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对不起，”林咚低头看着交缠的双手，“本来是我自己任性的决定，还是要让你跟我妈费心。咱家现在也不富裕，学画画也会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这会儿没人坐电梯，里面只有林咚和老林两个人。来时两人手里大包小包提了很多贵重的礼品，现在已经两手空空。今天老林带着林咚是来求人走关系的，为了让林咚这个大学来的空降兵进她以前就读的市一中。
想起方才老林点头哈腰的模样，林咚心里闷得慌，那间富丽宽敞、悬挂着水晶吊灯的大房子里，老林好像一瞬间多了数不清的白发，脊背也佝偻下去。
“跟你老爸说对不起我可就不乐意了哈，你做了决定就大胆去干，天塌下来，有我跟你妈顶着，其他你都不用操心。”电梯下到一楼，老林大步走出去，“你在门口等着，我去开车。”
林咚静静地看着老林的背影，喉咙里有什么哽住了，很艰涩。
老林，你都不知道你这个背影有多潇洒，帅呆了好吗！
父母从来都是孩子世界里的超级英雄，现在也依然是，即使他们早已老去，也仍挺直了脊梁想要为孩子们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地。
林咚就站在门口看着老林，傻傻地，咧着嘴笑，可眼里却有湿润温暖的东西。
“上车，站那傻笑啥！”老林摇下车窗，朝林咚招手。
“爸，你刚才说完凡事有你顶着，潇洒转身的模样超帅！”
“帅？有那个……你们小姑娘现在追的那个当红小鲜肉……叫啥来着，能比他还帅？”
“我老爸比他帅一百倍好嘛！”
老林笑笑：“这话我爱听，别说，你老爸我当年可是村里一枝独秀，相亲的队伍从村这头排到村那头。”
“是是是，听你讲八百遍了。”林咚也咯咯笑起来。
林咚突然想起今天托关系找的那个叔叔，老爸说是小姨老公的妹妹的丈夫的叔叔，据说是市一中当年的创始人之一，反正就是要多远有多远的亲戚，勉强称为远亲。
“关键时候办事还是得靠人情啊。”林咚感慨了一句。
老林看着前面的车流，平淡地回应：“人情可不靠谱，人家认你就有情，不认你连个屁都不是。我年轻时候跟刚才那个李董事打过交道，帮过他，这次算是他还当年的义。咚咚，凡事不要想着靠人，也别对谁抱有太大期望，能帮就帮但别老想着回报，不能帮也别怕别人骂你，自己踏踏实实活着就行。”
林咚点点头，不断长大，老林的很多话她都慢慢能听懂了。她也曾叛逆，觉得父母不过是一份泛黄的旧报纸，记载着一些落伍又落俗的昨日消息，上面陈久的经历和道理对自己毫无助益，苦口叮咛权当了耳旁风，散在年少时光里。这些年来，随着涉世渐深，方懂得他们当时一遍又一遍重复的不被理解的话语，不过是想要我们少走些弯路，少吃些苦头。
“懂了，爸。”
老林很自然又很舒心地笑了笑。
**********
为了多些时间学画画，林咚选择多降一级，开学跟着高二上。
现在还是暑假，她报了绘画班，重拾技艺。
林咚高中之前一直在学画画，上了高中想要全力以赴高考，就搁置了。但生活好像突然被剥夺了很重要的一部分，空落落的。不能继续学画画，她就抽时间画，心情不好或是压力大的时候，随便拿张草稿纸，也不管是上课还是自习，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喜欢的二次元人物，画讲台上的老师，画窗外的林荫道。
她本以为，忍一时，考上大学，就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但依旧在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她掩耳盗铃了四年，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她退学的事只跟最好的朋友许愿说了，没有告诉高中同学，大学里也只是和舍友简单道了别。大学和高中很不一样，大家没有固定的上课场所，每个人都匆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她退学的事也没有多少人在意，这让她放松了不少。
前途未知，她只想自己一个人慢慢走，或好或坏都独自承受。这样虽然没有鼓励，却也没有别有用意的打探。
林咚翻出自己当年的素描本，用了三分之二，画的什么都有，每一张右下角都署着名“LD”还有日期，记录的是整个高中时光。
有一张匆匆画了一半的肖像画掉落下来，后半段被抹花了，画的是高中时的班主任杨鸣。右下角歪歪扭扭地写着：“因为自习课画画被小杨吼出去罚站了，最糟糕的是我画了他坐在讲台上的模样，最最糟糕的是我还加了一对犄角被他看见了，呜呜呜呜（哭脸）。”后面还有一行小字“什么时候能自由自在地画画啊！（星星眼）”
韶华暗换，幸好，少年的理想和希冀不曾改变。
林咚在那行小字下面写道：我会努力学画画的，为了我们的理想——给十六岁的林咚。
她带上鸭舌帽，背着画板和文具坐公交去绘画班。绘画班离市一中很近，同一站下车。看到马路对面熟悉的高中，林咚情不自禁走了过去。还没到上课的时间，林咚想回母校看一看。
门口的保安还是那个小眼睛、穿破迷彩帆布鞋，双手背在身后的大叔，别看大叔眼睛一眯、几乎成缝，却很是雪亮，翘课的学生绝逃不过他的慧眼，当时同学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哮天犬”。对，是哮天犬，而不是二郎神，同学们的咬牙切齿可见一斑。
他现在依然那般尽职尽责，这不，林咚想要装作暑假返校拿书的学生混进去，却被哮天犬大叔一把揪住，盘问起来。
“哮大叔，啊，呸……大叔，我暑假作业落学校了，劳烦您通融通融，让我进去拿一下。”
“校牌呢？没校牌我怎么确定你是一中的学生。”哮大叔犀利的目光看得林咚发毛，但这出戏她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林咚借口自己的校牌忘带了，从天南扯到地北，极力想要证明自己就是这里的学生，自己班主任的名字，教室在几楼，甚至校长和校长儿子那些流传甚广的老底八卦都快被她抖露干净了。
她口干舌燥，但哮大叔听得津津有味，就差搬把椅子，磕着瓜子看她表演了。
她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大叔到底信没信。显然大叔听的入迷，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叔，那个……我能进去了不？”
大叔一愣，缓过神来，摆摆手：“不行！”
不行？不行你让我讲那么多，白嫖八卦可不好！下次记得点赞，啊呸，没有下次！
林咚认命了，咽口唾沫耷拉着脑袋，准备往回走，却忽然有人唤住她。
“喂——同学。”
林咚抬起眼皮，鼓着腮帮子转身。阳光刺眼，帽檐子压得很低，林咚看不太清对面人的模样，只能看到一个挺拔瘦削的高挑身影倚在哮大叔身后的折叠门上，穿着略有些宽大的蓝白相间的校服。
“叫我？”林咚痴问。
“你不是把校牌落教室了，要我帮你拿吗？给——”说完，少年将手里的校牌扔了过来。
林咚手忙脚乱地接住，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
少年已经走出校门，与她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少年压低身子，清朗的声音响起，略带戏谑：“原来校长儿子劈腿了一个大他三岁的女朋友。”
靠，林咚扬起的嘴角僵在脸颊上，如遭雷劈，耳尖彤红。脑子有些宕机，飞快地回想着少年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猛然转身顾望时，那个挺拔瘦削的身影已被川流不息的车辆遮挡而去。
彼时，有风拂过，那个夏日，午后的风是少年身上洗衣液的清香，单调却干净，散落在燥热的年少时光里。
哮大叔凑近看看林咚手里的校牌：“你叫祁夏？”
“……啊，”林咚后知后觉地看向那张胶皮封住的校牌，上面印着——高二（十四）班，祁夏。
“是，我是祁夏。”
她不是祁夏，她是林咚，那天第一次相遇了祁夏。
后来，林咚才明白，原来冬和夏从不是两极，冬天和夏天相遇便是春。
*******
市一中占地面积很大，前面是初中部，后面是高中部，中间连接着一片绿茵操场。林咚沿着林荫道向校园的后半段走去，那里有两栋主教学楼，一座叫“兼程楼”，主要是高一、高二学生的教室，另一座叫“逐梦楼”，是高三学生的教室以及校领导的办公室。两幢楼由一条走廊连接，走廊前摆着一块偌大的“光荣榜”，供所有高中部的学生瞻仰。
这里放置的还是去年的高考光荣榜，大红配亮黄，明晃晃的。高考的年级前一百名都在榜上，有幸，林咚也在其上，不过在榜尾。
林咚找到自己，榜上那个高马尾女孩正在轻柔微笑，阳光恰好落在额前的碎发和纤细的粉颈上，衬得整个人暖阳阳。眼眸明媚，脑后高束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有些泛白的校服上，正是青春模样。
她一一看去，还有许多熟悉的同学，都曾在同一个教室伏案苦读，如今大家已经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各奔前程。
正当她瞧得入神，两个穿着藏青色工作服戴白手套的工人走来，一人握住一边，扛起那块光荣榜就要走。
林咚跟上去问了一句：“师傅，这块光荣榜要换下来了吗？”
“可不，今年高考成绩快出来了，过几天就放榜，去年的该换掉了。”两个师傅步伐一致地离开了。
自己今年与高考无关，所以没多关注。可是时光不待人，匆匆又匆匆，林咚的高三早已是过去式，正在被下一届取而代之。
不过，她即将重新迎来她的高中生活。
这会儿没人坐电梯，里面只有林咚和老林两个人。来时两人手里大包小包提了很多贵重的礼品，现在已经两手空空。今天老林带着林咚是来求人走关系的，为了让林咚这个大学来的空降兵进她以前就读的市一中。
想起方才老林点头哈腰的模样，林咚心里闷得慌，那间富丽宽敞、悬挂着水晶吊灯的大房子里，老林好像一瞬间多了数不清的白发，脊背也佝偻下去。
“跟你老爸说对不起我可就不乐意了哈，你做了决定就大胆去干，天塌下来，有我跟你妈顶着，其他你都不用操心。”电梯下到一楼，老林大步走出去，“你在门口等着，我去开车。”
林咚静静地看着老林的背影，喉咙里有什么哽住了，很艰涩。
老林，你都不知道你这个背影有多潇洒，帅呆了好吗！
父母从来都是孩子世界里的超级英雄，现在也依然是，即使他们早已老去，也仍挺直了脊梁想要为孩子们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地。
林咚就站在门口看着老林，傻傻地，咧着嘴笑，可眼里却有湿润温暖的东西。
“上车，站那傻笑啥！”老林摇下车窗，朝林咚招手。
“爸，你刚才说完凡事有你顶着，潇洒转身的模样超帅！”
“帅？有那个……你们小姑娘现在追的那个当红小鲜肉……叫啥来着，能比他还帅？”
“我老爸比他帅一百倍好嘛！”
老林笑笑：“这话我爱听，别说，你老爸我当年可是村里一枝独秀，相亲的队伍从村这头排到村那头。”
“是是是，听你讲八百遍了。”林咚也咯咯笑起来。
林咚突然想起今天托关系找的那个叔叔，老爸说是小姨老公的妹妹的丈夫的叔叔，据说是市一中当年的创始人之一，反正就是要多远有多远的亲戚，勉强称为远亲。
“关键时候办事还是得靠人情啊。”林咚感慨了一句。
老林看着前面的车流，平淡地回应：“人情可不靠谱，人家认你就有情，不认你连个屁都不是。我年轻时候跟刚才那个李董事打过交道，帮过他，这次算是他还当年的义。咚咚，凡事不要想着靠人，也别对谁抱有太大期望，能帮就帮但别老想着回报，不能帮也别怕别人骂你，自己踏踏实实活着就行。”
林咚点点头，不断长大，老林的很多话她都慢慢能听懂了。她也曾叛逆，觉得父母不过是一份泛黄的旧报纸，记载着一些落伍又落俗的昨日消息，上面陈久的经历和道理对自己毫无助益，苦口叮咛权当了耳旁风，散在年少时光里。这些年来，随着涉世渐深，方懂得他们当时一遍又一遍重复的不被理解的话语，不过是想要我们少走些弯路，少吃些苦头。
“懂了，爸。”
老林很自然又很舒心地笑了笑。
**********
为了多些时间学画画，林咚选择多降一级，开学跟着高二上。
现在还是暑假，她报了绘画班，重拾技艺。
林咚高中之前一直在学画画，上了高中想要全力以赴高考，就搁置了。但生活好像突然被剥夺了很重要的一部分，空落落的。不能继续学画画，她就抽时间画，心情不好或是压力大的时候，随便拿张草稿纸，也不管是上课还是自习，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画喜欢的二次元人物，画讲台上的老师，画窗外的林荫道。
她本以为，忍一时，考上大学，就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但依旧在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她掩耳盗铃了四年，终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她退学的事只跟最好的朋友许愿说了，没有告诉高中同学，大学里也只是和舍友简单道了别。大学和高中很不一样，大家没有固定的上课场所，每个人都匆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她退学的事也没有多少人在意，这让她放松了不少。
前途未知，她只想自己一个人慢慢走，或好或坏都独自承受。这样虽然没有鼓励，却也没有别有用意的打探。
林咚翻出自己当年的素描本，用了三分之二，画的什么都有，每一张右下角都署着名“LD”还有日期，记录的是整个高中时光。
有一张匆匆画了一半的肖像画掉落下来，后半段被抹花了，画的是高中时的班主任杨鸣。右下角歪歪扭扭地写着：“因为自习课画画被小杨吼出去罚站了，最糟糕的是我画了他坐在讲台上的模样，最最糟糕的是我还加了一对犄角被他看见了，呜呜呜呜（哭脸）。”后面还有一行小字“什么时候能自由自在地画画啊！（星星眼）”
韶华暗换，幸好，少年的理想和希冀不曾改变。
林咚在那行小字下面写道：我会努力学画画的，为了我们的理想——给十六岁的林咚。
她带上鸭舌帽，背着画板和文具坐公交去绘画班。绘画班离市一中很近，同一站下车。看到马路对面熟悉的高中，林咚情不自禁走了过去。还没到上课的时间，林咚想回母校看一看。
门口的保安还是那个小眼睛、穿破迷彩帆布鞋，双手背在身后的大叔，别看大叔眼睛一眯、几乎成缝，却很是雪亮，翘课的学生绝逃不过他的慧眼，当时同学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哮天犬”。对，是哮天犬，而不是二郎神，同学们的咬牙切齿可见一斑。
他现在依然那般尽职尽责，这不，林咚想要装作暑假返校拿书的学生混进去，却被哮天犬大叔一把揪住，盘问起来。
“哮大叔，啊，呸……大叔，我暑假作业落学校了，劳烦您通融通融，让我进去拿一下。”
“校牌呢？没校牌我怎么确定你是一中的学生。”哮大叔犀利的目光看得林咚发毛，但这出戏她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林咚借口自己的校牌忘带了，从天南扯到地北，极力想要证明自己就是这里的学生，自己班主任的名字，教室在几楼，甚至校长和校长儿子那些流传甚广的老底八卦都快被她抖露干净了。
她口干舌燥，但哮大叔听得津津有味，就差搬把椅子，磕着瓜子看她表演了。
她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大叔到底信没信。显然大叔听的入迷，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叔，那个……我能进去了不？”
大叔一愣，缓过神来，摆摆手：“不行！”
不行？不行你让我讲那么多，白嫖八卦可不好！下次记得点赞，啊呸，没有下次！
林咚认命了，咽口唾沫耷拉着脑袋，准备往回走，却忽然有人唤住她。
“喂——同学。”
林咚抬起眼皮，鼓着腮帮子转身。阳光刺眼，帽檐子压得很低，林咚看不太清对面人的模样，只能看到一个挺拔瘦削的高挑身影倚在哮大叔身后的折叠门上，穿着略有些宽大的蓝白相间的校服。
“叫我？”林咚痴问。
“你不是把校牌落教室了，要我帮你拿吗？给——”说完，少年将手里的校牌扔了过来。
林咚手忙脚乱地接住，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
少年已经走出校门，与她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少年压低身子，清朗的声音响起，略带戏谑：“原来校长儿子劈腿了一个大他三岁的女朋友。”
靠，林咚扬起的嘴角僵在脸颊上，如遭雷劈，耳尖彤红。脑子有些宕机，飞快地回想着少年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猛然转身顾望时，那个挺拔瘦削的身影已被川流不息的车辆遮挡而去。
彼时，有风拂过，那个夏日，午后的风是少年身上洗衣液的清香，单调却干净，散落在燥热的年少时光里。
哮大叔凑近看看林咚手里的校牌：“你叫祁夏？”
“……啊，”林咚后知后觉地看向那张胶皮封住的校牌，上面印着——高二（十四）班，祁夏。
“是，我是祁夏。”
她不是祁夏，她是林咚，那天第一次相遇了祁夏。
后来，林咚才明白，原来冬和夏从不是两极，冬天和夏天相遇便是春。
*******
市一中占地面积很大，前面是初中部，后面是高中部，中间连接着一片绿茵操场。林咚沿着林荫道向校园的后半段走去，那里有两栋主教学楼，一座叫“兼程楼”，主要是高一、高二学生的教室，另一座叫“逐梦楼”，是高三学生的教室以及校领导的办公室。两幢楼由一条走廊连接，走廊前摆着一块偌大的“光荣榜”，供所有高中部的学生瞻仰。
这里放置的还是去年的高考光荣榜，大红配亮黄，明晃晃的。高考的年级前一百名都在榜上，有幸，林咚也在其上，不过在榜尾。
林咚找到自己，榜上那个高马尾女孩正在轻柔微笑，阳光恰好落在额前的碎发和纤细的粉颈上，衬得整个人暖阳阳。眼眸明媚，脑后高束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有些泛白的校服上，正是青春模样。
她一一看去，还有许多熟悉的同学，都曾在同一个教室伏案苦读，如今大家已经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各奔前程。
正当她瞧得入神，两个穿着藏青色工作服戴白手套的工人走来，一人握住一边，扛起那块光荣榜就要走。
林咚跟上去问了一句：“师傅，这块光荣榜要换下来了吗？”
“可不，今年高考成绩快出来了，过几天就放榜，去年的该换掉了。”两个师傅步伐一致地离开了。
自己今年与高考无关，所以没多关注。可是时光不待人，匆匆又匆匆，林咚的高三早已是过去式，正在被下一届取而代之。
不过，她即将重新迎来她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