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边静去参加沈老师的寿宴,已经两天了,显然,她仍然是在床上躺了两天。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看时间11:09,她伸了伸懒腰,美好的早晨从中午开始。

    边静记得有位名人曾经说过,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具体是哪位名人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想,如果坟墓都是被窝这么舒服,那应该没有人会诈尸,盗墓的该下地狱。

    她点开手机,竟然看到了一条不可思议的消息。

    好吧,对现在的她而言,但凡有人给她发消息都不可思议。

    【初中-1班-傅蔺】:在吗?

    消息是七点过发的,现在是十一点过。

    好尴尬啊,边静心想,她现在回消息岂不是让人猜想她睡到了现在?

    而且她最怕很久不联系的人微信突然问一句“在吗”,这恐怕是法律行业的职业病。

    算了,她叹息一声,反正都过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会儿,下午再回吧。

    结果边静下午也没回,她真不是存心的,她只是转身就忘了。

    傅蔺一大早鼓起勇气发了条信息,删删改改了许多次,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最后他索性删完了,只发了个在吗。

    他今天一天看手机看了八百遍,边静竟然一直没有回他消息。

    到了晚上,他又鼓起勇气发了句在吗,这时候是饭点,边静手机应该在她身边。

    【初中-1班-傅蔺】:在吗?

    边静正玩着手机呢,看见一条消息弹出来。

    她大叫一声坏了,之前忘回消息了。

    【争青】:在的,有事儿吗

    【争青】:不好意思忘回消息了,我以为我自己回复了

    意念回复,边静忘回消息之后找补永远的话术。

    【初中-1班-傅蔺】:我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

    边静从床上坐起来,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有人先问别人有没有时间,然后再给别人说想让别人帮忙的事情。她忍耐住心中的烦躁,回复他。

    【争青】:你有什么事吗

    【初中-1班-傅蔺】:我楼上邻居漏水漏到我家楼下了,木地板给我泡坏了,我得重新装修一下,这段时间只好回凤凰老房子住

    【初中-1班-傅蔺】:到时候搬家的师傅会把东西搬上来,我那几天事情有点多,到时候过不来,我想着你正好在凤凰,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搬家师傅搬东西,看看有没有搬漏或损坏的

    边静皱了皱眉,觉得傅蔺和初中比起来变得更自来熟了,她记得初中的时候傅蔺可是很高冷的。

    不过凤凰这么多同学,怎么找她呢,因为她看起来很闲很无所事事吗?想到这里,她在心中泪流满面。

    不过也无妨,小事一桩。

    【争青】:OK

    【争青】:不过我没钥匙

    【初中-1班-傅蔺】: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争青】:你直接快递给我就行,不用特地跑一趟

    【初中-1班-傅蔺】:没事,我明天本来就有事要经过凤凰,顺路

    好吧,又是顺路,你家是罗马吗,条条大路都顺路,她忍不住腹诽。

    【初中-1班-傅蔺】:你家门牌号是多少,我给你送过来

    【争青】:你到了打我微信电话就行,我到小区门口来拿

    边静说出小区门口之后就后悔了,她家那个单元离小区后门近得多,不过说都说了,也就是一回,她多走几步就多走几步吧。

    【初中-1班-傅蔺】:那好

    傅蔺看边静不愿意透露家里的具体地址,也不强求,慢慢来吧,他会知道的。

    【争青】:我上午有点事儿,你能下午送过来吗

    【初中-1班-傅蔺】:没问题

    要问边静她能有什么事儿,那当然是睡觉了,大清早最适合与周公加时约会。

    【争青】:[OK.动画表情]

    结束对话。

    第二天下午四点过,边静接到傅蔺的语音电话,她换了件衣服就出门去拿钥匙了。

    她想,还好没有下午两三点给我打电话,不然我在这个太阳底下得灰飞烟灭。

    傅蔺把车临时停在路边,坐在车上,看着小区大门。

    边静来得比他想象中慢,他好像等了很久,但是和十年的等待比起来显然是微不足道。

    他看见边静穿着白T和牛仔裤,戴着一副大黑框眼镜,踩一双厚底拖鞋,黑发随意的扎成了个丸子,打着一把太阳伞朝他走过来。

    他觉得边静无论怎样都很好看。

    边静心想,这车真显眼,隔很远都能一眼看见。

    傅蔺从车上下来,把钥匙递给边静,说道:“搬家师傅后天早上九点左右过来。我家住凤凰花园一栋二单元2-1。”

    “谢谢你了。”他又说。

    边静说了句没事,然后准备转身离开,就算是四点过外面也是很热的,在外面多待一秒钟都是对空调的不尊重。

    “唉,等等。”傅蔺叫住她。

    “嗯?还有什么事情吗”。边静转回头问他。

    傅蔺从车里拿出了几个礼盒,她看了一眼,好像是什么补品之类的东西。

    “我许多年没见到伯父伯母了,一直没有机会拜访,现在还要麻烦你给我帮忙,我给伯父伯母买了点东西,一点小心意。”傅蔺把礼盒递给边静。

    “你太客气了,谢谢你的礼物。”边静从他手里接过礼盒,她本来想着要不要叫他上楼喝杯茶什么的,但想到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也就没有开口。

    她回到家,把几个礼盒放茶几上,准备回房间换睡衣。

    陈玲叫住她:“这些东西哪里来的,你不要一天天得给我们买这些,又贵又不实用。”

    “抽奖送的,没花钱。”边静说完就转身关上了卧室门。

    两天后,早上八点半,边静拿着钥匙正在开傅蔺家的门。

    约好的九点左右,但她也不知道会左右多少,所以提前了一点过来。她想着早点过来把空调打开,等等搬东西没那么热。

    她买了些矿泉水,等等搬家师傅搬东西搬累了正好可以喝。

    边静今天穿了一身以前的灰色运动套装,头发扎成马尾,短袖长裤,如果等等需要帮忙搬东西也不怕弄脏衣服。

    她开门进去,屋子里竟然很干净,鞋柜上还有一包新的鞋套,这是提前做了清洁?

    她进屋关门,穿上鞋套,摸了摸柜子,没有灰尘,打开屋子里的空调,并没有什么味道,看来空调也清洗过。

    她在屋里随意逛了逛,这屋子三室一厅,装修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有一间卧室上了锁,仿佛尘封着遥远的过去。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她其实见过傅蔺的奶奶,虽然只是一面之缘,她也记不太起那位老人的脸了。在她的印象里,记忆里的那个老人头发留着短发,头发花白,带着一个老花眼镜,看起来很面善。

    那是一个周五,傅蔺生病请假没来上课,沈老师告诉了边静傅蔺家的地址,让边静把周末要做的试卷带给他。

    她就是那个时候见过傅蔺的奶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地方当年有一个很高的大花瓶。”边静走到电视柜旁边,喃喃道,她当年站在屋外,向屋内打量,印象中除了那位老人,然后就是那个大花瓶。

    屋外传来敲门声,边静想应该是搬家的师傅到了。

    她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傅蔺。

    她很意外:“你怎么来了,不是没空吗。”

    “事情提前处理完了,我看时间还来的及,就赶了过来。”傅蔺朝边静笑笑,穿上鞋套,向客厅走去。

    边静跟着他走过去。

    “这是你买的水?”傅蔺看见茶几上的水,拧开其中的一瓶仰头喝水,“正好有些渴了。”

    “你何必多跑一趟,我帮你看着就行。”边静说。

    “没事,我过来还可以帮忙给师傅搭把手。”傅蔺笑道。

    没过多久搬家师傅就来了。

    东西还真不少,边静在楼上守着东西,傅蔺挽起袖子,跟着师傅一趟一趟的搬,搬了好几趟才搬完。汗水打湿了他的上衣,衬衫紧紧的贴在他的背上,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边静避开了视线。

    搬家师傅走了之后,边静和傅蔺站在客厅两头,客厅中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不大的客厅显得更加狭小。

    “我帮你一起收拾吧?”边静开口。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但她来都来了,只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好。”

    于是两人就开拆箱子。傅蔺视线落在低着头拆箱子的边静身上,从他的角度,可以透过边静高扎起来的马尾看见她雪白的脖颈。

    当边静拆出第七个锅的时候,她忍不住抬头看向傅蔺,感叹道:“你竟然有这么多锅。”

    “其实也还好,我比较喜欢做饭。”

    “那你和我爸应该有挺多共同话题的,我爸也喜欢做饭。”边静低下头,边拆边跟他搭话。

    “是吗,以后有机会跟叔叔交流交流。”傅蔺笑了笑。

    等客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完,傅蔺打开了那扇锁着的卧室门。

    边静也没凑过去看,人家锁都锁了,自然是不想被人看见的。

    但傅蔺却叫她过去帮忙,让她搬个凳子过去。

    边静站在门口,一阵混合着灰尘的发霉味道传来,她忍不住“阿嚏”了两声。

    她看见了屋里的那个大花瓶。

    “我记得这个花瓶。”她说。

    她看向傅蔺:“你还记得我来过你家吗,应该是初二的时候,你生病,我来给你送卷子。”

    她觉得有些好笑:“读书的时候生病了还逃不过写作业,想想也是蛮惨的”。

    “其实我也没写。”

    “你又没交作业啊?那不是白给你送了,”边静开玩笑道,“早说我就替你写了。”

    傅蔺没有开口,他在心里摇头,哪有白送呢,他得到的又不只是卷子。

    边静接着说:“那天是傅奶奶给我开的门,门一打开,客厅里的那个花瓶很醒目,一眼就能看见。”

    “那时候觉得那个花瓶好高好大,现在看起来,这个花瓶也没有想象中大。”

    “这个花瓶是我奶奶的嫁妆,”傅蔺目光落在花瓶上,伸手抚摸花瓶,沾上满手灰尘,“我奶奶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奶奶搬来我家之后,也把花瓶带了过来。后来她去世之后,我就把花瓶锁在了她的房间。”

    “抱歉。”边静看着傅蔺,她不知道傅奶奶已经过世,也不知道这个花瓶的含义。

    “没事,”傅蔺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等等也准备把这花瓶重新搬到客厅,它呆在这里已经太久了。”

    傅蔺把椅子拿过去,让边静帮他扶住椅子,他人站在椅子上,去拿高柜顶上的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些本子、相册和书信之类的东西。

    “这些都是初中的一些东西,”他问道,“挺有意思的,一起看看吗?”

    边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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