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注意到秦明泽微变的表情。
显然还觉得说得不够过瘾，又道，“现在卖红酒的，多的是像你这样年轻又财务自由的，一个个把自己包装成高富帅，朋友圈不是在日本泡温泉，就是在瑞士滑雪，满世界飞，然后骗到一个是一个……”
刹那间，包厢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就连先前握着麦在独自嗨歌的同学都瞬间闭上了嘴。方心禾脸色更是说不出的难看。
赵琦真，这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她没敢出口。
气氛有些诡异。
传销？秦明泽愣了下，反应过来嘴角溢出些笑。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玩味，“所以，赵小姐，你是担心我被洗脑了吗？”
她尴尬的笑了笑，“我可没这么说。”
被他注视的有些心虚，又忍不住道，“我只是提醒，善意的提醒。你也知道，传销同伙都是先从身边亲友开始下手，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画一个轻松发财致富的大饼，然后……”
她感觉他的眼神更刺眼了。
他挑了下眉，“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啊？”话题转换的有些猝不及防，她磕巴道，“室内，设计。”
“哦。”他端起橙汁，喝了一口，“你的客户，看来也需要交点智商税。”
赵琦真眉头一拧，“你什么意思？”
方心禾忍不住插上一嘴，“那个，秦明泽，你可别小看阿真，人家可是新晋室内设计师，听说专门为小户型做设计，什么犄角旮旯都可以利用起来，还物美价廉的，跟不要钱似的。”
赵琦真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冷嘲热讽，扭头瞪了她一眼，“谁说我只做小户型的，最近刚接了单大户型，就在滨江豪苑。”
秦明泽眉心微动，“滨江豪苑？”
“恩呢。”她白了他一眼，“两百多平的房子，四室两厅四卫，业主对格局不太满意，到时候还得大改。”
四房两厅四卫？
“多少层？”
“32楼。”
他脸色微变。滨江豪苑是一梯一户，每栋户型不同，而四室两厅的房子据他所知，只有他住的那一栋，而他记得自己当初选的，就是32楼。
眉心突突得跳了下。点开手机，给金大成发条微信：你给我找的是什么装修公司，设计师叫什么名字？
说话的间隙，有人把话筒给递了过来。
“真真，心禾，你们唱个歌呗，还有秦明泽也是，你们可都是咱们班的俊男靓女，还不好好表现表现？”
话筒递到赵琦真手里，她犹豫了下没接，来这里原本就只是为了撑个面子，并没有唱歌的兴致。
方心禾握着话筒，把眉一挑，“真真，你以前可是咱们班的文娱委员，弹唱俱佳，以前有这种活动，你可抢着表现，怎么，现在越大还越害羞了？”
被她一说，赵琦真才想起来，自己以前是文娱委员。感觉真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自从家里的房子被抵押出去，她就没回去过，那架钢琴估计早被卖掉了吧。
这些年，日子过得一直紧巴巴的，曾经那些文艺的爱好都被她像日记本似的缩进了幽黑的匣子里。就连唐宇都没听过她唱歌，说起来，他们在一起的三年，除了刚交往那阵热络的看过几场电影以外，几乎只剩下在家看看电视。说话的内容不是讨论吃什么，就是工作上的烦恼。没准在他心中，自己一直是个只知道赚钱的机器也未可知。
想到唐宇，她垂下眼睫，眸子变得有些暗淡。人虽然坐在这，但她一直无意识的等着微信，可每次点开屏幕都只剩失望，连句到了吗之类的问话都没有。
她知道，他工作很忙。
他所在的游戏公司这两年越做越大，随着薪资的水涨船高，工作量也骤增，他的辛苦，她应该理解。
只是心里那份越来越大的空洞，又该用什么填满？
她少见的没有回嘴，方心禾心中那簇挑衅的火苗像骤然遇到冷水，还没烧起就被浇灭，一下觉得索然无味。
算了，如今放着秦明泽这么大个钻石男在这，她自然要跟他搞好关系。
点歌机正放着屋顶的前奏，是情歌对唱。
是她擅长的。
她扬了下眉，拿起话筒，转头想邀秦明泽，却见他的目光堪堪从赵琦真身上收回来，眉心不自觉一皱。
这么多年了，莫非他还惦记着当年羞辱过他的人？
不可能吧。
一场久违的同学聚会，开始的仓促，进行的也差强人意。
秦明泽看了几次手机，又把手机揣回裤兜里。
没有新信息，这个金大成，不知道又在哪鬼混？
边上赵琦真坐在那，从头到尾一首歌都没唱，明显心不在焉，坐了一会儿，就借口要忙工作准备走了。
“真真，我怎么看你对工作比对男朋友还上心？”
秦明泽眉心微不可查的轻蹙了下。
有同学说，“真真交男朋友了啊，一定是大帅哥吧？”
赵琦真笑得赧然，“没，就长相普通的上班族。”她拿起包，人已经站了起来。
方心禾拉住她，“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这里打车很方便。”
赵琦真抽回手，抬头正对上秦明泽注视的目光，愣了下，很快露出职业化的假笑，“那个，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秦明泽低“恩”了一句。
春夜的风总是微凉的。加上又在江边，赵琦真两条光溜溜的腿禁不住打了个颤。
附近仅此一栋小洋楼，来的都是非富即贵，马路边没有等客的出租车。
穿着高跟鞋的她走不快，只好缩着脖子往更光亮的十字路口走。
大马路上一辆辆小轿车疾驰而过，脚后跟被磨得隐隐有些疼了，她顿住脚，抬起脚一看，竟然红了。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站在原地想踹口气，一转头，对岸写字楼五光十色的霓虹忽的撞进眼里，让她有片刻恍惚。
她知道，唐宇的公司就在那栋最高的中贸大厦里。
她不爱撒娇，可黑峻峻的江水，和磨破的脚踝让她陷进了片刻的脆弱。
掏出手机摩挲了下，第一次，想让他来接她。
电话“嘟”得一声响了，很快接了起来，“下班了吗？”
她斜靠在栏杆上，低头碾着石缝里的杂草。
“还没，在加班。”
低沉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
“同学会结束了。”
“恩。好玩吗？”
她闷闷道，“还行。”抿了下唇，“你能不能，来接我？”
那边安静了两秒，“我这边等下还有个会。”顿了下，又说，“你打个车吧，我发红包给你。”
赵琦真定住脚，“不用了，你忙吧。”
挂了电话，她站直身子，双手扶靠在栏杆上，头耷拉着，感觉心比腿更沉。
身后冷不丁响起“滴”得一声。
她回过头，就见一辆漆黑的小车停在路边，副驾驶座的玻璃窗很快被摇下，露出一张沉静的脸，“要不要我送你？”
她认出是秦明泽，下意识抿了下唇，转回头去，“不用了，我在看风景。”
一阵江风不适宜的骤起，吹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听见身后传来轻笑，脸一下涨得绯红。回头要瞪他，就听他不咸不淡道，“上车。”
再拒绝似乎就有点矫情，赵琦真鼓了下腮帮子，伸手拉开后座车门，踉踉跄跄的坐了进去。直到车门“啪”得关上的瞬间，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车里开了点暖气。
坐下时裙子缩到了大腿，她下意识往上拉了拉。
“座椅背后面有块薄毯，冷得话拿了盖上。”
赵琦真睨了他一眼。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轮廓分明，鼻子硬挺，下颌处有些胡茬，但剃得很干净，一双手把在方向盘上，路灯反射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剪影。
他不说话时，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清冷孤高，有些距离感。
想起那时的事，心中久违的那点愧疚感又像野草似的冒了出来。
不论如今他过得怎样，当初自己的确是伤了他。
如今竟然心安理得的坐在他的车上，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
她的嘴唇蠕动了下，犹豫着怎么开口。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灼灼的视线，头冷不丁轻动了下，她慌忙扭过头去拿那条毯子。
毯子是灰棕色的，盖在膝盖上，又似回到暖春。这天气奇怪的很，白天还是阳光灿烂一片晴好，此刻竟零零星星飘起雨来。
秦明泽拨了下雨刷器，车子里很安静，只有咔嚓咔嚓的声音，来回的响着。
赵琦真住的公寓离这不算太远，穿过桥，眼看已经望到那栋写着东豪地产四个大字的高楼，话还没说出口。
她攥着手指，“那个，秦明泽。”
“嗯？”
“上学那会儿的事……”
他睨了眼后视镜里的人，“道歉的话，我不接受。”
心冷不丁被扎了下，她瘪着嘴，闷闷道，“那我该怎么做？”
“把歉意转换成实际行动。”
她抬起眼。
“比如，买我的红酒？”
车子正好驶入过江隧道，车里的光线一下变得极暗。
“再比如跟我一起加入发财致富的洗脑组织？”
他说这话时声音极轻，整张脸笼罩在阴影里，赵琦真一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喂，我之前开玩笑的。”她攥着包的手微微发紧，“你不会，不会真的是传销同伙吧？”
“你说呢？”
赵琦真心一凉，手拉了拉车门把手发现是反锁的。
怎么办，万一洗脑不成，他会不会趁机把自己拐走？
脑子里瞬间闪过各种自救方法，可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车子已经驶出隧道。
车里一下亮了起来。
她抬眼就见反光镜里，他眼角上挑，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当然是，假的”。
她脸一下垮了。
车子终于驶到小区门口。
她拉开门恨不得立刻跳下车去，就听有声音不咸不淡的响起，“你是不是忘了件事情？”
她扭头不情不愿的问，“什么事？”
“谢谢我送你回家。”
她把眉一皱，“我谢谢您嘞。”
摔上门，蹬蹬蹬的推门进了大堂，等电梯时，手机冷不丁轻响。
是新好友申请。
蓝色头像，seaman，备注里写着：传销头子。
显然还觉得说得不够过瘾，又道，“现在卖红酒的，多的是像你这样年轻又财务自由的，一个个把自己包装成高富帅，朋友圈不是在日本泡温泉，就是在瑞士滑雪，满世界飞，然后骗到一个是一个……”
刹那间，包厢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就连先前握着麦在独自嗨歌的同学都瞬间闭上了嘴。方心禾脸色更是说不出的难看。
赵琦真，这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她没敢出口。
气氛有些诡异。
传销？秦明泽愣了下，反应过来嘴角溢出些笑。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玩味，“所以，赵小姐，你是担心我被洗脑了吗？”
她尴尬的笑了笑，“我可没这么说。”
被他注视的有些心虚，又忍不住道，“我只是提醒，善意的提醒。你也知道，传销同伙都是先从身边亲友开始下手，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画一个轻松发财致富的大饼，然后……”
她感觉他的眼神更刺眼了。
他挑了下眉，“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啊？”话题转换的有些猝不及防，她磕巴道，“室内，设计。”
“哦。”他端起橙汁，喝了一口，“你的客户，看来也需要交点智商税。”
赵琦真眉头一拧，“你什么意思？”
方心禾忍不住插上一嘴，“那个，秦明泽，你可别小看阿真，人家可是新晋室内设计师，听说专门为小户型做设计，什么犄角旮旯都可以利用起来，还物美价廉的，跟不要钱似的。”
赵琦真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冷嘲热讽，扭头瞪了她一眼，“谁说我只做小户型的，最近刚接了单大户型，就在滨江豪苑。”
秦明泽眉心微动，“滨江豪苑？”
“恩呢。”她白了他一眼，“两百多平的房子，四室两厅四卫，业主对格局不太满意，到时候还得大改。”
四房两厅四卫？
“多少层？”
“32楼。”
他脸色微变。滨江豪苑是一梯一户，每栋户型不同，而四室两厅的房子据他所知，只有他住的那一栋，而他记得自己当初选的，就是32楼。
眉心突突得跳了下。点开手机，给金大成发条微信：你给我找的是什么装修公司，设计师叫什么名字？
说话的间隙，有人把话筒给递了过来。
“真真，心禾，你们唱个歌呗，还有秦明泽也是，你们可都是咱们班的俊男靓女，还不好好表现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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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心禾握着话筒，把眉一挑，“真真，你以前可是咱们班的文娱委员，弹唱俱佳，以前有这种活动，你可抢着表现，怎么，现在越大还越害羞了？”
被她一说，赵琦真才想起来，自己以前是文娱委员。感觉真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自从家里的房子被抵押出去，她就没回去过，那架钢琴估计早被卖掉了吧。
这些年，日子过得一直紧巴巴的，曾经那些文艺的爱好都被她像日记本似的缩进了幽黑的匣子里。就连唐宇都没听过她唱歌，说起来，他们在一起的三年，除了刚交往那阵热络的看过几场电影以外，几乎只剩下在家看看电视。说话的内容不是讨论吃什么，就是工作上的烦恼。没准在他心中，自己一直是个只知道赚钱的机器也未可知。
想到唐宇，她垂下眼睫，眸子变得有些暗淡。人虽然坐在这，但她一直无意识的等着微信，可每次点开屏幕都只剩失望，连句到了吗之类的问话都没有。
她知道，他工作很忙。
他所在的游戏公司这两年越做越大，随着薪资的水涨船高，工作量也骤增，他的辛苦，她应该理解。
只是心里那份越来越大的空洞，又该用什么填满？
她少见的没有回嘴，方心禾心中那簇挑衅的火苗像骤然遇到冷水，还没烧起就被浇灭，一下觉得索然无味。
算了，如今放着秦明泽这么大个钻石男在这，她自然要跟他搞好关系。
点歌机正放着屋顶的前奏，是情歌对唱。
是她擅长的。
她扬了下眉，拿起话筒，转头想邀秦明泽，却见他的目光堪堪从赵琦真身上收回来，眉心不自觉一皱。
这么多年了，莫非他还惦记着当年羞辱过他的人？
不可能吧。
一场久违的同学聚会，开始的仓促，进行的也差强人意。
秦明泽看了几次手机，又把手机揣回裤兜里。
没有新信息，这个金大成，不知道又在哪鬼混？
边上赵琦真坐在那，从头到尾一首歌都没唱，明显心不在焉，坐了一会儿，就借口要忙工作准备走了。
“真真，我怎么看你对工作比对男朋友还上心？”
秦明泽眉心微不可查的轻蹙了下。
有同学说，“真真交男朋友了啊，一定是大帅哥吧？”
赵琦真笑得赧然，“没，就长相普通的上班族。”她拿起包，人已经站了起来。
方心禾拉住她，“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这里打车很方便。”
赵琦真抽回手，抬头正对上秦明泽注视的目光，愣了下，很快露出职业化的假笑，“那个，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秦明泽低“恩”了一句。
春夜的风总是微凉的。加上又在江边，赵琦真两条光溜溜的腿禁不住打了个颤。
附近仅此一栋小洋楼，来的都是非富即贵，马路边没有等客的出租车。
穿着高跟鞋的她走不快，只好缩着脖子往更光亮的十字路口走。
大马路上一辆辆小轿车疾驰而过，脚后跟被磨得隐隐有些疼了，她顿住脚，抬起脚一看，竟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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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原地想踹口气，一转头，对岸写字楼五光十色的霓虹忽的撞进眼里，让她有片刻恍惚。
她知道，唐宇的公司就在那栋最高的中贸大厦里。
她不爱撒娇，可黑峻峻的江水，和磨破的脚踝让她陷进了片刻的脆弱。
掏出手机摩挲了下，第一次，想让他来接她。
电话“嘟”得一声响了，很快接了起来，“下班了吗？”
她斜靠在栏杆上，低头碾着石缝里的杂草。
“还没，在加班。”
低沉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波澜。
“同学会结束了。”
“恩。好玩吗？”
她闷闷道，“还行。”抿了下唇，“你能不能，来接我？”
那边安静了两秒，“我这边等下还有个会。”顿了下，又说，“你打个车吧，我发红包给你。”
赵琦真定住脚，“不用了，你忙吧。”
挂了电话，她站直身子，双手扶靠在栏杆上，头耷拉着，感觉心比腿更沉。
身后冷不丁响起“滴”得一声。
她回过头，就见一辆漆黑的小车停在路边，副驾驶座的玻璃窗很快被摇下，露出一张沉静的脸，“要不要我送你？”
她认出是秦明泽，下意识抿了下唇，转回头去，“不用了，我在看风景。”
一阵江风不适宜的骤起，吹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听见身后传来轻笑，脸一下涨得绯红。回头要瞪他，就听他不咸不淡道，“上车。”
再拒绝似乎就有点矫情，赵琦真鼓了下腮帮子，伸手拉开后座车门，踉踉跄跄的坐了进去。直到车门“啪”得关上的瞬间，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车里开了点暖气。
坐下时裙子缩到了大腿，她下意识往上拉了拉。
“座椅背后面有块薄毯，冷得话拿了盖上。”
赵琦真睨了他一眼。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他轮廓分明，鼻子硬挺，下颌处有些胡茬，但剃得很干净，一双手把在方向盘上，路灯反射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剪影。
他不说话时，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清冷孤高，有些距离感。
想起那时的事，心中久违的那点愧疚感又像野草似的冒了出来。
不论如今他过得怎样，当初自己的确是伤了他。
如今竟然心安理得的坐在他的车上，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厚颜无耻。
她的嘴唇蠕动了下，犹豫着怎么开口。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灼灼的视线，头冷不丁轻动了下，她慌忙扭过头去拿那条毯子。
毯子是灰棕色的，盖在膝盖上，又似回到暖春。这天气奇怪的很，白天还是阳光灿烂一片晴好，此刻竟零零星星飘起雨来。
秦明泽拨了下雨刷器，车子里很安静，只有咔嚓咔嚓的声音，来回的响着。
赵琦真住的公寓离这不算太远，穿过桥，眼看已经望到那栋写着东豪地产四个大字的高楼，话还没说出口。
她攥着手指，“那个，秦明泽。”
“嗯？”
“上学那会儿的事……”
他睨了眼后视镜里的人，“道歉的话，我不接受。”
心冷不丁被扎了下，她瘪着嘴，闷闷道，“那我该怎么做？”
“把歉意转换成实际行动。”
她抬起眼。
“比如，买我的红酒？”
车子正好驶入过江隧道，车里的光线一下变得极暗。
“再比如跟我一起加入发财致富的洗脑组织？”
他说这话时声音极轻，整张脸笼罩在阴影里，赵琦真一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喂，我之前开玩笑的。”她攥着包的手微微发紧，“你不会，不会真的是传销同伙吧？”
“你说呢？”
赵琦真心一凉，手拉了拉车门把手发现是反锁的。
怎么办，万一洗脑不成，他会不会趁机把自己拐走？
脑子里瞬间闪过各种自救方法，可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车子已经驶出隧道。
车里一下亮了起来。
她抬眼就见反光镜里，他眼角上挑，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当然是，假的”。
她脸一下垮了。
车子终于驶到小区门口。
她拉开门恨不得立刻跳下车去，就听有声音不咸不淡的响起，“你是不是忘了件事情？”
她扭头不情不愿的问，“什么事？”
“谢谢我送你回家。”
她把眉一皱，“我谢谢您嘞。”
摔上门，蹬蹬蹬的推门进了大堂，等电梯时，手机冷不丁轻响。
是新好友申请。
蓝色头像，seaman，备注里写着：传销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