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后续
“砰——”
大厅座椅上的身影突然栽向一旁，椅背托住了他的头，面容平静，好似睡熟了一般。
周围一如往常。
有人面容憔悴，眼神空茫，抱头蹲坐在地。
有人拖家带口，与家人一边说笑一边携手奔赴想象中的未来。
还有人神色麻木，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拖着不大的行李箱，对领导一次次下发又更改的任务早已没了情绪波动。
人们往来匆匆，目光所及只余周身两寸的光脑屏幕，表情不带半分变化。
事不关己，才是在这里生存下来的法则。
与此同时
“滴——滴——”
监测室内的生命检测系统在他倒下的同时响起了警报的红光。
“嗯？”
机器响了两声，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监测员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港口出了事故。
然而当医疗队收到通知赶到现场时，那人早已被暗中潜伏查找可疑人员的士兵转移走了。
……
“情况怎么样？”
伊迪丝匆匆赶到夏柳的解剖室。
她先一步将人截下的行为已经引起了长舒联合组织部的警惕。哪怕唐娜已经先一步代她前去交涉，但留给己方调查的时间依然有限。
只要能够证明此人与这次的行动有关联，一切就都还好说。
否则事态一旦扩大，干扰长舒管辖权的帽子就要扣到他们身上了。
届时，他们会面临多方施压，可不好向上面交代。
“人已经死了。”夏柳一边回答着问题，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有关他的死因……我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致命伤。”
说着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至少能确定他不是意外死亡。”
“竟然连你都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伊迪丝讶然，催促道：“尽快查清他的死亡原因，即便是唐娜出马我们也拖延不了多久。”
“不用你提醒。”目窥镜后的眼睛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初筛过后我自然会再仔细检查一番。”
对话间夏柳又换了一套仪器，这种机密事情不能假手他人，没了助手，她也只能自己上手调参数。
“我初步检查时发现，此人除了脸是假的，身上没有任何现有武器所造成的痕迹，而且内脏也没有明显损伤。非常奇怪。”
等夏柳把他真正的面貌呈现出来时，伊迪丝的眉头一紧，面露思索。
“这人……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夏柳抬眼，有些感兴趣：“嗯？你认识？”
伊迪丝扶额：“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印象并不深。”
在哪里呢？
这张脸她绝对见过，却应该只是随意瞥过一眼，便匆匆掠过。
现在看来，他的身份已然成了关键，而她的记忆又是目前最直接的线索。
伊迪丝闭眼，企图在自己的记忆中不断检索，抓到些许有关这人的蛛丝马迹。
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混乱。
她只觉得自己此时的脑海中有种好像要想起什么却又怎么也记不起的感觉，犹如一层极薄极韧的纸张隔着她与记忆。
每当她想触碰，记忆就会从她的指缝中迅速溜走。
每当她想强行收拢那些记忆，精神域就会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阻止她继续深入搜寻。
……可恶
总是差一点
伊迪丝垂在两侧的双拳不自觉紧紧攥起。
为什么……
她为什么总是这样没用……
她不是向来自恃过目不忘吗？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剧痛持续侵袭着脑海，名为寻找的丝线在她开裂的精神域中持续穿梭，每每游走一次，裂纹便加重一分。
无人可见，伊迪丝的眸子里已然失去了光彩。
“静心！”
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炸响，也唤回了她四散的理智。
“收敛你那脑子里的想法，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添麻烦！”
伊迪丝猛然回神，大喘一口气，平复了下脑海中翻涌的精神力，面带歉意：“抱歉，是我着急了。”
“没事。”夏柳几不可察地轻“哼”一声，“习惯了。”
说罢她就将人轰走：“你慢慢想，别着急。唐娜少校可没你说的那么没用，至少她拖延的这段时间绝对足够我们查清楚一切。”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伊迪丝从善如流，揉着额角脱下无菌服回到了办公室。
……
“中校。”
刚坐下没多久，门口传感器就传来了报告请求。
来人正是艾伦。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或易怒或羞涩的神情，只余工作期间的一派严肃，向伊迪丝报告着他的发现。
“这是从死者身上找到的文件，已确认就是目标缺失的那几份。”
“知道了。”这消息来得真及时，伊迪丝接过报告，稍稍放下心来。
有了这份报告，他们就有了底气，至少双方对峙时不会陷入被动局面。
“另外，我们想办法撬开了一个人的嘴。他说这间实验室隶属于永恒之子，所有的研究方向和目标都由上峰直接传达，但他们也不清楚那人的身份，只是隐约听说他似乎来自……帝国。”
“什么？！”
帝国？
帝国？！
伊迪丝猛然站起，一道灵光乍现，照亮了她的脑海，也瞬间戳破了那层薄膜。
她想起来了！
他是帝国直属研究所的所长——瓦尔多。
他只是研究所的一个挂名的傀儡所长，因此属于他的资料和照片并不算很多，更谈不上重要。
连她也是在养伤时整理帝国资料才偶然见过他的照片。
难怪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可麻烦了……”
夏柳停下动作，口中喃喃自语：“所长这个位置说不重要的确无关紧要，说重要却也切实关乎着帝国最高研究领域的脸面。若是被帝国得知，他们一定会借机插手。”
她转身紧紧盯着伊迪丝，脸上的闲适轻松不再：“一旦帝国也掺和进来……可就不只是三方对峙这么简单了。”
“……”伊迪丝站在一旁倚靠着桌角，双手抱臂，微微低头，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没听到她的回答，夏柳继续给她分析道：“最近长舒的局势愈发紧张，三方的关系都很微妙。如果因为这件事爆发冲突，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会趁机从中渔利，进一步搅乱现状，搞不好就会成为又一次战争的导火索。”
“你要明白，这个责任你可担不起。此事一旦处理不当，你我就要折在这里了。”
“……”旁边的人影还是一动不动。
夏柳看她还是没反应，忍不住跺了跺脚：“喂！你平常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个时候哑巴了！”
“噗——”
伊迪丝没忍住，笑出了声：“稀奇，真是稀奇。很难得见你这么急躁的样子了。”
夏柳的盛怒忽然卡壳，见她还能说笑，心中便隐约有了猜想。
此时也顾不得生气，忙追问道：“怎么，你有办法了？”
“没办法，也不需要有办法。”伊迪丝摊手，“帝国发作的这个由头根本不成立，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怎么说？”老友神态自若，夏柳便放下心来，随手搬了把凳子坐下听她分析。
伊迪丝随意地倚靠在一旁，显得慵懒而淡定，与上午在这里险些要失控的她判若两人。
“一个研究所所长亲自出马办事，却是躲躲藏藏不欲人知，你说，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夏柳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逐渐回过味来，眼神亮起。
伊迪丝唇角微勾：“且不管瓦尔多这个傀儡地位如何，这东西在我们手上，话语权自然也在我们这边。帝国一旦借此公开讨要说法，由他出马交易的所有类似的地下研究所就都会浮上台前，背后的黑暗链条势必遭到各方的口诛笔伐和武力肃清。”
其实，如果真成了，不算长舒的混乱，她也算死得其所，临了前也能做件好事吧……
伊迪丝暗暗叹了口气，整理好心情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帝国得罪的组织，也就不止是星鲸和永恒之子两个了，所有利益相关的团体组织都要群起而攻之。而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应付自己在长舒系搅出来的一锅粥。”
“要注意的是，不仅外敌增加，他们内部也会受到影响。”
夏柳愈听眼睛愈亮，接过话头：“帝国官方人员做出这种事情，官方的威望和可信度一定会大幅下跌，很可能会引起对管理者合法性的怀疑，激起民愤，引发社会动荡。”
伊迪丝点头：“没错。”
“虽然从结果来看对帝国有益，但你说，最后那些个当权贵族的灰色利益又能在这片声讨中剩下几分，他们又是否真的能狠心舍下这一大块肥肉？”
说完，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而且我可听说，最近帝国也不太平啊……激进派内部争夺激烈，保守派遭到打压，那位小皇帝分身乏术，哪里还有空分心在长舒系这个小地方扯皮。”
“在内忧的关键时候，他们是不会向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天平上加砝码的。”
“所以，安心吧。”伊迪丝拍拍夏柳的肩膀，“把这次冲突当成一次小小的、偶尔的'越线'行为处理就好。”
“更何况，我们也没抓错人啊，只不过省去了移交这一步而已。”伊迪丝的表情无辜，却带着狡黠的窃喜。
“哦。”
夏柳瞬间面无表情地转头起身。
她就看不得指挥总是一副阴人还百算百灵的神算子模样，因此毕生致力于给她添堵。
“正好，他的死因我也有了些眉目。你看这里。”
夏柳指着仪器的图线，“我怀疑，他是因为精神域收到了毁灭性打击后才会突然死亡的。”
“虽然人死后精神力会迅速溃散，但送来的及时，我仍然捕捉到了一些极其混乱的精神力波动。这种情况不像是自然溢散，反而……很像精神域崩溃的样子。”
“摧毁精神域？”伊迪丝的笑容终于应了夏柳的愿望消失不见，“真的会有这样强力的杀伤性武器吗？”
夏柳摇头：“以现在的技术来说不可能 。他的死因只是我基于检测结果得出的推论，真相如何，我并不能够确定。况且据你所说，瓦尔多至少也是S级的精神力，能摧毁他的精神域的力量……我不敢想。”
“……”
忽然间，伊迪丝的脑海里闪回了她和艾伦的闲聊。
汇报完成后，她叫住艾伦，询问起克里斯蒂娜和容蘅的情况。
艾伦挠头，不在工作状态的他又恢复了往常内敛害羞的模样：“少校已经带着容小姐进入港口了，是夏部长代您送的她们。”
……
话说回来，容蘅那时也应该在港口吧……死在她手中能力不明的莉娜，她的出现和瓦尔多的出现，她的精神域损伤和瓦尔多的损伤，再加上她的精神力等级……
伊迪丝走出门，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是自己想多了吗？
对此，容蘅表示，并不是。
确实是她杀掉了瓦尔多，不过却并不是用的自己的精神力，而是精神域中那被团成一团的亚莉克希亚。
这种特质还是物尽其用为好。
当然，为了能够保证一击必杀，她也给其中加了点“料”——能量不够，就抽一点自己的用。
只是量并不多，假设现在已经研发出了凭借精神力锁定凶手的机器，她也一样不怕。
莉娜的精神力杀的人，跟她容蘅有什么关系。
脸色又白了一度的容蘅闭着眼睛，低垂着头，唇角微微扬起。像是在睡梦中渡过了梦魇，巨石终于落地，她终于迎来了美好未来。
大厅座椅上的身影突然栽向一旁，椅背托住了他的头，面容平静，好似睡熟了一般。
周围一如往常。
有人面容憔悴，眼神空茫，抱头蹲坐在地。
有人拖家带口，与家人一边说笑一边携手奔赴想象中的未来。
还有人神色麻木，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拖着不大的行李箱，对领导一次次下发又更改的任务早已没了情绪波动。
人们往来匆匆，目光所及只余周身两寸的光脑屏幕，表情不带半分变化。
事不关己，才是在这里生存下来的法则。
与此同时
“滴——滴——”
监测室内的生命检测系统在他倒下的同时响起了警报的红光。
“嗯？”
机器响了两声，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监测员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港口出了事故。
然而当医疗队收到通知赶到现场时，那人早已被暗中潜伏查找可疑人员的士兵转移走了。
……
“情况怎么样？”
伊迪丝匆匆赶到夏柳的解剖室。
她先一步将人截下的行为已经引起了长舒联合组织部的警惕。哪怕唐娜已经先一步代她前去交涉，但留给己方调查的时间依然有限。
只要能够证明此人与这次的行动有关联，一切就都还好说。
否则事态一旦扩大，干扰长舒管辖权的帽子就要扣到他们身上了。
届时，他们会面临多方施压，可不好向上面交代。
“人已经死了。”夏柳一边回答着问题，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有关他的死因……我目前还没有发现他的致命伤。”
说着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至少能确定他不是意外死亡。”
“竟然连你都没发现什么问题吗？”
伊迪丝讶然，催促道：“尽快查清他的死亡原因，即便是唐娜出马我们也拖延不了多久。”
“不用你提醒。”目窥镜后的眼睛不自觉翻了个白眼，“初筛过后我自然会再仔细检查一番。”
对话间夏柳又换了一套仪器，这种机密事情不能假手他人，没了助手，她也只能自己上手调参数。
“我初步检查时发现，此人除了脸是假的，身上没有任何现有武器所造成的痕迹，而且内脏也没有明显损伤。非常奇怪。”
等夏柳把他真正的面貌呈现出来时，伊迪丝的眉头一紧，面露思索。
“这人……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夏柳抬眼，有些感兴趣：“嗯？你认识？”
伊迪丝扶额：“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印象并不深。”
在哪里呢？
这张脸她绝对见过，却应该只是随意瞥过一眼，便匆匆掠过。
现在看来，他的身份已然成了关键，而她的记忆又是目前最直接的线索。
伊迪丝闭眼，企图在自己的记忆中不断检索，抓到些许有关这人的蛛丝马迹。
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混乱。
她只觉得自己此时的脑海中有种好像要想起什么却又怎么也记不起的感觉，犹如一层极薄极韧的纸张隔着她与记忆。
每当她想触碰，记忆就会从她的指缝中迅速溜走。
每当她想强行收拢那些记忆，精神域就会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阻止她继续深入搜寻。
……可恶
总是差一点
伊迪丝垂在两侧的双拳不自觉紧紧攥起。
为什么……
她为什么总是这样没用……
她不是向来自恃过目不忘吗？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剧痛持续侵袭着脑海，名为寻找的丝线在她开裂的精神域中持续穿梭，每每游走一次，裂纹便加重一分。
无人可见，伊迪丝的眸子里已然失去了光彩。
“静心！”
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炸响，也唤回了她四散的理智。
“收敛你那脑子里的想法，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添麻烦！”
伊迪丝猛然回神，大喘一口气，平复了下脑海中翻涌的精神力，面带歉意：“抱歉，是我着急了。”
“没事。”夏柳几不可察地轻“哼”一声，“习惯了。”
说罢她就将人轰走：“你慢慢想，别着急。唐娜少校可没你说的那么没用，至少她拖延的这段时间绝对足够我们查清楚一切。”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伊迪丝从善如流，揉着额角脱下无菌服回到了办公室。
……
“中校。”
刚坐下没多久，门口传感器就传来了报告请求。
来人正是艾伦。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或易怒或羞涩的神情，只余工作期间的一派严肃，向伊迪丝报告着他的发现。
“这是从死者身上找到的文件，已确认就是目标缺失的那几份。”
“知道了。”这消息来得真及时，伊迪丝接过报告，稍稍放下心来。
有了这份报告，他们就有了底气，至少双方对峙时不会陷入被动局面。
“另外，我们想办法撬开了一个人的嘴。他说这间实验室隶属于永恒之子，所有的研究方向和目标都由上峰直接传达，但他们也不清楚那人的身份，只是隐约听说他似乎来自……帝国。”
“什么？！”
帝国？
帝国？！
伊迪丝猛然站起，一道灵光乍现，照亮了她的脑海，也瞬间戳破了那层薄膜。
她想起来了！
他是帝国直属研究所的所长——瓦尔多。
他只是研究所的一个挂名的傀儡所长，因此属于他的资料和照片并不算很多，更谈不上重要。
连她也是在养伤时整理帝国资料才偶然见过他的照片。
难怪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可麻烦了……”
夏柳停下动作，口中喃喃自语：“所长这个位置说不重要的确无关紧要，说重要却也切实关乎着帝国最高研究领域的脸面。若是被帝国得知，他们一定会借机插手。”
她转身紧紧盯着伊迪丝，脸上的闲适轻松不再：“一旦帝国也掺和进来……可就不只是三方对峙这么简单了。”
“……”伊迪丝站在一旁倚靠着桌角，双手抱臂，微微低头，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没听到她的回答，夏柳继续给她分析道：“最近长舒的局势愈发紧张，三方的关系都很微妙。如果因为这件事爆发冲突，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会趁机从中渔利，进一步搅乱现状，搞不好就会成为又一次战争的导火索。”
“你要明白，这个责任你可担不起。此事一旦处理不当，你我就要折在这里了。”
“……”旁边的人影还是一动不动。
夏柳看她还是没反应，忍不住跺了跺脚：“喂！你平常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个时候哑巴了！”
“噗——”
伊迪丝没忍住，笑出了声：“稀奇，真是稀奇。很难得见你这么急躁的样子了。”
夏柳的盛怒忽然卡壳，见她还能说笑，心中便隐约有了猜想。
此时也顾不得生气，忙追问道：“怎么，你有办法了？”
“没办法，也不需要有办法。”伊迪丝摊手，“帝国发作的这个由头根本不成立，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怎么说？”老友神态自若，夏柳便放下心来，随手搬了把凳子坐下听她分析。
伊迪丝随意地倚靠在一旁，显得慵懒而淡定，与上午在这里险些要失控的她判若两人。
“一个研究所所长亲自出马办事，却是躲躲藏藏不欲人知，你说，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夏柳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逐渐回过味来，眼神亮起。
伊迪丝唇角微勾：“且不管瓦尔多这个傀儡地位如何，这东西在我们手上，话语权自然也在我们这边。帝国一旦借此公开讨要说法，由他出马交易的所有类似的地下研究所就都会浮上台前，背后的黑暗链条势必遭到各方的口诛笔伐和武力肃清。”
其实，如果真成了，不算长舒的混乱，她也算死得其所，临了前也能做件好事吧……
伊迪丝暗暗叹了口气，整理好心情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帝国得罪的组织，也就不止是星鲸和永恒之子两个了，所有利益相关的团体组织都要群起而攻之。而与此同时他们还要应付自己在长舒系搅出来的一锅粥。”
“要注意的是，不仅外敌增加，他们内部也会受到影响。”
夏柳愈听眼睛愈亮，接过话头：“帝国官方人员做出这种事情，官方的威望和可信度一定会大幅下跌，很可能会引起对管理者合法性的怀疑，激起民愤，引发社会动荡。”
伊迪丝点头：“没错。”
“虽然从结果来看对帝国有益，但你说，最后那些个当权贵族的灰色利益又能在这片声讨中剩下几分，他们又是否真的能狠心舍下这一大块肥肉？”
说完，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而且我可听说，最近帝国也不太平啊……激进派内部争夺激烈，保守派遭到打压，那位小皇帝分身乏术，哪里还有空分心在长舒系这个小地方扯皮。”
“在内忧的关键时候，他们是不会向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天平上加砝码的。”
“所以，安心吧。”伊迪丝拍拍夏柳的肩膀，“把这次冲突当成一次小小的、偶尔的'越线'行为处理就好。”
“更何况，我们也没抓错人啊，只不过省去了移交这一步而已。”伊迪丝的表情无辜，却带着狡黠的窃喜。
“哦。”
夏柳瞬间面无表情地转头起身。
她就看不得指挥总是一副阴人还百算百灵的神算子模样，因此毕生致力于给她添堵。
“正好，他的死因我也有了些眉目。你看这里。”
夏柳指着仪器的图线，“我怀疑，他是因为精神域收到了毁灭性打击后才会突然死亡的。”
“虽然人死后精神力会迅速溃散，但送来的及时，我仍然捕捉到了一些极其混乱的精神力波动。这种情况不像是自然溢散，反而……很像精神域崩溃的样子。”
“摧毁精神域？”伊迪丝的笑容终于应了夏柳的愿望消失不见，“真的会有这样强力的杀伤性武器吗？”
夏柳摇头：“以现在的技术来说不可能 。他的死因只是我基于检测结果得出的推论，真相如何，我并不能够确定。况且据你所说，瓦尔多至少也是S级的精神力，能摧毁他的精神域的力量……我不敢想。”
“……”
忽然间，伊迪丝的脑海里闪回了她和艾伦的闲聊。
汇报完成后，她叫住艾伦，询问起克里斯蒂娜和容蘅的情况。
艾伦挠头，不在工作状态的他又恢复了往常内敛害羞的模样：“少校已经带着容小姐进入港口了，是夏部长代您送的她们。”
……
话说回来，容蘅那时也应该在港口吧……死在她手中能力不明的莉娜，她的出现和瓦尔多的出现，她的精神域损伤和瓦尔多的损伤，再加上她的精神力等级……
伊迪丝走出门，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是自己想多了吗？
对此，容蘅表示，并不是。
确实是她杀掉了瓦尔多，不过却并不是用的自己的精神力，而是精神域中那被团成一团的亚莉克希亚。
这种特质还是物尽其用为好。
当然，为了能够保证一击必杀，她也给其中加了点“料”——能量不够，就抽一点自己的用。
只是量并不多，假设现在已经研发出了凭借精神力锁定凶手的机器，她也一样不怕。
莉娜的精神力杀的人，跟她容蘅有什么关系。
脸色又白了一度的容蘅闭着眼睛，低垂着头，唇角微微扬起。像是在睡梦中渡过了梦魇，巨石终于落地，她终于迎来了美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