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途中,顾亭渊接到了骆钧打来的通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A市啊,伯母都盘问我两轮了,我要扛不住了,”骆钧很是郁闷,“早知道我就不给你说霞山二中高中聚会的事了,你走了,麻烦都落我头上了。”

    “我去霞山镇是为了荔枝基地规划案的可行性,” 窗外闪过青绿山景,倒映在顾亭渊淡漠的瞳眸中,“你别又跑姜文玉面前起哄。”

    “谁起哄了!我也就是发点你堪比模特画报的财经杂志封面采访的链接,打探一下你俩什么进展,提前询问姜文玉她结婚礼物想要什么……”

    骆钧念叨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心虚。

    顾亭渊:?

    顾亭渊声音寒冽:“结婚礼物?你还真敢问。”

    骆钧心虚问:“那你要不要听姜文玉觉得什么结婚礼物合适?”

    “……是什么?”

    骆钧道:“打钱。”

    顾亭渊按着眉心问:“你要多少?”

    骆钧一愣,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姜文玉当时说的结婚礼物就是直接打钱!包个实在红包!”

    顾亭渊:……

    顾亭渊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道:“知道了。”

    骆钧嘿嘿一笑,心想还装什么事都没有呢,道:“好了好了,我不去姜文玉面前瞎说话行了吧?”

    顾亭渊问:“我妈找你问什么了?”

    “还不是你当时一出院就去了霞山镇,伯父伯母去病房扑了个空,你现在一过去又是好几天不回,”骆钧叹气,“伯母找我打听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哪敢说话。”

    骆钧语气一转,巴巴地问:“话说回来,真的不能给我透露一下你和姜文玉什么进度了吗?”

    顾亭渊问:“你要是工作不饱和,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些广告。”

    骆钧啧一声,嘟囔了句小气,道:“姜文玉发的朋友圈怪里怪气,我还以为你俩发生了什么呢。”

    “什么朋友圈?”

    通话结束后,顾亭渊点开和姜文玉的聊天框,毫无动静,又循着她的头像点进去,发现最新的一条依旧是小狗在雨天踩泥水坑的傻乐视频。

    骆钧发来一张截图又转发来一条视频。

    顾亭渊点开来,是笑脸小章鱼被压在床上,圆圆的后脑勺被一顿哐哐爆揍,晃出残影。

    被屏蔽了这条朋友圈的顾亭渊回想起临走时姜文玉因着羞恼而飞上一层红霞的脸,眼眸闪过笑意。

    好像真的把人惹着了。

    顾亭渊向来转发财经新闻或公布集团重要公告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新动态。

    连绵起伏的碧绿青山背景下,修长手指抓握着一只憨傻可爱的格子领结玩偶小熊,力量感隐隐,黑色衬衫微挽,露出的手腕戴着简约名贵的机械银表,不着痕迹地昭显本人身份。

    只一张图,无配字。

    姜文玉趴在床上,胳膊肘枕着灰色鲨鱼,百无聊赖点击了刷新。

    灰色圆圈旋转,小熊图片出来在最顶端,姜文玉愣住了,只觉嗡一声浑身滚烫的血液唰唰地都往脑袋上涌,下一刻,眼睁睁地看着顾亭渊发的照片底下出现了万助理和骆钧的赞。

    骆钧还评论了句:[哦哟哟哟哟哟。]

    姜文玉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关闭朋友圈,决定眼不见为净。

    眼不见为净……

    眼不见……

    姜文玉打开和顾亭渊的聊天对话框,指尖噼里啪啦带着怒气敲打屏幕:[删了!]

    顾亭渊干脆利落回:[好。]

    姜文玉怔了怔,转去点开顾亭渊的朋友圈,发现那张照片还在,顾亭渊这时复慢悠悠地发来新的一条信息:[转仅你可见了。]

    这绝对是报复她那条屏蔽了顾亭渊的狂揍小章鱼朋友圈!

    姜文玉拿额头捶着灰色鲨鱼玩偶,无声尖叫。

    顾亭渊怎么这么幼稚!

    刚评论完的骆钧给顾亭渊发消息:[怎么我刷新一下,你新发的朋友圈就没了?]

    顾亭渊唇角带笑,回:[姜文玉让删。]

    骆钧倒抽一口冷气,纠结道:[奇怪,我好像成为了你们play中的一环。]

    顾亭渊正打算回,手机倏地打进来一条语音邀请,捏了捏鼻梁骨,接了起来,唤道:“妈。”

    通话里女声响起,声线温柔和煦透着试探:“元宝啊,下周四的端午节你回家吃饭吗?今年要包点什么别的口味的粽子吗?”

    “端午那天我晚上回家,粽子口味按往年来就行。”

    顾母追问:“那你中午呢,去哪儿?”

    顾亭渊沉默一瞬,道:“爸陪你中午吃,你俩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顾元宝,谁家端午节一家团聚的日子过二人世界!”顾母声音一下子怒了,在那边啪地一拍桌子,“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在做什么,好歹给家里交个底吧?要是你哪天突然带人上门,我连个见面礼都没准备,多失礼。”

    顾亭渊头疼道:“八字还没一撇,我交什么底。”

    顾母语气欣喜:“那真有算八字的可能了?”

    顾亭渊被噎得一哽,道:“您也想太远了。”

    “那你朋友圈那张照片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毛绒玩具感兴趣了?”

    顾亭渊道:“妈,给儿子留点个人空间。”

    顾母气哼哼的:“行,个人空间。端午节我看你一个人也别回来了,我还省了包你那俩蛋黄粽的工夫,和你爸去巴黎看秀展去。”

    顾亭渊道:“……我问问她吃什么粽。”

    待终于将母亲给搪塞了过去,顾亭渊点开日历,查看端午节的日期,指尖轻敲。

    半赶着将顾亭渊送走后,姜文玉强行将脑海里删除这件事,闷头困屋子里剪视频,本来都快忘了,心情平静,结果晚上饭点有人敲门,出去一看,王队站在院外,提着两袋打包的塑料盒,递来道:“姜小姐,顾总说你受伤了做菜不太方便,让我们送饭过来。”

    姜文玉的脸腾地红起来,赶紧摆手,道:“不用,我等会儿就去自己做饭。”

    王队大高个跟个木桩似的站着,闷声道:“顾总让送的。”

    姜文玉硬着头皮接过,道:“谢谢王队,以后不用送,我会和顾总说一声的。”

    待将打包的饭菜放在餐桌前,姜文玉把顾亭渊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忿忿打字:[你让王队给我送饭做什么?]

    顾亭渊:[你剪片子,今天中午就没吃。]

    姜文玉:[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饿了知道自己吃饭!]

    顾亭渊:[二中那条街拐角那家。点的桂花冰粉,番茄米皮和冰镇酸梅汤,开胃。]

    姜文玉:……

    离谱,怎么点的都是她喜欢的。

    姜文玉气焰消下去了,道:[你下次别让王队送了,我知道自己做饭吃。]

    顾亭渊:[知道了。]

    姜文玉将手机扔在一旁,拿温度稍低的手背冰着自己发烫的脸颊,一低头,看到小狗好奇地望着自己。

    “元宝,他好烦,”姜文玉冲小狗抱怨,声音带着不自知的撒娇意味,“他凭什么管我?”

    小狗歪头,陪着汪汪骂两声。

    手机消息提示音又响了一声。

    姜文玉拿起一看,顾亭渊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在镇上也打包了一份相同的带走,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

    就仿佛,他们今晚会共进同一份晚餐。

    姜文玉没回复,手指捂着快烧起来的脸颊。

    顾亭渊,真的好烦!

    [最后一个问题,你端午节吃什么粽?]

    发出的问题旁边出现了个红色小感叹号。

    顾亭渊看着屏幕,轻笑一下,收了手机。

    一周的休养时间里,姜文玉终于剪出了自己计划的全片,扔了上去,与以往的沙雕风格不同,曲风轻缓悠扬视频节奏缓慢,镜头聚焦着荔枝树梢一簇簇金黄花穗,从盛放到凋落,珍珠大的青果在日晒风吹雨打中逐渐膨大,长成一串串饱满硕大的果子,挨挨挤挤地沉甸甸缀在枝头,一点点染上浓艳的朱红。

    天色变换,光线明明灭灭,骤雨烈日阴天,瞬息万变不可捉摸,唯有枝头叶间那一颗小小的青果,摇摇晃晃间,在坚定而缓慢地长大。

    一粒荔枝种子从落进泥土到长成苍树,用三年才能挂果,经过开花授粉、浇水施肥的历程,踏过虫豸咬噬、裂果落果的苦难,长成一颗挂着露珠的红澄澄果子,凝作土地与岁月的回音,穿过万水千山,堆成小山摆在寻常人家餐桌上的玻璃碗中。

    视频底下,评论迅速增长。

    [本来以为是沙雕视频,没想到这么正经,不知不觉跟着看完了荔枝缓慢成长的一生,任外界风雨肆虐,依托着大地母亲给予的最坚实的支撑,向天际努力生长结出果实。]

    [视频让人感动,但霞桃荔枝的价格敢不敢动一下?孩子真的馋很久了呜呜呜呜。]

    [霞桃荔枝产量太低了,听说上一批解除了限量发售,我以为到货量挺大的,结果迟了十分钟进超市,专门售卖霞桃荔枝的货架直接就空了,只好买了旁边的霞山荔枝(尖叫)今年吃不上霞桃荔枝就只能等明年了!]

    [尝试了文玉姐姐店里的霞山荔枝,对敏感肌很友好,五星好评!]

    姜文玉置顶评论了一句:[霞山荔枝也很好吃,还有一周就要下市啦,欢迎大家选购最后一批~酸甜口,皮薄肉厚,脆嫩多汁!点击网店链接:……]

    霞桃荔枝走的线下销售路线,原本已经开设好的网店挂上了霞山荔枝的链接,帮着霞山镇的乡亲一同售卖,按斤计数先登记数量,等下市以后再根据各家报送的斤数挨家返钱回去。

    霞山镇以前没人做过网销,起初都担心网上没人买、荔枝半路烂了或是买家收了货不给钱怎么办,还是二叔带着姜文玉给青石乡的乡亲挨次劝说解释,他们才半信半疑点了头。

    其他乡陆续有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回来帮着摘荔枝,知道网店的火热,也劝着家人加入了进来,还就地培训转成了客服。

    转眼之间,到了结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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