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没赶上电梯，林咚气喘吁吁地跑上八楼的绘画教室，扑到门口。
“没事，进来吧。”被一堆画架包围着的教室中央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你叫什么名字？”
林咚鞠了一躬，往里走，回应道：“林咚。”
“嗯，找个位置坐吧。”
这个柔和温婉、没有半分怒气的女声让林咚不自觉心生好感。
靠前的位置都被其他学生占领，林咚只能从外围往后走，走过乌压压的人群，才看到靠近教室后墙跟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上面正趴着一个穿一中校服的少年。他脸颊埋在臂弯里，身下是成堆的画纸，略长的碎发耷拉在桌上，暖烘烘的夏风吹来，纸张和墨发一同在风中摇曳。
或许是少年睡得太过明目张胆，林咚竟然觉得自己得小声一点，免得搅扰别人好眠。遂蹑手蹑脚在教室后面取了一只画架，抬到前面，挤进人群坐定。
这才看清当中的老师，年轻的女老师，身姿娉婷，上身是一袭白色丝绸盘口短袖，下身是一条靛青色纱裙，落在脚踝，无风自动。她挺直脊背端坐在橙黄色的画架前，正在给学生演示素描的明暗处理，纤纤玉指捏着那支红黑相间的铅笔，行云流水般划过画纸，沙沙作响，眉目微垂，凝视着画面。
明明，明明她那样坐着就美成了一幅画。林咚默不作声地望着。
一节课在老师悦耳的讲解中，很快就结束了，学生们一哄而散。林咚还在慢吞吞地整理自己的画具。
忽然画架前的老师叫了她一声：“林咚是吗？能帮我把剩下这几座石膏像搬到办公室吗？”
老师这么快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林咚有些意外：“好的，老师。”
林咚放下画架，走上前，正巧路过少年的桌子，他还在睡觉，一动不动，要不是看大家都习以为常，林咚绝对会认为这人怕是中暑晕厥。
少年胳膊下原本压着的画纸被风吹落在地，还落了几个脚印，却浑然不觉。
林咚向来珍视画作，帮着捡起来，小心擦掉上面的足印，重新放到桌上，匆匆离去。
“你刚才来晚了，没听到我的自我介绍，我姓李，李絮。”老师接过林咚手里的石膏像，微笑着说。
“李老师好。”
“林dong,是‘冬天’的‘冬’吗？”
“不是，是叮咚的‘咚’。”林咚有些微赧。
“很可爱又有趣的名字。”李絮撑着下巴，坐在办公桌前。
“我妈原话是生我的时候正是七月，酷热难耐，整个医院就我妈一个孕妇，一架大风扇扇呀扇，还是满身大汗，她实在想念冬天，干燥寒冷，就给我取名林冬。后来觉得男生气，就改成了林咚，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林咚摆好了最后一块石膏像，回应道。
李絮笑了笑：“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下你为什么选择退学回来艺考吗？”
林咚站直身子，坦然道：“大概是因为我不能想象没有绘画的生活吧，还想再为自己热爱的事争取一下。”
李絮笑着点点头：“很真实的回答。你做了一个很有勇气的选择，而艺术这条路需要勇气才能走下去。”最后，李絮说了一句所有老师都会对学生说的话，“我看好你。”
林咚闻言若有所思，“我看好你”，“你一定可以”，“你真棒”……还小的时候，林咚也曾被这些善意的谎言所鼓舞，但生活没少给她当头棒喝，现在她更愿意面对惨淡又无力的现实。也许是因为李絮说话很直接，林咚受到影响，所以想要刨根问底：“老师，您是不是对每一个学生都这样说，‘我看好你’？”
李絮有些意外，挑了一下眉，眼里却有欣赏：“是，我肯定所有学生的梦想，我的职责就是帮他们圆梦。”
“老师，那如果他们不具备圆梦的可能呢，如果他们没有天赋呢？就比如我，放弃大学回来艺考，但时间太短，能力不够，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甚至连原本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也没了。”林咚吐露了心声，她破釜沉舟，背水而战，没给自己留退路，其实她是害怕的，所以她下定决心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不让父母和自己的付出白费。
“林咚，你觉得什么是天赋？”
“……超乎常人的灵性和学习能力。”
“可在我看来，天赋就是热爱。”
林咚走出办公室，回味着老师说的话。再到教室时，已经空无一人，那个睡大觉的少年也已离去。林咚拿画具时看到了少年的画，以她的经验来看，很不错的素描，定型精准，明暗处理得当，画面一气呵成。
怪不得人家能心安理得睡大觉，原来是有真本事，难道这不算天赋？李老师却说，天赋是热爱。林咚糊里糊涂。
********
一中高中部的学生从不可能拥有完整的两个月暑假，八月初就会开学。趁着距离开学还有几天，林咚到家里的商店来帮忙，好让王女士能下午回家休息会。
她抱着素描本缩在柜台里，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寻觅模特。逡巡的目光停在了马路对面的网吧前，那儿一个少年正倚在角落的阴凉处吸烟，黑色的印花短袖，白色运动短裤，空军鞋，瘦高个，头发蓬松略长，俨然一副叛逆青年的形象。
就你喽，你站得最直，看样子不吸完烟不会动，我的免费模特。林咚暗戳戳窃喜，隔着马路开始端详。
林咚的视力说差不差，但隔着条马路看不清对面人的眉眼，不过身体线条和衣服褶皱一半观摩一半脑补就能画个大概，遂窸窸窣窣开始着墨。
正当她定好型打算调整细节时，对面的人却不见了，一辆汽车驶过，那人已走到店门口。
“大姐，来包烟。”
走进了，林咚才看清那少年的模样，白皙的皮肤，眉眼深邃，若远黛青山，下三白略带疏离感，鼻梁英挺，嘴角向下轻抿着。瘦瘦的，个头很高，超出林咚一头多。
但一看就是个弟弟，林咚蹙眉。“成年了吗？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
“十六。”
林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人家是说年龄十六。“那看点别的吧。”
“一瓶矿泉水。”
少年意外的好说话，听人劝。
“两块。”
少年拿完东西就打算离开，林咚却赶忙唤住：“等一下，这个给你。”
一根粉色包装的荔枝味棒棒糖，林咚抓起来打算递给少年，却不料胳膊出汗，粘起了柜台上的画纸，随着林咚的动作飘起又滑落，落在少年脚边。
恰好是那张画着少年的纸，林咚呈拱形扣在柜台上，想要接住画纸，现下却只能抬起头尴尬地笑笑。
少年捡起画，视线停留一瞬，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小屁孩，还抽烟。”
林咚趴在柜台上，不敢抬头，暗自捶胸顿足，摆出痛苦面具。那是她刚才随手写的，罪过罪过。
“‘LD’是你的署名？”少年似乎没太大反应，随口问了句。
林咚从柜台上爬起来，僵硬地咧着嘴：“嗯，我叫林咚，‘LD’是我名字的缩写。”
少年点头，将画纸放回柜台上，看着林咚手里的棒棒糖，没吭声。
想要？林咚抬头瞥了眼少年，他只是冷漠地盯着那根粉红色的棒棒糖。是想要吧？
林咚从善如流，赔上笑脸：“给你，少抽烟，吃糖。”说完，傻呵呵地哂笑两下。
少年沉默着接过，转身离去。
一中开学，林咚被分到十三班，班主任叫刘梅，教语文，把她领进教室，提了一嘴她的名字就没再多话，省掉了一通尴尬的自我介绍。林咚被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单人单桌，因为这个班原本六十二个人，如今她是单出来的第六十三个人。
林咚乐得清闲，也方便她上课摸鱼划水。如今，对她来说，画画才是第一位。
她疲于社交，尽量保持沉默，但还是会有比较活跃的女生来找她搭话，比如班长兼语文课代表白敏敏。一个带眼镜箍牙套的小姑娘，个头在女生里挺高，有点黑儿，面门上几颗红红的青春痘。其貌不扬，但说话很有亲和力，对谁都很活泼热情，做事也积极，难怪被任命为班长。
林咚能感觉到白敏敏主动接近她是想要展现班级团结和班长的亲和力，不让她这个新来的感觉受冷落。
林咚对此保持得体的礼貌和疏离的态度，但这位班长似乎有点急功近利，对林咚刻意保持的距离没有丝毫在意，势必要啃下林咚这块硬骨头。
“林咚，你是转学来的吗？之前在哪上啊？”白敏敏下了课就和三两个女生围在林咚身边，为了找话题，谈起这个问题。
这几天来五花八门的问题轰炸就没停过，这个问题林咚是真的不知如何作答，她没有告诉过班里的同学自己是大学来的空降兵，如果她说了，可能会引起很大关注。
头疼，原来做个小透明如此之难。林咚感觉自己像是被阎王爷绑在炭火架上360度旋转，轮番炙烤，还有几个小鬼在一旁嘿咻嘿咻地助威，只为了逼她供出自己上辈子的罪行，踩死了几只蚂蚁，啃过几个鸡腿。
正在林咚头晕目眩之时，一个天外来的清音妙语忽然拯救了她：“林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得，刚才被白敏敏一问，忘记了这节是化学课，而化学老师正是自己之前的班主任杨鸣。
“没事，进来吧。”被一堆画架包围着的教室中央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你叫什么名字？”
林咚鞠了一躬，往里走，回应道：“林咚。”
“嗯，找个位置坐吧。”
这个柔和温婉、没有半分怒气的女声让林咚不自觉心生好感。
靠前的位置都被其他学生占领，林咚只能从外围往后走，走过乌压压的人群，才看到靠近教室后墙跟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上面正趴着一个穿一中校服的少年。他脸颊埋在臂弯里，身下是成堆的画纸，略长的碎发耷拉在桌上，暖烘烘的夏风吹来，纸张和墨发一同在风中摇曳。
或许是少年睡得太过明目张胆，林咚竟然觉得自己得小声一点，免得搅扰别人好眠。遂蹑手蹑脚在教室后面取了一只画架，抬到前面，挤进人群坐定。
这才看清当中的老师，年轻的女老师，身姿娉婷，上身是一袭白色丝绸盘口短袖，下身是一条靛青色纱裙，落在脚踝，无风自动。她挺直脊背端坐在橙黄色的画架前，正在给学生演示素描的明暗处理，纤纤玉指捏着那支红黑相间的铅笔，行云流水般划过画纸，沙沙作响，眉目微垂，凝视着画面。
明明，明明她那样坐着就美成了一幅画。林咚默不作声地望着。
一节课在老师悦耳的讲解中，很快就结束了，学生们一哄而散。林咚还在慢吞吞地整理自己的画具。
忽然画架前的老师叫了她一声：“林咚是吗？能帮我把剩下这几座石膏像搬到办公室吗？”
老师这么快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林咚有些意外：“好的，老师。”
林咚放下画架，走上前，正巧路过少年的桌子，他还在睡觉，一动不动，要不是看大家都习以为常，林咚绝对会认为这人怕是中暑晕厥。
少年胳膊下原本压着的画纸被风吹落在地，还落了几个脚印，却浑然不觉。
林咚向来珍视画作，帮着捡起来，小心擦掉上面的足印，重新放到桌上，匆匆离去。
“你刚才来晚了，没听到我的自我介绍，我姓李，李絮。”老师接过林咚手里的石膏像，微笑着说。
“李老师好。”
“林dong,是‘冬天’的‘冬’吗？”
“不是，是叮咚的‘咚’。”林咚有些微赧。
“很可爱又有趣的名字。”李絮撑着下巴，坐在办公桌前。
“我妈原话是生我的时候正是七月，酷热难耐，整个医院就我妈一个孕妇，一架大风扇扇呀扇，还是满身大汗，她实在想念冬天，干燥寒冷，就给我取名林冬。后来觉得男生气，就改成了林咚，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林咚摆好了最后一块石膏像，回应道。
李絮笑了笑：“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下你为什么选择退学回来艺考吗？”
林咚站直身子，坦然道：“大概是因为我不能想象没有绘画的生活吧，还想再为自己热爱的事争取一下。”
李絮笑着点点头：“很真实的回答。你做了一个很有勇气的选择，而艺术这条路需要勇气才能走下去。”最后，李絮说了一句所有老师都会对学生说的话，“我看好你。”
林咚闻言若有所思，“我看好你”，“你一定可以”，“你真棒”……还小的时候，林咚也曾被这些善意的谎言所鼓舞，但生活没少给她当头棒喝，现在她更愿意面对惨淡又无力的现实。也许是因为李絮说话很直接，林咚受到影响，所以想要刨根问底：“老师，您是不是对每一个学生都这样说，‘我看好你’？”
李絮有些意外，挑了一下眉，眼里却有欣赏：“是，我肯定所有学生的梦想，我的职责就是帮他们圆梦。”
“老师，那如果他们不具备圆梦的可能呢，如果他们没有天赋呢？就比如我，放弃大学回来艺考，但时间太短，能力不够，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甚至连原本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也没了。”林咚吐露了心声，她破釜沉舟，背水而战，没给自己留退路，其实她是害怕的，所以她下定决心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不让父母和自己的付出白费。
“林咚，你觉得什么是天赋？”
“……超乎常人的灵性和学习能力。”
“可在我看来，天赋就是热爱。”
林咚走出办公室，回味着老师说的话。再到教室时，已经空无一人，那个睡大觉的少年也已离去。林咚拿画具时看到了少年的画，以她的经验来看，很不错的素描，定型精准，明暗处理得当，画面一气呵成。
怪不得人家能心安理得睡大觉，原来是有真本事，难道这不算天赋？李老师却说，天赋是热爱。林咚糊里糊涂。
********
一中高中部的学生从不可能拥有完整的两个月暑假，八月初就会开学。趁着距离开学还有几天，林咚到家里的商店来帮忙，好让王女士能下午回家休息会。
她抱着素描本缩在柜台里，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寻觅模特。逡巡的目光停在了马路对面的网吧前，那儿一个少年正倚在角落的阴凉处吸烟，黑色的印花短袖，白色运动短裤，空军鞋，瘦高个，头发蓬松略长，俨然一副叛逆青年的形象。
就你喽，你站得最直，看样子不吸完烟不会动，我的免费模特。林咚暗戳戳窃喜，隔着马路开始端详。
林咚的视力说差不差，但隔着条马路看不清对面人的眉眼，不过身体线条和衣服褶皱一半观摩一半脑补就能画个大概，遂窸窸窣窣开始着墨。
正当她定好型打算调整细节时，对面的人却不见了，一辆汽车驶过，那人已走到店门口。
“大姐，来包烟。”
走进了，林咚才看清那少年的模样，白皙的皮肤，眉眼深邃，若远黛青山，下三白略带疏离感，鼻梁英挺，嘴角向下轻抿着。瘦瘦的，个头很高，超出林咚一头多。
但一看就是个弟弟，林咚蹙眉。“成年了吗？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
“十六。”
林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人家是说年龄十六。“那看点别的吧。”
“一瓶矿泉水。”
少年意外的好说话，听人劝。
“两块。”
少年拿完东西就打算离开，林咚却赶忙唤住：“等一下，这个给你。”
一根粉色包装的荔枝味棒棒糖，林咚抓起来打算递给少年，却不料胳膊出汗，粘起了柜台上的画纸，随着林咚的动作飘起又滑落，落在少年脚边。
恰好是那张画着少年的纸，林咚呈拱形扣在柜台上，想要接住画纸，现下却只能抬起头尴尬地笑笑。
少年捡起画，视线停留一瞬，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小屁孩，还抽烟。”
林咚趴在柜台上，不敢抬头，暗自捶胸顿足，摆出痛苦面具。那是她刚才随手写的，罪过罪过。
“‘LD’是你的署名？”少年似乎没太大反应，随口问了句。
林咚从柜台上爬起来，僵硬地咧着嘴：“嗯，我叫林咚，‘LD’是我名字的缩写。”
少年点头，将画纸放回柜台上，看着林咚手里的棒棒糖，没吭声。
想要？林咚抬头瞥了眼少年，他只是冷漠地盯着那根粉红色的棒棒糖。是想要吧？
林咚从善如流，赔上笑脸：“给你，少抽烟，吃糖。”说完，傻呵呵地哂笑两下。
少年沉默着接过，转身离去。
一中开学，林咚被分到十三班，班主任叫刘梅，教语文，把她领进教室，提了一嘴她的名字就没再多话，省掉了一通尴尬的自我介绍。林咚被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单人单桌，因为这个班原本六十二个人，如今她是单出来的第六十三个人。
林咚乐得清闲，也方便她上课摸鱼划水。如今，对她来说，画画才是第一位。
她疲于社交，尽量保持沉默，但还是会有比较活跃的女生来找她搭话，比如班长兼语文课代表白敏敏。一个带眼镜箍牙套的小姑娘，个头在女生里挺高，有点黑儿，面门上几颗红红的青春痘。其貌不扬，但说话很有亲和力，对谁都很活泼热情，做事也积极，难怪被任命为班长。
林咚能感觉到白敏敏主动接近她是想要展现班级团结和班长的亲和力，不让她这个新来的感觉受冷落。
林咚对此保持得体的礼貌和疏离的态度，但这位班长似乎有点急功近利，对林咚刻意保持的距离没有丝毫在意，势必要啃下林咚这块硬骨头。
“林咚，你是转学来的吗？之前在哪上啊？”白敏敏下了课就和三两个女生围在林咚身边，为了找话题，谈起这个问题。
这几天来五花八门的问题轰炸就没停过，这个问题林咚是真的不知如何作答，她没有告诉过班里的同学自己是大学来的空降兵，如果她说了，可能会引起很大关注。
头疼，原来做个小透明如此之难。林咚感觉自己像是被阎王爷绑在炭火架上360度旋转，轮番炙烤，还有几个小鬼在一旁嘿咻嘿咻地助威，只为了逼她供出自己上辈子的罪行，踩死了几只蚂蚁，啃过几个鸡腿。
正在林咚头晕目眩之时，一个天外来的清音妙语忽然拯救了她：“林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得，刚才被白敏敏一问，忘记了这节是化学课，而化学老师正是自己之前的班主任杨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