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荧光有些刺眼,苏长奚其实更习惯看书,很少有一直盯着手机看这么久不眨眼的时候。

    他其实有所察觉,但仍然难以置信,决定刨根问底:

    “睡了,但没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一边快速点另一个当事人的聊天框:

    “你的女朋友是沈青瓷?”

    又是满不在乎一样的沈青瓷:

    “差不多得了,说太多也不好意思。”

    “你做的时候没有不好意思吗?”

    沈青瓷有些恼怒,关他什么事呢。

    她体重一百斤反骨九十九斤。

    “我做的时候蛮爽的,没时间想这些。”

    没话讲,苏长奚只感觉眼眶鼻腔喉咙都在发酸。

    哪有这种道理呢,简直比高中时候沈青瓷生日,打三十八个电话不让他睡觉,硬喊他大晚上陪她去游乐场还难受。

    难以抑制地想起摩天轮顶点他们并肩站,她用湿漉漉的眼睛仰望他,让他以为她会用不知道哪里学的舌吻什么的和他亲吻,他甚至还被蛊惑轻轻闭上了眼睛。

    毕竟她这么会使坏。

    板栗和杏仁一样的甜香掠过,带有别样的诱惑。

    最后她却只是轻飘飘很收敛地亲了亲脸颊,还笨拙用鼻尖蹭了一下。

    “哎呀,你好像喜欢我,对吗。苏长奚。”

    他猛然睁眼。

    记忆回笼,手机屏幕冰得不像话。

    他的好弟弟也发来回信:

    “怎么了吗哥,不算女朋友吧。”

    “有生理需求不是很正常吗?我找个固定的也不伤天害理吧。”

    “我们家祖传杏玉旺盛你也知道呀。”

    这纯粹是苏离庸强词夺理了,虽然家庭医生确实说他们家族有这方面遗传病,但以苏父和苏长奚为正面教材,还是能忍住的。

    一模一样的说辞,倒是般配。

    暖气供应充足,让苏长奚感到轻微缺氧。

    他想狠狠地质问沈青瓷的人生观,但又莫名对如今的她不太敢轻举妄动,只好将腹稿一股脑抛给苏离庸来泄愤。

    “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外面的人给你染病了怎么办,这么无所谓吗,你对感情到底抱有什么态度呢?”

    “?你怎么说的像是我抛弃你了似的,你嫉妒我有漂亮床伴你没有吗?”

    “床伴?真是不可理喻!”

    他的床伴?

    那些年站在雪人旁边哈热气,皮肤比雪剔透的女孩,他们一起看雪,看烟花,好像很喜欢使坏,但从来没什么越界的动作,连牵手都像是大事一样记在日记本里给他看想让他害羞的、一天八百个情绪八百个心眼总爱问他有没有喜欢上她的女孩,是他弟弟的床伴?

    太荒唐了!

    不同于苏长奚的方寸大乱不能接受,沈青瓷十分淡定。

    她没有一直等苏长奚的回复,毕竟她听出来是那边的苏长奚现在很急,他急沈青瓷一下就不急了,便洗了个热水澡神清气爽美美入睡了。

    不管手机像打架一样地蹦出许多消息。

    有苏长奚的:

    “我们约个时间聊聊吧。”

    “也许有点冒犯了,但作为和你一起长大的兄长,还是想问你除了苏离庸还有其他床伴吗?”

    “你能和苏离庸断了吗,为什么非要开始这样一段畸形的关系呢?没有爱的话,做那种事情也很爽吗?”

    “你睡了吗?”

    有苏离庸的:

    “?”

    手机铃声响起,健康作息,早睡早起。

    沈青瓷悠悠转醒,一打开手机就发现好多信息。

    她犹豫了一会,点开了好朋友彭嘉竹的对话框。

    “小瓷,我听说苏长奚和沈明珠一起回来了,听说是回来办订婚宴的!”

    “死渣男,不喜欢你还吊着你,说得像是四好男友高岭之花,明明就是个玩弄感情的人渣。瓷瓷,咱们不凑这个热闹了,你来金碧辉煌我给你包几个男模好好玩一玩!”

    她回:

    “没事的彭彭,你属于草木皆兵了,他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男模就算了。”

    毕竟一个精力旺盛的男高中生已经够她受的了。

    然后是苏长奚要约饭,她有些一言难尽。

    刚刚还听说他要订婚,现在就看见他约她吃饭,有点割裂,又烦。

    想当狗也当不下去了,狗都不能忍到这种程度吧。

    “我们就不用这么客套了,你想说什么,手机里也可以说。”

    “至于我的私生活,我自有主张。”

    自有主张。

    苏长奚细细地念着这个词,客套的是谁呢。

    不再是对的人了,所以说什么都不如人意吧。

    昨晚他辗转难眠,不知道沈青瓷怎么一下就睡了没动静了,有人发消息他就会转醒想看看,每次都不是她,最后只好吃了安眠药睡觉了。

    他定了闹钟早起,一醒来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两句话,原来等待和被敷衍是这种感觉。

    他组织着语言。

    那边沈青瓷已经在回苏离庸的问号:

    “。”

    这是他们的暗号缩略版,意思是:

    “今晚老地方?”“好。”

    温暖的被窝令人陶醉,只有耐心十足的沈青瓷才配得上打字很慢的苏长奚。

    “或许今晚我们可以见一面,在花满楼,我订好位置了。”

    “我记得你喜欢钻石,如果你对我之前的行为感到生气,我会带上我在南非拍到的十一克拉的粉钻聊表歉意,希望你能原谅我。”

    沈青瓷喜欢花,花满楼很多漂亮的花,饭后可以去看花,有看中的可以挑几盆买回去。

    而苏长奚的面子能大到沈青瓷看中什么随便挑的地步,还有漂亮的粉钻。

    尽管她自诩知足常乐,但面对这些也可耻地动摇了。

    但转念间她又想到每年生日他总会用心给姐姐准备礼物,什么样的都有,贴着各种钻石的洋娃娃、一块地、或是在寸土寸金的首都中心,送一座华美的花园。

    明明沈青瓷喜欢花和钻石,但苏长奚从来没送过。

    沈青瓷从来只有背地神伤的份。

    她一直自欺欺人觉得他严格的家教让他认为未婚妻沈明珠是他余生的妻子,哪怕他们并没有交往,哪怕所谓婚约也只是饭局的试探和戏言,苏长奚也觉得要将忠贞留给沈明珠。

    后来沈明珠回家团年的时候看不下去她为了苏长奚拒绝了所有追求者和相亲,告诉她当初是她让苏长奚多照顾沈青瓷,他才对沈青瓷多有忍让。

    所有沈青瓷以为的退让和纵容,都是看在沈明珠的面子上。

    “我跟他说,多让着小瓷,以后我们的家庭关系才能和睦。”

    当时多难堪呢,记不清了,只是喜欢苏长奚以来海一样的难过中的一小瓢罢了。

    只是很多事情她才开始想明白。

    比如送礼这事,苏长奚本来就觉得众星捧月的沈明珠比较值钱,他喜欢沈明珠,自然对她好,给她买这买那呢。

    看不上她沈青瓷,觉得她配不上才不送呗。

    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欲语还休。

    环顾四周。

    寝室里有很多礼物,是被爱的证据,她有头脑有才华有美貌,长了眼睛的男的只要她想配哪个配不上。

    苏长奚冷不丁一个小钻石就想跟她做什么交换了?

    别想太美。

    呵呵,不过也说不定还跟她也没关系,要在她这换姐姐什么呢。

    摸不透沈青瓷的想法,苏长奚像昨天一样等待着。

    等来两条信息。

    “说了不去。”

    “上课了,拜拜。”

    卧室里有设计精巧的天窗,能看到小小的残月。

    苏长奚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去上课了,这才七点半,上哪门子课呢?

    他不死心地继续组织语言,又耻于自己的死缠烂打。

    “多考虑一下可以吗,我两年没回国,吃一次饭不好吗?”

    太出格了,给未婚妻的妹妹发这种短信。

    然而他也没心思羞耻太久,沈青瓷与苏离庸的事情死死地绞住他的大脑,他慌乱地想要一个答案,至于是什么问题的什么答案,他也未曾设想。

    为什么会被拒绝呢。

    强制被要求冷静的大脑掠取了一些回忆,高二的时候,他给沈明珠送了生日礼物,她那会总是会阴阳怪气地哼哼,抱着他的小臂摇晃着说她也喜欢钻石和花,为什么不给她送。

    也许就是这一次,他记住了她喜欢花和钻石。

    是这个意思吗?要比送姐姐的更好吗?

    他又止不住想,沈青瓷是真的喜欢花和钻石吗,还是太羡慕他送姐姐的礼物而她没有才眼馋呢?

    然而他这个时候又哪里去找比送沈明珠的礼物还昂贵的东西呢。

    “小瓷,你是想要比沈明珠的花园和洋娃娃更珍贵的东西,对吗。”

    他试着换回亲昵的称呼,艰难地剖白心意。

    “那颗粉钻不是随便拿来糊弄你的,那是我十二岁拿下第一个奥数奖杯,爸爸奖励我的,很有纪念意义。因为奖杯太重不好看,怕你不喜欢,才决定把这颗钻石送给你。”

    没说出口的是,其实早就想给你,只是背地里忍耐了千万次。

    因为多年偷偷演练过太多次,所以更让他感到无奈。

    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年她叽叽喳喳说什么钻石花园的时候,苏长奚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这颗钻石,却不知以什么身份去送。

    握不住未来的每一个瞬间,他从不敢轻易对她承诺。

    而如今好像再不送就没有机会,盛装的礼物只能草草地出场,忐忑等待女主人的答案。

    沈青瓷的松口迅速到可耻,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这几年所有的努力和自制都是为了在苏长奚这里有挥霍时间的资本。

    “好,我们见一面。”

    她转头将苏离庸婉拒。

    室友陆续苏醒,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沈青瓷一团乱麻,背景音乐与她的脑电波诡异地吻合。

    对苏长奚隐秘的悸动和期待,在尚且算得上漫长的时光里生根发芽,并不是没有结局就可以忽略的东西。

    它们此刻将她抓住,逼她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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