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先前音乐厅的电线短路,并不是意外,而是……”

    面对杨摄辰的质疑,魏予青早就有所准备,她将自己事先谋划好的说辞,胸有成竹地铺陈开来:

    “电路失火是我动的手脚,若不是身处漆黑之中,您指不定已经是一具横尸了……杨长官,您身为军人,自当明了在这性命攸关之际,何人才是值得信赖的救星……对吧?”

    听罢,杨摄辰嘴角露出难以琢磨的笑意,他不再接话,转身便走进了隔壁的厨房。

    就凭这番有力说辞,杨摄辰就断定,这女人的来历,绝非是个寻常妓|女那么简单,姑且看她想玩出什么花招。

    待杨摄辰从厨房出来,魏予青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

    若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实在英气得过于出众,否则乍一看,和谧珠阁的寻常龟奴,并无二致!

    魏予青认真点点头,随后狡黠一笑,从灶边抓过一把炉灰,毫不客气地抹在杨摄辰脸上:

    “待会走到后院门口,你便把我扛在肩上。”

    “你说什么?”杨摄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把、我、扛、在、肩、上。”魏予青不以为然地,又重复了一遍。

    常年忙于军务、从不流连风月场所的杨摄辰,自是有所不知,尽管从父帅掌管北尧七省以来,女子裹足便是当局明令禁止之事,但习俗的力量往往根深蒂固。尤其一些穷人家,为了将自家闺女在妓|院买个好价,不少风尘女子,自幼便是裹脚。

    所以她们平日的应|召外出,皆由龟奴将其扛在肩头,代为行走。

    看着杨摄辰几近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魏予青这才反应过来大事不妙,但还未走到门口,一只粗粝的大手便冷不防地将她拦腰托起。

    瞬间,她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到了男人结实的臂弯上。

    杨摄辰手劲之大,让魏予青从内心感到恐惧,被横拎起来的她,惊恐地手舞足蹈:

    “杨、杨长官!要不还是我自己走路吧!”

    男人并不理会她。

    下一秒,她便被杨摄辰稳稳地圈在自己的肩膀上。

    久经锻炼的肩头,既宽厚又结实,强而有力的臂弯紧搂她细软的腰肢,让她禁不住脸色微微泛红,只好不再动弹了。

    这样的身材和臂力,绝对不是谧珠阁中那些身材削瘦的龟奴,能相提并论的,自己莫名白占了陌生男人便宜……

    刚迈出谧珠阁,两人不约而同地察觉到了蹊跷:

    坐拥“不夜城”之名的宁城,此刻还不到11点,大街上却没有了往日车水马龙的繁华,道路两旁一个行人都没有,寂静得可怕。

    “嘘,别抬头张望,我已经知道狙击手藏匿在哪,我们得若无其事地过去。”杨摄辰压低了嗓子,神色却异常淡定。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是看不见枪眼子的存在,却能感受到枪眼的寒芒,魏予青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上,她自是知道,眼下的她已与杨摄辰绑在同一艘船上,唇亡齿寒,一旦狙击手被识破身份,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幸好魏予青这招掩人耳目,在黑夜中确实是绝妙的伪装计,哪怕两人已落入狙击手眼帘,也只会当作是深夜应|召出门的妓|女和龟奴。

    只是,魏予青一旦想到,在她视野以外的地方,正有枪口不断从她脑袋上扫过,就不禁双腿直打颤。

    杨摄辰大抵是感受到了她的慌乱,他紧了紧自己的臂弯,肩上的女人果然淡定了些许。待魏予青回过神来,两人已经来到了街口对面。

    街口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黑色涂装的帕卡德轿车。

    驾驶座上的吴副官,正无所事事地趴在方向盘上打盹,急促的拉门声将他整个人从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的他,扭头便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龟奴,正把一个浓妆艳抹的妓|女连推带踹地塞进轿车后排座位……

    气急败坏的吴副官,破口大骂:

    “狗东西,竟敢在这撒野!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也不睁大狗眼看看这是谁的专……”

    然而下一秒,他便看清了男人的模样,脸色顿时惨白如纸,连语气跟着变得哀嚎:

    “少、少帅!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少帅???”比吴副官哀嚎得更凄厉的,是魏予青。

    哪怕她在这些年身处远洋留学,依旧通过各种小道消息得知,如今国内战事不断,在各路豪强中,迅速崛起并且入主北尧地区,令北尧六省重新联合在一起的,便是杨姓父子。

    听闻这对父子作风铁血,手腕更是犀利狠毒,凡战败者,皆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杨督军的长子,以轻取泾西十三城而闻名天下,周边地区对其无不是闻风丧胆。

    她依稀记得杨督军的大名,却遗漏了一件事:

    眼前的男人,同样也姓杨……

    她居然以看似故意捉弄人的方式,不仅逼他换上龟奴的衣服、把灶灰抹在他那张帅脸上,甚至还骑在他肩头上要他扛着走,这无意是太岁头上动土,自寻死路!

    另一边,万念俱灰的吴副官,此刻已经脑补出,自己明天就被发配到北漠,在冰天雪地中挖土豆的模样了。

    心急火燎的杨摄辰连白他一眼的间隙都没有,“砰”的一声重重关上车门,将魏予青的脑袋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朝前座怒喝:

    “老吴,开车!!!”

    话音刚落,数颗子弹将车后窗玻璃炸了个粉碎,在魏予青的尖叫声中,杨摄辰身子微微后倾,勉强躲过了被子弹爆头的命运。

    但没能躲开玻璃碎片的他,下颌被飞梭而过的玻璃渣子,拉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子。

    吴副官此刻才回过神来,他不敢怠慢,将油门猛踩到底,轿车便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在霓虹璀璨的宁城街道中一路狂飙,随着车轮的不断加速,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划破这灯红酒绿的夜。

    “我、我们这是去哪……”能陷入这种困境是魏予青没想到的,她已经快哭出来了。

    只见杨摄辰借助碎掉的后窗不断向追过来的车进行还击,虚无弹发的他,几乎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了后方车辆的前轮胎,从倒后镜便可以看见,不断有失控的车一头冲击马路两旁的商铺。

    然而好景不长,当一辆车两辆车撞上了两侧的围栏,便会有更多的车追上来。

    “他们到底安排了多少杀手啊!操|他|妈的!”吴副官一边咒骂着,一边将车以最快的速度驶出了宁城市区。

    今天是月初一,没有月光的郊区漆黑一片,帕卡德轿车在坑坑洼洼的泥路里剧烈颠簸,后方的车追赶不上,身后的引擎声逐渐消失了。正当魏予青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滋啦”一声,车子一个急刹,她整个人差点就飞到了前座,杨摄辰和吴副官对视一眼,手持着枪双双跳下车。

    不一会儿,车后方便爆发了激烈的枪战声。

    才刚逃出生天,又陷入绝境,魏予青已经快哭出来了,可惜她能做的只有蹲在车里捂紧耳朵,等待命运的审判。

    时间在恍惚中过了一万年,枪声终于停歇了,一个黑影拉开了车门,魂都吓飞了的魏予青,从胸腔爆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好在这时候,前排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刚数了数,好家伙,接近30个人……少帅,你这命可真值钱啊!哈哈哈哈……”吴副官跟没事人似的打趣道,似乎忘却了前一秒,两人还在黑夜中浴血奋战。

    他俩……靠着2把枪,干掉了30人?

    魏予青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一脸淡漠的杨摄辰,然而刚抬头却发现,在他的背后,一个鲜血淋淋的人,正对准了杨摄辰的后脑勺,艰难地举起手中的枪……

    “你身后——”这回,魏予青彻底心肺骤停了。

    杨摄辰连头都没回,转手便对着身后的空气“砰!砰!”打出两枚子弹。

    其中一枪正中敌方眉心,杀手缓缓地倒了下去,再也没了声息。

    就在杨摄辰开枪的时候,杀手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魏予青一脸。

    从未见过如此大场面的魏予青,嗅着满脸微热的血腥味,瞬间两眼一黑。

    “啧,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居然不是军方的人?”杨摄辰戏谑般笑了笑,他扶起不省人事的魏予青,用修长的指尖,抹去她脸上所溅的血滴。然后极其恶趣味地,将血涂在了她的唇上,让本就娇媚的红唇,被晕染得更为明艳而诡谲。

    待魏予青再度醒来,她已经躺在了一张豪华的鎏金锦缎的双人床上,原本的衣服不见了,此时的她,正套着一件硕大的男性衬衫。

    一旁的杨摄辰早已换回烫得笔挺的军装,他正看着窗外,见魏予青醒来,扭头便掐掉了手里的烟。

    “我的衣服呢!”

    魏予青见眼前的男人快步朝自己走来,哪还顾得上找衣服,她如同被困的小鹿般不断往后缩,却依旧没能躲开杨摄辰的钳制。

    “快放开我!你个臭流氓!”

    男人修长的手指紧掐魏予青的脸颊,以极不耐烦的语气开口道:

    “衣服玉嫂拿去洗了,是她帮你换的衣服……所以,你到底是谁?一五一十地交待,否则,别指望离开这里。”

    淫|威当前,魏予青只好将她南洋经商的父亲因海难去世、自己被父亲的二姨太以一封家书骗回国、在父亲的葬礼上自己被打晕、然后被卖到晗珠阁、在机缘巧合下得知了暗杀计划……整个事件所有来龙去脉,向杨摄辰全盘交待了个透彻。

    她原以为杨摄辰听罢,会念在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份上,爽快放她走,没想到杨摄辰不仅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

    “你让本帅当了一次龟奴,如此大的救命恩情,我怎舍得就这么放过你?”

    大事不妙!

    魏予青到抽一口凉气,从知道他身份起,她就知道,羞辱过的人,总归是要还的。

    这不,秋后算账来了!

    男人果然小气又记仇!

    “但只要你现在从了我,我便不计前嫌,派人将10根大黄鱼立即送往晗珠阁,从此你就是我买下来的专属情人了,本帅自会让你吃香喝辣……”

    话罢,不顾魏予青的挣扎,杨摄辰仅用左手,便粗暴地解开了魏予青前襟的纽扣。

    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魏予青已经彻底没辙了,默默地忍受着屈辱的她,将双唇咬出了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同被剥离的洋葱般,细嫩的皮肤逐渐被迫暴露在空气中……

    “这是什么?”杨摄辰微微蹙眉。

    只见魏予青原本白皙的皮肤,大片大片几近溃烂的丘疹,如同一片血腥的红梅,极为渗人。

章节目录

少帅夫人?是少帅参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疾风骤雨之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疾风骤雨之歌并收藏少帅夫人?是少帅参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