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巷深处。
“刚不是很得瑟吗？现在怎么不动了！”
季风压在一男子背上，双手扣住他的手，气喘吁吁说道。
“艹，阴沟里翻船”，男子脸色阴沉，说话时口里一股酒气，“臭小子，给爷好好打听打听。这一带谁是老大，现在放开我，一切还好说。”
“老大？”季风朝他的脑袋给了一枣，“你以为演古惑仔呢，法治社会。大叔，老实点儿，乖乖等警察来吧。”
此时，另一边，程止刚踹到一个人。回头瞬间，脸色倏地刷白，“季风，小心！”
他喊得急利，后背，冷汗起。
同时，季风侧头。下一秒，双眼瞪大。
不知何时，刚刚被打倒在地的另一男子面露凶狠冲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转头，高高举起，就要砸向季风脑袋。
登时，季风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脸色跟程止一样刷白。
我的天啊，我不会被砸死在这里吧。
眼看转头离他越来越近，他想躲。却好似忘了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砖头往下砸。
“季风，闭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响起，听着还有些耳熟。
他下意识闭上双眼。
下一秒，只听“嘭”的一声。头顶，碎屑落下。
季风小心翼翼睁眼，只见男子手中的砖头已四分五裂。旁边，一条腿高抬。紧接着，脚尖一转用力一踹，男人顷刻倒地。
“余芽！！！”
季风大叫，眸底发亮，音调隐约能听到一丝颤音。
见此，程止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瞬身泄力，他松了口气坐到地上。
余芽收腿，朝他方向瞄一眼，即可收回。
胳膊腿都在，还能喘气，应该没受伤。
“余芽啊，你来得可太及时了！”季风哑着嗓子，两眼泛红，“要不然，我怕是要被砸死了。”
劫后余生，季风生出一阵后怕，竟哭了出来。
余芽：“……”
不是没见过男生哭，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男生哭。
她有些无措，挠了挠后脑勺。
似想到什么，余芽卸了书包一侧包带。将书包揽在身前，从里面掏出一根棒棒糖。
上午，安桉给她的，她还没吃。
用手摩挲着包装，她稍显犹豫。片刻，递了出去，“那么，你要吃糖吗？”
“啊？”
季风瞅瞅眼前的棒棒糖，又看看余芽。
余芽看看棒棒糖，又瞅瞅他。
“噗——”
程止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倒在地。
余芽听到笑声，心头不觉发痒。
她微不可察侧头，眼尾去扫。
就见少年笑得肆意，清风吹起他额前的发。露出一双像是含了一汪春水的黑眸，水波潋滟。
余芽迅速收眼，低下头。
“老子不是小孩子！”
季风大怒。
突地一声。
余芽被吓了一跳。
“哦。”她立马收回棒棒糖。
我还不舍得给你呢。
等警察功夫，帮老奶奶捡好瓶子，余芽了解了来龙去脉。
晚自习下课后，两人骑车回家。经过此处，正巧撞见这三个醉汉在欺负老奶奶。
他们不仅把老奶奶捡的瓶子踢翻，以此为乐。还仗着人高马大，公然对老奶奶拳打脚踢。
这叫人怎么忍得了！
听罢，余芽回头看一眼三个壮汉。又看向两个稚气未脱，身板单薄的少年。
幸好，三人喝了酒，不然...
她也生出一阵后怕。
不消一会儿，巷子外，警笛声响起。
了解完情况，三人被带走，老奶奶被警察送回家。
“余芽，你住哪儿？时间太晚，我俩看谁离得近，送你回去。”
季风跨上自行车，意气风发，完全没有一丝刚哭过的样子。
嗯？送！
余芽下意识看眼程止。
见他左脚撑地，目光同样落在她身上。她急忙撤回视线，慌乱摆手：“不用，我住得很近。”
“别客气”，季风原地蹬了蹬自行车，“都是兄弟，要不是你，我今天指不定在哪儿躺着呢。”
另一道视线还在，余芽僵硬回应，“真不用，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
她再次加重语气强调。
“你说你这么客气干嘛，一个女孩子，我们两个大男人”，季风摇摇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说出去，让人笑话。”
“可坏人来了，我可能还得保护你们啊。”
被那道目光看着，余芽紧张地大脑一片空白。没了思考能力，话就这么不过脑子的说出口。
程止、季风：“……”
空气，一时静默。
两三秒后，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余芽脸色涨红，她下意识看眼程止。
见他还是在看着她。
余芽连忙低头，“对不起。”话未说完，她尴尬地抬脚就跑。
程止、季风：“……”
盯着余芽跑走的背影。
季风：“她跑什么？不让送就不让送，跑什么？”
程止唇角漾开，稍稍低头。伸手从口袋掏出口香糖，倒了两颗，扔进嘴里。懒洋洋道：“可能被你吓得吧。”
说着，他脚一蹬，自行车骑动。
季风顺势跟上，“我吓得？拜托，她一拳就能把我撂倒好不好。”
程止：“谁知道呢，月黑风高的。”
……
两人前方，余芽脚步不停。
妈呀，她怎么总是一紧张说话就不过脑子。她说得什么啊，让他怎么想。
“就你厉害，就你余芽有身手，会打架，我们都是废物。”
想到这儿，她抬手，朝脑门就是一拳。
人都要面子。
小学，班里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被高年级几个人堵着要钱。怕说出去丢脸，一直闷着没说。还是最后他的父母发现他有次偷钱，威逼之下，他才说出被人欺负的事实。
唉，她怎么能那么说呢？她就不该说话。
路口，绿灯变红灯。
她急忙刹住步子，又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路边。
没等她继续想，“吱——”身旁，一辆自行车停下。
余芽扭头，待看到是谁。她急忙回头，迅速低下头。
程止左脚撑地，懒懒看着前方，“上来，我们顺路。”
余芽惊得抬眼扭头，第一反应竟是“他想起来”。毕竟他说的是“我们顺路”，而不是“我送你回去。”
程止见她不吭声，侧头，“不是住幸福小区？”
余芽慌忙低头，内心却放起了烟花。
天啊，他记得。下一秒，不对。下晚自习，他们每天走同一条路。这么多天，他又不是瞎子，知道也不稀奇。
瞬间，余芽内心欢愉全消。她讷讷道：“是。”
得到回复，程止转眼，看向对向的红绿灯，“那就上来，快绿灯了。”
余芽：“不——”
程止：“绿灯，快。”
余芽抬眼：“……”
前方，红灯灭，绿灯亮。
她本想说不用，幸福小区还差一个路口就到了。这下无奈，她硬着头皮跨上了后座。
下一刻，车子骑动。
余芽感受到风。
驶过路口。
旁边，时不时有车辆开过。余芽却觉得万籁俱寂，安静得可怕。
她忍不住紧张。
距离太近，即便此刻在他身后，余芽依旧不敢抬眼。
没人说话，余芽周身被尴尬包裹。犹豫了好久，她深深吸口气，“季季季风呢，怎怎怎怎么没看到他。”
一句话说完，余芽：“……”
她怎么就能结巴成这样。
完蛋，好久没跟他说话，这下连话都不说了。
身前，程止轻笑，“他家在另一个方向，倒是你，结巴什么。”
余芽满脸羞红，她弓背低头，“我我我——”
话未说完。
“呃——”
她闷哼一声，额头重重撞上少年的背。
程止侧头，“红灯，没事吧？”
校服单薄，随着说话，余芽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同时，体温直面而来。她脸色爆红，迅速起身，“没事，对不起，对不起。”
程止左脚撑地，指尖轻点车把，“是我没看好红灯，紧急刹车。我的错，你为什么道歉。还一连两个，你倒是客气。”
听罢，余芽揉额头的动作一顿，随即，“我撞了你。”
“你撞了我？”程止突然笑出了声，“那你说说，为什么撞我？”
余芽张了张嘴，隔了两秒，顿住。
仔细想想，她好像确实没什么要道歉的。
唉，她这习惯道歉的毛病是该改改了。
余芽眉头皱起，轻瞄一眼前方人的侧脸。
他似乎还等着回答。
余芽挠挠头。
可她该怎么回？不回，会不会太尴尬。
一番大脑急速运转。
她抓抓头发，很快，“我说错了，那你跟我道歉吧。”
话音刚落，理智瞬间回归。
完了，她脑子又抽了，她这说的是什么啊。
余芽连忙补救，“不不是，我——”
前方，绿灯亮起。
程止眉尾一抬，“你倒是真不客气。”上身前倾，语气拖腔带调，“走了，扶好。不然摔了，又要被人追着要道歉。”
“……”
余芽神情一顿。
她听话扶好，却再次不过脑子脱口而出，“大哥多虑了，我也不至如此。”
车头一歪，车身摇晃。程止连忙稳住，“大哥？”
瞬间，余芽如鸵鸟般抿紧嘴巴。
完了，在老家跟朋友称兄道弟惯了。一紧张，什么话都开始往外撂。
可又不能不回他。
余芽立马找补，却一时想不到如何补救。于是，她轻咳一声，“你骑车真稳。”
程止：“……”
程止稍愣，很快，“讽刺我？”
余芽反应过来，重重朝自己脑袋怼了一下，怂怂道：“没有”。下一秒，她缩了肩膀，“我还是闭嘴吧。”
怪不得妈妈总是拦着不让她说话，看来她是真不会说话。
只是，她没看到的是。
前面的人，嘴角笑意止不住扩大。
镜头拉远，梧桐树布满的街道。路灯柔和微黄，灯光下，数不清的飞虫飞来绕去，影影绰绰。
一辆自行车缓缓驶过，少年骑车笑得惬意。后座，少女却低头缩背，愁意四起。
2分钟后，幸福小区。
三单元门洞外，自行车堪堪停下，余芽“嗖”地跳下后座。
她随便揪起一嘬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眼睛乱飘，不自在说道，“谢谢。”
程止左脚撑地，单手扶把，侧过身子，“是住一楼吧？”
楼道内的灯光透出来，光线太亮。此时，余芽不再隐于他的背后，被他正面看着。顿时，铺天盖地的紧张压得她喘不过气。
“什么？”
她甚至紧张到没听清他刚刚问了什么。
于是，她立马低头凝神，认真去听。
程止以为自己记错了，眯了眯眸子，“之前不是在一楼楼梯？”
余芽微愣，下一秒，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
脑中，顿时，烟花盛放。
苍天啊，他没有忘，他记得！！！
余芽压住情绪，强装镇定道：“对对，是。”
程止指了指左前方的车棚，“那你先回去，我去停车。”
“好，好，再见。”余芽犹如一个应答机器，当下，只会机械般应声。
程止冲她点头，收右脚，重新蹬起自行车。
余芽目睹他骑远，忍不住高兴地朝空气打了两拳。担心被人看到，她立马正经，急忙环顾一圈。
没人。
她松了一口气，而后轻跳转身。小脚掂起，蹦蹦跳跳，跃进门洞。
打开门，摸黑换上拖鞋。哼起歌，她小跳着冲进卧室。没有开灯，她扑到床上，傻乐个不停。
“刚不是很得瑟吗？现在怎么不动了！”
季风压在一男子背上，双手扣住他的手，气喘吁吁说道。
“艹，阴沟里翻船”，男子脸色阴沉，说话时口里一股酒气，“臭小子，给爷好好打听打听。这一带谁是老大，现在放开我，一切还好说。”
“老大？”季风朝他的脑袋给了一枣，“你以为演古惑仔呢，法治社会。大叔，老实点儿，乖乖等警察来吧。”
此时，另一边，程止刚踹到一个人。回头瞬间，脸色倏地刷白，“季风，小心！”
他喊得急利，后背，冷汗起。
同时，季风侧头。下一秒，双眼瞪大。
不知何时，刚刚被打倒在地的另一男子面露凶狠冲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转头，高高举起，就要砸向季风脑袋。
登时，季风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脸色跟程止一样刷白。
我的天啊，我不会被砸死在这里吧。
眼看转头离他越来越近，他想躲。却好似忘了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砖头往下砸。
“季风，闭眼。”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响起，听着还有些耳熟。
他下意识闭上双眼。
下一秒，只听“嘭”的一声。头顶，碎屑落下。
季风小心翼翼睁眼，只见男子手中的砖头已四分五裂。旁边，一条腿高抬。紧接着，脚尖一转用力一踹，男人顷刻倒地。
“余芽！！！”
季风大叫，眸底发亮，音调隐约能听到一丝颤音。
见此，程止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瞬身泄力，他松了口气坐到地上。
余芽收腿，朝他方向瞄一眼，即可收回。
胳膊腿都在，还能喘气，应该没受伤。
“余芽啊，你来得可太及时了！”季风哑着嗓子，两眼泛红，“要不然，我怕是要被砸死了。”
劫后余生，季风生出一阵后怕，竟哭了出来。
余芽：“……”
不是没见过男生哭，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男生哭。
她有些无措，挠了挠后脑勺。
似想到什么，余芽卸了书包一侧包带。将书包揽在身前，从里面掏出一根棒棒糖。
上午，安桉给她的，她还没吃。
用手摩挲着包装，她稍显犹豫。片刻，递了出去，“那么，你要吃糖吗？”
“啊？”
季风瞅瞅眼前的棒棒糖，又看看余芽。
余芽看看棒棒糖，又瞅瞅他。
“噗——”
程止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倒在地。
余芽听到笑声，心头不觉发痒。
她微不可察侧头，眼尾去扫。
就见少年笑得肆意，清风吹起他额前的发。露出一双像是含了一汪春水的黑眸，水波潋滟。
余芽迅速收眼，低下头。
“老子不是小孩子！”
季风大怒。
突地一声。
余芽被吓了一跳。
“哦。”她立马收回棒棒糖。
我还不舍得给你呢。
等警察功夫，帮老奶奶捡好瓶子，余芽了解了来龙去脉。
晚自习下课后，两人骑车回家。经过此处，正巧撞见这三个醉汉在欺负老奶奶。
他们不仅把老奶奶捡的瓶子踢翻，以此为乐。还仗着人高马大，公然对老奶奶拳打脚踢。
这叫人怎么忍得了！
听罢，余芽回头看一眼三个壮汉。又看向两个稚气未脱，身板单薄的少年。
幸好，三人喝了酒，不然...
她也生出一阵后怕。
不消一会儿，巷子外，警笛声响起。
了解完情况，三人被带走，老奶奶被警察送回家。
“余芽，你住哪儿？时间太晚，我俩看谁离得近，送你回去。”
季风跨上自行车，意气风发，完全没有一丝刚哭过的样子。
嗯？送！
余芽下意识看眼程止。
见他左脚撑地，目光同样落在她身上。她急忙撤回视线，慌乱摆手：“不用，我住得很近。”
“别客气”，季风原地蹬了蹬自行车，“都是兄弟，要不是你，我今天指不定在哪儿躺着呢。”
另一道视线还在，余芽僵硬回应，“真不用，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
她再次加重语气强调。
“你说你这么客气干嘛，一个女孩子，我们两个大男人”，季风摇摇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说出去，让人笑话。”
“可坏人来了，我可能还得保护你们啊。”
被那道目光看着，余芽紧张地大脑一片空白。没了思考能力，话就这么不过脑子的说出口。
程止、季风：“……”
空气，一时静默。
两三秒后，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余芽脸色涨红，她下意识看眼程止。
见他还是在看着她。
余芽连忙低头，“对不起。”话未说完，她尴尬地抬脚就跑。
程止、季风：“……”
盯着余芽跑走的背影。
季风：“她跑什么？不让送就不让送，跑什么？”
程止唇角漾开，稍稍低头。伸手从口袋掏出口香糖，倒了两颗，扔进嘴里。懒洋洋道：“可能被你吓得吧。”
说着，他脚一蹬，自行车骑动。
季风顺势跟上，“我吓得？拜托，她一拳就能把我撂倒好不好。”
程止：“谁知道呢，月黑风高的。”
……
两人前方，余芽脚步不停。
妈呀，她怎么总是一紧张说话就不过脑子。她说得什么啊，让他怎么想。
“就你厉害，就你余芽有身手，会打架，我们都是废物。”
想到这儿，她抬手，朝脑门就是一拳。
人都要面子。
小学，班里有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被高年级几个人堵着要钱。怕说出去丢脸，一直闷着没说。还是最后他的父母发现他有次偷钱，威逼之下，他才说出被人欺负的事实。
唉，她怎么能那么说呢？她就不该说话。
路口，绿灯变红灯。
她急忙刹住步子，又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路边。
没等她继续想，“吱——”身旁，一辆自行车停下。
余芽扭头，待看到是谁。她急忙回头，迅速低下头。
程止左脚撑地，懒懒看着前方，“上来，我们顺路。”
余芽惊得抬眼扭头，第一反应竟是“他想起来”。毕竟他说的是“我们顺路”，而不是“我送你回去。”
程止见她不吭声，侧头，“不是住幸福小区？”
余芽慌忙低头，内心却放起了烟花。
天啊，他记得。下一秒，不对。下晚自习，他们每天走同一条路。这么多天，他又不是瞎子，知道也不稀奇。
瞬间，余芽内心欢愉全消。她讷讷道：“是。”
得到回复，程止转眼，看向对向的红绿灯，“那就上来，快绿灯了。”
余芽：“不——”
程止：“绿灯，快。”
余芽抬眼：“……”
前方，红灯灭，绿灯亮。
她本想说不用，幸福小区还差一个路口就到了。这下无奈，她硬着头皮跨上了后座。
下一刻，车子骑动。
余芽感受到风。
驶过路口。
旁边，时不时有车辆开过。余芽却觉得万籁俱寂，安静得可怕。
她忍不住紧张。
距离太近，即便此刻在他身后，余芽依旧不敢抬眼。
没人说话，余芽周身被尴尬包裹。犹豫了好久，她深深吸口气，“季季季风呢，怎怎怎怎么没看到他。”
一句话说完，余芽：“……”
她怎么就能结巴成这样。
完蛋，好久没跟他说话，这下连话都不说了。
身前，程止轻笑，“他家在另一个方向，倒是你，结巴什么。”
余芽满脸羞红，她弓背低头，“我我我——”
话未说完。
“呃——”
她闷哼一声，额头重重撞上少年的背。
程止侧头，“红灯，没事吧？”
校服单薄，随着说话，余芽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同时，体温直面而来。她脸色爆红，迅速起身，“没事，对不起，对不起。”
程止左脚撑地，指尖轻点车把，“是我没看好红灯，紧急刹车。我的错，你为什么道歉。还一连两个，你倒是客气。”
听罢，余芽揉额头的动作一顿，随即，“我撞了你。”
“你撞了我？”程止突然笑出了声，“那你说说，为什么撞我？”
余芽张了张嘴，隔了两秒，顿住。
仔细想想，她好像确实没什么要道歉的。
唉，她这习惯道歉的毛病是该改改了。
余芽眉头皱起，轻瞄一眼前方人的侧脸。
他似乎还等着回答。
余芽挠挠头。
可她该怎么回？不回，会不会太尴尬。
一番大脑急速运转。
她抓抓头发，很快，“我说错了，那你跟我道歉吧。”
话音刚落，理智瞬间回归。
完了，她脑子又抽了，她这说的是什么啊。
余芽连忙补救，“不不是，我——”
前方，绿灯亮起。
程止眉尾一抬，“你倒是真不客气。”上身前倾，语气拖腔带调，“走了，扶好。不然摔了，又要被人追着要道歉。”
“……”
余芽神情一顿。
她听话扶好，却再次不过脑子脱口而出，“大哥多虑了，我也不至如此。”
车头一歪，车身摇晃。程止连忙稳住，“大哥？”
瞬间，余芽如鸵鸟般抿紧嘴巴。
完了，在老家跟朋友称兄道弟惯了。一紧张，什么话都开始往外撂。
可又不能不回他。
余芽立马找补，却一时想不到如何补救。于是，她轻咳一声，“你骑车真稳。”
程止：“……”
程止稍愣，很快，“讽刺我？”
余芽反应过来，重重朝自己脑袋怼了一下，怂怂道：“没有”。下一秒，她缩了肩膀，“我还是闭嘴吧。”
怪不得妈妈总是拦着不让她说话，看来她是真不会说话。
只是，她没看到的是。
前面的人，嘴角笑意止不住扩大。
镜头拉远，梧桐树布满的街道。路灯柔和微黄，灯光下，数不清的飞虫飞来绕去，影影绰绰。
一辆自行车缓缓驶过，少年骑车笑得惬意。后座，少女却低头缩背，愁意四起。
2分钟后，幸福小区。
三单元门洞外，自行车堪堪停下，余芽“嗖”地跳下后座。
她随便揪起一嘬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眼睛乱飘，不自在说道，“谢谢。”
程止左脚撑地，单手扶把，侧过身子，“是住一楼吧？”
楼道内的灯光透出来，光线太亮。此时，余芽不再隐于他的背后，被他正面看着。顿时，铺天盖地的紧张压得她喘不过气。
“什么？”
她甚至紧张到没听清他刚刚问了什么。
于是，她立马低头凝神，认真去听。
程止以为自己记错了，眯了眯眸子，“之前不是在一楼楼梯？”
余芽微愣，下一秒，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
脑中，顿时，烟花盛放。
苍天啊，他没有忘，他记得！！！
余芽压住情绪，强装镇定道：“对对，是。”
程止指了指左前方的车棚，“那你先回去，我去停车。”
“好，好，再见。”余芽犹如一个应答机器，当下，只会机械般应声。
程止冲她点头，收右脚，重新蹬起自行车。
余芽目睹他骑远，忍不住高兴地朝空气打了两拳。担心被人看到，她立马正经，急忙环顾一圈。
没人。
她松了一口气，而后轻跳转身。小脚掂起，蹦蹦跳跳，跃进门洞。
打开门，摸黑换上拖鞋。哼起歌，她小跳着冲进卧室。没有开灯，她扑到床上，傻乐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