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群山，风轻人寂。
夜露颤颤巍巍悬吊叶尖，有道劲风划过，便四分五裂散在风里。
沿着街巷疾速奔掠的黑影，悄无声息翻入客栈窗户。
帷帐之内，人影纹丝不动。
流漫的黑影张牙舞爪袭去，帐内人旋身反击，一击不中才发现：这东西没有实体！
虚影黏附体表缠住四肢，裂开的缝隙疑似口齿，口齿张合咬噬，那瞬间，疼痛感自躯壳传至灵体，痛得她忍不住呜咽。
尖叫蓄势待发，却听“咕咚”一声吞咽，痛意又忽然消失，浑身变得轻飘飘起来。
黑影扔下躯体瞄准灵体，在大团模糊阴影中，她依稀能分辨出漆黑空洞的眼眶。
眼眶中“刷”地燃起幽蓝色火苗！
火苗朝她飞窜来，可怖的力量将她定死在原地！
死定了！
她紧闭双眼，不敢看自己被烧死的惨状。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须臾，她悄悄睁开一只眼，望见条瓷白手臂，惊得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这不是她的手么？
诈尸了？！
可她灵体还飘在外面啊！
那只手轻而易举截住幽火，将她护在身后。
这动作也熟悉……
她激动出声：“师姐！”
只见师姐暴力碾灭火苗，徒手朝虚影抓去。
一道灵力自顶方窜下，裹着虚影遁地而逃，眨眼不见了踪影，只剩潮水般的湿意溢了满屋。
燕白望着地上那滩水，若有所思。
姚水云围着她打转，泪眼朦胧道：“师姐你终于醒了……”
“我没死？”
燕白的记忆还停留在雪域晃眼的白昼里：她耗尽灵力杀了群妖，吊着最后一口气去寻金算盘，谁知金算盘与妖王勾结暗算她，她死得狼狈至极。
真是，气煞妖也！
姚水云见她面色不善，没忍住退后两步。
众所周知，师姐心情好时是个活菩萨，不好就……另当别论了。
她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才解释道：“师姐死后□□消逝，魂魄被师父召回北海，在我鲛珠中温养十年，师父说，你醒来或得转修鬼道了……”
她声音愈来愈小，更是不敢看师姐脸色，毕竟，师姐向来不喜、甚至厌恶鬼修。
燕白问：“他在哪儿？”
他？
姚水云懵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说得是谁——她们那懒散、不靠谱、除却实力简直一无是处的师父。
“师父被困灵渊，要我来月陵找封印钥匙救他。”
姚水云叹上长长一口气，她还是只尚未成年的小鲛人，就要开始为师父收拾烂摊子了。
燕白闻言，行至窗前，见远处群峰绵亘，意识到她们正身处月陵边界。
“灵渊是什么地方？”
姚水云眨巴眨巴眼：“师父没说。”
燕白沉默一瞬，道：“知道了，你回来吧，我入鲛珠。”
“嗯……师姐，我好像、回不去了？”
姚水云简直欲哭无泪：“刚才那东西吞了我一魄。”
灵肉难合，她只好这么飘着。
燕白扶额。
更麻烦了，还得去找那黑影。
她合上窗，门外忽传来两道轻敲声。
姚水云环视一圈，见无处躲藏，干脆钻进鲛珠里，窃喜道：
“师姐，我的肉身就交给你啦！”
说完，她指尖于虚空一划，幻化出把摇椅惬意躺下，心道师姐来得正是时候，她年纪小道行浅，面对师父求助，非是不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燕白拉开门，门外是个身材魁梧的青年，长相端方，瞧着一身正气。
青年警惕环顾四周，见她安稳无恙，才松口气，问：“姚姑娘，我方才听你这边有动静，怎么回事？”
姚水云忙传音道：“他叫尤俟，我来月陵途中顺手救的人。”
燕白点点头，道：“有个小贼，已经逃了。”
偷了小师妹一魄，跑得还挺快。
“什么？有贼！”
尤俟一听，剑一半出了鞘，“我早说试炼在即，这地方鱼龙混杂，指定有心怀不轨的小毛贼浑水摸鱼。”
“说不定还是个邪修！”虽是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他却越想越觉得不安，当即眉峰一蹙：“不成！要真有邪修也太危险了！”
他剑推回去，抱胸往门前一扎：“今晚你安心睡，我替你守着外面！”
“不必——”
燕白话音未落，他先抢道：“不必推辞，你救过我就是我恩人，我不会坐视不管。今夜那小贼若再来，我定叫他有去无回！”
“我说不必，”燕白黝黑的眸平静望去，语气淡淡：“他不会再来。”
尤俟不知为何，忽觉有股寒意涌上来，带着难以违逆的压迫感，叫他难以招架，甚至想跑。
“那、那好，你早些休息，别忘了咱们明早还得上山。”
燕白颔首掩门。
姚水云道：“明日是月陵试炼，我原打算借机混进去，师姐你认为呢？”
人修的地盘不欢迎妖修，或可以说，人妖鬼三族互相看不顺眼，正巧来时碰上三年一遇的月陵试炼，姚水云认为，假做新弟子上山，总比冒险潜入稳妥。
更何况她还听说，近日轮到莫家少主值守，将不少潜入月陵多年、隐藏极深的妖鬼揪了出来，连守山门的弟子都不敢松懈。
燕白盘坐调息，高冷道：“可。”
姚水云在摇椅中盘起尾巴，缩成一团念叨着：“我在山脚下遇上尤俟时候，这傻大个正被人打劫，也不知为何这样笨？龙纹甲挂在腰间招摇过市，人家不劫他劫谁？”
“自师姐当初离开，已几百年未见，仓睚那家伙近些年也寻不到踪影，我一妖在北海甚是孤独，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还有……”
今夜素月清丽，天河流光。
燕白听小师妹絮絮讲了一宿往事，门口还有个站着打瞌睡的。
**
翌日，月陵。
天将将明时候，已是人潮涌动，数个白衣修士御风而至，引着他们往上走。
众人抬头便能望见陡绝峭壁，高耸的尖顶割开天际，群峰之上闲云自散。
这是无数修士眼中的修道圣地。
“今年还不知要选多少人？”
“指不定就有你我呢！”
“莫要白日做梦，就咱们这点道行，来长长见识罢了。”
“这试炼不还看缘分吗？”
“论修行你资质平平，论仙缘就有胜算了？”
“你！”
……
众修士心中忐忑，即入此门，便是一日对手，明朝师门再见，又或尘世陌路，全凭本事。
燕白听闻，世上人修千千万，能入月陵者万里挑一，可见这试炼并不容易。
不过尤俟看上去颇为自信。
“你认为试炼如何？”
“应当不难。”尤俟还挺谦虚：“毕竟试炼内容我都背下来了。”
背？
燕白闻言，甚至有一瞬茫然。
“扑哧！”旁侧一姑娘闻此，觉得这人甚是荒唐，笑得都直不起身，连连发问讽他：“试炼几时有过定数？又怎来内容一说？你从何处寻的？”
“确是如此，不过……”尤俟一脸高深：“在下铁了心要入月陵，查究历次试炼，潜心推敲多年，倒也有不少心得。”
姑娘凑上前来，问：“什么心得？说来听听。”
这可比试炼有意思。
尤俟可不是空谈，提及此处简直信手拈来：“世家的确看中道缘，虽说历次试炼内容不一，却也不是无迹可寻。”
“譬如三年前，试炼测天分，比术法，共选出四百五十二人。”
“六年前，测道缘，选一百三十五人。”
“九年前，问道心，亦测道缘，选三百七十四人。”
“可有看出什么？”
姑娘剜他一眼，“别卖关子，快说！”
尤俟缩了缩脖子，继续道：“这样一看，六年前试炼最是简单，可为何被选中的修士却最少？是有道缘的人少吗？非也，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缘人，故我推测，六年前是姜家在选人。”
燕白此前对试炼不算了解，听他论得头头是道，也来了兴致：“你凭何推测？”
只听尤俟惋惜道：“姜家一朝落难，偌大世家如今只剩位家主，手下附庸家族寥寥，根本用不着人，这不？当年连试炼都甚是敷衍！”
“反观世家新贵，元家正如日中天，家主敬崇实力，因而三年前选人的一定是元家，才会只考校天分实力。”
“至于尤家，则一如既往，看重机缘悟性。”
“这试炼表面上由世家共同负责，实则我翻阅近两百年卷宗，确信世家在轮流选人，一众修士纵使不入那一年负责的世家，也入了其手下小家族。”
姑娘摸着下巴打量他：“没看出来，你还真有几分本事，照你这样说，今年选人的应是尤家，你是冲着尤家来的？”
“不错！”尤俟已做好万全准备，“尤家向来重道缘、灵性与根基，尤其基础术法的理解与道心的参悟，近两年来，我已将《天道论》烂熟于心，并苦练本源术法，虽不至炉火纯青境界，却足以应付试炼。”
尤俟自信，如今的他装也能装出个有仙缘的模样。
姚水云听得云里雾里，忽然意识到傻大个好像不傻，甚至还挺聪明。
她甚至怀疑尤俟当初被劫，是否另有隐情。
且这月陵试炼听上去比想象的复杂太多。
她不禁有些担忧：“师姐，你有仙缘吗？”
燕白道：“不知。”
“你懂修行体系吗？”
“或许。”
若人妖所用是一套体系，应当是懂的。
“你会背《天道论》吗？”
“不会。”
“你如今能调动多少灵力？”
“至多一成。”
“那……能过试炼吗？”
燕白斩钉截铁：“能。”
毕竟，一力降十会。
实在过不了，还不能敲晕一个顶包？
姚水云心中大定，又躺下了。
说话间，他们已至此行试炼之地：浮岚峰。
白衣修士止步，退至两侧，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仙风道骨模样，朗笑道：“诸位小友，请入浮岚试炼。”
试炼，开始了。
夜露颤颤巍巍悬吊叶尖，有道劲风划过，便四分五裂散在风里。
沿着街巷疾速奔掠的黑影，悄无声息翻入客栈窗户。
帷帐之内，人影纹丝不动。
流漫的黑影张牙舞爪袭去，帐内人旋身反击，一击不中才发现：这东西没有实体！
虚影黏附体表缠住四肢，裂开的缝隙疑似口齿，口齿张合咬噬，那瞬间，疼痛感自躯壳传至灵体，痛得她忍不住呜咽。
尖叫蓄势待发，却听“咕咚”一声吞咽，痛意又忽然消失，浑身变得轻飘飘起来。
黑影扔下躯体瞄准灵体，在大团模糊阴影中，她依稀能分辨出漆黑空洞的眼眶。
眼眶中“刷”地燃起幽蓝色火苗！
火苗朝她飞窜来，可怖的力量将她定死在原地！
死定了！
她紧闭双眼，不敢看自己被烧死的惨状。
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须臾，她悄悄睁开一只眼，望见条瓷白手臂，惊得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这不是她的手么？
诈尸了？！
可她灵体还飘在外面啊！
那只手轻而易举截住幽火，将她护在身后。
这动作也熟悉……
她激动出声：“师姐！”
只见师姐暴力碾灭火苗，徒手朝虚影抓去。
一道灵力自顶方窜下，裹着虚影遁地而逃，眨眼不见了踪影，只剩潮水般的湿意溢了满屋。
燕白望着地上那滩水，若有所思。
姚水云围着她打转，泪眼朦胧道：“师姐你终于醒了……”
“我没死？”
燕白的记忆还停留在雪域晃眼的白昼里：她耗尽灵力杀了群妖，吊着最后一口气去寻金算盘，谁知金算盘与妖王勾结暗算她，她死得狼狈至极。
真是，气煞妖也！
姚水云见她面色不善，没忍住退后两步。
众所周知，师姐心情好时是个活菩萨，不好就……另当别论了。
她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才解释道：“师姐死后□□消逝，魂魄被师父召回北海，在我鲛珠中温养十年，师父说，你醒来或得转修鬼道了……”
她声音愈来愈小，更是不敢看师姐脸色，毕竟，师姐向来不喜、甚至厌恶鬼修。
燕白问：“他在哪儿？”
他？
姚水云懵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说得是谁——她们那懒散、不靠谱、除却实力简直一无是处的师父。
“师父被困灵渊，要我来月陵找封印钥匙救他。”
姚水云叹上长长一口气，她还是只尚未成年的小鲛人，就要开始为师父收拾烂摊子了。
燕白闻言，行至窗前，见远处群峰绵亘，意识到她们正身处月陵边界。
“灵渊是什么地方？”
姚水云眨巴眨巴眼：“师父没说。”
燕白沉默一瞬，道：“知道了，你回来吧，我入鲛珠。”
“嗯……师姐，我好像、回不去了？”
姚水云简直欲哭无泪：“刚才那东西吞了我一魄。”
灵肉难合，她只好这么飘着。
燕白扶额。
更麻烦了，还得去找那黑影。
她合上窗，门外忽传来两道轻敲声。
姚水云环视一圈，见无处躲藏，干脆钻进鲛珠里，窃喜道：
“师姐，我的肉身就交给你啦！”
说完，她指尖于虚空一划，幻化出把摇椅惬意躺下，心道师姐来得正是时候，她年纪小道行浅，面对师父求助，非是不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燕白拉开门，门外是个身材魁梧的青年，长相端方，瞧着一身正气。
青年警惕环顾四周，见她安稳无恙，才松口气，问：“姚姑娘，我方才听你这边有动静，怎么回事？”
姚水云忙传音道：“他叫尤俟，我来月陵途中顺手救的人。”
燕白点点头，道：“有个小贼，已经逃了。”
偷了小师妹一魄，跑得还挺快。
“什么？有贼！”
尤俟一听，剑一半出了鞘，“我早说试炼在即，这地方鱼龙混杂，指定有心怀不轨的小毛贼浑水摸鱼。”
“说不定还是个邪修！”虽是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他却越想越觉得不安，当即眉峰一蹙：“不成！要真有邪修也太危险了！”
他剑推回去，抱胸往门前一扎：“今晚你安心睡，我替你守着外面！”
“不必——”
燕白话音未落，他先抢道：“不必推辞，你救过我就是我恩人，我不会坐视不管。今夜那小贼若再来，我定叫他有去无回！”
“我说不必，”燕白黝黑的眸平静望去，语气淡淡：“他不会再来。”
尤俟不知为何，忽觉有股寒意涌上来，带着难以违逆的压迫感，叫他难以招架，甚至想跑。
“那、那好，你早些休息，别忘了咱们明早还得上山。”
燕白颔首掩门。
姚水云道：“明日是月陵试炼，我原打算借机混进去，师姐你认为呢？”
人修的地盘不欢迎妖修，或可以说，人妖鬼三族互相看不顺眼，正巧来时碰上三年一遇的月陵试炼，姚水云认为，假做新弟子上山，总比冒险潜入稳妥。
更何况她还听说，近日轮到莫家少主值守，将不少潜入月陵多年、隐藏极深的妖鬼揪了出来，连守山门的弟子都不敢松懈。
燕白盘坐调息，高冷道：“可。”
姚水云在摇椅中盘起尾巴，缩成一团念叨着：“我在山脚下遇上尤俟时候，这傻大个正被人打劫，也不知为何这样笨？龙纹甲挂在腰间招摇过市，人家不劫他劫谁？”
“自师姐当初离开，已几百年未见，仓睚那家伙近些年也寻不到踪影，我一妖在北海甚是孤独，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还有……”
今夜素月清丽，天河流光。
燕白听小师妹絮絮讲了一宿往事，门口还有个站着打瞌睡的。
**
翌日，月陵。
天将将明时候，已是人潮涌动，数个白衣修士御风而至，引着他们往上走。
众人抬头便能望见陡绝峭壁，高耸的尖顶割开天际，群峰之上闲云自散。
这是无数修士眼中的修道圣地。
“今年还不知要选多少人？”
“指不定就有你我呢！”
“莫要白日做梦，就咱们这点道行，来长长见识罢了。”
“这试炼不还看缘分吗？”
“论修行你资质平平，论仙缘就有胜算了？”
“你！”
……
众修士心中忐忑，即入此门，便是一日对手，明朝师门再见，又或尘世陌路，全凭本事。
燕白听闻，世上人修千千万，能入月陵者万里挑一，可见这试炼并不容易。
不过尤俟看上去颇为自信。
“你认为试炼如何？”
“应当不难。”尤俟还挺谦虚：“毕竟试炼内容我都背下来了。”
背？
燕白闻言，甚至有一瞬茫然。
“扑哧！”旁侧一姑娘闻此，觉得这人甚是荒唐，笑得都直不起身，连连发问讽他：“试炼几时有过定数？又怎来内容一说？你从何处寻的？”
“确是如此，不过……”尤俟一脸高深：“在下铁了心要入月陵，查究历次试炼，潜心推敲多年，倒也有不少心得。”
姑娘凑上前来，问：“什么心得？说来听听。”
这可比试炼有意思。
尤俟可不是空谈，提及此处简直信手拈来：“世家的确看中道缘，虽说历次试炼内容不一，却也不是无迹可寻。”
“譬如三年前，试炼测天分，比术法，共选出四百五十二人。”
“六年前，测道缘，选一百三十五人。”
“九年前，问道心，亦测道缘，选三百七十四人。”
“可有看出什么？”
姑娘剜他一眼，“别卖关子，快说！”
尤俟缩了缩脖子，继续道：“这样一看，六年前试炼最是简单，可为何被选中的修士却最少？是有道缘的人少吗？非也，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缘人，故我推测，六年前是姜家在选人。”
燕白此前对试炼不算了解，听他论得头头是道，也来了兴致：“你凭何推测？”
只听尤俟惋惜道：“姜家一朝落难，偌大世家如今只剩位家主，手下附庸家族寥寥，根本用不着人，这不？当年连试炼都甚是敷衍！”
“反观世家新贵，元家正如日中天，家主敬崇实力，因而三年前选人的一定是元家，才会只考校天分实力。”
“至于尤家，则一如既往，看重机缘悟性。”
“这试炼表面上由世家共同负责，实则我翻阅近两百年卷宗，确信世家在轮流选人，一众修士纵使不入那一年负责的世家，也入了其手下小家族。”
姑娘摸着下巴打量他：“没看出来，你还真有几分本事，照你这样说，今年选人的应是尤家，你是冲着尤家来的？”
“不错！”尤俟已做好万全准备，“尤家向来重道缘、灵性与根基，尤其基础术法的理解与道心的参悟，近两年来，我已将《天道论》烂熟于心，并苦练本源术法，虽不至炉火纯青境界，却足以应付试炼。”
尤俟自信，如今的他装也能装出个有仙缘的模样。
姚水云听得云里雾里，忽然意识到傻大个好像不傻，甚至还挺聪明。
她甚至怀疑尤俟当初被劫，是否另有隐情。
且这月陵试炼听上去比想象的复杂太多。
她不禁有些担忧：“师姐，你有仙缘吗？”
燕白道：“不知。”
“你懂修行体系吗？”
“或许。”
若人妖所用是一套体系，应当是懂的。
“你会背《天道论》吗？”
“不会。”
“你如今能调动多少灵力？”
“至多一成。”
“那……能过试炼吗？”
燕白斩钉截铁：“能。”
毕竟，一力降十会。
实在过不了，还不能敲晕一个顶包？
姚水云心中大定，又躺下了。
说话间，他们已至此行试炼之地：浮岚峰。
白衣修士止步，退至两侧，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仙风道骨模样，朗笑道：“诸位小友，请入浮岚试炼。”
试炼，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