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成祖的时候，在创立内阁的同时，也以信任的宦官创立了对抗内阁六部的十二监。
这十二监的宦官和外朝的臣子一样要处理朝野间的大事，他们被去了势，无妻无子，不男不女，只能依附于皇帝，是完全属于皇帝的奴才，他们的升迁全系皇帝一念之间，对皇帝绝对忠臣，是君臣对抗下的产物。
十二监的宦官很小的时候就会被选拔入监，然而十二监的宦官里真正混出头的，除了年幼聪慧一点就通的顾莲生等人外，大多数还是被抄没家籍的官宦子弟，比如现在深受圣上和文官集团两头看重的司礼监掌印秋明成。
秋明成性情耿直，为人正直，通晓经典义理，在宫中极有威望。
然而他虽对上十分忠诚，但对下又多行保护之举，手上放过和宽恕了无数官宦。
所以像江南大案，顾莲生会做敢做，秋明成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因此圣上虽然信重秋明成，但更需要顾莲生。
被贬回御马监的顾莲生是一定会被调回东厂的。
这一点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得到了印证。
顾莲生虽然被贬回了御马监，但刚赴任两天，圣上就让他将公务搬到毗邻乾清宫的小院里，与此同时，赏赐入流水一般灌入小院子里，曾经的尊荣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更甚。
外朝许多臣子对此十分不满，但圣上不管不顾，我行我素。
大家有点摸不准圣上的意思，内阁首辅陆煊忧心忡忡。
但这些政事上的风云元馨一无所知，她只知顾莲生现在常居宫中，她可以经常去看他了。
夏日多雨，她常在干完差事后，赶去顾莲生的院子里，给他做饭去。
于是顾莲生曾经常有外人进出的小院遭到了他的封禁，任何人没有通报不得擅入。
后来连元馨也知道顾莲生很忌讳她亲近他被人知晓的事，每次也跟着做贼一样，但是她的偷偷摸摸实属异常，顾莲生常常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元馨就会像老鼠闪现一样，悄摸钻进书房，抱着门，露出个小脑袋，手挨着嘴边，掩着声音，轻声细语地喊：“顾公公！”
顾莲生一顿，从公务中抬头一望，瞧见了元馨。
顾莲生眯起眼睛，问：“你在干嘛？”
怎么跟做贼一样。
元馨警惕地左看看右看看，向顾莲生汇报道：“公公，你放心，我过来找你的时候没有人看见。”
顾莲生扶额，心道，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算是没事也成有事了吧？
他整理了一下书桌，朝元馨摆了摆手，让她过来，元馨如蒙大赦，又蹦又跳地进来了。
她背着手，一双眼睛亮着，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顾莲生。
顾莲生坐在桌前，问她：“差事做完了？”
元馨用力点头，然后道：“马马虎虎吧。”
顾莲生皱眉反问：“马马虎虎？”
元馨心虚一阵，老实道：“我在御膳房里守火的时候，看着晚膳差不多了，念着该去找你了，做事有点着急，盛汤的时候，好像烫到手了。”
顾莲生眉头皱得更深，他道：“把手伸出来。”
元馨更加心虚，她背着手，说：“只有一点。”
“元馨。”
元馨现在知道为什么脾性温和的顾莲生被那么多宫人害怕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真是不怒自威，看得人心里发怵。
她只得老老实实地走到顾莲生身边，伸出手来，顾莲生立即抓住了她的手。
元馨被顾莲生一抓，像是被电了一下一般，小手条件反射着要抽回来，顾莲生却抓得更紧。
元馨脸红了，她鸵鸟一样埋着头，不肯抬头。
顾莲生没管元馨时不时神经的举动，认真瞧着元馨手上发红的大片痕迹，心里发紧，心道，幸好看到了，不然晚一天之后就要留疤了。
他松开了元馨的手，元馨莫名低落地看了他一眼，听他问：“疼不疼？”
元馨弱弱地点了点头，却又说：“不疼。”
顾莲生目光严厉 ，元馨立即示弱，蹲了下去，拽着顾莲生的袖子，小声说：“疼。”
“我错了，您别生气。”
顾莲生眼中的严厉滞了滞，最后又散的一塌糊涂。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批评道：“你一个姑娘蹲着不雅，站起来，坐我这来。”
元馨疑惑地“啊”了一声。
顾莲生已经将她拉起来，站起来，把她摁到自己座位上了。
元馨看着顾莲生将她安置好后，转头就走，忙道：“公公你去哪啊？”
顾莲生头也不回地道：“给你找药，坐着。”
元馨看着一桌子远比她小命贵重的奏折，坐立不安，她心道，以后不要来书房了，就在院子里等着吧。
她煎熬许久，听到顾莲生的脚步声远去后又变近，立即来了精神，看也不看书房一眼，掉头就往外跑，她跳过高高的门槛，跳到外面，然后跳到顾莲生的身边。
顾莲生拿着膏药，疑惑地看着她，听她说：“公公，你以后别把我一个人丢到书房了。”
“怎么了？”
“我害怕。”
顾莲生一顿，顿时失笑道：“有什么好怕的？”
元馨没办法给他解释，只能无理取闹道：“就是害怕。”
顾莲生点了点头，妥协道：“好罢，那就不去书房了，去院子里坐着吧。”
元馨立即点头。
顾莲生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打开药盒，抓着元馨受伤的那只手，用食指挖了一点，点在元馨手上，轻轻涂开，他手里的药膏是御赐的宝贝，涂了没多久，元馨手上的灼烧感就被冰冰凉凉的药膏逼退了许多。
她奇道：“还真是不疼了。”
顾莲生点了点头，暗暗松了口气，道：“不疼了就好。”
他将药膏收了回去，元馨立即跳了起来，说：“已经到晚上了，我给您做饭吧。”
顾莲生撑着头瞧她，元馨每次来找他都会好好打扮一番，跟第一次见时的可怜样真是大相径庭。
元馨现在热情主动的模样，不太像遭人欺凌的可怜小宫女，倒像是主动邀宠献媚的后宫娘娘们。
嗯，这个比喻不好。
元馨远比她们真心许多。
她是这尔虞我诈的深宫里，对顾莲生独一份的真心。
顾莲生心里发烫，低下头，刚刚触碰元馨的那只手，手指对着手指，轻轻摩挲着，试图将元馨的体温多留一段时间。
“元馨。”
“嗯？”
顾莲生又抬起了头，说：“你今天手受伤了，先不做了。”
没等元馨反驳，他继续道：“午间的时候陛下赐了膳食，我没来得及吃，今晚上热一热就吃这个吧。”
说着，他就往厨房走去、
元馨跟着他一起过去，捋了捋袖子，正打算烧柴干活，却被顾莲生赶到了一边坐着。
元馨坐立不安，心道，怎么能让顾莲生干活？
顾莲生见元馨慌张的样子，笑道：“有什么不能干的？我也是从杂役干起来的。”
说着说着，他瞟了元馨一眼，似笑非笑：“我干的可比你好。”
是啊，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年幼的小杂役一跃成皇后眼前的红人。
元馨被他说到了痛处，鼓起腮，站到一边，不说话了。
跟顾莲生相比，元馨确实笨手笨脚的，干什么活儿都不麻利，怪不得稍微走个神都能被烫着。
元馨搬了个小板凳，坚持要做个有用的人，顾莲生让给她看火的宝座，然后去热饭了。
小小的厨房里立马升起烟火气，元馨的目光移过火灶，看向被水汽覆盖的顾莲生，见他脱下官帽，一身便衣，神情平和，没有高高在上的督公样，倒像个寻常的书生，比她以前村子里最俊的秀才都还要俊俏十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上辈子侍奉圣上的记忆，认真思考圣上为什么会短暂地宠幸她。
圣上外热内冷，性情冷漠，跟元馨的接触除了那些床笫之事，就是在她面前发呆。
他曾说，元馨生得美艳异常，性子简单又谨小慎微，是个漂亮的蠢货，他很满意。
愚蠢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儿，顾莲生也多次嫌弃过她的愚蠢，元馨觉得她的优势可能就只有年轻漂亮了。
元馨抬头又小心看了顾莲生一眼，自惭形秽，心里对勾引顾莲生的宏伟大业失去了大半信心。
她有些气馁，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吃饭的时候，顾莲生敏锐地察觉到元馨低落的情绪，问道：“你怎么了？”
元馨闷头干饭，回：“没什么。”
顾莲生皱起眉，问：“难道手又疼了？”
元馨回：“没有。”
往常这时候，元馨该喋喋不休了，今晚上却沉默异常。
顾莲生味同嚼蜡，心里莫名不快。
元馨知道顾莲生有很多事要做，没空陪自己，非常自觉地静悄悄地离开了。
往常这时候，顾莲生也不会多留她，但这会儿，他心里不快，也没心思做事，拦住了要走的元馨。
他没耐心跟元馨周旋了，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元馨总不能跟他说，自己预见了自己勾引大业注定失败，非常沮丧吧。
元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没什么。
顾莲生向来把元馨摸得很透，今晚上倒摸不透了，他心里烦闷又不快，非要跟元馨掰扯清楚。
元馨没见过顾莲生这么计较的时候，生怕顾莲生把她的真实目的钓出来了，尴尬又窘迫，心想，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脑子一热贪心地想要顾莲生做她永远的靠山。
顾莲生人这么好，她那么做不是仗着人好在算计人家吗？
元馨暗中扇了自己一巴掌，骂道，不要脸。
她羞愧地将头埋的更低。
“顾公公，”她问，“我是不是挺笨的？”
顾莲生一愣，元馨说：“我知道你嫌弃我笨，还老给你添麻烦……”
“对不住，”她抬起头，在充满暖意的烛光里，对顾莲生认真地说：“我以后会少来麻烦你的。”
顾莲生僵在了原地。
成祖的时候，在创立内阁的同时，也以信任的宦官创立了对抗内阁六部的十二监。
这十二监的宦官和外朝的臣子一样要处理朝野间的大事，他们被去了势，无妻无子，不男不女，只能依附于皇帝，是完全属于皇帝的奴才，他们的升迁全系皇帝一念之间，对皇帝绝对忠臣，是君臣对抗下的产物。
十二监的宦官很小的时候就会被选拔入监，然而十二监的宦官里真正混出头的，除了年幼聪慧一点就通的顾莲生等人外，大多数还是被抄没家籍的官宦子弟，比如现在深受圣上和文官集团两头看重的司礼监掌印秋明成。
秋明成性情耿直，为人正直，通晓经典义理，在宫中极有威望。
然而他虽对上十分忠诚，但对下又多行保护之举，手上放过和宽恕了无数官宦。
所以像江南大案，顾莲生会做敢做，秋明成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因此圣上虽然信重秋明成，但更需要顾莲生。
被贬回御马监的顾莲生是一定会被调回东厂的。
这一点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得到了印证。
顾莲生虽然被贬回了御马监，但刚赴任两天，圣上就让他将公务搬到毗邻乾清宫的小院里，与此同时，赏赐入流水一般灌入小院子里，曾经的尊荣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倒更甚。
外朝许多臣子对此十分不满，但圣上不管不顾，我行我素。
大家有点摸不准圣上的意思，内阁首辅陆煊忧心忡忡。
但这些政事上的风云元馨一无所知，她只知顾莲生现在常居宫中，她可以经常去看他了。
夏日多雨，她常在干完差事后，赶去顾莲生的院子里，给他做饭去。
于是顾莲生曾经常有外人进出的小院遭到了他的封禁，任何人没有通报不得擅入。
后来连元馨也知道顾莲生很忌讳她亲近他被人知晓的事，每次也跟着做贼一样，但是她的偷偷摸摸实属异常，顾莲生常常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元馨就会像老鼠闪现一样，悄摸钻进书房，抱着门，露出个小脑袋，手挨着嘴边，掩着声音，轻声细语地喊：“顾公公！”
顾莲生一顿，从公务中抬头一望，瞧见了元馨。
顾莲生眯起眼睛，问：“你在干嘛？”
怎么跟做贼一样。
元馨警惕地左看看右看看，向顾莲生汇报道：“公公，你放心，我过来找你的时候没有人看见。”
顾莲生扶额，心道，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就算是没事也成有事了吧？
他整理了一下书桌，朝元馨摆了摆手，让她过来，元馨如蒙大赦，又蹦又跳地进来了。
她背着手，一双眼睛亮着，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顾莲生。
顾莲生坐在桌前，问她：“差事做完了？”
元馨用力点头，然后道：“马马虎虎吧。”
顾莲生皱眉反问：“马马虎虎？”
元馨心虚一阵，老实道：“我在御膳房里守火的时候，看着晚膳差不多了，念着该去找你了，做事有点着急，盛汤的时候，好像烫到手了。”
顾莲生眉头皱得更深，他道：“把手伸出来。”
元馨更加心虚，她背着手，说：“只有一点。”
“元馨。”
元馨现在知道为什么脾性温和的顾莲生被那么多宫人害怕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真是不怒自威，看得人心里发怵。
她只得老老实实地走到顾莲生身边，伸出手来，顾莲生立即抓住了她的手。
元馨被顾莲生一抓，像是被电了一下一般，小手条件反射着要抽回来，顾莲生却抓得更紧。
元馨脸红了，她鸵鸟一样埋着头，不肯抬头。
顾莲生没管元馨时不时神经的举动，认真瞧着元馨手上发红的大片痕迹，心里发紧，心道，幸好看到了，不然晚一天之后就要留疤了。
他松开了元馨的手，元馨莫名低落地看了他一眼，听他问：“疼不疼？”
元馨弱弱地点了点头，却又说：“不疼。”
顾莲生目光严厉 ，元馨立即示弱，蹲了下去，拽着顾莲生的袖子，小声说：“疼。”
“我错了，您别生气。”
顾莲生眼中的严厉滞了滞，最后又散的一塌糊涂。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批评道：“你一个姑娘蹲着不雅，站起来，坐我这来。”
元馨疑惑地“啊”了一声。
顾莲生已经将她拉起来，站起来，把她摁到自己座位上了。
元馨看着顾莲生将她安置好后，转头就走，忙道：“公公你去哪啊？”
顾莲生头也不回地道：“给你找药，坐着。”
元馨看着一桌子远比她小命贵重的奏折，坐立不安，她心道，以后不要来书房了，就在院子里等着吧。
她煎熬许久，听到顾莲生的脚步声远去后又变近，立即来了精神，看也不看书房一眼，掉头就往外跑，她跳过高高的门槛，跳到外面，然后跳到顾莲生的身边。
顾莲生拿着膏药，疑惑地看着她，听她说：“公公，你以后别把我一个人丢到书房了。”
“怎么了？”
“我害怕。”
顾莲生一顿，顿时失笑道：“有什么好怕的？”
元馨没办法给他解释，只能无理取闹道：“就是害怕。”
顾莲生点了点头，妥协道：“好罢，那就不去书房了，去院子里坐着吧。”
元馨立即点头。
顾莲生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打开药盒，抓着元馨受伤的那只手，用食指挖了一点，点在元馨手上，轻轻涂开，他手里的药膏是御赐的宝贝，涂了没多久，元馨手上的灼烧感就被冰冰凉凉的药膏逼退了许多。
她奇道：“还真是不疼了。”
顾莲生点了点头，暗暗松了口气，道：“不疼了就好。”
他将药膏收了回去，元馨立即跳了起来，说：“已经到晚上了，我给您做饭吧。”
顾莲生撑着头瞧她，元馨每次来找他都会好好打扮一番，跟第一次见时的可怜样真是大相径庭。
元馨现在热情主动的模样，不太像遭人欺凌的可怜小宫女，倒像是主动邀宠献媚的后宫娘娘们。
嗯，这个比喻不好。
元馨远比她们真心许多。
她是这尔虞我诈的深宫里，对顾莲生独一份的真心。
顾莲生心里发烫，低下头，刚刚触碰元馨的那只手，手指对着手指，轻轻摩挲着，试图将元馨的体温多留一段时间。
“元馨。”
“嗯？”
顾莲生又抬起了头，说：“你今天手受伤了，先不做了。”
没等元馨反驳，他继续道：“午间的时候陛下赐了膳食，我没来得及吃，今晚上热一热就吃这个吧。”
说着，他就往厨房走去、
元馨跟着他一起过去，捋了捋袖子，正打算烧柴干活，却被顾莲生赶到了一边坐着。
元馨坐立不安，心道，怎么能让顾莲生干活？
顾莲生见元馨慌张的样子，笑道：“有什么不能干的？我也是从杂役干起来的。”
说着说着，他瞟了元馨一眼，似笑非笑：“我干的可比你好。”
是啊，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年幼的小杂役一跃成皇后眼前的红人。
元馨被他说到了痛处，鼓起腮，站到一边，不说话了。
跟顾莲生相比，元馨确实笨手笨脚的，干什么活儿都不麻利，怪不得稍微走个神都能被烫着。
元馨搬了个小板凳，坚持要做个有用的人，顾莲生让给她看火的宝座，然后去热饭了。
小小的厨房里立马升起烟火气，元馨的目光移过火灶，看向被水汽覆盖的顾莲生，见他脱下官帽，一身便衣，神情平和，没有高高在上的督公样，倒像个寻常的书生，比她以前村子里最俊的秀才都还要俊俏十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上辈子侍奉圣上的记忆，认真思考圣上为什么会短暂地宠幸她。
圣上外热内冷，性情冷漠，跟元馨的接触除了那些床笫之事，就是在她面前发呆。
他曾说，元馨生得美艳异常，性子简单又谨小慎微，是个漂亮的蠢货，他很满意。
愚蠢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儿，顾莲生也多次嫌弃过她的愚蠢，元馨觉得她的优势可能就只有年轻漂亮了。
元馨抬头又小心看了顾莲生一眼，自惭形秽，心里对勾引顾莲生的宏伟大业失去了大半信心。
她有些气馁，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吃饭的时候，顾莲生敏锐地察觉到元馨低落的情绪，问道：“你怎么了？”
元馨闷头干饭，回：“没什么。”
顾莲生皱起眉，问：“难道手又疼了？”
元馨回：“没有。”
往常这时候，元馨该喋喋不休了，今晚上却沉默异常。
顾莲生味同嚼蜡，心里莫名不快。
元馨知道顾莲生有很多事要做，没空陪自己，非常自觉地静悄悄地离开了。
往常这时候，顾莲生也不会多留她，但这会儿，他心里不快，也没心思做事，拦住了要走的元馨。
他没耐心跟元馨周旋了，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元馨总不能跟他说，自己预见了自己勾引大业注定失败，非常沮丧吧。
元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没什么。
顾莲生向来把元馨摸得很透，今晚上倒摸不透了，他心里烦闷又不快，非要跟元馨掰扯清楚。
元馨没见过顾莲生这么计较的时候，生怕顾莲生把她的真实目的钓出来了，尴尬又窘迫，心想，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脑子一热贪心地想要顾莲生做她永远的靠山。
顾莲生人这么好，她那么做不是仗着人好在算计人家吗？
元馨暗中扇了自己一巴掌，骂道，不要脸。
她羞愧地将头埋的更低。
“顾公公，”她问，“我是不是挺笨的？”
顾莲生一愣，元馨说：“我知道你嫌弃我笨，还老给你添麻烦……”
“对不住，”她抬起头，在充满暖意的烛光里，对顾莲生认真地说：“我以后会少来麻烦你的。”
顾莲生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