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萧迟离家出走多日,竹盘英又害了病,整日里躺在床上,让整个萧府披上了一层阴霾。身为萧家的掌门人,萧半城也是一筹莫展。白日里在会馆应付一大堆俗务,已经让他疲惫不堪,回到府里后,他依然不能消停半刻。

    在东跨院探望过竹盘英后,萧半城一个人来到自己的书房里,抽出一本古籍读了起来。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只要遇到心情烦闷时,就把自己沉浸到浩瀚的书海里,好像那样就能得到片刻的轻松。

    读了一阵子,嗓子有些发干。萧半城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口。冬日将近,方才还发烫的茶水没一会儿就凉了。

    萧半城正欲叫人,忽听外面想起沙沙的响声,看来又落雨了。萧半城刚放下手里的茶碗,就听房门被推开,一人端着一副托盘走了进来,里面是一个紫砂炖盅。来人却是萧沉鱼。

    “鱼儿!这会儿你怎么回来了!”萧沉鱼嫣然一笑,调皮地道:“秋夜清寒,女儿特来给父亲送上一盅乌鸡川贝汤,聊表孝心。”萧半城脸上难得露出笑意,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炖盅,掀开盅盖,用小瓷勺舀了几口喝了。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身小棉袄,此话果然不假。只是这件小棉袄出现的次数太少了,若是能经常陪在为父身旁,那就太好了。”萧沉鱼依偎在萧半城身旁,趣言道:“父亲的意思是让女儿不要嫁人了,终日陪在父亲身旁。”

    萧半城放下炖盅,道:“那也不是。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的。”忽然想起了什么,没好气地问道:“那个混账东西呢?还跟路家大小姐在一处?”

    萧沉鱼宽慰道:“父亲切勿动怒,仔细伤了身子。女儿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告诉父亲关于弟弟的消息的。”萧半城“哦”了一声,抬手示意对方坐下。

    萧沉鱼搬过椅子坐到萧半城身旁,然后道:“目前萧迟正在返回鹅城的路上,要到家估计至少还要走上小半个月。毕竟有这么远的路程。”

    萧半城有些半信半疑:“这个混账怎么又忽然想通回来了?莫不是他与那路家大小姐置气了?”

    萧沉鱼笑了下,简要说了用竹盘英的亲笔家书诓骗对方一事,萧半城欣慰道:“办得好!对付这个混账就该用这种法子。这回只要他的腿一迈入萧府大门,我就让他插翅也休想逃出去。然后立马准备婚事,让他们二人尽早完婚。”

    “女儿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提醒父亲,千万不可再大意了。”萧沉鱼显得很严肃,强调似的道,“此番无论如何也要让萧迟跟左小姐完婚。只要走完仪式,二人就算结为夫妻了。那位路大小姐性情古怪,又颇为自傲,肯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到时候就算萧迟再想纠缠对方,她也不会给萧迟机会了。”

    萧半城将身子倾斜了下,靠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展颜道:“果真能如此,为父就算了却了一桩心愿。就算是闭眼,也了无遗憾了。”

    “呸呸呸!父亲说什么呢!”萧半城依偎在萧半城身旁,小鸟依人一般,“女儿还想着父亲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呢。”萧半城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附和道:“对对对!我们萧家还缺一位金龟婿呢!鱼儿,你弟弟都成婚了,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了。”

    话到此处,萧沉鱼立时想到了上官涤尘。最近由于战事吃紧,二人尽管同在一处军营里,见面的机会却少了许多。而且好几次,她都发现对方与篱落待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萧沉鱼私下质问过对方,上官涤尘解释是因为讨论军情,让她不要多疑。

    就在不久前,篱落与路阮二人合力击败宇文弋罗,立下了汗马功劳。篱落在上官涤尘的心中分量肯定会进一步加重,到时候还有她的位置吗?

    对方曾经的承诺让她风风光光嫁入上官府成为名正言顺的少夫人还能兑现么?

    见她的表情痴痴的,萧半城轻摇了摇她的胳膊,发问道:“鱼儿,为父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走神了?”萧沉鱼回过神来,带着歉意道:“正要禀告父亲,女儿在那里已经有了个合适的人选。”

    萧半城一听来了兴致,急道:“赶紧跟为父说说!看看对方配不配得上我家的鱼儿。”萧沉鱼不好打扰对方的兴致,正儿八经地介绍道:“对方是上官家的长公子,相貌出众、人品风流。他父亲是当朝右相,上官家族在那个世界里很有权势。”

    “右相是个什么官儿?位列三公?那可真是不得了。”萧半城随后又道,“鱼儿,反正你们那个世界为父也不清楚,对方当多大的官儿不打紧,重点是要对你好,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你的成长环境不好,受了十几年的苦,为父心里一直对你有亏欠,所以希望你能找到一位真心对你好的夫君。”

    萧沉鱼赶忙宽慰道:“父亲快别这么说,吃点苦没什么,算是一种磨练吧。女儿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也有了官职,有了心疼自己的人。等过段日子,女儿将他带回来给父亲瞧瞧,让父亲给把把关。”萧半城显得很期待:“那太好了。为父正想见见未来的女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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