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咚和褚楚跑到操场边的铁栅栏时，白敏敏正往回走，微微含胸抱腹，作为女同胞一眼便了然。
褚楚轻拍了一下白敏敏的肩，压低声音：“班长，我抽屉里有那个，需要吗？”
白敏敏费劲地摆摆手，示意她有。
林咚看白敏敏的脸色拧巴作一团，就知道她现在不好受，还好自己那里也有些装备，关切道：“班长，我书包里有红糖和暖宝宝。”说完，眨眼，朝白敏敏比了个大拇指。
白敏敏白着脸，迟疑了一下，点头，似乎有些意外林咚的好意：“……可以给我点吗？”
“随便拿，在书包那个小夹层里。”林咚捏了捏白敏敏的手，“快去吧，好好休息。”
林咚和褚楚选修的足球。
日头正盛，那个挺着大肚腩，个头矮小的秃顶足球老师背着手姗姗来迟，对着体育委员挥挥手，有气无力：“你带大家跑两圈，然后做一下准备活动，我今天不舒服，交给你了。”说完，墨镜一戴，又背着手，悠悠走远。多半是回到自己的空调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喝喝茶看看报，无事小神仙。
大家懒懒散散跑完步就作鸟兽散，林咚和褚楚找了块僻静的树荫，背靠背坐着，摸出自己的外挂装备。
一本小说，一本漫画。
两个人吹着小风，怡然自得，有时只静静坐着，各干各的事，有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谈天侃地。
褚楚探头看了一眼林咚的漫画书，咂吧一下嘴：“啧，林咚，你说，有什么工作能不用九九六、不用加班、不用掏力，还能丰衣足食，全面小康？”
林咚绞尽脑汁，搜肠刮肚，肃穆道：“全职女儿，俗称啃老。”
“靠，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想过。”褚楚扭头，垂暮矣矣，叹气连连，“可看看我爸妈，就我这一个废物女儿，咱不说让他们多长脸，倍有面吧（虽然他们也从来没指望过我），至少也要能自立更生吧。唉，从小我爸妈就不会逼我，乐呵呵，任我野蛮生长，说我开心就好。但你说，他们要是咬牙逼我成凤，我会不会比现在出息多了？”
可还没等林咚回答，褚楚仰着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浑身一激灵，使劲晃晃脑袋：“算了，我感觉还是废物适合我！”
林咚看着褚楚逗趣的模样，咯咯笑了。
“林咚，大学好吗？开心吗？”褚楚伸着脖子，满是期待。
林咚抱着双膝，懒懒地撑着下巴，扭头：“其实我也没搞明白，不过对我来说并不好，不然我也不会退学。但我总觉着也许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心境？因为我们不能决定自己的境遇，但能决定自己对外界的看法。一个不快乐的人在哪都不快乐，一个快乐的人在哪都能自得其乐。”林咚努了努嘴，“但到底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快乐的人，我还不知道，所以我回来寻找答案。”
褚楚忽然很坚定：“这个我懂！做个废物，且要有安然当个废物的摆烂心态。”
林咚仔细一琢磨，话糙理不糙，当即送给褚楚女士一个大拇指：“您真是勘透人生的大师！”
林咚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手指在脸颊上轻敲几下，接着道：“周国平的一本书里面说，‘幸福是一种能力’，‘一个人若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且靠这养活自己，又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且使他（她）们也感到快乐，即可谓幸福。’至少，我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有朝一日自由自在地生活。”
褚楚听完林咚的话，若有所思，状似无意地望了一眼篮球场，那里，江彦正和一群男生打球。
她忽然很惆怅，吊起嗓子：“真——羡慕你们啊林咚，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江彦也总说他喜欢游戏，以后要学计算机，写代码。虽然以后多半是个头发寥寥、眼镜如啤酒瓶底厚、大腹便便的码农大叔，但至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好像什么都行，没有特别喜欢的。要说最喜欢的，那就是瘫着看小说、追剧、活在自由自在的二次元。”褚楚自嘲地笑了，但笑意不达眼底。
林咚很少看到褚楚低落的样子，正准备开口安慰，一个黑影却兜头罩下来，吓得两人皆是一哆嗦。
“儿子们，搁这偷懒来了——”江彦左臂夹着一个篮球，逆光站着，笑得贱兮兮，两颗小虎牙露出来。
江彦一来，褚楚刚才的低气压便一扫而空，瞬间全副武装，HP满格，化身为圣斗士，一个肘击就招呼在江彦胳膊上：“怎么跟你爷爷我说话呢，江狗！你没事跑这来干嘛？”
“捡球啊！”江彦抛了抛手里的球，耀武扬威，十分装逼地伸出一根手指旋球，又来了个胯下运球。
他大概感觉自己气场瞬间二米八，帅呆了酷毙了，身边的小迷妹们都尖叫着，因他的帅气晕厥过去。
可他面前只有褚楚和林咚，两人满脸黑线，想和他划清界限、一别两宽。
江彦洋洋得意，攥住褚楚的胳膊：“哎——走，我教你打球，林咚也一起来玩吧！”
“那边不是有人在等你嘛，和我们打什么？”褚楚有些别扭，甩掉江彦的手。
“没事，他们不缺人，走吧，多运动，能减肥。”
江彦看着神经大条，却深明女人心，一语中的，这“减肥”二字对于女孩子的诱惑力不言而喻。
褚楚瞬间便动摇了，支支吾吾：“……那行吧，林咚，走，一起去吧。”
林咚这个不折不扣的十九岁老年人本想一口拒绝，但看着江彦和褚楚眼巴巴的样子，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吧。”
江彦走在两人前面，远远将球扔回篮球场里，双手拢成一个喇叭，吆喝道：“你们玩吧，我不打了——”
那边的男生开始暴躁，咋咋呼呼嚎道：“江彦，你个狗比，我们这边五缺一，咋玩！”
江彦面带礼貌的微笑：“啊——你说啥——听不到——”
“江彦，草泥马！”
“啥——”江狗理直气壮，佯装听不见，扭头，转身，潇洒离去。
林咚和褚楚笑得前仰后合，林咚得空，乜斜了江彦一眼：“哦，他们不缺人？”
江彦脸热，用手扇了扇风：“啊？他们说缺人了吗？”
褚楚推了傻兮兮的江彦一把：“瞅你那德行！”
“江彦，你不会是专门来找我们——啊，不——找褚楚打球的吧？”
闻言，江彦一脚踢在台阶上，栽了个趔趄，险些摔倒：“这破台阶，真他妈碍事！”
可怜——这操场角落的台阶在这少说也得有二十年了，第一次得到旁人关注，就是江小爷一声画蛇添足的咒骂。
林咚故作高深，蹙眉抿唇拍了拍褚楚的肩膀：“哎，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褚楚白皙的脸颊上透出粉色，她也用手扇风，絮絮叨叨：“哎呀，这天怎么这么热，还没走两步就出汗了。”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他们都是彼此眼中的风景，心底的梦。
*****
晚自习，刘梅坐在讲台批改作业。
白敏敏抱着一摞作文纸，在教室四处搜罗刘梅上周末布置的一篇话题作文。
作文是年级统一命题，会把各个老师挑选的优秀作文张贴在一楼的荣誉栏里，供其他学生学习。
林咚正焦头烂额探进抽屉，翻箱倒柜，扒拉出一张又一张皱巴巴的作业纸来，愣是没找到那篇作文。为了给周末留出时间学画画，她在自习课上就麻溜地写完，顺便把那篇作文的存在忘到了九霄云外。
在刘梅那里，只要不上交作业不管什么原因，一律按未完成处理。刘梅雷厉风行、脾气火爆，对付不听话的学生有得是手段，素来让人闻风丧胆。林咚平时颇为忌惮，绝不敢怠慢语文。
但现在马上要交了，她如何也找不到，只能愁眉苦脸，自求多福，默默盘算自己这次的语文单科第一能让刘梅给她留多少情面。
正当她默哀点蜡时，白敏敏走到林咚面前伸出手来：“作业。”
林咚欲哭无泪，脸扭成一颗苦瓜：“……班长，我作业找不到了。”
白敏敏瞥了林咚一眼，抿唇没吭声。
“真的，上周就写完了，不知道扔哪了。”林咚坚定道，“你能跟刘老师说一下我的情况吗，班长大人？”
白敏敏蹙眉：“林咚你知道你是第几个说找不到的吗？第五个。刘老师你应该了解，不管什么原因，一律按没完成对待。”
林咚感觉白敏敏的眼里流露出看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小心肝忍不住一颤。
林咚趴在桌子上，胡乱涂鸦，心惊胆战等待刘梅传唤她。忽然一张写满字的纸从她肚子和抽屉的空隙间小心翼翼地塞进来。
林咚抬头，是白敏敏，她佯装看着别处，低声说了句：“我之前写的废稿，借你抄。”而后匆匆走开。
林咚又惊又喜，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仔细看作文，囫囵吞枣地抄起来。大笔龙游蛇舞，字体如飞，难辨原样，但好歹在白敏敏收完作业时最后一个交了上去。
她长嘘一声，拨了拨脑门的乱发，朝白敏敏感激地眨眨眼。
白敏敏似乎很别扭，面色忸怩，闪躲着转过头去，把作文拿给了讲台上的刘梅。
褚楚轻拍了一下白敏敏的肩，压低声音：“班长，我抽屉里有那个，需要吗？”
白敏敏费劲地摆摆手，示意她有。
林咚看白敏敏的脸色拧巴作一团，就知道她现在不好受，还好自己那里也有些装备，关切道：“班长，我书包里有红糖和暖宝宝。”说完，眨眼，朝白敏敏比了个大拇指。
白敏敏白着脸，迟疑了一下，点头，似乎有些意外林咚的好意：“……可以给我点吗？”
“随便拿，在书包那个小夹层里。”林咚捏了捏白敏敏的手，“快去吧，好好休息。”
林咚和褚楚选修的足球。
日头正盛，那个挺着大肚腩，个头矮小的秃顶足球老师背着手姗姗来迟，对着体育委员挥挥手，有气无力：“你带大家跑两圈，然后做一下准备活动，我今天不舒服，交给你了。”说完，墨镜一戴，又背着手，悠悠走远。多半是回到自己的空调办公室，翘着二郎腿，喝喝茶看看报，无事小神仙。
大家懒懒散散跑完步就作鸟兽散，林咚和褚楚找了块僻静的树荫，背靠背坐着，摸出自己的外挂装备。
一本小说，一本漫画。
两个人吹着小风，怡然自得，有时只静静坐着，各干各的事，有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谈天侃地。
褚楚探头看了一眼林咚的漫画书，咂吧一下嘴：“啧，林咚，你说，有什么工作能不用九九六、不用加班、不用掏力，还能丰衣足食，全面小康？”
林咚绞尽脑汁，搜肠刮肚，肃穆道：“全职女儿，俗称啃老。”
“靠，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还真想过。”褚楚扭头，垂暮矣矣，叹气连连，“可看看我爸妈，就我这一个废物女儿，咱不说让他们多长脸，倍有面吧（虽然他们也从来没指望过我），至少也要能自立更生吧。唉，从小我爸妈就不会逼我，乐呵呵，任我野蛮生长，说我开心就好。但你说，他们要是咬牙逼我成凤，我会不会比现在出息多了？”
可还没等林咚回答，褚楚仰着头，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浑身一激灵，使劲晃晃脑袋：“算了，我感觉还是废物适合我！”
林咚看着褚楚逗趣的模样，咯咯笑了。
“林咚，大学好吗？开心吗？”褚楚伸着脖子，满是期待。
林咚抱着双膝，懒懒地撑着下巴，扭头：“其实我也没搞明白，不过对我来说并不好，不然我也不会退学。但我总觉着也许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心境？因为我们不能决定自己的境遇，但能决定自己对外界的看法。一个不快乐的人在哪都不快乐，一个快乐的人在哪都能自得其乐。”林咚努了努嘴，“但到底怎么才能成为一个快乐的人，我还不知道，所以我回来寻找答案。”
褚楚忽然很坚定：“这个我懂！做个废物，且要有安然当个废物的摆烂心态。”
林咚仔细一琢磨，话糙理不糙，当即送给褚楚女士一个大拇指：“您真是勘透人生的大师！”
林咚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手指在脸颊上轻敲几下，接着道：“周国平的一本书里面说，‘幸福是一种能力’，‘一个人若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且靠这养活自己，又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且使他（她）们也感到快乐，即可谓幸福。’至少，我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有朝一日自由自在地生活。”
褚楚听完林咚的话，若有所思，状似无意地望了一眼篮球场，那里，江彦正和一群男生打球。
她忽然很惆怅，吊起嗓子：“真——羡慕你们啊林咚，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江彦也总说他喜欢游戏，以后要学计算机，写代码。虽然以后多半是个头发寥寥、眼镜如啤酒瓶底厚、大腹便便的码农大叔，但至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好像什么都行，没有特别喜欢的。要说最喜欢的，那就是瘫着看小说、追剧、活在自由自在的二次元。”褚楚自嘲地笑了，但笑意不达眼底。
林咚很少看到褚楚低落的样子，正准备开口安慰，一个黑影却兜头罩下来，吓得两人皆是一哆嗦。
“儿子们，搁这偷懒来了——”江彦左臂夹着一个篮球，逆光站着，笑得贱兮兮，两颗小虎牙露出来。
江彦一来，褚楚刚才的低气压便一扫而空，瞬间全副武装，HP满格，化身为圣斗士，一个肘击就招呼在江彦胳膊上：“怎么跟你爷爷我说话呢，江狗！你没事跑这来干嘛？”
“捡球啊！”江彦抛了抛手里的球，耀武扬威，十分装逼地伸出一根手指旋球，又来了个胯下运球。
他大概感觉自己气场瞬间二米八，帅呆了酷毙了，身边的小迷妹们都尖叫着，因他的帅气晕厥过去。
可他面前只有褚楚和林咚，两人满脸黑线，想和他划清界限、一别两宽。
江彦洋洋得意，攥住褚楚的胳膊：“哎——走，我教你打球，林咚也一起来玩吧！”
“那边不是有人在等你嘛，和我们打什么？”褚楚有些别扭，甩掉江彦的手。
“没事，他们不缺人，走吧，多运动，能减肥。”
江彦看着神经大条，却深明女人心，一语中的，这“减肥”二字对于女孩子的诱惑力不言而喻。
褚楚瞬间便动摇了，支支吾吾：“……那行吧，林咚，走，一起去吧。”
林咚这个不折不扣的十九岁老年人本想一口拒绝，但看着江彦和褚楚眼巴巴的样子，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吧。”
江彦走在两人前面，远远将球扔回篮球场里，双手拢成一个喇叭，吆喝道：“你们玩吧，我不打了——”
那边的男生开始暴躁，咋咋呼呼嚎道：“江彦，你个狗比，我们这边五缺一，咋玩！”
江彦面带礼貌的微笑：“啊——你说啥——听不到——”
“江彦，草泥马！”
“啥——”江狗理直气壮，佯装听不见，扭头，转身，潇洒离去。
林咚和褚楚笑得前仰后合，林咚得空，乜斜了江彦一眼：“哦，他们不缺人？”
江彦脸热，用手扇了扇风：“啊？他们说缺人了吗？”
褚楚推了傻兮兮的江彦一把：“瞅你那德行！”
“江彦，你不会是专门来找我们——啊，不——找褚楚打球的吧？”
闻言，江彦一脚踢在台阶上，栽了个趔趄，险些摔倒：“这破台阶，真他妈碍事！”
可怜——这操场角落的台阶在这少说也得有二十年了，第一次得到旁人关注，就是江小爷一声画蛇添足的咒骂。
林咚故作高深，蹙眉抿唇拍了拍褚楚的肩膀：“哎，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褚楚白皙的脸颊上透出粉色，她也用手扇风，絮絮叨叨：“哎呀，这天怎么这么热，还没走两步就出汗了。”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他们都是彼此眼中的风景，心底的梦。
*****
晚自习，刘梅坐在讲台批改作业。
白敏敏抱着一摞作文纸，在教室四处搜罗刘梅上周末布置的一篇话题作文。
作文是年级统一命题，会把各个老师挑选的优秀作文张贴在一楼的荣誉栏里，供其他学生学习。
林咚正焦头烂额探进抽屉，翻箱倒柜，扒拉出一张又一张皱巴巴的作业纸来，愣是没找到那篇作文。为了给周末留出时间学画画，她在自习课上就麻溜地写完，顺便把那篇作文的存在忘到了九霄云外。
在刘梅那里，只要不上交作业不管什么原因，一律按未完成处理。刘梅雷厉风行、脾气火爆，对付不听话的学生有得是手段，素来让人闻风丧胆。林咚平时颇为忌惮，绝不敢怠慢语文。
但现在马上要交了，她如何也找不到，只能愁眉苦脸，自求多福，默默盘算自己这次的语文单科第一能让刘梅给她留多少情面。
正当她默哀点蜡时，白敏敏走到林咚面前伸出手来：“作业。”
林咚欲哭无泪，脸扭成一颗苦瓜：“……班长，我作业找不到了。”
白敏敏瞥了林咚一眼，抿唇没吭声。
“真的，上周就写完了，不知道扔哪了。”林咚坚定道，“你能跟刘老师说一下我的情况吗，班长大人？”
白敏敏蹙眉：“林咚你知道你是第几个说找不到的吗？第五个。刘老师你应该了解，不管什么原因，一律按没完成对待。”
林咚感觉白敏敏的眼里流露出看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小心肝忍不住一颤。
林咚趴在桌子上，胡乱涂鸦，心惊胆战等待刘梅传唤她。忽然一张写满字的纸从她肚子和抽屉的空隙间小心翼翼地塞进来。
林咚抬头，是白敏敏，她佯装看着别处，低声说了句：“我之前写的废稿，借你抄。”而后匆匆走开。
林咚又惊又喜，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仔细看作文，囫囵吞枣地抄起来。大笔龙游蛇舞，字体如飞，难辨原样，但好歹在白敏敏收完作业时最后一个交了上去。
她长嘘一声，拨了拨脑门的乱发，朝白敏敏感激地眨眨眼。
白敏敏似乎很别扭，面色忸怩，闪躲着转过头去，把作文拿给了讲台上的刘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