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蛇
夏柳夏觉得，她不得不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了。
是什么举动，让佘青产生了自己只喜欢他脸的错觉？！
她明明哪里都喜欢，不喜欢会随地大小钓？
此刻，夏柳夏很后悔她有点太在乎佘青的伤了，仔细想想战损也非常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佘青再去打架，应该不会和当年一样断腿流血，眼睛也差点被刀子划到报废……
其实，八年前要不是有她爸那辈结下的梁子，几个大人手持武器，佘青也不会输的。
“循序渐进，具体要怎么？”夏柳夏仰头，忍无可忍，澄清了她对佘青其他地方没感觉的误会。
“字面意思。”佘青语气平平，他这话又说得像是夏柳夏听不懂话青年痴呆了，他这嘴啊！
夏柳夏呼吸一滞，不管了搂紧他，“那我还说了不用管我呢？”
佘青要循序渐进，无非是体谅她，夏柳夏就直白说了不需要。
心疼也心疼够了，夏柳夏终究还是本性难移，见佘青没反应就出言调戏。
“你记不记得酒吧那个人说你忍者神龟？”
夏柳夏深吸一口气，转了转眼珠，突然憋着笑问。
佘青僵了一秒。
夏柳夏还没点出他被笑“处男”的事呢，佘青就是出国之后，也和很多人相处不来，加上养蛇，女生们见了就跑。
夏柳夏正准备“指指点点”，佘青垂下眼回抱了回来，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话。
因为体型相差，搂她入怀时佘青的手腕儿搭在了她髋骨，本该放在她腰间的手抚过她裙边。
夏柳夏心跳了跳，佘青意外，收回手摸索了一下，才回归到正确的位置。
…就这样？夏柳夏又顿了顿，刚刚因为心悸本能移开的视线又移了回去。
她一直仰着头，所以一旦视线挪回去，就能和佘青的对上。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
突然，佘青重新抬手，这一次挑开布料把她的腿抬高了一点，摸索着确认：
“…没有？”
佘青声音低哑。
自然是没有。
空荡荡的，夏柳夏绷直身体，眨眨眼，还算流利地答出之前想好的理由，
但是突然很想去卫生间…
“其实洗完澡不能穿，你不知道？”她勉强挑起笑意，紧张到。
她居然紧张，夏柳夏自嘲，她不是老“渣女”了吗？
佘青看着他，不置可否，往上，在那里试了两下，夏柳夏就更想去卫生间了……
那两下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攥紧佘青的睡衣，突然泄气，脑子一白，结巴到等等，果，果然还是应该循序渐进！佘青就很快停了下来，
撤回他微润的手指。
“那睡吧。”佘青收回手，老实本分。
？？？
夏柳夏有点精神涣散。
再回想，好像又有一点丢脸。
怎么会这样？！
-
两人躺平一夜，相安无事。
起初，夏柳夏睡不着。
佘青大概是打架累了，小憩了一会儿，居然真渐渐没了意识，胸口缓慢地起伏。
夏柳夏既无语又无语。
盯着他的脸放空，她慢慢平复。
迷迷糊糊的，在入梦前，夏柳夏从脑子里看到了很久之前的场景。
绿植簇拥起的树影包裹红墙。
教学楼，流云般的学生们鱼贯而出，仿佛能蒸出暑气的日子，抵不住少年少女们的青春热烈，来来往往的同学都黏在最亲的朋友身边。
但夏柳夏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当中独行的佘青。
不太突出的背影，混在人群当中，好像是他，又好像是自己，随波逐流却又不在波涛之中，经过长走廊、大食堂、宿舍区，学校的超市，再回到红砖砌的教学楼。
七月的天烧得滚烫，蝉鸣盖过所有，日复一日，背景终于分裂出另一半，聚在小花园相对无言。
“他们为什么孤立你来着？”小溪哗哗地淌了很久，终于，是戴口罩的女生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佘青只给了她一个眼神，意思是说“你不也一样”。
“当然不一样，”夏柳夏叉腰，她不是没人理，是每天被讨论被追着打着满大街乱跑。
几只蜻蜓落下，小溪边的灌木丛投下的阴影处聚集了一批金鱼苗，佘青不说话埋头看书，夏柳夏自言自语几句，反应过来并没人理她，愣了下拧眉坐到他旁边。
“你在看什么？！”她抢过他的书，他脸色阴郁，微瞪眼睛。
“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说话，你看的是什么？”
佘青沉默了片刻。
“封皮有写名字，瞎？”夏柳夏一连串的逼问过后，他总算勉为其难地开了金口。
“我就是想和你说话，谁瞎！”夏柳夏翻了个白眼，猛地把书塞还给他。
佘青又不说话了。
他捧起书重新开始看，完全无视她，夏柳夏一阵无语，打开手机随便刷了刷。
校园贴里都是猜测她今天又去哪儿勾引男人了的帖子，污言秽语堆满几十、上百层楼，夏柳夏看着看着，突然发笑，选出最“精彩”的部分硬递给佘青。
“你知不知道我？我最招人喜欢了，我爸以前在我学校就搞三角恋，全校都知道！”夏柳夏嘻嘻地笑。
她摆烂了，既然都这么说她，她就正好应他们的话好了，反正做不做已经是他们口中的渣女，干脆真去勾引男人，免得平白无故被造谣，心里不平衡，做了再被说，就好受多了。
夏柳夏弯起眼睛，又软着声音在佘青耳边说了几句，小猫一样抱住佘青的手臂前后晃，像在摇尾巴。
佘青无动于衷。
“......”
不是说她花招特别多，早就熟透了，勾勾手指头就能拿下别人吗？
不是说是个男的都和她有过关系吗？
帖子里神乎其神的，怎么她真诱惑上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夏柳夏莫名的有种挫败感。
他们第一天见面，夏柳夏跟了他一天，突然抱他，他也没反应，甚至夏柳夏还给他看了那些谣言，佘青还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是不是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佘青静静地看书，就差把“和我有什么关系”写脸上了。
蜻蜓飞走，瞧上空中的另一只，震动翅膀追去了。
夏柳夏抿了抿唇。
既然，和别人没关系的话，为什么那些和他有屁关系的人要铺天盖地发那些言论？
她低头揉了两下眼睛，眼泪被口罩兜住，湿漉漉的还很咸，吃进嘴里让人想吐。
佘青递了张干净的纸过来。
夏柳夏顿了顿。
从那天起，她逃课的翻其他学校墙的频率越来越高，佘青一开始当她不存在，某天，却和递纸一样，随意地把学生证递给了她，某天又带她去了学校里最好吃的窗口。
夏柳夏叽叽喳喳的，是一枚精力过于旺盛的麻雀，她说她从小就学医，给佘青好好配点药吃下去，能治他的自闭症。佘青后来会说话了，夏柳夏又选择新的攻克方向，研究怎么让他那张贱嘴重新闭上。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夏柳夏就算和他待一整天也从来不会吵起来，有时候反而很开心。
跟着佘青久了，夏柳夏也能静下来躺在树下看书。
佘青选点很固定，小溪边的灌丛时时修剪，不管他们哪会儿过去，都是同一个形状。
不会长大的绿化，让夏柳夏有种日子永远不会到头的感觉，但镜头一晃，事物突然模糊得不成样子，残影化作光圈斑点，转眼，佘青就已经坐上了飞机，她常发呆看的那片树叶早就换了新。
--
依然是个大晴天。生物钟准时叫醒。
夏柳夏比佘青晚，佘青的时差彻底倒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妥当，要正式去公司上班。
一楼和二楼都没看见人，夏柳夏自我抗争了一下，猫去三楼隔远悄悄地从门外看。
上下三层的布局都差不多的，只有装修区别，主卧对上去的位置，房里除了一个沙发外再无其他，佘青打好领带坐上去，被放出来玩的青蛇慢吞吞爬上他小腿。
养蛇的人可能没感觉，但夏柳夏立马往后退了几步，表情狰狞。
可又忍不住看。
夏柳夏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唾沫，又退了几步掏出手机，放大看。
里面，佘青忙着回复什么消息，没空管，小青蛇便一步步攀登，爬到他膝盖上的时候歇了歇，歇够之后继续上，因为佘青坐实了不能再绕圈走，就整个地缩上西装裤表面，吐着红信沿着裤子一路到他腰胯间。
“这！？”夏柳夏睁圆了眼睛。
这个位置，…咳咳。
青蛇本就有长度和粗度，接近某处不得了的地方后，被佘青发觉一手抓起来，看得夏柳夏当下心颤。
画面惊人，佘青大概集中在消息上，抓蛇时用的力大了些，蛇头猛地竖起来，蛇尾应激在空中乱勾了几下，佘青放手，腹下支起的小青蛇张大嘴怒嗤了一声，露出尖牙。
佘青放轻力度，用手蹭了它几下，握住它用拇指缓慢摩挲它的肚皮打圈，安抚它，小青蛇才慢慢软下来，化成水滩在他手心。
佘青就那么安抚了小蛇快五分钟。
手机画面一直摄出画面，隔着那么远，看着屏幕，夏柳夏却突然没头没脑地红了脸。
这不怪她！
这么巧妙的动作，谁看了都会联想到的！
是什么举动，让佘青产生了自己只喜欢他脸的错觉？！
她明明哪里都喜欢，不喜欢会随地大小钓？
此刻，夏柳夏很后悔她有点太在乎佘青的伤了，仔细想想战损也非常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佘青再去打架，应该不会和当年一样断腿流血，眼睛也差点被刀子划到报废……
其实，八年前要不是有她爸那辈结下的梁子，几个大人手持武器，佘青也不会输的。
“循序渐进，具体要怎么？”夏柳夏仰头，忍无可忍，澄清了她对佘青其他地方没感觉的误会。
“字面意思。”佘青语气平平，他这话又说得像是夏柳夏听不懂话青年痴呆了，他这嘴啊！
夏柳夏呼吸一滞，不管了搂紧他，“那我还说了不用管我呢？”
佘青要循序渐进，无非是体谅她，夏柳夏就直白说了不需要。
心疼也心疼够了，夏柳夏终究还是本性难移，见佘青没反应就出言调戏。
“你记不记得酒吧那个人说你忍者神龟？”
夏柳夏深吸一口气，转了转眼珠，突然憋着笑问。
佘青僵了一秒。
夏柳夏还没点出他被笑“处男”的事呢，佘青就是出国之后，也和很多人相处不来，加上养蛇，女生们见了就跑。
夏柳夏正准备“指指点点”，佘青垂下眼回抱了回来，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话。
因为体型相差，搂她入怀时佘青的手腕儿搭在了她髋骨，本该放在她腰间的手抚过她裙边。
夏柳夏心跳了跳，佘青意外，收回手摸索了一下，才回归到正确的位置。
…就这样？夏柳夏又顿了顿，刚刚因为心悸本能移开的视线又移了回去。
她一直仰着头，所以一旦视线挪回去，就能和佘青的对上。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
突然，佘青重新抬手，这一次挑开布料把她的腿抬高了一点，摸索着确认：
“…没有？”
佘青声音低哑。
自然是没有。
空荡荡的，夏柳夏绷直身体，眨眨眼，还算流利地答出之前想好的理由，
但是突然很想去卫生间…
“其实洗完澡不能穿，你不知道？”她勉强挑起笑意，紧张到。
她居然紧张，夏柳夏自嘲，她不是老“渣女”了吗？
佘青看着他，不置可否，往上，在那里试了两下，夏柳夏就更想去卫生间了……
那两下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攥紧佘青的睡衣，突然泄气，脑子一白，结巴到等等，果，果然还是应该循序渐进！佘青就很快停了下来，
撤回他微润的手指。
“那睡吧。”佘青收回手，老实本分。
？？？
夏柳夏有点精神涣散。
再回想，好像又有一点丢脸。
怎么会这样？！
-
两人躺平一夜，相安无事。
起初，夏柳夏睡不着。
佘青大概是打架累了，小憩了一会儿，居然真渐渐没了意识，胸口缓慢地起伏。
夏柳夏既无语又无语。
盯着他的脸放空，她慢慢平复。
迷迷糊糊的，在入梦前，夏柳夏从脑子里看到了很久之前的场景。
绿植簇拥起的树影包裹红墙。
教学楼，流云般的学生们鱼贯而出，仿佛能蒸出暑气的日子，抵不住少年少女们的青春热烈，来来往往的同学都黏在最亲的朋友身边。
但夏柳夏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当中独行的佘青。
不太突出的背影，混在人群当中，好像是他，又好像是自己，随波逐流却又不在波涛之中，经过长走廊、大食堂、宿舍区，学校的超市，再回到红砖砌的教学楼。
七月的天烧得滚烫，蝉鸣盖过所有，日复一日，背景终于分裂出另一半，聚在小花园相对无言。
“他们为什么孤立你来着？”小溪哗哗地淌了很久，终于，是戴口罩的女生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佘青只给了她一个眼神，意思是说“你不也一样”。
“当然不一样，”夏柳夏叉腰，她不是没人理，是每天被讨论被追着打着满大街乱跑。
几只蜻蜓落下，小溪边的灌木丛投下的阴影处聚集了一批金鱼苗，佘青不说话埋头看书，夏柳夏自言自语几句，反应过来并没人理她，愣了下拧眉坐到他旁边。
“你在看什么？！”她抢过他的书，他脸色阴郁，微瞪眼睛。
“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说话，你看的是什么？”
佘青沉默了片刻。
“封皮有写名字，瞎？”夏柳夏一连串的逼问过后，他总算勉为其难地开了金口。
“我就是想和你说话，谁瞎！”夏柳夏翻了个白眼，猛地把书塞还给他。
佘青又不说话了。
他捧起书重新开始看，完全无视她，夏柳夏一阵无语，打开手机随便刷了刷。
校园贴里都是猜测她今天又去哪儿勾引男人了的帖子，污言秽语堆满几十、上百层楼，夏柳夏看着看着，突然发笑，选出最“精彩”的部分硬递给佘青。
“你知不知道我？我最招人喜欢了，我爸以前在我学校就搞三角恋，全校都知道！”夏柳夏嘻嘻地笑。
她摆烂了，既然都这么说她，她就正好应他们的话好了，反正做不做已经是他们口中的渣女，干脆真去勾引男人，免得平白无故被造谣，心里不平衡，做了再被说，就好受多了。
夏柳夏弯起眼睛，又软着声音在佘青耳边说了几句，小猫一样抱住佘青的手臂前后晃，像在摇尾巴。
佘青无动于衷。
“......”
不是说她花招特别多，早就熟透了，勾勾手指头就能拿下别人吗？
不是说是个男的都和她有过关系吗？
帖子里神乎其神的，怎么她真诱惑上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夏柳夏莫名的有种挫败感。
他们第一天见面，夏柳夏跟了他一天，突然抱他，他也没反应，甚至夏柳夏还给他看了那些谣言，佘青还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是不是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佘青静静地看书，就差把“和我有什么关系”写脸上了。
蜻蜓飞走，瞧上空中的另一只，震动翅膀追去了。
夏柳夏抿了抿唇。
既然，和别人没关系的话，为什么那些和他有屁关系的人要铺天盖地发那些言论？
她低头揉了两下眼睛，眼泪被口罩兜住，湿漉漉的还很咸，吃进嘴里让人想吐。
佘青递了张干净的纸过来。
夏柳夏顿了顿。
从那天起，她逃课的翻其他学校墙的频率越来越高，佘青一开始当她不存在，某天，却和递纸一样，随意地把学生证递给了她，某天又带她去了学校里最好吃的窗口。
夏柳夏叽叽喳喳的，是一枚精力过于旺盛的麻雀，她说她从小就学医，给佘青好好配点药吃下去，能治他的自闭症。佘青后来会说话了，夏柳夏又选择新的攻克方向，研究怎么让他那张贱嘴重新闭上。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夏柳夏就算和他待一整天也从来不会吵起来，有时候反而很开心。
跟着佘青久了，夏柳夏也能静下来躺在树下看书。
佘青选点很固定，小溪边的灌丛时时修剪，不管他们哪会儿过去，都是同一个形状。
不会长大的绿化，让夏柳夏有种日子永远不会到头的感觉，但镜头一晃，事物突然模糊得不成样子，残影化作光圈斑点，转眼，佘青就已经坐上了飞机，她常发呆看的那片树叶早就换了新。
--
依然是个大晴天。生物钟准时叫醒。
夏柳夏比佘青晚，佘青的时差彻底倒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妥当，要正式去公司上班。
一楼和二楼都没看见人，夏柳夏自我抗争了一下，猫去三楼隔远悄悄地从门外看。
上下三层的布局都差不多的，只有装修区别，主卧对上去的位置，房里除了一个沙发外再无其他，佘青打好领带坐上去，被放出来玩的青蛇慢吞吞爬上他小腿。
养蛇的人可能没感觉，但夏柳夏立马往后退了几步，表情狰狞。
可又忍不住看。
夏柳夏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唾沫，又退了几步掏出手机，放大看。
里面，佘青忙着回复什么消息，没空管，小青蛇便一步步攀登，爬到他膝盖上的时候歇了歇，歇够之后继续上，因为佘青坐实了不能再绕圈走，就整个地缩上西装裤表面，吐着红信沿着裤子一路到他腰胯间。
“这！？”夏柳夏睁圆了眼睛。
这个位置，…咳咳。
青蛇本就有长度和粗度，接近某处不得了的地方后，被佘青发觉一手抓起来，看得夏柳夏当下心颤。
画面惊人，佘青大概集中在消息上，抓蛇时用的力大了些，蛇头猛地竖起来，蛇尾应激在空中乱勾了几下，佘青放手，腹下支起的小青蛇张大嘴怒嗤了一声，露出尖牙。
佘青放轻力度，用手蹭了它几下，握住它用拇指缓慢摩挲它的肚皮打圈，安抚它，小青蛇才慢慢软下来，化成水滩在他手心。
佘青就那么安抚了小蛇快五分钟。
手机画面一直摄出画面，隔着那么远，看着屏幕，夏柳夏却突然没头没脑地红了脸。
这不怪她！
这么巧妙的动作，谁看了都会联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