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千萤愤愤站起身,似乎想继续出手。黝黑男人赶忙拉住她,笑着拉架:“我说你们是都傻了吗?千萤不是还要训练新兵吗?快带她去啊。”

    即便千萤不想放过言蘅,还是被一群人拉了下去。黝黑男人喘了口气,过来拉起言蘅:“别生气。千萤就是这样。她一心想得到长恨的赞许,所以对长恨带回来的人都抱有敌意。哦对了,我叫常君山,是这里的副首领。”

    “原来他叫长恨啊……”言蘅悠悠念叨。那人说过,她自由了,跟他来南陈是为学法术。所以她怎么能继续挨打呢。

    言蘅受了小伤,常君山带着她去找医师:“嗯?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吗?你不是比赛获胜的人?”

    “什么比赛获胜?我是被他救下的血奴。看他的样子,大家都是妖,他说我来了南陈,可以长本事。我就来了。”言蘅微微蹙眉,比赛?难道是之前搏击场里的打斗吗?

    常君山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言蘅,愣了一会没有说话。言蘅的眉头皱得更深。常君山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赶忙道歉:“对不起啊。我是听到你是血奴,有点意外。长恨每次都是去挑选能力强的胜者,还是第一次会带血奴……”

    医师是个胖乎乎的大叔,给她医治双手的伤时,疑惑地问道:“姑娘的血挺奇怪的啊……”

    言蘅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放缓语气,没有抽回手:“大概是做血奴太久了吧。”

    医师也没再问,开了些药之后常君山就带着她在营地里找了间屋舍。言蘅进去的时候,还有一个女生在里面。

    “阿毒,交给你了。”常君山招呼过之后就走了。

    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的女生梳着单侧麻花辫,看到言蘅,笑着跑过来拉起言蘅的胳膊:“你叫什么名字啊?营地里女生比较少,千萤又喜欢独处,害得我一直都只有一个人住。你来了我就有伴了。”

    “言蘅。”她没有多说话,而是四处打量起来。木屋里的设施很少,只摆了两张床和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左侧有一扇窗户,现在正开着,阳光洒进来,很温暖。

    “我听到营地里很多人在讨论你哦。首领从前没有带回来过女生。我还挺好奇你是怎么入得了他的法眼呢。”阿毒向她眨了眨眼,抿着嘴笑起来。

    言蘅只觉得奇怪,男女有什么分别呢。

    “长恨是很强的人吗?”言蘅想到他说在这里,她可以变强。所以他是多强的人呢?

    阿毒扭头疑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他是我们南陈特训营的首领。真身是百年狼妖。虽然我也没见过他的本体,但是听副首领说,几十年前人族大肆屠杀半妖的时候,是他带着特训营的人救下了很多半妖。”

    言蘅眸光一转,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能在那场对半妖的极尽屠杀中救下人,可见他的厉害之处。那场屠杀造成了人与妖几十年的恐惧,而一切的诱因仅仅是一句话。言蘅讽刺一笑,没再想下去了。

    “对了,你是什么妖啊?看样子你不是人族,”阿毒在柜子里翻出来一套衣服递给言蘅,“给你的,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先洗洗吧。”

    “谢谢。我的话,一株杂草吧。”言蘅道谢后,阿毒离开了木屋。

    言蘅的灵力很低,并不能看清每个人的本体,但基于妖的本能,她感受得到,南陈特训营里的人都是妖。相比在人类中相处,在这里似乎更加安全。

    阿毒帮她烧了热水,言蘅很久没有好好洗过澡了。做血奴的,大概都和她差不多,半个月一次被拉出去集中冲水。

    水系妖族引河水冲击在他们这些低劣的妖身上,水流大得就像是几十公斤的东西持续击打身体。若不是担心他们的肮脏会引发疾病,或许搏击场根本不会管他们到底会脏成什么样子。

    半个时辰过后,守在门口拨弄杂草的阿毒循声抬头,眼前一亮:“你你你,你居然长这个样子吗?”

    “说得怎么好像我长得很奇怪。”言蘅抄起地上的一根枯树枝,将及腰的长发盘了起来,她干净的面容暴露出来,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使得面部消瘦至极,蹲在地上的阿毒清晰地看见她刀削般的下颌骨。

    “你好白啊……”阿毒咂咂嘴,似乎很是羡慕。

    言蘅眸色一暗:“你要是一直被关在阴暗的地下,终年不见阳光,也会面无血色,看起来像死人一样。”

    “呃……”阿毒嘴角一抽,低声嘟囔道,“嘴巴这么毒的吗,这名字给你才对。”

    阿毒领着言蘅在特训营里逛了逛,这里有一大片空地,刚刚打了她的千萤正在此处带人训练。在空地的右侧就是大家住的屋子,女人的屋子靠后。言蘅侧目,刚好看到一头银发的男人进屋的瞬间。

    长恨……还真是奇怪的人啊。

    晚间常君山来找屋子里的言蘅和阿毒,大约九尺高的他开门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头,吃痛叫出了声。阿毒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是为了让你碰到头才叫他们把房子建得矮一些的。”

    “阿毒!不要在新人面前嘲笑我,我可是副首领啊。”常君山冲上前来,一个爆栗砸在阿毒的头上,阿毒挨了打,委屈巴巴地掉了两滴眼泪。

    他喘了两口粗气,平复心情后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言蘅:“我听长恨说你叫言蘅。今天除你之外还有一批新兵来了,特训营办了晚会,会有烈酒喝,要不要来玩玩?长恨说你不是招来的兵,明天我再去问问他是怎么安排的。”

    言蘅点头答应,心里却疑惑起来,没有对她做出安排?那为什么说让她来这里变强呢。

    三个时辰之后,阿毒带她去到空地,那边已经聚了很多人,一些篝火生起来,常君山正带着人在搬桌子。没一会广场就被安排好了。大约有近百人围聚在一起,常君山站到最前面讲了一些客套话后,晚会就开始了。

    阿毒真像个孩子,虽然不久前才挨了常君山的打,但她一来到晚会心情就好了。二人找了个矮桌在边上坐下,吃起小食。言蘅并没有喝过酒,也不打算尝试,阿毒倒是在她身边喝了不少,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没多久一些男男女女开始在广场中间跳舞。还真是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氛围了。言蘅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

    很快跳舞的人散开,常君山在场上表演了一场武术,他刚一结束离开广场,下午打了言蘅的千萤就走出来,微笑着说接下来将由她进行一场表演赛,而对手。

    言蘅双眉一皱,对方看向了她。

    “对了,大家还不知道吧,首领今日带回来一位新人,根据以往的习惯,新人应该都是法力一流的高手。所以我特意在晚会上邀请她进行一场比赛,供大家观赏。”

    在台下一片欢呼声中,千萤向她缓步走来。言蘅看向身边的阿毒,然而对方已经醉得摇头晃脑了。言蘅正想着找个托词拒绝,千萤却大步上前一把拉起了她,将她拽向广场中央。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骗长恨把你带回来的。”千萤在她耳边低语之后迅速出击,一拳击向她的腹部。言蘅未及反应被击飞出去摔倒在地。肚子就像是被一个大汉用尽全力击中一个棒槌的感觉,她刚刚吃进肚子的食物险些呕吐出来。言蘅蜷缩着身体,捂着肚子,冷汗直冒。

    千萤嘴角一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战场上轻敌,可是会没命的啊。大家快鼓鼓掌,言蘅姑娘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呢。”

    场下众人喝得都有些多了,真的以为场上是一场表演赛,大家兴奋地鼓起掌来。言蘅抿着唇,看来躲不过去了。就在千萤跑步上来即将一脚踢上她的脑门时,她蓄力于指尖抬手划出去,一道白光射向千萤的腹部,骤然将千萤弹了出去。

    言蘅拼尽全力才调动身上为数不多的灵力施法,现下已经没有办法再出击了,她哆嗦着身子爬起来,正想借机下场。却不料千萤左手一个甩手,手中突然出现一道暗红色的长鞭,她挥动长鞭言蘅袭来,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她:“大家还没有看够呢,你怎么能走呢。”

    长鞭……

    言蘅身体不自觉微微颤抖,连躲都没有想起来要躲。长鞭即将落下的一刻,一双手将她往后一拽,长鞭“啪”得一声打到地上,激起一层几十公分高的灰,不敢想刚刚要是没有被拉开,她会伤得多惨。

    “你的脑子是傻了吗。”银灰色的头发在她眼前划过,男人冷得像冰一样的话传入她的耳朵里。

    千萤看到长恨站在言蘅的身侧,淡淡地看着她,她心头怒火更重,长鞭猛然消失,她右手抬手蓄力,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言蘅细长的眉毛轻微蹙起,还没等开口,长恨便托起了她的右手,往她身后后退一步,随后他又上前半步靠近言蘅,顺势抬起她的左手。

    言蘅对这样陌生的靠近感到恐惧,数十年了,没有人这样近得与她靠在一起,印象里她只能记起幼时唯有父母与她如此亲近过,她整个身体机械化地不知作何反应,额间冷汗直冒,身体却跟着了火一样。

    但很快她感到双手一暖打断了她的思绪,一股灵力积蓄,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弓。长恨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好好学。”

    千萤嘴巴微动,似乎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她大叫一声挥起长剑向他们砍来。

    长恨微微有些粗糙的右手紧紧抓住她的右手握住弓把,并没有多么使劲,弓身却稳健如松。而他的左手灵巧地带动她的左手,似是绢绸般柔软拉起弓弦,一支羽箭随着灵力幻化而出,在顷刻之间射了出去,带着鹰隼嗷叫的声音在半秒内划破长空。

    言蘅的双手震得有些发痛,长恨松开她的手后,她看向对面。

    千萤的长剑,竟然拦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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