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很快得出来了，在向家闭门之后，有机会进周子素房间的，一共只有五个人。
这张名单比起出府名册短了可不止一点，沈寒贞很满意——既然抓不住消息是从谁手中传出府的，那就改从源头抓起。
在巡逻表排出的两天内，只有这五个人有机会接触到这个所谓的机密。在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或许不止一个，把这张写着向家各处守卫力量的图纸泄露了出去。
沈寒贞接过名单一看，发现还有两个熟人的名字赫然在列——于零双和祝一鹤，一前一后地都来找过子素商量事情。前者是为了什么值班时间表的事，后者好像是为了他父亲的丧仪。
其余的三个人也都挺特别的，或者说，各有各的特点，一个是个小姑娘，专职在账房先生手底下打算盘的，一个是在花房里养花弄草的花师，另一个是个四十来岁的老侍卫，每天一面哼着小曲一面看管向家无数大门中的一扇。
把情报泄露出去的，会是这五个人中的谁呢？还是说，五个人都不是？
这种问题还是留着回去在深夜里慢慢想吧。寒贞把两张纸条各誊了一份，正想把它们折了放在衣袋里。子素却开口了，“您接下来是要去找他们吗？”
这时候，就算说不会，子素也不会相信的。寒贞也不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子素叫那些下人都出去了，她关上门，回过身的时候停了一下，“沈姑娘，纸条还是再给我一下吧。”
寒贞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任她处置。子素细致的把那份出入名册放好，又在蜡烛上把五人名单的原件焚毁了，拿过笔标上了这五个人的住处，“这样便好了，你拿着吧。”
她处理这些事务的时候，一举一动都透出一股按部就班的利落劲儿来，动作娴熟地好像已经把这个事务重复了千百万遍了。
虽然，周子素生的样子并不富有攻击性，但眉眼里总是透着一股应对公事的冷来，或许，这就是手下人敬她怕她的原因。
“不知道我方不方便问您几句话。”在进行这些动作的时候，子素还在开口和寒贞说话，“您打算怎么做？开门见山吗？”
直接上门指责，好像显得也太奇怪了，可若是一个个去套近乎问话，那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问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寒贞心头一时转过了几个方案，各有各的优劣。她抬头望着周子素，对方秀丽的侧面映在窗口上，看不清神情，“周姑娘您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各个击破罢了。”子素道，“我先送您出去。”
寒贞默默地接过了单子，跟着子素往外走。
她总觉得子素其实知道很多东西，包括一些怀疑，一些隐秘的博弈和一些为难之处。事实上，子素本人就游刃有余，长袖善舞地行走在这些东西之间，默不作声地替向家里里外外打理出一条路来。
但是，在周子素说出“各个击破”那四个字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只是带着礼节性的，一如往常的微笑，和沈寒贞无声地走在走廊上。
“您这回来的巧。”所以，在她突然开口的时候，寒贞心里还稍微惊了一下，“有个名单上的人正坐在前面呢。”
顺着子素的视线望去，沈寒贞只能看见一个较矮的身影，坐在前面的花树下，梳着两个小小的辫子。
这大概是那五人名单中唯一的女性，那个打算盘的少女。
“小玉她心思不重，脾气虽然差了点，但胆子也小，最怕的东西就是别人赶她出向府。”子素道，“您若有什么话问她，不妨直接和她说。她一听家主的名头，便会如实作答。”
这份攻略来得猝不及防，子素见寒贞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笑了，道，“沈姑娘，你也不必这样看着我。想办什么事您就去办，我遵照家主的指示，会全力协助您。”
“全力”两个字，被周子素咬的很重，她主动带着沈寒贞走上前去，“家主虽然眼下对这事情毫不关心，但等小少爷一被找到，他腾出手来，是一定会对此事刨根问底的。我心里也希望您能早日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好让它水落石出。”
“毕竟。”子素笑一笑，笑容里终于带了点暖意，“有机会泄露巡逻布置图的，还有一个人——我。我也是个嫌犯。”
寒贞只能报以沉默。
她们俩走到花树底下的时候，少女小玉终于发现了这两个不速之客，转过身来。她怀里抱着一只算盘，一对眼睛点漆似的，又大又亮。此时，她一见子素，便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周姑娘。”
“小玉。”子素公事公办，道，“我和这位沈姑娘正要找你，正在这里遇到了，倒是省去了一番功夫。”
小玉闻言，好奇地看了看寒贞，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好。”
这个春花似的小姑娘，有可能是泄露巡逻布置图的人吗？毕竟，她看起来大概才十三岁。寒贞观察着她，道，“小玉，你好。”
“沈姑娘有些事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子素道。
“什么事？”看得出来，小玉有些警觉，“我们……要到哪里说？就在这里说吗？”
“是沈姑娘问你，不是你问沈姑娘。”子素提醒她。小玉“啊”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她果然不再多话了，乖乖地站在原地，道，“沈姑娘，请问话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和你说的。”
寒贞没料到盘问的时机来得这么快。她虽然早已在心底拟定好了洋洋洒洒一大片问题，但是苦于事出突然，一时间千头万绪，都沉沉地压在自己心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寒贞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话题，正想开口问话。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自己身后传来。
“周姑娘，周姑娘，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子素不悦，“出什么事了？”
手下人被她这么一斥，方喘了几口粗气，渐渐平静下来，道，“□□早被人发现浮在湖里。”
“救上来没有？”
“死了。”
在他们一问一答间，沈寒贞依稀回想起了一件事。
任华这个名字，好像正排在五人名单的末位。
这张名单比起出府名册短了可不止一点，沈寒贞很满意——既然抓不住消息是从谁手中传出府的，那就改从源头抓起。
在巡逻表排出的两天内，只有这五个人有机会接触到这个所谓的机密。在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或许不止一个，把这张写着向家各处守卫力量的图纸泄露了出去。
沈寒贞接过名单一看，发现还有两个熟人的名字赫然在列——于零双和祝一鹤，一前一后地都来找过子素商量事情。前者是为了什么值班时间表的事，后者好像是为了他父亲的丧仪。
其余的三个人也都挺特别的，或者说，各有各的特点，一个是个小姑娘，专职在账房先生手底下打算盘的，一个是在花房里养花弄草的花师，另一个是个四十来岁的老侍卫，每天一面哼着小曲一面看管向家无数大门中的一扇。
把情报泄露出去的，会是这五个人中的谁呢？还是说，五个人都不是？
这种问题还是留着回去在深夜里慢慢想吧。寒贞把两张纸条各誊了一份，正想把它们折了放在衣袋里。子素却开口了，“您接下来是要去找他们吗？”
这时候，就算说不会，子素也不会相信的。寒贞也不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子素叫那些下人都出去了，她关上门，回过身的时候停了一下，“沈姑娘，纸条还是再给我一下吧。”
寒贞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任她处置。子素细致的把那份出入名册放好，又在蜡烛上把五人名单的原件焚毁了，拿过笔标上了这五个人的住处，“这样便好了，你拿着吧。”
她处理这些事务的时候，一举一动都透出一股按部就班的利落劲儿来，动作娴熟地好像已经把这个事务重复了千百万遍了。
虽然，周子素生的样子并不富有攻击性，但眉眼里总是透着一股应对公事的冷来，或许，这就是手下人敬她怕她的原因。
“不知道我方不方便问您几句话。”在进行这些动作的时候，子素还在开口和寒贞说话，“您打算怎么做？开门见山吗？”
直接上门指责，好像显得也太奇怪了，可若是一个个去套近乎问话，那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问到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寒贞心头一时转过了几个方案，各有各的优劣。她抬头望着周子素，对方秀丽的侧面映在窗口上，看不清神情，“周姑娘您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各个击破罢了。”子素道，“我先送您出去。”
寒贞默默地接过了单子，跟着子素往外走。
她总觉得子素其实知道很多东西，包括一些怀疑，一些隐秘的博弈和一些为难之处。事实上，子素本人就游刃有余，长袖善舞地行走在这些东西之间，默不作声地替向家里里外外打理出一条路来。
但是，在周子素说出“各个击破”那四个字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只是带着礼节性的，一如往常的微笑，和沈寒贞无声地走在走廊上。
“您这回来的巧。”所以，在她突然开口的时候，寒贞心里还稍微惊了一下，“有个名单上的人正坐在前面呢。”
顺着子素的视线望去，沈寒贞只能看见一个较矮的身影，坐在前面的花树下，梳着两个小小的辫子。
这大概是那五人名单中唯一的女性，那个打算盘的少女。
“小玉她心思不重，脾气虽然差了点，但胆子也小，最怕的东西就是别人赶她出向府。”子素道，“您若有什么话问她，不妨直接和她说。她一听家主的名头，便会如实作答。”
这份攻略来得猝不及防，子素见寒贞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笑了，道，“沈姑娘，你也不必这样看着我。想办什么事您就去办，我遵照家主的指示，会全力协助您。”
“全力”两个字，被周子素咬的很重，她主动带着沈寒贞走上前去，“家主虽然眼下对这事情毫不关心，但等小少爷一被找到，他腾出手来，是一定会对此事刨根问底的。我心里也希望您能早日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好让它水落石出。”
“毕竟。”子素笑一笑，笑容里终于带了点暖意，“有机会泄露巡逻布置图的，还有一个人——我。我也是个嫌犯。”
寒贞只能报以沉默。
她们俩走到花树底下的时候，少女小玉终于发现了这两个不速之客，转过身来。她怀里抱着一只算盘，一对眼睛点漆似的，又大又亮。此时，她一见子素，便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周姑娘。”
“小玉。”子素公事公办，道，“我和这位沈姑娘正要找你，正在这里遇到了，倒是省去了一番功夫。”
小玉闻言，好奇地看了看寒贞，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好。”
这个春花似的小姑娘，有可能是泄露巡逻布置图的人吗？毕竟，她看起来大概才十三岁。寒贞观察着她，道，“小玉，你好。”
“沈姑娘有些事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子素道。
“什么事？”看得出来，小玉有些警觉，“我们……要到哪里说？就在这里说吗？”
“是沈姑娘问你，不是你问沈姑娘。”子素提醒她。小玉“啊”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她果然不再多话了，乖乖地站在原地，道，“沈姑娘，请问话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和你说的。”
寒贞没料到盘问的时机来得这么快。她虽然早已在心底拟定好了洋洋洒洒一大片问题，但是苦于事出突然，一时间千头万绪，都沉沉地压在自己心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寒贞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话题，正想开口问话。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自己身后传来。
“周姑娘，周姑娘，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子素不悦，“出什么事了？”
手下人被她这么一斥，方喘了几口粗气，渐渐平静下来，道，“□□早被人发现浮在湖里。”
“救上来没有？”
“死了。”
在他们一问一答间，沈寒贞依稀回想起了一件事。
任华这个名字，好像正排在五人名单的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