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要打三份工？
做这糖饼，面要完全舂去黄壳、磨得细细的白面。杨意竹掂了掂荷包，眼瞧着店家称出一斤来。
油要水炼的白猪油。好在本朝猪肉价格十分实惠，屠户看她买的多，还将两块猪脂当作添头送她。
猪脂温水洗净，先切条后切块，状如骰子。再加适量水烧至锅边嘟起小泡，倒入“骰子”加姜片小火熬煮，锅铲慢慢翻动蒸发出水汽，捞出清透油体。
趁着猪油放凉的功夫，杨意竹开始准备内馅。
今日市集上买的沙糖当真不错，质若蜂蜜，色似黑枣，用小匙取出时，糖浆紧着其上拉出缠绵的线条。猪油和面做的饼皮包裹着沙糖和面混合的馅，做成饼子。
在熬盘上均匀铺洒烧得热乎带红的草木灰，盖上纸，将饼置于其上炙熟。烤出来的饼皮依旧白生生的，微透出鲜嫩的金黄，酥香扑鼻。
色香俱全，也不枉她和点翠在小厨房自力更生的那些年。
“离中秋还有段日子，小姐怎么想起做月饼来了。”
先前一味留心《竹食》里方子的步骤，生怕出什么纰漏，听了点翠的话，杨意竹也后知后觉，确实像是月饼的做法。
她掰下一块丢进嘴里，又掰了一块递给点翠，“尝尝味道如何？”
入口是细腻绵柔的甜，“好吃！比奉京鲍记那家也不遑多让！”
杨意竹眨了眨眼殷切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点翠眼珠子转了转，细嚼几口：“这沙糖甜而不腻，还没有结块。”
看来确实没什么特殊的，不是自己的错觉。难道是制作上出了差错？杨意竹在脑中检视着那几行字迹，就差盯出一个洞来。
“小姐，要不我们就开家食肆吧。今日上街，我看食肆的生意都不错，这房子正巧还有铺面临街。”
杨意竹为点翠迟来的默契无声地叹了口气。
街上的食店的确家家生意火爆，很难说不是生意不好的都关门大吉了。
不过既然味道不差，总该有一方立足之地。况且不还有那桃源酒没试，这可是传说中失传的酝造方子。
“试试看吧。”
过了晌午，杨意竹收拾妥当，同点翠出门拜访四邻，家家均送了糖饼并碟子菜，做足了礼数。
最后一家是隔壁成衣铺子。李香兰正倚在门前揽客，见杨意竹两人，忙让进屋里坐了。
杨意竹笑道：“本是我初来乍到拜访李娘子，怎么倒先劳动娘子。这微薄之礼不成敬意，还望娘子笑纳。”
李香兰接过礼，笑意都实了几分，连连摆手。“论理本该我们替你暖房，只是时间实在仓促了些。便以此茶为贺，万望勿怪。隔壁空置已久，能得杨娘子入主，我心中着实欢喜的很。”
杨意竹接杯在手，趁机道：“不过是租住罢了，何来入主一说。我初来乍到，倒是想向娘子讨教几分，这主家谢公子是否是好相与的？”
“李娘子？”对面久久不答，她出声唤道。
李香兰回过神来，“说起这谢公子，也是多年的邻居，适才听你提起竟一下子想不起他的样貌来。倒是圭管家，打理内外事务，来往的多些。”
“圭伯待人确是极热忱的。”杨意竹低头一笑，抚了抚裙上的皱褶。
李香兰刚正欲再说，门口冲进来一只“泥猴子”，一把抱住她的大腿。李娘子面上怔愣了一下，随即一巴掌狠狠拍在“它”的脑门上。“又出去疯了是不是！说了多少遍了，还是冒冒失失的。”
这孩子正七八岁年纪，小花猫一样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乌溜溜地转。他转头看向杨意竹，咧嘴一笑。
“漂亮姐姐！”
李香兰掏出一方素帕，替他擦净脸上的黑灰，催促道：“赶紧家去洗干净了。”瞧着他乖乖走进内间后，转头略带歉意道，“让杨娘子见笑了。”
“不妨事，我倒是觉得小郎君聪明伶俐得紧，开蒙想来不要娘子多操心的。”往日府中宴席，妇人集聚之时，小儿女是最受欢迎的话题。
对面的妇人却摇摇头，“去岁就该请一个先生，奈何咱们这坊位置比较偏，也没个蒙馆，附近还有好几家孩子要上学，现下都在家荒着。”
“我想着，实在不济，今岁就找找路子送他去城东的经馆旁听，资费嚼用是大些，总能有些进益。”
杨意竹心思又活络起来。
对比学子已经确定要走功名一途的经馆，蒙馆学生流动很是频繁，资费也低。于寻常塾师，颇有些费力不讨好，也无怪他们争相弃蒙从经。
倒是自己，在家里做个学堂，赚些食宿钱也好，也不需什么本钱，只她年纪轻资历浅，自卖自夸好像不太稳重……
“小姐！”一直安静立着的点翠轻轻唤了一声。眼见小姐默认，她在对面闻声投来的目光中朗声道：
“娘子何不就找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的业师乃是去岁的登科进士，因而辞了馆，先生在时还常夸赞，小姐若是男儿身必然大有作为呢！”
杨意竹佯怒道：“你这妮子，净知道显摆，我不过粗通些文墨，如何当得。”实则心中笑开了花，没看对面李娘子的眼睛刷一下子就亮起来了吗？
临湖小筑。
“都安顿好了？”声音自书页后传来。
“我办事你放心。不过她真的是隐妖吗，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圭玄借着之前几次打交道多有试探，没发现端倪。
“嗯，是个小竹精。”要不是谢忽对气息敏感，也很难肯定。
天道仁慈，世间生灵潜心修炼可化为人形。若是百年的大妖，与人结合，生出的幼崽得其毕生修为和功德，以人形降生且与常人无异。因而就有父母，对孩子隐瞒妖的身份，做普通人行走于世间。
然而，此法终究有违制衡之道。所以，父母失了修为，不久于人世；孩童留有妖族血脉，遵循的是妖族的弱肉强食，却如人类一般孱弱，极易夭折。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罢了，让下面的人做生意的时候留意着点，看看有没有人找过来。”
“是。对了，小竹妖先前送来迁居礼，问能不能在前院做点营生。”圭玄端过来一个食案，顺手捏起一块糖饼往嘴里送。“这手艺不错，你也试试。”
“让她随意，你记得把各个院子的结界加固好，别让人误闯了。”谢忽避开圭玄递来的动作，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慢条斯理地拭了手，就近取了一块。
“吱——”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去前院找她问她能不能，不，把她请来，我和她详谈。”谢忽嘴里塞着东西，含糊道，眼睛亮得吓人，“这次还真是我看走眼了！”
“什么，让我去方外之地开一家食肆！”杨意竹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摊牌了。不仅坦然承认了那天在崖下出手相救的情况，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不错，不过我可不是挟恩图报，你身上有护身之物，即便那天我不救你，你也死不了，顶多摔得疼一些。”
“既是方外之地，我这样的普通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也可以去吗？”
谢忽略加思索道：“方外之地也不过修士聚居之所，危机四伏是难免的，不过也有非管处维持秩序。你待在店里，我亦可用阵法护你周全。只是倒不敢说万无一失。”
若是他说的天花乱坠，杨意竹反倒要疑心其中有诈。现下，有这样的机会，她的心里蠢蠢欲动。“可是，我已经应承李娘子在家办个蒙馆了，李娘子还答应帮我宣传。”
谢忽道：“这也不难。我这自有去那儿的捷径，你若实在放心不下馆学之事，可以下了学之后去那儿开个晚市。”
“这儿也没别人，我就直说了，你的食谱用在这俗世间简直是暴殄天物。”考虑到杨意竹也许还一无所知，谢忽特意将传承换了个通俗的说法。
他果然知道我有秘方，杨意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后面几乎屏住了呼吸，手慢慢向袖子里的锋利摸去。
感受到室内骤变的气息，谢忽急忙道：“竺玉夫人对在下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一别经年，不知夫人安康否？”
！
好静，心跳声像在胸膛里擂鼓，缓慢却响亮。有多久了，没听到这个名字，眼框不由的有些湿润。
“竺玉……娘，这是谁啊？”小杨意竹握着笔杆问道。
“这是娘在外游历时用的名字，你和翠儿要牢牢记住，以后要是有谁提起这个名字，想必是遇到娘的老朋友了……”
杨意竹吸吸鼻子，起身立在椅子旁，郑重一揖，“多谢挂念，家母已故去十数年了。”
谢忽怔住了，而后是长长的叹息，“是我莽撞了。”
既已聊开，气氛又温和起来。
杨意竹斟酌了一下，看向谢忽：“你既然凭着一块糖饼就认出我的身份，应该对这食谱知之甚多？它到底奇在何处？”
却见谢忽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年少时只顾着吃了。它的功效我倒是知道，却不能告诉你。”
“夫人曾经说过，其中奥妙是随每一任主人变化的，若我多嘴，难免好心办坏事，所以还是得靠你自己摸索。”
杨意竹忍不住双手扶住额头，就不该对他抱有什么希望。
“你既然精通术法，那打扫屋子的活计对你来说……”
“还是要做的。”谢忽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抢先道：“你忘了，咱们签过契的。”
“你的意思是，我早上洒扫，下午教习，晚上还要经营食肆！”杨意竹咬牙切齿道。
“是？馆学的事可是你自己揽的。”谢忽看她脸色不对，硬着头皮道：“但我可以教你术法，这样定然轻松许多。”
“还有之前谈的房子的租就免了，经营食肆的地方我出，营收都归你！当然食材还是要你自己准备的。”到最后，他的声音低的快要听不见了。
油要水炼的白猪油。好在本朝猪肉价格十分实惠，屠户看她买的多，还将两块猪脂当作添头送她。
猪脂温水洗净，先切条后切块，状如骰子。再加适量水烧至锅边嘟起小泡，倒入“骰子”加姜片小火熬煮，锅铲慢慢翻动蒸发出水汽，捞出清透油体。
趁着猪油放凉的功夫，杨意竹开始准备内馅。
今日市集上买的沙糖当真不错，质若蜂蜜，色似黑枣，用小匙取出时，糖浆紧着其上拉出缠绵的线条。猪油和面做的饼皮包裹着沙糖和面混合的馅，做成饼子。
在熬盘上均匀铺洒烧得热乎带红的草木灰，盖上纸，将饼置于其上炙熟。烤出来的饼皮依旧白生生的，微透出鲜嫩的金黄，酥香扑鼻。
色香俱全，也不枉她和点翠在小厨房自力更生的那些年。
“离中秋还有段日子，小姐怎么想起做月饼来了。”
先前一味留心《竹食》里方子的步骤，生怕出什么纰漏，听了点翠的话，杨意竹也后知后觉，确实像是月饼的做法。
她掰下一块丢进嘴里，又掰了一块递给点翠，“尝尝味道如何？”
入口是细腻绵柔的甜，“好吃！比奉京鲍记那家也不遑多让！”
杨意竹眨了眨眼殷切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点翠眼珠子转了转，细嚼几口：“这沙糖甜而不腻，还没有结块。”
看来确实没什么特殊的，不是自己的错觉。难道是制作上出了差错？杨意竹在脑中检视着那几行字迹，就差盯出一个洞来。
“小姐，要不我们就开家食肆吧。今日上街，我看食肆的生意都不错，这房子正巧还有铺面临街。”
杨意竹为点翠迟来的默契无声地叹了口气。
街上的食店的确家家生意火爆，很难说不是生意不好的都关门大吉了。
不过既然味道不差，总该有一方立足之地。况且不还有那桃源酒没试，这可是传说中失传的酝造方子。
“试试看吧。”
过了晌午，杨意竹收拾妥当，同点翠出门拜访四邻，家家均送了糖饼并碟子菜，做足了礼数。
最后一家是隔壁成衣铺子。李香兰正倚在门前揽客，见杨意竹两人，忙让进屋里坐了。
杨意竹笑道：“本是我初来乍到拜访李娘子，怎么倒先劳动娘子。这微薄之礼不成敬意，还望娘子笑纳。”
李香兰接过礼，笑意都实了几分，连连摆手。“论理本该我们替你暖房，只是时间实在仓促了些。便以此茶为贺，万望勿怪。隔壁空置已久，能得杨娘子入主，我心中着实欢喜的很。”
杨意竹接杯在手，趁机道：“不过是租住罢了，何来入主一说。我初来乍到，倒是想向娘子讨教几分，这主家谢公子是否是好相与的？”
“李娘子？”对面久久不答，她出声唤道。
李香兰回过神来，“说起这谢公子，也是多年的邻居，适才听你提起竟一下子想不起他的样貌来。倒是圭管家，打理内外事务，来往的多些。”
“圭伯待人确是极热忱的。”杨意竹低头一笑，抚了抚裙上的皱褶。
李香兰刚正欲再说，门口冲进来一只“泥猴子”，一把抱住她的大腿。李娘子面上怔愣了一下，随即一巴掌狠狠拍在“它”的脑门上。“又出去疯了是不是！说了多少遍了，还是冒冒失失的。”
这孩子正七八岁年纪，小花猫一样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乌溜溜地转。他转头看向杨意竹，咧嘴一笑。
“漂亮姐姐！”
李香兰掏出一方素帕，替他擦净脸上的黑灰，催促道：“赶紧家去洗干净了。”瞧着他乖乖走进内间后，转头略带歉意道，“让杨娘子见笑了。”
“不妨事，我倒是觉得小郎君聪明伶俐得紧，开蒙想来不要娘子多操心的。”往日府中宴席，妇人集聚之时，小儿女是最受欢迎的话题。
对面的妇人却摇摇头，“去岁就该请一个先生，奈何咱们这坊位置比较偏，也没个蒙馆，附近还有好几家孩子要上学，现下都在家荒着。”
“我想着，实在不济，今岁就找找路子送他去城东的经馆旁听，资费嚼用是大些，总能有些进益。”
杨意竹心思又活络起来。
对比学子已经确定要走功名一途的经馆，蒙馆学生流动很是频繁，资费也低。于寻常塾师，颇有些费力不讨好，也无怪他们争相弃蒙从经。
倒是自己，在家里做个学堂，赚些食宿钱也好，也不需什么本钱，只她年纪轻资历浅，自卖自夸好像不太稳重……
“小姐！”一直安静立着的点翠轻轻唤了一声。眼见小姐默认，她在对面闻声投来的目光中朗声道：
“娘子何不就找我家小姐。我家小姐的业师乃是去岁的登科进士，因而辞了馆，先生在时还常夸赞，小姐若是男儿身必然大有作为呢！”
杨意竹佯怒道：“你这妮子，净知道显摆，我不过粗通些文墨，如何当得。”实则心中笑开了花，没看对面李娘子的眼睛刷一下子就亮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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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安顿好了？”声音自书页后传来。
“我办事你放心。不过她真的是隐妖吗，会不会是你感觉错了？”圭玄借着之前几次打交道多有试探，没发现端倪。
“嗯，是个小竹精。”要不是谢忽对气息敏感，也很难肯定。
天道仁慈，世间生灵潜心修炼可化为人形。若是百年的大妖，与人结合，生出的幼崽得其毕生修为和功德，以人形降生且与常人无异。因而就有父母，对孩子隐瞒妖的身份，做普通人行走于世间。
然而，此法终究有违制衡之道。所以，父母失了修为，不久于人世；孩童留有妖族血脉，遵循的是妖族的弱肉强食，却如人类一般孱弱，极易夭折。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罢了，让下面的人做生意的时候留意着点，看看有没有人找过来。”
“是。对了，小竹妖先前送来迁居礼，问能不能在前院做点营生。”圭玄端过来一个食案，顺手捏起一块糖饼往嘴里送。“这手艺不错，你也试试。”
“让她随意，你记得把各个院子的结界加固好，别让人误闯了。”谢忽避开圭玄递来的动作，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慢条斯理地拭了手，就近取了一块。
“吱——”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去前院找她问她能不能，不，把她请来，我和她详谈。”谢忽嘴里塞着东西，含糊道，眼睛亮得吓人，“这次还真是我看走眼了！”
“什么，让我去方外之地开一家食肆！”杨意竹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摊牌了。不仅坦然承认了那天在崖下出手相救的情况，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不错，不过我可不是挟恩图报，你身上有护身之物，即便那天我不救你，你也死不了，顶多摔得疼一些。”
“既是方外之地，我这样的普通人，”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也可以去吗？”
谢忽略加思索道：“方外之地也不过修士聚居之所，危机四伏是难免的，不过也有非管处维持秩序。你待在店里，我亦可用阵法护你周全。只是倒不敢说万无一失。”
若是他说的天花乱坠，杨意竹反倒要疑心其中有诈。现下，有这样的机会，她的心里蠢蠢欲动。“可是，我已经应承李娘子在家办个蒙馆了，李娘子还答应帮我宣传。”
谢忽道：“这也不难。我这自有去那儿的捷径，你若实在放心不下馆学之事，可以下了学之后去那儿开个晚市。”
“这儿也没别人，我就直说了，你的食谱用在这俗世间简直是暴殄天物。”考虑到杨意竹也许还一无所知，谢忽特意将传承换了个通俗的说法。
他果然知道我有秘方，杨意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后面几乎屏住了呼吸，手慢慢向袖子里的锋利摸去。
感受到室内骤变的气息，谢忽急忙道：“竺玉夫人对在下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一别经年，不知夫人安康否？”
！
好静，心跳声像在胸膛里擂鼓，缓慢却响亮。有多久了，没听到这个名字，眼框不由的有些湿润。
“竺玉……娘，这是谁啊？”小杨意竹握着笔杆问道。
“这是娘在外游历时用的名字，你和翠儿要牢牢记住，以后要是有谁提起这个名字，想必是遇到娘的老朋友了……”
杨意竹吸吸鼻子，起身立在椅子旁，郑重一揖，“多谢挂念，家母已故去十数年了。”
谢忽怔住了，而后是长长的叹息，“是我莽撞了。”
既已聊开，气氛又温和起来。
杨意竹斟酌了一下，看向谢忽：“你既然凭着一块糖饼就认出我的身份，应该对这食谱知之甚多？它到底奇在何处？”
却见谢忽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年少时只顾着吃了。它的功效我倒是知道，却不能告诉你。”
“夫人曾经说过，其中奥妙是随每一任主人变化的，若我多嘴，难免好心办坏事，所以还是得靠你自己摸索。”
杨意竹忍不住双手扶住额头，就不该对他抱有什么希望。
“你既然精通术法，那打扫屋子的活计对你来说……”
“还是要做的。”谢忽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抢先道：“你忘了，咱们签过契的。”
“你的意思是，我早上洒扫，下午教习，晚上还要经营食肆！”杨意竹咬牙切齿道。
“是？馆学的事可是你自己揽的。”谢忽看她脸色不对，硬着头皮道：“但我可以教你术法，这样定然轻松许多。”
“还有之前谈的房子的租就免了，经营食肆的地方我出，营收都归你！当然食材还是要你自己准备的。”到最后，他的声音低的快要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