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脏脏的狗（完）
容奇这辈子的二十多年可谓顺风顺水，能被他称之为“噩梦”的，只有在地下欢乐场的那段经历。
狠厉的鞭子，黏腻的视线，刺骨的冷水，黑暗不透光的地板，冰冷沉重的铁链……
每每在午夜想起，他都会浑身冷汗地惊醒，久久喘不过气。
然后……他会自己的心跳声中担惊受怕，他真的逃出那个地方了吗，他真的躲开那些鞭子了吗？
他很害怕，怕被买走才是一场梦，实际他还留在那个阴暗的地方，缠着让他喘不过气的铁链。
不然……不然他为什么仍然呼吸困难？
其实容奇也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可每每这个时候，只有看到小姐才会让他彻底安心下来。
只有看到她……他才能真正相信，他已经给自己找到了买主，逃离了那个地方。
……
容奇第一次被噩梦惊醒时。
他蜷缩在被子里紧紧抓着枕头，发着抖，被恐惧萦绕，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容奇第二次被噩梦惊醒时。
他做了很大一番心里建设，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来到安的房间前。
他从门缝看到里面一片黑暗，不敢贸然进去，就顶着寒风蜷缩在安的房门前。
直到半夜被冷风吹得连打了几个喷嚏，把屋里的安吵醒，被她拎进去狠狠骂了一顿。
而今晚，是容奇被安买下后第六个被噩梦惊醒的晚上。
他抱着自己的软软的被子，红着眼睛出现在安的床前：“小姐，我睡不着……”
“……”
安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神里有熟睡后被吵醒的不悦。
接着，她粗暴地拉了一下他的衣领，把他拽到床上：“上来吧。”
容奇这样子出现在她的床前已经不只一次了，她做出这个动作也不只一次了。
容奇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谢谢小姐。”
安没有回应他，重新躺了下去，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之前的每次都是这样，虽然红着眼睛跑过来的动静很大，但是只要把他拉上床，他就能乖乖地睡着，一点也不吵她。
但是，这次的小狗好像不太安分。
安闭上眼睛之后，身后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偷偷摸摸的老鼠。
安的眉头一皱再皱，终于忍不住回头：“你在干什么？”
容奇在枕头上不安地抬起头，屋里点着蜡烛，他的一对琥珀眼像黑夜里两颗流光溢彩的玻璃球。
他的金发柔软地铺在枕头上，烛光染上他白皙的脖颈，让人分不清那是头发还是发光的肌肤。
他可怜地商量着：“小姐，您可不可以不要背对着我？看不到您，我睡不着。”
一边说着，容奇一边从被子里探出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是独属于他的风格的——小心翼翼的轻轻软软的撒娇。
忽然的，莫名其妙的，安感觉到了清醒。
她不困了，可能是因为那对玻璃球，也可能是因为那段金色的肌肤，也可能是因为那动作极轻的撒娇。
她缓缓挑起浓密的长睫，声音也慢条斯理起来：“睡不着是吗？”
她把他的被子扯掉了，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眼里有恶劣的情绪：“好吧，那我帮帮你吧。”
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今晚就是莫名其妙觉得，那对琥珀色的眼睛，该死的可爱呢。
……
烛火在床边闪烁跳动，火光拉拽的影子映在墙上，像一个黑色的张扬不羁的舞者。
安永远是热烈的，霸道的，不容置疑的。
房间的床脚轻飘飘地躺了几件衣服，从床头连接到床尾，只有容奇的，没有安的。
安也永远是冷漠的，自私的，专断独裁的。
容奇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肉，被人摆弄来摆弄去，撕扯成一条一条，又架在火上烤，不管经历多少次，他永远会畏惧安的手段。
“小姐……”
“闭嘴。”
和每天晚上坚持不懈的求饶一样，容奇在这种时候也会坚持喋喋不休，但安从来不纵容他。
“小姐……”
“闭嘴。”
“小姐……”
拉扯了几个来回后，安盯着他颤抖的后背，眯起眼：“……说。”
容奇细弱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小姐，可以换个姿势吗？我坚持不住了……”
安握着他的腰把他翻转过来，看到了他湿润的金发和蓄满泪水的琥珀眼。
“谢谢小姐。”
“你在不满吗？”安没由来地这么问。
容奇摇头：“没有。”
“我是小姐买来……”他顿住，颤抖着声音哽咽了一下，闭着眼睛说，“小姐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但后面他还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也许是因为那格外乖顺的话语，安难得放轻了动作，进攻和掠夺都多了几分轻缓温柔，哭腔慢慢带上了一点哼哼唧唧的呜咽。
“小姐……”
“闭嘴。”
他又开始了。
“小姐……”
安不耐烦：“说。”
他的声音已经有一点可怜的沙哑，他扑闪着沾满泪水的黑睫，小心翼翼地试探：“您还不困吗？”
“……”果然就不应该让他说话。
安俯身，恶狠狠地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闭嘴。”
……
“小姐……”
“唔，小姐……”
“说。”
“小姐，我明天可以不学跳舞了吗？”
变聪明了，学会吹枕边风了。
安冷漠地回应：“不可以。”
“呜呜呜小姐，我就是个废物。”
“闭嘴！”
……
最后，容奇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枕头上，未干的泪痕静静地挂在脸上，手臂还无知无觉地环着安的脖子。
他晕晕乎乎的，已经说不出话了。
安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湿漉漉的金发：“现在能睡着了吗？”
容奇很慢地点点头。
安恶劣地勾起唇：“那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
容奇被迫地抬起红红的迷迷糊糊的眼睛，扯着沙哑不成样子的声音。
语调却是又轻又软，像一个被压迫但又实在温柔矜持的可怜奴隶：“谢谢小姐……”
蜡烛不知何时燃尽熄灭了，但已经有微弱的晨光落在了桌沿上，白金色的柔光在蜡痕上轻轻打转。
斑驳，但夺目。
狠厉的鞭子，黏腻的视线，刺骨的冷水，黑暗不透光的地板，冰冷沉重的铁链……
每每在午夜想起，他都会浑身冷汗地惊醒，久久喘不过气。
然后……他会自己的心跳声中担惊受怕，他真的逃出那个地方了吗，他真的躲开那些鞭子了吗？
他很害怕，怕被买走才是一场梦，实际他还留在那个阴暗的地方，缠着让他喘不过气的铁链。
不然……不然他为什么仍然呼吸困难？
其实容奇也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可每每这个时候，只有看到小姐才会让他彻底安心下来。
只有看到她……他才能真正相信，他已经给自己找到了买主，逃离了那个地方。
……
容奇第一次被噩梦惊醒时。
他蜷缩在被子里紧紧抓着枕头，发着抖，被恐惧萦绕，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容奇第二次被噩梦惊醒时。
他做了很大一番心里建设，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来到安的房间前。
他从门缝看到里面一片黑暗，不敢贸然进去，就顶着寒风蜷缩在安的房门前。
直到半夜被冷风吹得连打了几个喷嚏，把屋里的安吵醒，被她拎进去狠狠骂了一顿。
而今晚，是容奇被安买下后第六个被噩梦惊醒的晚上。
他抱着自己的软软的被子，红着眼睛出现在安的床前：“小姐，我睡不着……”
“……”
安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神里有熟睡后被吵醒的不悦。
接着，她粗暴地拉了一下他的衣领，把他拽到床上：“上来吧。”
容奇这样子出现在她的床前已经不只一次了，她做出这个动作也不只一次了。
容奇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谢谢小姐。”
安没有回应他，重新躺了下去，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之前的每次都是这样，虽然红着眼睛跑过来的动静很大，但是只要把他拉上床，他就能乖乖地睡着，一点也不吵她。
但是，这次的小狗好像不太安分。
安闭上眼睛之后，身后还是断断续续地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偷偷摸摸的老鼠。
安的眉头一皱再皱，终于忍不住回头：“你在干什么？”
容奇在枕头上不安地抬起头，屋里点着蜡烛，他的一对琥珀眼像黑夜里两颗流光溢彩的玻璃球。
他的金发柔软地铺在枕头上，烛光染上他白皙的脖颈，让人分不清那是头发还是发光的肌肤。
他可怜地商量着：“小姐，您可不可以不要背对着我？看不到您，我睡不着。”
一边说着，容奇一边从被子里探出手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是独属于他的风格的——小心翼翼的轻轻软软的撒娇。
忽然的，莫名其妙的，安感觉到了清醒。
她不困了，可能是因为那对玻璃球，也可能是因为那段金色的肌肤，也可能是因为那动作极轻的撒娇。
她缓缓挑起浓密的长睫，声音也慢条斯理起来：“睡不着是吗？”
她把他的被子扯掉了，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眼里有恶劣的情绪：“好吧，那我帮帮你吧。”
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今晚就是莫名其妙觉得，那对琥珀色的眼睛，该死的可爱呢。
……
烛火在床边闪烁跳动，火光拉拽的影子映在墙上，像一个黑色的张扬不羁的舞者。
安永远是热烈的，霸道的，不容置疑的。
房间的床脚轻飘飘地躺了几件衣服，从床头连接到床尾，只有容奇的，没有安的。
安也永远是冷漠的，自私的，专断独裁的。
容奇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肉，被人摆弄来摆弄去，撕扯成一条一条，又架在火上烤，不管经历多少次，他永远会畏惧安的手段。
“小姐……”
“闭嘴。”
和每天晚上坚持不懈的求饶一样，容奇在这种时候也会坚持喋喋不休，但安从来不纵容他。
“小姐……”
“闭嘴。”
“小姐……”
拉扯了几个来回后，安盯着他颤抖的后背，眯起眼：“……说。”
容奇细弱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小姐，可以换个姿势吗？我坚持不住了……”
安握着他的腰把他翻转过来，看到了他湿润的金发和蓄满泪水的琥珀眼。
“谢谢小姐。”
“你在不满吗？”安没由来地这么问。
容奇摇头：“没有。”
“我是小姐买来……”他顿住，颤抖着声音哽咽了一下，闭着眼睛说，“小姐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但后面他还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也许是因为那格外乖顺的话语，安难得放轻了动作，进攻和掠夺都多了几分轻缓温柔，哭腔慢慢带上了一点哼哼唧唧的呜咽。
“小姐……”
“闭嘴。”
他又开始了。
“小姐……”
安不耐烦：“说。”
他的声音已经有一点可怜的沙哑，他扑闪着沾满泪水的黑睫，小心翼翼地试探：“您还不困吗？”
“……”果然就不应该让他说话。
安俯身，恶狠狠地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闭嘴。”
……
“小姐……”
“唔，小姐……”
“说。”
“小姐，我明天可以不学跳舞了吗？”
变聪明了，学会吹枕边风了。
安冷漠地回应：“不可以。”
“呜呜呜小姐，我就是个废物。”
“闭嘴！”
……
最后，容奇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枕头上，未干的泪痕静静地挂在脸上，手臂还无知无觉地环着安的脖子。
他晕晕乎乎的，已经说不出话了。
安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湿漉漉的金发：“现在能睡着了吗？”
容奇很慢地点点头。
安恶劣地勾起唇：“那你不应该谢谢我吗？”
“……”
容奇被迫地抬起红红的迷迷糊糊的眼睛，扯着沙哑不成样子的声音。
语调却是又轻又软，像一个被压迫但又实在温柔矜持的可怜奴隶：“谢谢小姐……”
蜡烛不知何时燃尽熄灭了，但已经有微弱的晨光落在了桌沿上，白金色的柔光在蜡痕上轻轻打转。
斑驳，但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