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醒来，身边仍是温暖，她才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手放的位置，底下软硬适中，心跳怦怦，是他的胸膛。她微微一愣，手往上，慢慢摸住他的脸。随着动作，在脑海里勾勒出分明的轮廓，心思却不自觉飘远。
他说不知她中了软骨散……一个是身怀武功、遇事无数且扮作男装的女子，一个是娇娇弱弱、天真无邪的美貌少妇，留下谁更好，几乎是毋庸置疑。换而言之，即便知道她失了武功，她在拓跋昀面前尚能想办法自保，而凤卿月呢？
脑子里清清楚楚，她想得明白，理得通顺，但明白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他选了凤卿月，没有选她，这就足够伤她一回。
人的心是热的，所以才会爱人，才会一心为人。但是再热的心，终有冷的一天，她能够受伤一次，能够受伤两次，还能再伤十数次吗？等到伤无可伤的那一天，又该何去何从？
手边扑闪，是他睫毛在动。呼吸略微粗重，攥住她的手拉到心口，嗓音慵懒："你醒了？"
凤卿云轻轻"嗯"了一声，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依然是掩饰不住的疼惜："身上难不难受？"
"不难受，"她有些不适应这种相处方式，她从来不是个需要人怜悯疼惜的女人，但是又莫名地觉得欢喜，"阿珏。"
前次相见，她气他带凤卿月而来，一声一声"萧珏"，气得他差点对她硬来。后来被掳，她更是早知他的选择，一句话都没与他说。
如今一声"阿珏"，明明是往日里最正常不过的低唤，他心里却波涛汹涌，几乎不能自抑。忧及她的身体，只能强自忍下，低头在额角亲了亲，抱着她，谁也不说话，但莫名觉得静好，仿佛能抱一辈子。
拓跋昀自驿馆那一夜后就不见了踪影，虽然封城搜索，按理不该逃得了，可萧珏与她都心知肚明，那人，只怕已经回到漠国了。等着凤卿云养伤的间隙，他索性让燕淮陪着，将儋州防守驻军一一巡视。
因对她愧疚怜惜，住在儋州的这几日，萧珏对她百依百顺，连往常爱使的小性子都一点没有。她甚至想过能永远留在这该多好，可她的眼睛第五日便看得见了，两个都是天齐皇朝命脉相关的人，不好在外多有耽搁，她一好，就准备着回京都。
为了加快行程，一行人皆是骑马，简装上路，日夜兼程，等到得京都，早是疲惫万分。萧珏回宫，凤卿云回府，在房里小憩一会儿，又要打起精神去上朝。
萧珏离开京都的几日是称病休朝，虽有内阁的几位帮忙，但还是积累了一堆的事情悬而未决。朝会时间一拖再拖，等到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终于注意到时辰，才发现已经到了晌午。
命膳房布膳，臣子得了恩典，在宫内用过膳食之后，继续朝会上未完之事。等皇帝陛下松眉放人，已经快到申时。
忙了一天，凤卿云眼皮重得几乎撑不开，偏偏右相几个为她在酒楼设了宴，百般相邀。她盛情难却，只好揪了揪自己的肉，硬是醒神前往。
席上除了交好的几位大臣，还有几个眼生的年轻男子，都是准备着参加明年春试的才俊。右相亲自引荐，她方知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在都是些谈吐不俗的人，不算乏味，她尚能耐着性子提点几句。只是隔壁雅间里不知什么人，喧哗阵阵，吵得人耳朵疼。
右相命小厮去看看，片晌回还，在他耳边低声回复。凤卿云笑问："怎么了？"他笑笑："是穆郝皇子。"
穆郝？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他还在京都？"
"穆郝皇子在华国并不受宠，此次随亲姐到京都，说是送亲，也算是变相为质。"右相解释道，"皇上为他在京都置了宅子，分配了下人侍从，在朝中安个闲职……"
凤卿云一直自动摈除有关那位从华国而来的皇妃一切的相关事宜，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另一位大臣笑道："熙和公主进宫后，凤相就去了尧州休养，是以不知这穆郝皇子．…如今也算是京都青楼楚馆一名熟头熟脸的贵客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笑，右相道："不如让人去叫他收敛一些……"
凤卿云摆摆手："不必了，远道而来是为客，让让他也无妨。"
"凤相大度，"一人笑道，"只是这华国来的姐弟都不让人省心，一位在宫中与月妃娘娘使绊，一位在宫外荒淫无度，皇室教养尚且如此，真让人匪夷所思。"
几位都是人精，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看来熙和姐弟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她笑了笑，揭过不提。
酒足饭饱，相互道别。她已是微醺，酒意加上困意，一上马车就闭眼倒下。
慕景在广安门外等她下朝时早睡够了，此刻满满怜惜，慢慢驾着马车，平缓行进。谁知还没走出半条街，前方人潮拥堵不留半点缝隙，他扬声喝了几句也没人让开。
跳下车，拨开人群往里，一眼看到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几个男人围着一顶小轿调笑。四个轿夫被人捆了扔在路边，守在轿子前的婢女已经满面涨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撑着没有掉出来。
这样公然调戏良家妇女的场景，他倒是还没见过。
跟在凤卿云身边多年，对人对事都留了几分心眼，没有贸然出声。只是莫名觉得那婢女有些面善，他想了想，忽然一惊，硬着头皮折回去叫醒她，"主子……"
"嗯，"凤卿云懒懒应了一声，困倦浓重，"怎么了？"
"前头……好像是江尚书府上的轿子，里头坐的似乎是江三小姐。"
江三小姐……江婉清？她勉强打起精神，只听得到男人嬉笑调戏的声音，心下升起厌恶，"她怎么了？"
"被人拦了轿子，轿夫都绑了，没人出手帮忙。"
揉揉额，醒了一点神，撩开帘子下了马车。穿过人群，果然看到江婉清的婢女，另外几个男人很是眼熟，她微微凝目，瞧清为首男子高鼻深目的长相，突然明白过来。
清了清嗓子："穆郝皇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婢女听见有人出声立时大喜，侧目看见那张容色出众的脸，失声叫道："凤大人！"
轿帘一动，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出现在视线里，目中含泪，定定将她看着。
穆郝拦了许久，这江家小姐躲在轿子里就是不肯出来，现在平白冒出一个姓凤的男人，她立刻就现了身，不免气恼。转过身，那姓凤的正缓步而来，肤白貌美，若非一身朝服，他还以为……朝服？
凤卿云将他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走到近前笑了笑："穆郝皇子，许久不见，在京都一切可还安好？"
穆郝面色较初见时更是虚白许多，额头隐透青黑，分明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他看了她半天，还是认不出那身朝服的品级，疑惑道："你是谁？"
凤卿云一愣，没想到他会无脑至此。倒是他身边的下人机灵，低低道："皇子，这好像是相国凤卿云，公主进宫时见过的。"
穆郝想了想，还是回忆不起来，索性抛开。
"凤大人，你找我说话，是有什么事吗？"耽误了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开始不耐烦，"如果没事的话就快走开，我有正事要办。"
眼角一闪，看到凤卿云身边的男子已经将那些轿夫的绳索解开，他勃然大怒："你干什么？!"
"穆郝皇子少安毋躁，"凤卿云抬手笑道，"想来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她看向轿子中的江婉清，那人儿原先还能镇定，待她出现，眼中泛泪，此刻已是泫然欲泣。
"什么误会？!"他气急，"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放了我绑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惊然。莫说京都城，便是整个天齐谁人不知凤卿云圣宠隆重，便是皇亲贵戚也不敢与她说重话。这穆郝皇子从异国而来，不讨好也便罢了，竟敢在大街上公然给她难堪，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凤卿云目中微凝，面上依旧是笑，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的出言不逊。
"这是我朝江尚书府上的千金，皇子将人拦在路中，若不是误会，那是为的什么？”
江婉清忍住泪意，在侍婢的搀扶下下了轿，看也不敢看穆郝，径直往凤卿云所在走去。穆郝伸手一拦，她们主仆吓了一跳，凤卿云皱眉道："穆郝皇子请自重！"
穆郝无所谓地一耸肩，"自重？自重是什么东西？"朝手下使了个眼色，让其将江家主仆围住，他这才施舍目光给凤卿云："姓凤的，我告诉你，这不是什么误会。尚书的千金怎么了？我既看上了，她就走不了，大不了明日我亲自向天齐的皇帝陛下开口，将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姐讨了做侍妾，看谁还敢多管闲事！"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无耻到这种地步的。江婉清又气又怕，浑身发抖。
她身体本就不好，今日在街上被当众羞辱，恐怕早是受不住，要是再纠缠下去……凤卿云为她捏了一把汗，脸上维持的笑意全数消散，冷冷看向穆郝："既然如此，那就等穆郝皇子求得皇上圣旨再来，否则……当街调戏贵家小姐，按律可杖责五十，皇子若是再不放人，休怪本官不客气！"
"你！"
"谁人在此闹事？"一群衙差从外围喝散人群而来，领头的捕头张新瞧见凤卿云站在里头时一愣，连忙上前："凤大人，这……"
闹了许久都不见人影，偏偏卡在她快发怒的时候来了。
"你们倒是来得快。"她似笑非笑。
张新心头一凉，连连赔笑道："是卑职疏忽了、疏忽了。"一转头，正看见那个最近让人头疼的异国皇子，当下便明白过来。暗道不好，与凤卿云告罪几句，忙走到穆郝身边说话。
凤卿云不想再等，对江婉清道："过来。"穆郝的下人看这阵仗，知道暂时只能退让，不甘不愿地让开了。
江婉清抿抿唇，低头走到她身边，低低道："凤大人。"声音里满是委屈。
"让江小姐受惊了，凤某先送你回府吧。"言罢折身上了马车，慕景对江婉清做个有请的姿势，她顿了顿，携着婢女一同上了车。
对江婉清，她是多说多错，多做多错。若不是情况有异，她是绝不愿再与之扯上关系的，平白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还不知要闹出多少事。
既是心中烦扰，也是为了避开与江婉清说话，她闭目假寐。
手放的位置，底下软硬适中，心跳怦怦，是他的胸膛。她微微一愣，手往上，慢慢摸住他的脸。随着动作，在脑海里勾勒出分明的轮廓，心思却不自觉飘远。
他说不知她中了软骨散……一个是身怀武功、遇事无数且扮作男装的女子，一个是娇娇弱弱、天真无邪的美貌少妇，留下谁更好，几乎是毋庸置疑。换而言之，即便知道她失了武功，她在拓跋昀面前尚能想办法自保，而凤卿月呢？
脑子里清清楚楚，她想得明白，理得通顺，但明白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
他选了凤卿月，没有选她，这就足够伤她一回。
人的心是热的，所以才会爱人，才会一心为人。但是再热的心，终有冷的一天，她能够受伤一次，能够受伤两次，还能再伤十数次吗？等到伤无可伤的那一天，又该何去何从？
手边扑闪，是他睫毛在动。呼吸略微粗重，攥住她的手拉到心口，嗓音慵懒："你醒了？"
凤卿云轻轻"嗯"了一声，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依然是掩饰不住的疼惜："身上难不难受？"
"不难受，"她有些不适应这种相处方式，她从来不是个需要人怜悯疼惜的女人，但是又莫名地觉得欢喜，"阿珏。"
前次相见，她气他带凤卿月而来，一声一声"萧珏"，气得他差点对她硬来。后来被掳，她更是早知他的选择，一句话都没与他说。
如今一声"阿珏"，明明是往日里最正常不过的低唤，他心里却波涛汹涌，几乎不能自抑。忧及她的身体，只能强自忍下，低头在额角亲了亲，抱着她，谁也不说话，但莫名觉得静好，仿佛能抱一辈子。
拓跋昀自驿馆那一夜后就不见了踪影，虽然封城搜索，按理不该逃得了，可萧珏与她都心知肚明，那人，只怕已经回到漠国了。等着凤卿云养伤的间隙，他索性让燕淮陪着，将儋州防守驻军一一巡视。
因对她愧疚怜惜，住在儋州的这几日，萧珏对她百依百顺，连往常爱使的小性子都一点没有。她甚至想过能永远留在这该多好，可她的眼睛第五日便看得见了，两个都是天齐皇朝命脉相关的人，不好在外多有耽搁，她一好，就准备着回京都。
为了加快行程，一行人皆是骑马，简装上路，日夜兼程，等到得京都，早是疲惫万分。萧珏回宫，凤卿云回府，在房里小憩一会儿，又要打起精神去上朝。
萧珏离开京都的几日是称病休朝，虽有内阁的几位帮忙，但还是积累了一堆的事情悬而未决。朝会时间一拖再拖，等到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终于注意到时辰，才发现已经到了晌午。
命膳房布膳，臣子得了恩典，在宫内用过膳食之后，继续朝会上未完之事。等皇帝陛下松眉放人，已经快到申时。
忙了一天，凤卿云眼皮重得几乎撑不开，偏偏右相几个为她在酒楼设了宴，百般相邀。她盛情难却，只好揪了揪自己的肉，硬是醒神前往。
席上除了交好的几位大臣，还有几个眼生的年轻男子，都是准备着参加明年春试的才俊。右相亲自引荐，她方知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在都是些谈吐不俗的人，不算乏味，她尚能耐着性子提点几句。只是隔壁雅间里不知什么人，喧哗阵阵，吵得人耳朵疼。
右相命小厮去看看，片晌回还，在他耳边低声回复。凤卿云笑问："怎么了？"他笑笑："是穆郝皇子。"
穆郝？她倒是忘了这一茬："他还在京都？"
"穆郝皇子在华国并不受宠，此次随亲姐到京都，说是送亲，也算是变相为质。"右相解释道，"皇上为他在京都置了宅子，分配了下人侍从，在朝中安个闲职……"
凤卿云一直自动摈除有关那位从华国而来的皇妃一切的相关事宜，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另一位大臣笑道："熙和公主进宫后，凤相就去了尧州休养，是以不知这穆郝皇子．…如今也算是京都青楼楚馆一名熟头熟脸的贵客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笑，右相道："不如让人去叫他收敛一些……"
凤卿云摆摆手："不必了，远道而来是为客，让让他也无妨。"
"凤相大度，"一人笑道，"只是这华国来的姐弟都不让人省心，一位在宫中与月妃娘娘使绊，一位在宫外荒淫无度，皇室教养尚且如此，真让人匪夷所思。"
几位都是人精，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看来熙和姐弟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她笑了笑，揭过不提。
酒足饭饱，相互道别。她已是微醺，酒意加上困意，一上马车就闭眼倒下。
慕景在广安门外等她下朝时早睡够了，此刻满满怜惜，慢慢驾着马车，平缓行进。谁知还没走出半条街，前方人潮拥堵不留半点缝隙，他扬声喝了几句也没人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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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公然调戏良家妇女的场景，他倒是还没见过。
跟在凤卿云身边多年，对人对事都留了几分心眼，没有贸然出声。只是莫名觉得那婢女有些面善，他想了想，忽然一惊，硬着头皮折回去叫醒她，"主子……"
"嗯，"凤卿云懒懒应了一声，困倦浓重，"怎么了？"
"前头……好像是江尚书府上的轿子，里头坐的似乎是江三小姐。"
江三小姐……江婉清？她勉强打起精神，只听得到男人嬉笑调戏的声音，心下升起厌恶，"她怎么了？"
"被人拦了轿子，轿夫都绑了，没人出手帮忙。"
揉揉额，醒了一点神，撩开帘子下了马车。穿过人群，果然看到江婉清的婢女，另外几个男人很是眼熟，她微微凝目，瞧清为首男子高鼻深目的长相，突然明白过来。
清了清嗓子："穆郝皇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婢女听见有人出声立时大喜，侧目看见那张容色出众的脸，失声叫道："凤大人！"
轿帘一动，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出现在视线里，目中含泪，定定将她看着。
穆郝拦了许久，这江家小姐躲在轿子里就是不肯出来，现在平白冒出一个姓凤的男人，她立刻就现了身，不免气恼。转过身，那姓凤的正缓步而来，肤白貌美，若非一身朝服，他还以为……朝服？
凤卿云将他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走到近前笑了笑："穆郝皇子，许久不见，在京都一切可还安好？"
穆郝面色较初见时更是虚白许多，额头隐透青黑，分明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他看了她半天，还是认不出那身朝服的品级，疑惑道："你是谁？"
凤卿云一愣，没想到他会无脑至此。倒是他身边的下人机灵，低低道："皇子，这好像是相国凤卿云，公主进宫时见过的。"
穆郝想了想，还是回忆不起来，索性抛开。
"凤大人，你找我说话，是有什么事吗？"耽误了这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开始不耐烦，"如果没事的话就快走开，我有正事要办。"
眼角一闪，看到凤卿云身边的男子已经将那些轿夫的绳索解开，他勃然大怒："你干什么？!"
"穆郝皇子少安毋躁，"凤卿云抬手笑道，"想来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她看向轿子中的江婉清，那人儿原先还能镇定，待她出现，眼中泛泪，此刻已是泫然欲泣。
"什么误会？!"他气急，"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放了我绑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惊然。莫说京都城，便是整个天齐谁人不知凤卿云圣宠隆重，便是皇亲贵戚也不敢与她说重话。这穆郝皇子从异国而来，不讨好也便罢了，竟敢在大街上公然给她难堪，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凤卿云目中微凝，面上依旧是笑，仿佛根本不在意他的出言不逊。
"这是我朝江尚书府上的千金，皇子将人拦在路中，若不是误会，那是为的什么？”
江婉清忍住泪意，在侍婢的搀扶下下了轿，看也不敢看穆郝，径直往凤卿云所在走去。穆郝伸手一拦，她们主仆吓了一跳，凤卿云皱眉道："穆郝皇子请自重！"
穆郝无所谓地一耸肩，"自重？自重是什么东西？"朝手下使了个眼色，让其将江家主仆围住，他这才施舍目光给凤卿云："姓凤的，我告诉你，这不是什么误会。尚书的千金怎么了？我既看上了，她就走不了，大不了明日我亲自向天齐的皇帝陛下开口，将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姐讨了做侍妾，看谁还敢多管闲事！"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无耻到这种地步的。江婉清又气又怕，浑身发抖。
她身体本就不好，今日在街上被当众羞辱，恐怕早是受不住，要是再纠缠下去……凤卿云为她捏了一把汗，脸上维持的笑意全数消散，冷冷看向穆郝："既然如此，那就等穆郝皇子求得皇上圣旨再来，否则……当街调戏贵家小姐，按律可杖责五十，皇子若是再不放人，休怪本官不客气！"
"你！"
"谁人在此闹事？"一群衙差从外围喝散人群而来，领头的捕头张新瞧见凤卿云站在里头时一愣，连忙上前："凤大人，这……"
闹了许久都不见人影，偏偏卡在她快发怒的时候来了。
"你们倒是来得快。"她似笑非笑。
张新心头一凉，连连赔笑道："是卑职疏忽了、疏忽了。"一转头，正看见那个最近让人头疼的异国皇子，当下便明白过来。暗道不好，与凤卿云告罪几句，忙走到穆郝身边说话。
凤卿云不想再等，对江婉清道："过来。"穆郝的下人看这阵仗，知道暂时只能退让，不甘不愿地让开了。
江婉清抿抿唇，低头走到她身边，低低道："凤大人。"声音里满是委屈。
"让江小姐受惊了，凤某先送你回府吧。"言罢折身上了马车，慕景对江婉清做个有请的姿势，她顿了顿，携着婢女一同上了车。
对江婉清，她是多说多错，多做多错。若不是情况有异，她是绝不愿再与之扯上关系的，平白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还不知要闹出多少事。
既是心中烦扰，也是为了避开与江婉清说话，她闭目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