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筝洗澡回来，余芽已平定心绪。正稳扎马步看书，一脸认真。
余筝未出声，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在经过余芽背后时，一个出其不意。迅速出击右拳，朝她后脑发动攻击。
拳风袭来。
一瞬。
余芽侧身弯腰，右掌撑地，左脚后踢。
“砰”
一拳一脚，力量相撞。
余筝被震得往后退，余芽收腿起身，继续扎马步看书。
“越来越厉害了，小芽芽”，余筝收拳。
余芽展展书，用近似唠叨的语气，“你要听爷爷的话，坚持每天扎马步，所谓腰马合一——”
“停”，余筝捂住耳朵，“怎么跟老头子一样啰嗦。”
瞟到手机，她来了兴致。声音多了几分调笑，“手机用完了？干什么了，让我来看看。”
她作势拿过手机。
糟糕，忘删浏览记录了。
余芽眼神闪烁，紧张地心悬了起来。
眼看余筝的手离手机越来越近。余芽咽了咽口水，立马强装镇定。
算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就是搜了一个比赛，能说明什么。
想到这儿，她的眼神恢复平静，心慢慢放了回去。
“这么镇定”，余筝解锁手机，“我真看了啊。”
余芽目不斜视。
“那就别怪我窥探隐私了”，余筝先是调出通话记录，无异常。又打开□□界面，突然想起余芽没有账号，她又退出来。
“还真什么都没有啊，哎——不对，这上网记录是什么？”
余芽扎马步的脚，不自觉动了一下。
余筝：“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你搜这个干嘛？”
余芽极力稳住心绪，却难掩心虚，磕磕绊绊回道，“我就是...就是想看看...那是什么比赛。”
“这样啊”，余筝的兴致少了一大半儿，“那你鬼鬼祟祟，搜就搜呗。”下一秒，忽地，她坐起身，“你该不会——”
“我就是好奇，听都没听说过，搜搜怎么了”，余芽瞬间心虚，大声打断她。收起马步，放下书，慌乱去找睡衣。
“咯咯咯——”
身后，余筝趴在床上狂笑，“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那么激动！”
这时，余芽意识到自己被耍。
她回头，“你还笑，今年的评比，看我不把你揍得鼻青脸肿！”
余筝身体僵住，“苍天啊，为什么我们老余家要有这个规矩。年年评比，老祖宗，我恨你！！！”
老祖宗？
余芽眉心一动，眼神发亮，“爷爷不是说，他都不知道是哪个长辈传下的规矩？你知道是哪个老祖宗？”
余筝：“……”
这是什么大脑构造，它只是个统称！
抓过一旁枕头，她用力砸过去，“我去你个祖宗！”
余芽被砸了一脸，悻悻捡起枕头。
余家子孙，从小修习余家拳，不论男女。为了防止拳法失传，不知哪位老祖宗脑筋一动，定下每年评比的规矩。
一代又一代，传承至今。
余芽把枕头扔回床上，一脸遗憾。
她是真的想知道究竟是哪位老祖宗。
-
从许家出来，步行100米，是程家别墅。
晚上10点多，四周静寂。程止懒散走着，自在惬意。
最见不得他这副淡淡的样子。
程妈决定逗他，“你在学校见过那女孩儿？许家那个，眼睛黑亮黑亮，看着挺清秀的。”
“见过，我俩一班。”
程止目不斜视，随意应声。
“这么巧？”程止妈妈故意提高音量，夸大表情，“那可真有缘分，不过，她是不是有点儿黑啊？”
话里话外，任谁都能听懂她的意思。
程止瞥她，“我才15岁，你在想什么？还有”，他停顿几秒，“人家不黑，那是晒得。”
“晒得？这你都知道，看来你很关注嘛”，程妈嘴角勾起，撞了撞他的胳膊，眼神暧昧。
“妈妈和爸爸不是老古板，只要不影响学习，15岁——也行吧。”
程止：“……”
平生第一次被人吐了一身，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连2米的墙都翻不过去，被她一个女生抱着腿帮忙。
这经历，是个人都会印象深刻吧。
“怎么不说话，还是说——”程妈拉长尾音，“你喜欢的是男生？”
程止步子一顿，感到无语。
“不会吧？”
程妈瞪大双眼，越想越觉得可疑，“你从小对女生就淡淡的，不会真喜欢男生吧。怪妈妈，没早点发现，没事。”
她拍拍程止的背，“喜欢男生也行，爸妈能接受，你——”
不想再听她的胡言乱语，怕下一秒被逼疯。
程止立马加快脚步往家走。
“哎哎哎，你这孩子，跟你开个玩笑，你等等我。”
程妈小跑跟上。
一直到家门口，才追上他。
她一个起跳，“啪——”
打向程止后脑勺，“臭小子，腿长了不起啊。叫你等等我，没听见！”
嗓音中气十足。
头被打的往前倾。
程止捂住后脑勺，淡定全消，眉心拧起，“妈，再闹，我真带个男的回来！”
“啪啪啪——”
程止妈妈连环八卦掌输出，“还敢威胁人，臭小子”，她边打边冲窗户方向大喊。
“程徐山，你给我出来，看看你的好儿子，还敢欺负我。程徐山！！！”
程止被迫跳着躲避，哪里还有平日里慵懒大爷的样子。
不是，谁欺负谁啊，我的妈！
“咔——”门被打开，一道清冷身影出现，从远处看，跟程止如出一辙。
视角拉近，眼前的人，多了几分儒雅稳重，眼角明显的皱纹彰显出他的身份。
程爸拿着一把痒痒挠，没有丝毫留情，打向程止，“你个臭小子，又欺负你妈！”
“爸，你可是我亲爸。”
程止撒腿就跑。
一时间，程家院子，鸡飞狗跳。
-
军训结束，翌日下午返校。晚上两节晚自习，没安排课程，学生自主自习。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一响，余芽僵硬地换了个姿势。
开学时随便选的座位，离程止太近。最重要的是还在他前面，从他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所以，一整节课，余芽老觉得被他盯着，一动不敢动。
教室，乱哄哄。
余芽正想起身去厕所，后门，突地一声。
“程止，有女生找。”
声音响彻教室，顿时，嗡嗡声少一半儿。
懵懂青春年纪，女生与男生但凡有一丁点儿关联，总会引人侧目猜想。
一时间，不少视线瞟向后门。
余芽顿了几秒，压下屁股。终是忍不住，扭头看去。
后门，数道目光打在许雯锦身上。她毫无局促，笑容明朗。
程止一步步走近她，她的眼神专注在他身上。
两人只剩一步之遥。
许雯锦一个伸手，拉住程止衣袖，把人往门外拽。
程止被拽得身子一晃，就那么暧昧地出了后门。
“哇偶——”
起哄声，哄堂起。
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
从入学开始，久负盛名。
风云人云，自然惹眼。
余芽静止，心脏发紧，呆愣几秒。她扭回头，眨巴眨巴眼睛，睫毛忽闪。定了几秒，无意识喃喃自语：“优秀的人，应该会被很多人喜欢吧。”
没有了上厕所的欲望，余芽怔怔看着桌上的课本。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是吗？”
安桉侧趴桌上，对着墙壁。双眼清明，却难掩悲伤。
余芽没看到她的表情，可仅两个字，她却感受到了一股窒息。
甩甩头，余芽吐出一口气。眉眼舒展，唇角扬起。卷了课本，手越过上方，对准安桉的脸，“安同学，请说出你的故事。”
“……”
安桉推开书筒，爬起，“余芽，你是不是有病。”
余芽佯装发怒，“哎，不给采访就算了，怎么还骂人。”
“……”
乱加罪名。
安桉二话不说，拿起书往她身上招呼。
余芽拿书筒抵挡，“哎，这位女同学，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一会儿功夫，两人打成一团。
-
教室外，程止双手搭在栏杆，懒懒看着漆黑的夜空。向来不喜欢废话，他直接问道：“什么事？”
“那个...那个...”
许雯锦面色纠结，不知该如何说。
余芽可真讨厌。
她眉头皱起。
怎么偏偏考到三中！
她看眼程止，垂眸。唇线抿直，重重吐出口气，“程止，你能不能不要在同学面前，提起我跟——”
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她迟疑几秒，“余芽的关系？”
说完，她抬眸。
许雯锦眼睛很大，眸子呈浅棕色。因为请求，里面含着细碎的光，让人看了不忍拒绝。
程止侧头，松懒的眼底划过不解，但也没问什么，“好。”
瞬即，许雯锦面色轻松。
早该想到的，他向来不爱管这些无聊的事。
程止浅浅打了个哈欠，“还有事？”
许雯锦摇摇头，声音愉悦，“没了。”
程止歪头，“那——回？”
许雯锦笑，“好。”
不足三分钟，谈话结束，两人各自回了教室。
“许大小姐，找你干嘛？”
瞧他回来，季风仔细擦着手中的篮球。像例行公事一般，似问非问。
右前方，隔一排座位。
女孩儿正跟同桌互打，脸上笑容可掬，眉眼隽秀。
程止瞥了一眼，收回，“无聊的事。”
“哦。”
季风无甚在意，手中的篮球擦得倍儿亮。
他双手举起，左看右看。而后点点头，一脸满意。
-
幸福小区距离三中不到500米，骑车不足5分钟。而从蓝月港湾到三中，坐公交却要40多分钟。
二姨嫌两地太远，不忍心许雯锦住宿。在开学之前，特意在附近购了一套小户型房产。
当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放学，在稍显冷清的街头。看到程止慢悠悠骑车拐进幸福小区，余芽并不觉奇怪。
当然，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莫名欢愉。
哼着小曲儿，余芽打开门。却在触及满室的黑暗时，顿感无力。
当初，爸妈来麦城打工，无文凭无技能，只能靠体力活儿赚钱。爸爸去工地搬砖，妈妈去饭店当服务员。
一年前，爸爸出事。妈妈空闲时间还会接一些家政兼职，休息时间越来越少。
妈妈还没回来。
走进卧室，打开灯。桌前，她放下书包。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掏出一个铁盒。打开，入目尽是些小面额零钱。有些皱皱巴巴，有些发黄老旧。
她一张一张，认真数起来，“10块，15，16……28。”
后天是教师节。
下午返校，她刚从里面拿出50元，交了班费。
轻叹一声，余芽重新盖好铁盒放回去，关上抽屉。
抬头，看向窗外。一片夜色，残月高挂。风起，小区内的柳枝随风瑟瑟，扰动一腔寂寥。
低头收眼，余芽从书包里掏出课本。自觉下蹲扎马步，继续预习功课。
也许是空间太过安静。
不知何时，笔悄悄停下，她目光呆滞。
脑中不断回闪着白天那一幕。
许雯锦拉起他的衣袖，一个用力，他自然轻易地被拽走。
余筝未出声，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在经过余芽背后时，一个出其不意。迅速出击右拳，朝她后脑发动攻击。
拳风袭来。
一瞬。
余芽侧身弯腰，右掌撑地，左脚后踢。
“砰”
一拳一脚，力量相撞。
余筝被震得往后退，余芽收腿起身，继续扎马步看书。
“越来越厉害了，小芽芽”，余筝收拳。
余芽展展书，用近似唠叨的语气，“你要听爷爷的话，坚持每天扎马步，所谓腰马合一——”
“停”，余筝捂住耳朵，“怎么跟老头子一样啰嗦。”
瞟到手机，她来了兴致。声音多了几分调笑，“手机用完了？干什么了，让我来看看。”
她作势拿过手机。
糟糕，忘删浏览记录了。
余芽眼神闪烁，紧张地心悬了起来。
眼看余筝的手离手机越来越近。余芽咽了咽口水，立马强装镇定。
算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就是搜了一个比赛，能说明什么。
想到这儿，她的眼神恢复平静，心慢慢放了回去。
“这么镇定”，余筝解锁手机，“我真看了啊。”
余芽目不斜视。
“那就别怪我窥探隐私了”，余筝先是调出通话记录，无异常。又打开□□界面，突然想起余芽没有账号，她又退出来。
“还真什么都没有啊，哎——不对，这上网记录是什么？”
余芽扎马步的脚，不自觉动了一下。
余筝：“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你搜这个干嘛？”
余芽极力稳住心绪，却难掩心虚，磕磕绊绊回道，“我就是...就是想看看...那是什么比赛。”
“这样啊”，余筝的兴致少了一大半儿，“那你鬼鬼祟祟，搜就搜呗。”下一秒，忽地，她坐起身，“你该不会——”
“我就是好奇，听都没听说过，搜搜怎么了”，余芽瞬间心虚，大声打断她。收起马步，放下书，慌乱去找睡衣。
“咯咯咯——”
身后，余筝趴在床上狂笑，“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那么激动！”
这时，余芽意识到自己被耍。
她回头，“你还笑，今年的评比，看我不把你揍得鼻青脸肿！”
余筝身体僵住，“苍天啊，为什么我们老余家要有这个规矩。年年评比，老祖宗，我恨你！！！”
老祖宗？
余芽眉心一动，眼神发亮，“爷爷不是说，他都不知道是哪个长辈传下的规矩？你知道是哪个老祖宗？”
余筝：“……”
这是什么大脑构造，它只是个统称！
抓过一旁枕头，她用力砸过去，“我去你个祖宗！”
余芽被砸了一脸，悻悻捡起枕头。
余家子孙，从小修习余家拳，不论男女。为了防止拳法失传，不知哪位老祖宗脑筋一动，定下每年评比的规矩。
一代又一代，传承至今。
余芽把枕头扔回床上，一脸遗憾。
她是真的想知道究竟是哪位老祖宗。
-
从许家出来，步行100米，是程家别墅。
晚上10点多，四周静寂。程止懒散走着，自在惬意。
最见不得他这副淡淡的样子。
程妈决定逗他，“你在学校见过那女孩儿？许家那个，眼睛黑亮黑亮，看着挺清秀的。”
“见过，我俩一班。”
程止目不斜视，随意应声。
“这么巧？”程止妈妈故意提高音量，夸大表情，“那可真有缘分，不过，她是不是有点儿黑啊？”
话里话外，任谁都能听懂她的意思。
程止瞥她，“我才15岁，你在想什么？还有”，他停顿几秒，“人家不黑，那是晒得。”
“晒得？这你都知道，看来你很关注嘛”，程妈嘴角勾起，撞了撞他的胳膊，眼神暧昧。
“妈妈和爸爸不是老古板，只要不影响学习，15岁——也行吧。”
程止：“……”
平生第一次被人吐了一身，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连2米的墙都翻不过去，被她一个女生抱着腿帮忙。
这经历，是个人都会印象深刻吧。
“怎么不说话，还是说——”程妈拉长尾音，“你喜欢的是男生？”
程止步子一顿，感到无语。
“不会吧？”
程妈瞪大双眼，越想越觉得可疑，“你从小对女生就淡淡的，不会真喜欢男生吧。怪妈妈，没早点发现，没事。”
她拍拍程止的背，“喜欢男生也行，爸妈能接受，你——”
不想再听她的胡言乱语，怕下一秒被逼疯。
程止立马加快脚步往家走。
“哎哎哎，你这孩子，跟你开个玩笑，你等等我。”
程妈小跑跟上。
一直到家门口，才追上他。
她一个起跳，“啪——”
打向程止后脑勺，“臭小子，腿长了不起啊。叫你等等我，没听见！”
嗓音中气十足。
头被打的往前倾。
程止捂住后脑勺，淡定全消，眉心拧起，“妈，再闹，我真带个男的回来！”
“啪啪啪——”
程止妈妈连环八卦掌输出，“还敢威胁人，臭小子”，她边打边冲窗户方向大喊。
“程徐山，你给我出来，看看你的好儿子，还敢欺负我。程徐山！！！”
程止被迫跳着躲避，哪里还有平日里慵懒大爷的样子。
不是，谁欺负谁啊，我的妈！
“咔——”门被打开，一道清冷身影出现，从远处看，跟程止如出一辙。
视角拉近，眼前的人，多了几分儒雅稳重，眼角明显的皱纹彰显出他的身份。
程爸拿着一把痒痒挠，没有丝毫留情，打向程止，“你个臭小子，又欺负你妈！”
“爸，你可是我亲爸。”
程止撒腿就跑。
一时间，程家院子，鸡飞狗跳。
-
军训结束，翌日下午返校。晚上两节晚自习，没安排课程，学生自主自习。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一响，余芽僵硬地换了个姿势。
开学时随便选的座位，离程止太近。最重要的是还在他前面，从他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所以，一整节课，余芽老觉得被他盯着，一动不敢动。
教室，乱哄哄。
余芽正想起身去厕所，后门，突地一声。
“程止，有女生找。”
声音响彻教室，顿时，嗡嗡声少一半儿。
懵懂青春年纪，女生与男生但凡有一丁点儿关联，总会引人侧目猜想。
一时间，不少视线瞟向后门。
余芽顿了几秒，压下屁股。终是忍不住，扭头看去。
后门，数道目光打在许雯锦身上。她毫无局促，笑容明朗。
程止一步步走近她，她的眼神专注在他身上。
两人只剩一步之遥。
许雯锦一个伸手，拉住程止衣袖，把人往门外拽。
程止被拽得身子一晃，就那么暧昧地出了后门。
“哇偶——”
起哄声，哄堂起。
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第二。
从入学开始，久负盛名。
风云人云，自然惹眼。
余芽静止，心脏发紧，呆愣几秒。她扭回头，眨巴眨巴眼睛，睫毛忽闪。定了几秒，无意识喃喃自语：“优秀的人，应该会被很多人喜欢吧。”
没有了上厕所的欲望，余芽怔怔看着桌上的课本。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是吗？”
安桉侧趴桌上，对着墙壁。双眼清明，却难掩悲伤。
余芽没看到她的表情，可仅两个字，她却感受到了一股窒息。
甩甩头，余芽吐出一口气。眉眼舒展，唇角扬起。卷了课本，手越过上方，对准安桉的脸，“安同学，请说出你的故事。”
“……”
安桉推开书筒，爬起，“余芽，你是不是有病。”
余芽佯装发怒，“哎，不给采访就算了，怎么还骂人。”
“……”
乱加罪名。
安桉二话不说，拿起书往她身上招呼。
余芽拿书筒抵挡，“哎，这位女同学，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一会儿功夫，两人打成一团。
-
教室外，程止双手搭在栏杆，懒懒看着漆黑的夜空。向来不喜欢废话，他直接问道：“什么事？”
“那个...那个...”
许雯锦面色纠结，不知该如何说。
余芽可真讨厌。
她眉头皱起。
怎么偏偏考到三中！
她看眼程止，垂眸。唇线抿直，重重吐出口气，“程止，你能不能不要在同学面前，提起我跟——”
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她迟疑几秒，“余芽的关系？”
说完，她抬眸。
许雯锦眼睛很大，眸子呈浅棕色。因为请求，里面含着细碎的光，让人看了不忍拒绝。
程止侧头，松懒的眼底划过不解，但也没问什么，“好。”
瞬即，许雯锦面色轻松。
早该想到的，他向来不爱管这些无聊的事。
程止浅浅打了个哈欠，“还有事？”
许雯锦摇摇头，声音愉悦，“没了。”
程止歪头，“那——回？”
许雯锦笑，“好。”
不足三分钟，谈话结束，两人各自回了教室。
“许大小姐，找你干嘛？”
瞧他回来，季风仔细擦着手中的篮球。像例行公事一般，似问非问。
右前方，隔一排座位。
女孩儿正跟同桌互打，脸上笑容可掬，眉眼隽秀。
程止瞥了一眼，收回，“无聊的事。”
“哦。”
季风无甚在意，手中的篮球擦得倍儿亮。
他双手举起，左看右看。而后点点头，一脸满意。
-
幸福小区距离三中不到500米，骑车不足5分钟。而从蓝月港湾到三中，坐公交却要40多分钟。
二姨嫌两地太远，不忍心许雯锦住宿。在开学之前，特意在附近购了一套小户型房产。
当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放学，在稍显冷清的街头。看到程止慢悠悠骑车拐进幸福小区，余芽并不觉奇怪。
当然，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莫名欢愉。
哼着小曲儿，余芽打开门。却在触及满室的黑暗时，顿感无力。
当初，爸妈来麦城打工，无文凭无技能，只能靠体力活儿赚钱。爸爸去工地搬砖，妈妈去饭店当服务员。
一年前，爸爸出事。妈妈空闲时间还会接一些家政兼职，休息时间越来越少。
妈妈还没回来。
走进卧室，打开灯。桌前，她放下书包。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掏出一个铁盒。打开，入目尽是些小面额零钱。有些皱皱巴巴，有些发黄老旧。
她一张一张，认真数起来，“10块，15，16……28。”
后天是教师节。
下午返校，她刚从里面拿出50元，交了班费。
轻叹一声，余芽重新盖好铁盒放回去，关上抽屉。
抬头，看向窗外。一片夜色，残月高挂。风起，小区内的柳枝随风瑟瑟，扰动一腔寂寥。
低头收眼，余芽从书包里掏出课本。自觉下蹲扎马步，继续预习功课。
也许是空间太过安静。
不知何时，笔悄悄停下，她目光呆滞。
脑中不断回闪着白天那一幕。
许雯锦拉起他的衣袖，一个用力，他自然轻易地被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