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刹那间，魔气升腾，秦海道：“本想将你超度，现在一想，还是杀了好。”
海洛斯瞳孔剧烈一缩，还未来得及反应，陡然一线灵光闪过，她眼前一白。
秦海的柴火棍插在海洛斯的心口，她眼底冰冷，慢慢地站起来，面上是方才无意溅上的魔血。
看着她倒像嗜杀的魔族。
她急忙去看赵负雪，赵负雪脖子处一条血痕，垂眸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察觉到秦海视线，一时有些闪闪躲躲的。
秦海松了一口气——海洛斯说着吓人，实际上也只蹭破了他一层油皮。
年轻人受了伤，最怕被人瞧见，瞧着赵负雪躲躲闪闪的模样，秦海懂了，便转过视线——赵负雪自然是很要脸的。
海洛斯伏诛，受伤最重的便是赵负雪，脖颈一条血线看着吓人，其余众人，无甚大事。
柴火棍身上是层层血斑与魔气，秦海把柴火棍留在海洛斯身上，转身道：“你们几个，找火来，把这房子点了。记住了，一点都不能留。”
闻言，躺在地上的海洛斯激烈地挣扎起来：“你敢！！”
秦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凉凉道：“你的秽迹不多，如若我没猜错，烧了这个房子，你便不得轮回了？”
海洛斯一怔。
她呵地一笑：“以人身化魔，如若秽迹于人世，便有转世投胎的机缘，秽迹越多，机缘便越深。为兽，为魔，为人。”
“秽迹全然毁去后，人魔便如同天魔一般，再无轮回的机缘。”
海洛斯恨极：“我不过伤了那小白脸，又未杀了他，你竟然做得如此之绝！”
那岂是伤了他，那是伤了能保证她老实退休的金疙瘩，碰一碰，秦海都怕磕破了此人的皮儿，更别说对着脖子来一刀了。
一旁的黑衣人早已老老实实地抱柴点火去了，秦海站起来，看着众黑衣人的背影，漠然道：“如果今日不是我横插一脚，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这群人，还有那个白脸二百五。”
海洛斯哑然。
魔的话，秦海半个字也不信，她出手便杀了李文得夫妇，为了逃过天机师的追杀，伪装了一起魔物夜袭，再将二人的体内灌了魔气，谎称入魔，送到了百里之外。
如若没有秦海以血除魔发觉异样，追魔千里来除她魔心，她能把全古安的人都拉进来看皮影戏，拉全古安的人一起哭一起死。
赵负雪的脖子还没有得到包扎，秦海心下走神——这不得包扎的，感染了怎么办？
火光映得海洛斯的脸一片红，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只活了三天！我还想活着！”
“我想活着，难道有错吗！”
这段哭喊令黑衣人停下了手脚，他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向秦海。
秦海嗤笑一声，指着众黑衣人道：“我还是问你这一句，今日若我不敌，这座房子里还会有活人走出去？”
“再怨恨，你也不该用无辜之人的命，来讨活命。”
海洛斯霎时闭了嘴。
她又冷道：“还有，什么只活了三天，你之前难道不是人吗！你只做过魔，难道没做过人吗！”
看到赵负雪惨白的脸色，秦海今夜火气甚旺，不知是对海洛斯还是对谁。
“秽迹，我便不给你留了。不知你为何要杀了方如和李文得——我会查清楚。”
满脸愤然的海洛斯不说话了。
她躺在秦海的柴火棍下，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嘴唇翕动。
目光之狠，好似诅咒，秦海懒得听。
彼时火光冲天而起，这所小院子一点一点地被烧成灰烬。
没有复述一遍的机会，海洛斯一点一点地消失，与房屋一同，化作灰烬了。
不知何时，起了些风，风口正对着秦海，秦海松开剑，走到下风口去——这风呛得她一脸黑灰，她走到赵负雪身边，不由分说地单手扣住他的后颈，扯下衣服便给他包扎。
刀气不深，无甚大碍，流了些血，好在未伤到里面。
脖颈上的伤口只是皮肉伤，秦海终于放下心。
“姑娘。”赵负雪被她按着包扎，几乎傻了：“你……。”
秦海怔了怔，抬起头。
“我怎么了？”
无辜且一无所知的视线，赵负雪看着她，舌头好像突然被猫叼走不会说话了。
二人沉默间，陈云魂不守舍地走过来：“她，她死了？”
松开赵负雪，秦海顺势走过去，捡起了柴火棍：“死透了，放心吧。”秽迹烧了，魔没了，要是还活着就见鬼了。
陈云心有余悸道：“我感觉心头痛痛的？”
秦海点点头，抬起手中柴火棍：“正常，回去多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
陈云目露茫然地点了点头，想了想，他漫无目的道：“你的追目能看这么远，有什么修行法门吗？我能不能拜你为师，学一下？”
秦海挑了挑眉。
“天生的，教不了。”她道。
陈云险些被这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呛死。
赵负雪早已沉默许久，肩上忽然一重，抬头，只见意图偷师而铩羽而归的陈云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左右手臂一手一个，不由分说地将二人揽到一处：“二位，今晚太吓人了，这魔搞得我今晚睡不着。你俩能不能送我回家？”
实在不怪陈云害怕，属实是今晚惊险，这群人里头只有秦海能给他些许走夜路的安全感。
秦海很想问问那群黑衣人难道是摆设吗？
陈云伸出一根手指，信誓旦旦：“灵器，我陈家库房大敞开，你们送我回家，要什么灵器，就有什么灵器。”
灵器，是修士绝不会拒绝的东西，陈云自信。
秦海抽了抽嘴角，只想拿柴火棍敲开陈云的脑子，她道：“灵器就不必了，把你家医士请来，给他看看伤。”
她查伤把脉也是稀松二五眼，万一这魔物还有什么后手呢？
赵负雪兴趣缺缺，他抬起手，剑柄敲向陈云小腹，陈云吃痛放手。
他不耐烦道：“拿开拿开，小伤而已，怎会那么娇气。”
见他不肯，秦海也不再提起，陈云见这二人对他提出的灵器不感兴趣，当即急切道：“总得让陈家医士看看才行！我家医士是西琼闻名的。”
陈家？秦海忽然有些好奇，便向赵负雪问道：“我还没问过你，西琼陈家，是哪个陈家？”
赵负雪冷色，秦海莫名觉得他此时心情不是很美妙。
“陈风起，一个臭老头子。”
刹那间，好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秦海的脸霎时僵住，魂魄仿佛被这个名字冻住了，她大脑一片嗡鸣，半晌，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喃喃道：“陈风起！？”
长煌大原之战前期，赵负雪与她曾领兵深入魔族腹地，直捣魔族中庭，不料中途惨遭截杀，天机军头批尖锐无法脱身。
她苦战中撤退，同定好的接应军陈风起求援。
派去求援的天机师却道，陈风起一众已然叛逃，归入魔族。
长煌的惨象仍历历在目，秦海一闭眼，全是长煌大原的腥风血雨。
长煌大原一战中，他叛国而逃！
秦海一把抓住陈云，盯着他道：“陈风起是你什么人！”
这一手仿佛钢钳，陈云吃痛道：“你抓痛我了！陈风起是我爹，你认识他？”
陈云——秦海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忽然记得，陈风起是壮年失子。
莫非失的这个子，便是陈云？
秦海试探道：“你家……兄弟姐妹几个？”
陈云疑惑：“几个？我爹娘只我一个，没有兄弟，没有姐妹。”
就是他。
看着面前一派纨绔模样、悠然自乐的陈云，秦海只觉得心下一阵发沉。
“……我送你回家。”秦海道。
一路上，四周更为寂然，赵负雪不知忽然生了什么气，一言不发，生着气跟了上来。
秦海也一言不发，魂飞天外的样子。
二人各想各的，气氛古怪，陈云莫名其妙地得了两个高手护佑，却不想这气氛活像押他去刑场。
在几次试图搭话未果后，少爷终于忍无可忍地道：“喂，你们一个两个的什么毛病，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秦海眼刀有气无力地横过来，此时此刻，没有比她更挫败的人了。
方才刚救下的人，此事便得知了其早亡的命运。偏生这小子还一事不知，秦海看着他，只想叹气。
赵负雪不知在想什么，闻言，快走两步走过来，对秦海道：“你对陈家感兴趣？陈家这些年，算是名声颇臭，你有想知道的，我说与你听。”
被晾在一旁的正统陈家人陈云：“……”
陈云牙一咬，挤进来道：“这位公子言过了，家父手中青松剑护得一地安宁，整个西琼，没有不认识的。”
只听咯嘣一声，陈云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秦海走着神，敷衍点点头：“我也听到了。”
黑衣人一听，一拥而上，围住三人，警惕道：“难道附近又有魔物！”
陈云尴尬：“啊？你们凑过来做什么。”
虽不知魔物是从何而来，不过陈云的尴尬也只持续了片刻，不过一会儿，他便又兴冲冲地讲起陈风起的丰功伟绩：“我爹是天下数得着的大人物，响当当、顶天立地的男人。当朝皇后娘娘姜允曾亲口夸赞过我爹，说他‘忠肝义胆’‘举世无双’，你们知道当年的怀良之战吗？我爹……”
听到这里，秦海终于忍不住了，她大步向前，怄得险些当场吐出来。
一个临阵脱逃的叛逃将军，在早亡的儿子口中，竟也是“响当当”“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此时难道能和陈云说：“你爹是个临阵叛逃的孬种”？
赵负雪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道：“你走得太慢了，她有些着急。”
陈云目露茫然，他啊了一声，随后向后招呼道：“好吧，这位姑娘着急了，你们跟着快一点，要是误了晚归的时辰，我必饶不了你们。”
一行人到达陈氏山庄时，夜已沉了。
山下防卫森严，月色照着立在山前的碑，碑上是四个大字，乃当代名家所书“陈氏山庄。”
秦海站在原地，抬头看向这座陈氏山庄。
在西琼之地，能有这么几座山头，不可不谓之豪贵。
真是苦寒之地，一株奇葩。
陈云正要告知门房上前通报，山庄下的秦海已然面露冷色，她抬手又抽出赵负雪的剑，眩目灵力霎时暴涨，只见一道雪白剑光横空而劈过，爆发出一声仿佛撼山的巨响——那奇石所立的“陈氏山庄”竟被这一剑当空劈成两半！
整整齐齐，无半粒碎石。
众门房愣在原地，陈云眨了眨眼，又忍不住揉了揉眼。
秦海的抬着下巴，她立于山下，却像是站在了山巅之上、陈风起的座前。提剑，寒声道：“告诉陈风起，叫他这几年，夹着尾巴做事！”
这一剑，砍他二十年后临阵叛逃，全当解气。
说罢，秦海转身，还剑入鞘。
转身拉着赵负雪，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溜烟跑了。
片刻，山上终于爆发出怒喊：“喂，你劈了我家的石头做什么啊！！”
海洛斯瞳孔剧烈一缩，还未来得及反应，陡然一线灵光闪过，她眼前一白。
秦海的柴火棍插在海洛斯的心口，她眼底冰冷，慢慢地站起来，面上是方才无意溅上的魔血。
看着她倒像嗜杀的魔族。
她急忙去看赵负雪，赵负雪脖子处一条血痕，垂眸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察觉到秦海视线，一时有些闪闪躲躲的。
秦海松了一口气——海洛斯说着吓人，实际上也只蹭破了他一层油皮。
年轻人受了伤，最怕被人瞧见，瞧着赵负雪躲躲闪闪的模样，秦海懂了，便转过视线——赵负雪自然是很要脸的。
海洛斯伏诛，受伤最重的便是赵负雪，脖颈一条血线看着吓人，其余众人，无甚大事。
柴火棍身上是层层血斑与魔气，秦海把柴火棍留在海洛斯身上，转身道：“你们几个，找火来，把这房子点了。记住了，一点都不能留。”
闻言，躺在地上的海洛斯激烈地挣扎起来：“你敢！！”
秦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凉凉道：“你的秽迹不多，如若我没猜错，烧了这个房子，你便不得轮回了？”
海洛斯一怔。
她呵地一笑：“以人身化魔，如若秽迹于人世，便有转世投胎的机缘，秽迹越多，机缘便越深。为兽，为魔，为人。”
“秽迹全然毁去后，人魔便如同天魔一般，再无轮回的机缘。”
海洛斯恨极：“我不过伤了那小白脸，又未杀了他，你竟然做得如此之绝！”
那岂是伤了他，那是伤了能保证她老实退休的金疙瘩，碰一碰，秦海都怕磕破了此人的皮儿，更别说对着脖子来一刀了。
一旁的黑衣人早已老老实实地抱柴点火去了，秦海站起来，看着众黑衣人的背影，漠然道：“如果今日不是我横插一脚，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这群人，还有那个白脸二百五。”
海洛斯哑然。
魔的话，秦海半个字也不信，她出手便杀了李文得夫妇，为了逃过天机师的追杀，伪装了一起魔物夜袭，再将二人的体内灌了魔气，谎称入魔，送到了百里之外。
如若没有秦海以血除魔发觉异样，追魔千里来除她魔心，她能把全古安的人都拉进来看皮影戏，拉全古安的人一起哭一起死。
赵负雪的脖子还没有得到包扎，秦海心下走神——这不得包扎的，感染了怎么办？
火光映得海洛斯的脸一片红，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只活了三天！我还想活着！”
“我想活着，难道有错吗！”
这段哭喊令黑衣人停下了手脚，他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向秦海。
秦海嗤笑一声，指着众黑衣人道：“我还是问你这一句，今日若我不敌，这座房子里还会有活人走出去？”
“再怨恨，你也不该用无辜之人的命，来讨活命。”
海洛斯霎时闭了嘴。
她又冷道：“还有，什么只活了三天，你之前难道不是人吗！你只做过魔，难道没做过人吗！”
看到赵负雪惨白的脸色，秦海今夜火气甚旺，不知是对海洛斯还是对谁。
“秽迹，我便不给你留了。不知你为何要杀了方如和李文得——我会查清楚。”
满脸愤然的海洛斯不说话了。
她躺在秦海的柴火棍下，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嘴唇翕动。
目光之狠，好似诅咒，秦海懒得听。
彼时火光冲天而起，这所小院子一点一点地被烧成灰烬。
没有复述一遍的机会，海洛斯一点一点地消失，与房屋一同，化作灰烬了。
不知何时，起了些风，风口正对着秦海，秦海松开剑，走到下风口去——这风呛得她一脸黑灰，她走到赵负雪身边，不由分说地单手扣住他的后颈，扯下衣服便给他包扎。
刀气不深，无甚大碍，流了些血，好在未伤到里面。
脖颈上的伤口只是皮肉伤，秦海终于放下心。
“姑娘。”赵负雪被她按着包扎，几乎傻了：“你……。”
秦海怔了怔，抬起头。
“我怎么了？”
无辜且一无所知的视线，赵负雪看着她，舌头好像突然被猫叼走不会说话了。
二人沉默间，陈云魂不守舍地走过来：“她，她死了？”
松开赵负雪，秦海顺势走过去，捡起了柴火棍：“死透了，放心吧。”秽迹烧了，魔没了，要是还活着就见鬼了。
陈云心有余悸道：“我感觉心头痛痛的？”
秦海点点头，抬起手中柴火棍：“正常，回去多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
陈云目露茫然地点了点头，想了想，他漫无目的道：“你的追目能看这么远，有什么修行法门吗？我能不能拜你为师，学一下？”
秦海挑了挑眉。
“天生的，教不了。”她道。
陈云险些被这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呛死。
赵负雪早已沉默许久，肩上忽然一重，抬头，只见意图偷师而铩羽而归的陈云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左右手臂一手一个，不由分说地将二人揽到一处：“二位，今晚太吓人了，这魔搞得我今晚睡不着。你俩能不能送我回家？”
实在不怪陈云害怕，属实是今晚惊险，这群人里头只有秦海能给他些许走夜路的安全感。
秦海很想问问那群黑衣人难道是摆设吗？
陈云伸出一根手指，信誓旦旦：“灵器，我陈家库房大敞开，你们送我回家，要什么灵器，就有什么灵器。”
灵器，是修士绝不会拒绝的东西，陈云自信。
秦海抽了抽嘴角，只想拿柴火棍敲开陈云的脑子，她道：“灵器就不必了，把你家医士请来，给他看看伤。”
她查伤把脉也是稀松二五眼，万一这魔物还有什么后手呢？
赵负雪兴趣缺缺，他抬起手，剑柄敲向陈云小腹，陈云吃痛放手。
他不耐烦道：“拿开拿开，小伤而已，怎会那么娇气。”
见他不肯，秦海也不再提起，陈云见这二人对他提出的灵器不感兴趣，当即急切道：“总得让陈家医士看看才行！我家医士是西琼闻名的。”
陈家？秦海忽然有些好奇，便向赵负雪问道：“我还没问过你，西琼陈家，是哪个陈家？”
赵负雪冷色，秦海莫名觉得他此时心情不是很美妙。
“陈风起，一个臭老头子。”
刹那间，好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秦海的脸霎时僵住，魂魄仿佛被这个名字冻住了，她大脑一片嗡鸣，半晌，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喃喃道：“陈风起！？”
长煌大原之战前期，赵负雪与她曾领兵深入魔族腹地，直捣魔族中庭，不料中途惨遭截杀，天机军头批尖锐无法脱身。
她苦战中撤退，同定好的接应军陈风起求援。
派去求援的天机师却道，陈风起一众已然叛逃，归入魔族。
长煌的惨象仍历历在目，秦海一闭眼，全是长煌大原的腥风血雨。
长煌大原一战中，他叛国而逃！
秦海一把抓住陈云，盯着他道：“陈风起是你什么人！”
这一手仿佛钢钳，陈云吃痛道：“你抓痛我了！陈风起是我爹，你认识他？”
陈云——秦海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忽然记得，陈风起是壮年失子。
莫非失的这个子，便是陈云？
秦海试探道：“你家……兄弟姐妹几个？”
陈云疑惑：“几个？我爹娘只我一个，没有兄弟，没有姐妹。”
就是他。
看着面前一派纨绔模样、悠然自乐的陈云，秦海只觉得心下一阵发沉。
“……我送你回家。”秦海道。
一路上，四周更为寂然，赵负雪不知忽然生了什么气，一言不发，生着气跟了上来。
秦海也一言不发，魂飞天外的样子。
二人各想各的，气氛古怪，陈云莫名其妙地得了两个高手护佑，却不想这气氛活像押他去刑场。
在几次试图搭话未果后，少爷终于忍无可忍地道：“喂，你们一个两个的什么毛病，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秦海眼刀有气无力地横过来，此时此刻，没有比她更挫败的人了。
方才刚救下的人，此事便得知了其早亡的命运。偏生这小子还一事不知，秦海看着他，只想叹气。
赵负雪不知在想什么，闻言，快走两步走过来，对秦海道：“你对陈家感兴趣？陈家这些年，算是名声颇臭，你有想知道的，我说与你听。”
被晾在一旁的正统陈家人陈云：“……”
陈云牙一咬，挤进来道：“这位公子言过了，家父手中青松剑护得一地安宁，整个西琼，没有不认识的。”
只听咯嘣一声，陈云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秦海走着神，敷衍点点头：“我也听到了。”
黑衣人一听，一拥而上，围住三人，警惕道：“难道附近又有魔物！”
陈云尴尬：“啊？你们凑过来做什么。”
虽不知魔物是从何而来，不过陈云的尴尬也只持续了片刻，不过一会儿，他便又兴冲冲地讲起陈风起的丰功伟绩：“我爹是天下数得着的大人物，响当当、顶天立地的男人。当朝皇后娘娘姜允曾亲口夸赞过我爹，说他‘忠肝义胆’‘举世无双’，你们知道当年的怀良之战吗？我爹……”
听到这里，秦海终于忍不住了，她大步向前，怄得险些当场吐出来。
一个临阵脱逃的叛逃将军，在早亡的儿子口中，竟也是“响当当”“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此时难道能和陈云说：“你爹是个临阵叛逃的孬种”？
赵负雪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道：“你走得太慢了，她有些着急。”
陈云目露茫然，他啊了一声，随后向后招呼道：“好吧，这位姑娘着急了，你们跟着快一点，要是误了晚归的时辰，我必饶不了你们。”
一行人到达陈氏山庄时，夜已沉了。
山下防卫森严，月色照着立在山前的碑，碑上是四个大字，乃当代名家所书“陈氏山庄。”
秦海站在原地，抬头看向这座陈氏山庄。
在西琼之地，能有这么几座山头，不可不谓之豪贵。
真是苦寒之地，一株奇葩。
陈云正要告知门房上前通报，山庄下的秦海已然面露冷色，她抬手又抽出赵负雪的剑，眩目灵力霎时暴涨，只见一道雪白剑光横空而劈过，爆发出一声仿佛撼山的巨响——那奇石所立的“陈氏山庄”竟被这一剑当空劈成两半！
整整齐齐，无半粒碎石。
众门房愣在原地，陈云眨了眨眼，又忍不住揉了揉眼。
秦海的抬着下巴，她立于山下，却像是站在了山巅之上、陈风起的座前。提剑，寒声道：“告诉陈风起，叫他这几年，夹着尾巴做事！”
这一剑，砍他二十年后临阵叛逃，全当解气。
说罢，秦海转身，还剑入鞘。
转身拉着赵负雪，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溜烟跑了。
片刻，山上终于爆发出怒喊：“喂，你劈了我家的石头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