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闭上眼睛，生生受了这一掌。
为了他心中理想，他自认可以牺牲一切。他又知道自己所做并非正确，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抚平自己内心的一丝愧疚。
何处归忽然道：“你说刘莺莺破坏了你的计划，是指她在卜东风掌心写下我的名字，让官府先一步注意到我。你似乎一开始就想拖我入局。”
杨柳依擦干脸上的水痕，露出一抹苦笑，他承认道：“是啊，我是想你来帮我。”
两人均感到诧异，异口同声的道：“帮你？”
和煦看向何处归，正对上何处归看过来的眼神，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何处归微微一笑，向她点了点头，和煦不动声色的转开脸去。
“大人”，杨柳依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眼底红丝颜色更加鲜艳了，“对于罪证我供认不讳，只求能和何道长单独说几句。”
“哦？”和煦在他和何处归那张俊俏的脸上来回看去，手指本想敲敲下唇，突然想起刚碰过尸体，抬起一半的手硬生生在空中划了个半弧，改在桌上敲了两下，“我没意见，你和何道长商议就好。”
何处归慢吞吞的道：“作为团队的一员，大人不该保护手无寸铁的伙伴的安全吗？”
和煦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我相信杨楼主现在最多只有鲁仲连之能”，她拍了拍何处归的肩膀，借着桌子的遮掩，两人的手瞬间交握，又很快松开，“我也相信何道长不会任人宰割。”
午后正是阳光最热烈的时刻，即使炽热的融化着雪原，在这座小楼里，也只有分毫细碎的光线透过木质结构拼接的缝隙在地板上照出零星几道痕迹，驱不散大片的阴暗，只有共沉沦的恐惧。和煦坐在台阶上，头和肩膀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努力让自己坐在仅有的阳光里。
身后传来“吱呀”的一声，她回头看去，何处归姿态翩翩的走来。
和煦半眯着眼睛，懒散的问：“说完了？”
何处归点头。
“过来扶我一把，我脚麻了。”
何处归曲臂俯身，和煦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借力站起身来。
“多谢。”和煦话音未落，就听见屋内有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巨响。她脚尖一点，飞掠过何处归，连忙冲回房间。
阁楼里原本半闭的窗户大开着，有风吹进来拂动片片书页，窗帘也被向屋内吹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曲线。
和煦顺着窗户上的一小片湿意向外望去，今日是难得的晴朗，天朗气清，阳光正好，不只照耀了万千繁华，也照着地上正在流淌的血迹。
杨柳依趴伏在地上，手脚还在不自觉的抽动着，血从脸上每一个孔洞里向外流，嘴巴大张着发出“呵呵”的喘气声，像是喉咙里有气泡在沸腾。他看到两人向自己跑来，头似乎在努力向他们伸去，刚挪出一点距离，他的双眼一梗，再次摔落在地上。
何处归探了探鼻息和脉搏，冲和煦摇摇头：“已经走了。”
和煦脸色微沉，杨柳依的肩膀上，赫然有三处雨滴状的血痕。
落花落雨落秋石，这是雨道的标志性武器。
花道，雨道，再来一个石道，和煦便可见全了雨花石的武功。
衙役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杨柳依不瞑目的尸身离去，只留下一滩血迹证明惨事的存在。
夕阳已经半垂在空中，慵懒的照出柔弱的光。和煦向着太阳的方向望去，树木，烟囱，亭台楼宇，连何处归精致的轮廓，都镶上了一层金边。
竟然已经到了黄昏。
和煦算了算时间，突然道：“去吃饭吧，何道长不还欠我一顿饭吗？”
空气还算柔和清新，鼻尖却挥之不去淡淡的血腥气。何处归敛眉收目，微笑着答应。
朝霞酒肆是城中最热闹的食肆之一，虽然前几日因为城中频发的血案有些萧条，好在今日紫金观应官府邀请开坛做法，晚饭时分，客人终于逐渐多了起来。
和煦坐在何处归对面，选择的依旧是阳光最充足的座位，始终裹着她那条白色貂裘。她不在乎形象的靠在坐榻上，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睛，仿佛下一秒便会在暖阳中睡去。
“大人，这个还您。”
何处归从袖中取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铜丸还给她。
这是和煦起身之前塞到何处归掌中的保命之物，只要杨柳依发难，便将铜丸向地上一摔，迅速蹦出白色气体麻痹对方，为他争取到保命时间。
和煦摆摆手，“留着吧，万一用的上。当然，你最好是用不上。”
小二菜上的不及时，酒倒是迅速。只可惜公务期间和煦从不喝酒，浪费了道长的心意。
和煦将自己的酒杯推到何处归面前，亲切地为他添了满满两杯酒。“都是你的，慢慢喝。”
何处归有些好笑地抬眼看她。和煦夹着炒的油香酥脆的花生米，手腕一挑，花生米在筷子尖儿向上一蹦，她便伸脸去接。可惜准头不好，花生米砸在她的鼻尖，掉在了衣服上。她皱皱鼻子，捡起花生米丢在桌上，又重新夹了一颗。
成功！
和煦笑眯了眼，嚼着花生米，自己给自己鼓了鼓掌。
何处归拿出手帕，示意她擦擦自己指尖的油，别蹭的满身都是。
手帕柔软，一股子沾着脂粉味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角落处还绣着几支交错的茉莉花，针脚细密精致，与男子所用的巾帕相比尺寸明显不足。
和煦调侃道：“还随身带着姑娘家的东西，道长莫不是有心仪之人？”
何处归道：“花魁佳素姑娘亲手所赠，佳人心意，推辞不得。”
和煦擦完油乎乎的手指，何处归接过手帕，包裹住丢在桌上的花生米向桌边擦去，那块佳素姑娘亲手所赠的贵不可推辞之物便和擦桌子的抹布沦为一用。
小二端着一个炭烤的火盆和铜锅进来，手脚利落的上完菜，又带上门出去。
开门的瞬间，传来隔壁的说话声。
原来是几位书生休沐日相约出来放松，奈何不胜酒力，聊天变成了高声叫嚷，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为了他心中理想，他自认可以牺牲一切。他又知道自己所做并非正确，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抚平自己内心的一丝愧疚。
何处归忽然道：“你说刘莺莺破坏了你的计划，是指她在卜东风掌心写下我的名字，让官府先一步注意到我。你似乎一开始就想拖我入局。”
杨柳依擦干脸上的水痕，露出一抹苦笑，他承认道：“是啊，我是想你来帮我。”
两人均感到诧异，异口同声的道：“帮你？”
和煦看向何处归，正对上何处归看过来的眼神，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何处归微微一笑，向她点了点头，和煦不动声色的转开脸去。
“大人”，杨柳依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眼底红丝颜色更加鲜艳了，“对于罪证我供认不讳，只求能和何道长单独说几句。”
“哦？”和煦在他和何处归那张俊俏的脸上来回看去，手指本想敲敲下唇，突然想起刚碰过尸体，抬起一半的手硬生生在空中划了个半弧，改在桌上敲了两下，“我没意见，你和何道长商议就好。”
何处归慢吞吞的道：“作为团队的一员，大人不该保护手无寸铁的伙伴的安全吗？”
和煦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我相信杨楼主现在最多只有鲁仲连之能”，她拍了拍何处归的肩膀，借着桌子的遮掩，两人的手瞬间交握，又很快松开，“我也相信何道长不会任人宰割。”
午后正是阳光最热烈的时刻，即使炽热的融化着雪原，在这座小楼里，也只有分毫细碎的光线透过木质结构拼接的缝隙在地板上照出零星几道痕迹，驱不散大片的阴暗，只有共沉沦的恐惧。和煦坐在台阶上，头和肩膀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努力让自己坐在仅有的阳光里。
身后传来“吱呀”的一声，她回头看去，何处归姿态翩翩的走来。
和煦半眯着眼睛，懒散的问：“说完了？”
何处归点头。
“过来扶我一把，我脚麻了。”
何处归曲臂俯身，和煦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借力站起身来。
“多谢。”和煦话音未落，就听见屋内有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接着是一声巨响。她脚尖一点，飞掠过何处归，连忙冲回房间。
阁楼里原本半闭的窗户大开着，有风吹进来拂动片片书页，窗帘也被向屋内吹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曲线。
和煦顺着窗户上的一小片湿意向外望去，今日是难得的晴朗，天朗气清，阳光正好，不只照耀了万千繁华，也照着地上正在流淌的血迹。
杨柳依趴伏在地上，手脚还在不自觉的抽动着，血从脸上每一个孔洞里向外流，嘴巴大张着发出“呵呵”的喘气声，像是喉咙里有气泡在沸腾。他看到两人向自己跑来，头似乎在努力向他们伸去，刚挪出一点距离，他的双眼一梗，再次摔落在地上。
何处归探了探鼻息和脉搏，冲和煦摇摇头：“已经走了。”
和煦脸色微沉，杨柳依的肩膀上，赫然有三处雨滴状的血痕。
落花落雨落秋石，这是雨道的标志性武器。
花道，雨道，再来一个石道，和煦便可见全了雨花石的武功。
衙役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杨柳依不瞑目的尸身离去，只留下一滩血迹证明惨事的存在。
夕阳已经半垂在空中，慵懒的照出柔弱的光。和煦向着太阳的方向望去，树木，烟囱，亭台楼宇，连何处归精致的轮廓，都镶上了一层金边。
竟然已经到了黄昏。
和煦算了算时间，突然道：“去吃饭吧，何道长不还欠我一顿饭吗？”
空气还算柔和清新，鼻尖却挥之不去淡淡的血腥气。何处归敛眉收目，微笑着答应。
朝霞酒肆是城中最热闹的食肆之一，虽然前几日因为城中频发的血案有些萧条，好在今日紫金观应官府邀请开坛做法，晚饭时分，客人终于逐渐多了起来。
和煦坐在何处归对面，选择的依旧是阳光最充足的座位，始终裹着她那条白色貂裘。她不在乎形象的靠在坐榻上，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睛，仿佛下一秒便会在暖阳中睡去。
“大人，这个还您。”
何处归从袖中取出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铜丸还给她。
这是和煦起身之前塞到何处归掌中的保命之物，只要杨柳依发难，便将铜丸向地上一摔，迅速蹦出白色气体麻痹对方，为他争取到保命时间。
和煦摆摆手，“留着吧，万一用的上。当然，你最好是用不上。”
小二菜上的不及时，酒倒是迅速。只可惜公务期间和煦从不喝酒，浪费了道长的心意。
和煦将自己的酒杯推到何处归面前，亲切地为他添了满满两杯酒。“都是你的，慢慢喝。”
何处归有些好笑地抬眼看她。和煦夹着炒的油香酥脆的花生米，手腕一挑，花生米在筷子尖儿向上一蹦，她便伸脸去接。可惜准头不好，花生米砸在她的鼻尖，掉在了衣服上。她皱皱鼻子，捡起花生米丢在桌上，又重新夹了一颗。
成功！
和煦笑眯了眼，嚼着花生米，自己给自己鼓了鼓掌。
何处归拿出手帕，示意她擦擦自己指尖的油，别蹭的满身都是。
手帕柔软，一股子沾着脂粉味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角落处还绣着几支交错的茉莉花，针脚细密精致，与男子所用的巾帕相比尺寸明显不足。
和煦调侃道：“还随身带着姑娘家的东西，道长莫不是有心仪之人？”
何处归道：“花魁佳素姑娘亲手所赠，佳人心意，推辞不得。”
和煦擦完油乎乎的手指，何处归接过手帕，包裹住丢在桌上的花生米向桌边擦去，那块佳素姑娘亲手所赠的贵不可推辞之物便和擦桌子的抹布沦为一用。
小二端着一个炭烤的火盆和铜锅进来，手脚利落的上完菜，又带上门出去。
开门的瞬间，传来隔壁的说话声。
原来是几位书生休沐日相约出来放松，奈何不胜酒力，聊天变成了高声叫嚷，声音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