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君挣脱大成的手说:大成,不可以,这是我的家,我和孩子要在这里等家俊回来。

    大成攥住妙君的手说:我不想看到你在这里受苦,他们根本没把你当成少奶奶对待。

    两人手拉着手,四目相对,大成也流泪。

    正在这时,阿忠带着沈母走了进来。

    沈母阴着脸。妙君忙挣开了大成的手。

    沈母愤怒地说:想不到偷人偷到家里来了。

    大成:老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妙君是清白的,老夫人。

    妙君:大成是顺便来看看我。

    沈母:难道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吗?

    妙君与大成无言。

    她指着大成说:以前,我怀疑孩子不是沈家的,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说的。给我把这淫夫给我狠狠地打。

    妙君:娘,我和大成哥是清白的,别打了。

    沈母扬手给了妙君一巴掌:你这贱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几个家丁在打大成,大成见妙君挨打,就叫着妙君的名字,想挣脱众家丁去救妙君,却被打倒在地,不一会儿大成遍体鳞伤。

    沈母:先把贱人关进柴屋,明日召开族人大会,按族规,沉塘处置,谁也不能为她求情。

    妙君被关进柴物,屋内又黑又暗,还有些小老鼠和蟑螂在地上爬,她啊了一声,随后就听柴屋的门被从外面锁住。

    她推着门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可周围却象死一样的宁静。

    她又怕又累,昏迷过去,却被一阵肚疼疼醒,她摸了一下腿上全是血,她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四处寂静,无人应答。

    她对自己说,我的孩子要出生了,我必须要振作起来。

    在草堆上,她拼进全身气力,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男孩儿,她的脸上露出的笑意。她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孩子包起来搂在怀里。

    她对儿子说:儿子,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出生在这个地方。他们明天还要将娘沉塘,我们该怎么办?娘不能死,我们必须活下去,娘还要看着你长大成人。

    妙君看到上面窗户上一丝微光,她说天快明了,我不能和孩子一起被沉塘,为了孩子,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她在窗户的地上放上橙子,她试了试踩上去,打开窗户,窗户并不高,她把草绳接在一起,一头固定起来,另一头扔在窗外。她把孩子捆在自己的背上,双手拉着绳子,竟然到了地面。她对自己说,多亏了这段时间娘让自己干体力活,悄悄地往后门走去,她打开后门走了出去。

    她的腿有些愰,但她告诉自己,为了孩子,她不能倒下。

    她说我该去哪里?大成那里是不能去了,怡翠楼也不能去,我不能再连累他们了。

    她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走出了庄外。她走到河岸,准备叫人坐船,她哪里知道,阿忠一直在身后跟着她,当她走至河边时,他一把把妙君母子推进河里。

    阿忠拿回了妙君的一只鞋子给沈母看。

    沈母拿起鞋子,神情有些悲伤:愿你早日超生到适合你的人家。

    妙君醒来的时候,她看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坐在身边的女人穿着灰色的衣服,拿个勺子往她嘴里喂粥,她张嘴喝了一口,慢慢地恢复了意识。

    突然妙君想起孩子,连忙坐了起来叫: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乡下婆婆把孩子递到妙君的怀里,妙君激动搂着孩子。

    乡下婆婆:姑娘,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的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能管得了孩子呢?快把这些粥喝下。

    妙君:婆婆,我怎么到了这里?

    乡下婆婆:我姓黄,你就叫我黄婆吧。是这样的姑娘,那天我儿子万田,发现你晕倒在水边,就把你和孩子背回我家了,你放心,在这里你可以好好调养,至到你和孩子恢复为止。

    万田在一边:真想不到让我遇上恩人。

    妙君:是你,万田?

    万田开心得打了个手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黄万田到处寻找恩人,想不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妙君要给黄婆跪谢,被黄婆连忙扶起:谢谢黄婆婆收留我们母子。

    黄婆:快别这样客气了,看你细皮嫩肉的,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如果不嫌弃我这里,你就在这里安心养身子。

    妙君,我们母子会一辈子感激你一辈子,谢谢您老人家,谢谢万田。

    吃饭的时候,万田为妙君夹菜,孩子哭的时候,万田抱起孩子。

    晚上妙君母子休息了后,万田对母亲说:娘,妙君母子挺可怜的,我们一定好好待她。

    黄婆:我儿子也有一颗菩萨心肠。

    话说大成回到了他的家,沉香正往大成家去,忽见大成走路摇摇晃晃,近前一看浑身是血,急忙迎上去,扶着他一直到家躺在床上,她脱下大成的上衣,为他擦拭血迹。边洗边讲,大成你要忍住。

    大成忍着疼说:妙君,妙君她......

    沈香:大成,你现在自身难保,就先别着急,先把伤口养好了再说,啊。

    大成:沉香,你不知道,他们一家欺负妙君,我今天去看她,她在干下人的活,我拉她回家,她婆婆借口说我勾引她,她会没命的。

    沉香:大成,你别着急,明天我去打听一下,妙君到底怎么样了。我相信善良贤淑的妙君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啊。

    大成此时才沉沉地睡去。

    沉香看着睡去的大成,心有所思:大成,难道你对我的痴情无动于衷呢?我与妙君真的差得很远吗?

    南洋。

    夜晚下雨。家俊收到妙君的信,信上却没有字,怎么回事呢?是不是妙君她出了什么事儿了?

    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窗外的竹子在雨中沙沙作响,她听起来象是与妙君在一起时的喁喁私语。

    他坐起来,喝着酒。自语道:妙君,我已给去了十几封信了,收到这一封信,还是空白,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见回信?妙君你还好吧?算来咱们的孩子也该出生了吧?家人对你都还好吧?

    这时沈家驻南洋公司叶经敲家俊的门,他身边还带有一个伙计,他的脑子里浮现出阿忠的忠告:只要沈少爷一年内不回苏州老家,就给你加一年的两成薪水。

    家俊打开门,叶经走了进来。家俊拿起酒杯,给叶经一个。叶经边夸少爷好兴致,又对着门口叫道:去叫宛儿弄两个菜来。门口仆人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四个菜端了上来。家俊一抬头见到眼前这个端菜的女孩儿,只见她粉面含春,袅袅婷婷,如弱花临水,如杨柳扶风,长颈削肩,她的手不经意碰到了家俊的手,脸变得通红。

    叶经告诉家俊,这是我今天在外上碰到的女孩儿,就顺便把她带了回来。少爷若看不顺,就把她赶出这个门。

    家俊怎么看都与妙君酷似。就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宛儿回答:我叫宛儿,家住钱塘,父母去世后,嫂嫂把我卖至秦淮河以卖唱为生,多谢叶伯不嫌,将我带在这里。

    宛儿在说这些的时候,音若黄鹂,声若莺燕,润物无声。让家俊枯寂的心为之一震,他的眼前出现了妙君的幻影,他把一杯酒一下喝光,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叶经走时对宛儿说:你留下来好好侍候少爷。

    宛儿点头。

    宛儿把家俊扶到床上,为他脱去了鞋子,为他盖好被子,然后坐在那里,家俊梦中直呼妙君的名字。

    宛儿想,这妙君必是少奶奶无疑了。

    家俊睡至半夜醒来,见宛儿坐在床前,他错认宛儿为妙君,惊喜地叫了一声妙君。这宛儿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她一把推开家俊说道:少爷,我不是妙君,我是宛儿。

    宛儿说:我若是有少奶奶那样的福气就好了。

    家俊张开的胳膊停在半空,他不明白,明明是妙君,怎么又变成了宛儿,他拉住宛儿仔细看了看:你不是妙君?

    家俊拍着自己的头,说:宛儿,对不起,你太象我夫人妙君了,我不该认你是妙君。

    宛儿为家俊端来了水说:少爷,我敬佩你对少夫人的一片忠贞,一个女人能得此佳婿,此生夫复何求?少夫人有你这样的夫君,真是她的福份。

    这天,叶经拿了一封信送到家俊面前,家俊欣喜地:家信来了,妙君这下可有消息了。

    他急忙拆开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妙君与他的情夫徐大成偷情时被老夫人撞见,又偷偷离开沈家,不知去向。

    家俊不看则已,他把信撕得粉碎,愤愤地说:我不信,我不信,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妙君。妙君不是那样的人。

    他让叶经为他买回家的票。叶经答应了家俊会马上买,到了第二天,家俊问时,叶经回道:少爷,我已托了人买,谁知买票的人只说,近几天要过年,买票人太多,所以票的事需要再等等再说。

    家俊自己去市场上买了一匹枣红马,他顾不了那么多,他一定要赶回去看看妙君。家俊昼夜兼程,在半路他的马困倦不堪,他又换了一匹马,最后他也累得实在不行,就在一个店里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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