爽利，与周氏很谈得来。
柳氏身边站着的，便是她的独女温若瑶，很受夫妻二人疼宠。
青璇挑了挑眉，温若瑶这个名字，她曾听过的。
宁王府门前，许卓口中痴恋许渊的女子。
可如今瞧着，这位姑娘落落大方，怎么看也不如许卓口中那般不堪。
青璇对许卓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周氏欸了一声，也与她说了一番话，便见柳氏转过头去，仔仔细细地打量方才便吸引她视线许久的少女，眸中划过惊艳之色，好一会儿才道：“这便是芷儿吧？”
周氏便点了点头，眼中酝酿一抹愁色：“正是芷儿。”
柳氏掩面笑了起来，用温热的手摩挲着青璇左手，她知晓周氏是方才找回这个失散多年的长女，也不多戳她伤心事，偏过头对周氏道：“你瞧瞧，芷儿这眉眼，与你当年，真是像足了！”
青璇今日未施粉黛，只由寒露梳了个高高挽起的飞仙髻，上坠一套琉璃头面，两只金钗遥遥于飞，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双凤眸顾盼间，便生出一分睥睨的冷傲。
她一身月白色曳地长裙，上绣金丝暗纹，露在外侧一截修长脖颈，如振翅欲飞的蝶，腕间盘系一只白玉金丝镯，更衬肤白如月，霜花似雪，一时叫人不敢逼视。
她身旁的谢芫一身鹅黄色长裙，发间点缀几朵珠花，如一株清新百合，不时对青璇笑着。
周氏望着她和谢芫一双姐妹，便冲散了些忧愁，含笑点头：“我看你家瑶瑶与你也是像得很！”
柳氏笑着作势推了下周氏，又从腕上取下一只碧绿色玉镯戴到青璇手上，“芷儿，这是柳姨的一点心意，你可莫要推辞。”
说罢又把另一只玉镯塞到谢芫手中，“芫儿也有！”
她实在是个爽利性子，这下子连周氏都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对姐妹俩道：“既是你们柳姨做主，便收下吧。”
又用手戳了戳柳氏脑袋：“你呀！”
“别闹，孩子们还在呢！”柳氏作吃痛样，笑骂道。
青璇和谢芫便齐身谢过柳氏。
周氏将所有女眷接进厅中后，才长舒一口气，叮嘱青璇和谢芷几句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席间走去。
越过垂花门，便见大厅中已是人头攒动，许多面生的贵女低声交谈着。
一园之隔的另一侧，不时有男宾交谈声响起。
因着男女有别的缘故，宴会分了三席。
一席男眷，一席女眷，男女眷间将将隔了一片花圃，圃中春花开得正盛。
夫人们则和夫君一道在厅中寒暄，美其名曰联络感情。
青璇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目光中与谢芫一道入了席。
事实上，她心中是不如表面这般平静的，只因——
青璇用余光瞥了远处的男宾席一眼，谢芫曾说，此番花宴，是用谢元义名义发的帖子，一时之间，几乎是晋阳城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都齐全了。
仿佛是印证她的猜测一般，男席似乎有了些动静——
“宁王殿下到——齐王殿下到——”内侍尖锐的声音响起。
只见对面的男宾席款款走来两位少年。
左侧少年身形挺拔，身披月白色长袍，袖口以金线暗纹，若流云之出岫，不染俗世之尘埃，嘴唇却微微抿着，不甚欢喜的样子。
宁王许渊。
右侧的少年着一身紫色锦袍，面容俊美，神情却冷峻，透着几分不怒而威的气息，此时也正冷冷望着远处一对双生的姐妹。
青璇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得更快，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隔着一片花圃，许渊的目光直直朝她射来。
二人遥遥对望，周遭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似乎在刹那化作了尘埃，时间慢了下去，眼中只剩下彼此。
分明一触即分，却好似过了几世那样久，青璇才狼狈地收回了目光，袖摆下的手紧紧攥着衣摆，努力不让自己失态，微微前倾的身子却已是暴露了她的失神。
谢芫察觉她的紧绷，以为她是紧张，便着手替她斟了一杯果酒，噗嗤一笑，“长姐若是实在紧张，便喝些果酒，也好壮壮胆。”
青璇自然不是紧张，可她心中所想又怎能同谢芫说，只得点了点头，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
因是女眷席，她们年纪又小，这果酒并不烈，入口之时微甜，待吞下后才觉一阵辣意，将胸中闷着的那口气慢慢散去。
见她恢复往日从容，谢芫便悄悄附在她耳边，趁无人注意，努了努下巴：“长姐，你瞧那处，那个着紫袍的便是齐王殿下。”
青璇便往那处又瞧了一眼，那道月白色身影似乎一直在埋头饮酒。
“长姐，你觉得齐王殿下如何？”谢芫的话将她拉了回来。
青璇无意谈论许卓之事，只将皮球踢了回去，答非所问道：“你觉得齐王殿下如何？”
她这话不过随口一问，想堵住谢芫的嘴罢了，本也不指望她能回答。
可出乎意料的，谢芫难得神色有些厌恶地摇了摇头：“齐王殿下如何我不知道，不过我委实不喜欢他。”
似是觉得不够，她定定地望着青璇，又补充了一句：“齐王殿下，绝非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