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齐寅走后不久，另一队官兵也来到了北地。
不同于昨日威严的京城官兵，这一伍地方军全是新兵蛋子，穿一身红内衬外罩青铜甲胄，脸上稚气未脱，不仅慢悠悠不慌不忙，还一路有说有笑的。
“那是……尸体吗？”
不知是谁先发现的。
这话一问出，就像平地起惊雷，瞬间炸没了轻松谈笑的氛围。
众人错愕望去，视野的尽头，路上大片大片的猩红血迹就这样落入毫无防备的眼里……
共计十六具尸体，全都是官兵，还都是从京城来的官兵。
但，现场没有凶手的踪迹。
这一发现令在场的五人都沉默了，这些京城官兵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又是谁杀了他们？
“你们说，杀手会不会还没走，现在就藏在周围注视着咱们讷？”
“啊啊啊，我，我还没娶媳妇，我还不想死。”
“这些京城来的人不会和咱们目的一样吧？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高将军派到前方探查的都是咱们这样的新兵？因为我们这些人死了就死了，造不成任何损失……”
……难言的恐惧不断在空气中酝酿，然后骤然爆炸开来。如果藏在暗处的杀手是来自镇国公那一方，他们也是危险的，不，应该说，从他们被抽掉作为十万大军拨给高临满开始，汹涌的危险暗潮就已悄悄伺机环绕了。
众人慌乱间，只有伍长还算淡定，他擦干净摸过尸体的手，而后宽慰道：“放心吧，杀手不在。将才我检查发现，这些官兵的致命伤都在喉部，从伤口来看，凶手的杀人手法一致，几乎可以断定，这十六人为同一人所杀。”
一个人杀了十六个人？还不是手无寸铁的平头老百姓，而是装备精良的官兵！
年轻官兵的脸上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伍长又接着说：“这十六具尸体陈放位置相对集中，如果凶手没有移动过尸体，可以想见他出手极其快准狠，遇到，完全没有逃脱的机会。他没有清理现场，而是就这样堂而皇之将尸体留在原地，我猜测这是一种警告。”
听到警告两个字，另外四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时候，伍长竟然还笑了笑，“但我们到现在还好好活着，说明凶手早已离开了，或者说他并没有杀我们的意图。”
新兵们的表情从放松到惊骇再到放松，有人问：“可我们是奉命来探查世子殿下的下落，若那杀手是镇国公那边的人，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先把这件事汇报给高将军吧。我们换身衣裳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反正对将军已有交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安全了。”伍长的鼻尖有颗痣，说这话时，他眯着眼，像个狡猾的狐狸。“这北地郡守是个老滑头，哪怕将来到处战乱不休，他也能左右逢源、独善其身，北地绝对安全。”
当天伍长写了一封信，寄给上级，一个月后，这封信连同其他情报一起被兜兜转转送到了夜凉城。
任谁也想不到，传闻中已经率十万大军东征的高临满，竟然还在夜凉城，而且是在城中最繁华的一座青楼里。
中郎将叶青站在媚香楼下，深呼吸几次，才鼓足勇气踏进。
“哟，官爷，第一次来啊？”水蛇腰的女妓立即迎上来，扭动着身躯热情巴巴地往叶青怀里钻。
扑鼻的香粉味让叶青忍不住打喷嚏，他僵得跟木头似的，好半天才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沉声道：“放开我，把你们老鸨喊来。”
“哧！”女人轻笑一声，又贴着叶青使出浑身解数扭动，却被忍无可忍的叶青拿拳头抵着脑袋推开，女人顿时没了兴致，翻白眼妖娆离去。
老鸨过来时还带了两位貌美女子，妄图招揽顾客，然而叶青害怕再被人胡乱贴上来，立马后退数十步，抬手示意老鸨站远些，简明扼要道：“我有重要情报，需要见高临满将军，你替我通传一声。”
“原来是叶青公子，跟我来。”在老鸨的带领下，叶青来到了一间格外雅致的房间。
“我们这里的头牌玉烟正在服侍将军。”老鸨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叶青一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猛地推开门，先是闻到屋子里弥漫着的奇怪味道，而高临满赤裸着上身坐在床边，表情相当不悦，他身后还有一个水淋淋的女人张大嘴巴拼命喘息着。
叶青被这一幕惊到，耳朵红得欲滴血，他连忙收回目光，瞬间明白他家将军正在做某项运动，
“不是让你们别来找我吗？说吧，什么事？”被扰了兴致，高临满没扑头盖脸骂人，已经是给叶中郎将面子了。
叶青抬头，下巴微扬指着床上，示意：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人。
高临满却没好气道：“直说。”
“是！报将军，我们的人在北地发现了十几具尸体，应该是陛下派去的，凶手则疑是镇国公的人。另外，陛下派了钟奇来，名曰督查，似乎是对您迟迟没有行动不满。”
“看来世子殿下身边有高人啊。”高临满咂摸嘴，微抬下巴，问：“钟奇什么时候出发的？”
叶青额头忽然冒汗，声音小了许多，“消息得知有些迟了，预计还有三五日就要到北地了。”
高临满眯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眼神的意思。
“做了他。”话语冷若冰霜在这间青楼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意思，令人不寒而栗。
叶青犹疑了番，才道：“是。但即便杀了赵奇，陛下还会派别的人来。”
“知道。现在派出去的人有多少？全部调去杀世子，即便杀不死，也要做做样子，交点死亡人数上去，免得陛下隔三差五就要催一番。”高临满手微抬，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叶青立即捧上一杯茶，“还有，镇国公已经从北漠撤出，北边守城的将领们与他知根知底，对他态度暧昧，恐怕不会拼死拼活阻止镇国公南下。陛下下次再传旨意来，可能就是要调您去直接跟镇国公对抗了。”
高临满听了这话，不满地“哼”道：“本来老子真的信，陛下调我来夜凉是真的信任我，却没想到那狗皇帝只想拿我当砧板，提前替他挨刀子。老子又不傻。”
“宫里也有些变故，李丞相被革职是咱们早就知道的，但陛下竟又废了李贵妃，软禁太子，还派人去江南杀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叶青说着，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将军。
“哈哈哈哈哈！”高临满真是气笑了，“我们的皇帝陛下真是聪明，一边跟箫恒宣战，一边自废一臂……先不说朝中有没有人能与堂堂镇国公一战的人，凭李丞相那爱女如命的性格，一个女儿被废，一个女儿遭受追杀，啧啧，我有预感，狗皇帝的死期临头了。”
“陛下确实听信了太多小人之言，看来这天下真的要易主了。”叶青感慨道。
“龙椅上的那位实在不值得我为之卖命，陛下给了我十万人马，却只够我保命用。”高临满补充完水分，把茶杯扔到叶青手里。
床上的玉烟动了动，露出大片花白丰腴的胴体，高临满喉咙滚动，连忙打发走叶青，迫不及待想要再战一场。
可惜，这一次也没成。
正到关键时刻，高临满伏在娇软女人喘着气，房门却又被敲响。
“将军，不好了，有个姓郭的官爷带兵闯进来了，正一间间房挨个儿搜，拦不住哇！”老鸨在外面喊。
郭守？那个老顽固？高临满低咒一声。
……
见高临满翻身拾起衣裳，玉烟略皱眉头，不解，“将军？”
高临满却没有任何解释，匆匆穿好衣服离开，留下床上一脸懵的玉烟。
不一会儿，房门忽然被踹开，玉烟以为是高临满回来了，换做最妩媚的表情抬头，脸上的笑却忽然僵住了。
“你认出他吗？”门口的冷面将军举着一副画像问，上面的人正是高临满。
即便如此香艳的场面，郭守看向床上女人的眼神也没有任何亵渎，还是一贯的冷静自持，甚至略带点审判的意思。
“陛下调高临满出夜凉城，我亲自送别他，然而，有人举报说在媚香楼瞧见了高临满的身影，姑娘，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欺君犯上，按大宁律法，可是要诛九族！”郭守身边的王禀扬声道，与大气凛然的郭守不同，此人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像个毛糙的刺头儿。
将才还在承鱼水之欢，结果转眼她变成官爷口中的犯了欺君之罪，玉烟卷在被子里瑟缩，差点就要全盘托出，但想到威猛的高将军，她心里一沉，咬牙，带着哭腔道：“我……我不知道”
只有这间屋子没有嫖客，所以郭守有七八成把握这位姑娘在为高临满隐瞒，他又循循善诱道：“但我想姑娘你可能也并不知情，只要你坦白从宽，我保证绝不追究你的责任。你是不是看到他了？”
玉烟咬唇，态度有所松动。
“若是你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刀下无情了。”白脸唱罢，红脸登场，王禀说着，提着宝剑，锋利的剑尖直对着玉烟，沿着她的眉头下滑，然后停留在她脖颈处，似乎在找行刑的部位。
这两位官爷就不是正常男人，尤其是这位年轻些拿剑指着自己的，那眼神犀利地放佛不是看姑娘而是看牢房里的死刑犯。玉烟觉得自己好像再不说话，随时都可能要被拦腰砍成两半，在这生死时刻，鱼水之欢被她抛到了脑后，玉烟哭哭啼啼地招了：“他走了。刚恩爱完，他就提上裤子走了。”
郭守和王禀面面相觑，后者满脸愤恨地收起剑。
到底是年轻气盛，王禀跺脚长叹道：“还是来晚一步，让那龟孙跑了，我这就派人去追。”
郭守却说：“不急。这趟也不算白来，起码这里有位姑娘见过高临满，咱们先去回去写封密报呈给陛下，若陛下令我去降服高临满，那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离开夜凉城，若陛下迟迟未决，那我只能先斩后奏了。不管如何，高临满已经给了我们一个将计就计出兵的机会。”
两人一起出去，被士卒们拦在外面的老鸨眼睛一亮，立即推搡身旁人，两名女妓被顶了出来，一个美艳动人，一个清纯自然，皆甩动柳腰，娇媚走来。“将军～”
王禀简直没眼看，这老鸨和高临满沆瀣一气，仓促间通风报信协助高临满逃跑，竟还叫来两名女妓，侮辱他们！“你这老鸨，分得清场合吗？”
老鸨本欲说：“两位姑娘又不是给你准备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谁知，郭守一句话让她打消了念头。“本来你这生意还有的做，可若你再放任你手底下的姑娘，挡住我们的路，那你这青楼的生意就别做了。”
老鸨和姑娘们皆愣在原地，老鸨左瞅右瞅，分明是我见犹怜的水灵灵姑娘。她望着官爷们毫无留恋离去的背影，疑惑道：“还是不是男人啊？”
高临满现在的日子可真是苦。
他本以为从媚香楼逃回大军驻扎地，躲一阵子就完事儿了，等日后再杀个回马枪，悄悄回去找老相好。
谁知，某天夜里，他刚脱下裤子，与手下找来的水嫩.女人坦诚相待，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乱哄哄的脚步声。
又是什么情况？
高临满应激反应地提起裤子就跑，营帐外，四周都在喊打喊杀，好多人不明所以，“怎么自己人还来偷袭啊？”
“将军，郭守说是奉陛下之命，要将您交出兵权，撤职查办。”心腹过来说，“他还说‘先投降者不杀，否则按叛乱罪论处’，好多怕死的人都跑过去投降了。”
高临满心道：屁！皇上旨意还没下来，你就追着我屁股喊打喊杀了！
然而眼下，他自知理亏，只能先撤。
高临满帅十万大军从夜凉城出发，这夜突袭过后，身边只剩三万人跟随。
不同于昨日威严的京城官兵，这一伍地方军全是新兵蛋子，穿一身红内衬外罩青铜甲胄，脸上稚气未脱，不仅慢悠悠不慌不忙，还一路有说有笑的。
“那是……尸体吗？”
不知是谁先发现的。
这话一问出，就像平地起惊雷，瞬间炸没了轻松谈笑的氛围。
众人错愕望去，视野的尽头，路上大片大片的猩红血迹就这样落入毫无防备的眼里……
共计十六具尸体，全都是官兵，还都是从京城来的官兵。
但，现场没有凶手的踪迹。
这一发现令在场的五人都沉默了，这些京城官兵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又是谁杀了他们？
“你们说，杀手会不会还没走，现在就藏在周围注视着咱们讷？”
“啊啊啊，我，我还没娶媳妇，我还不想死。”
“这些京城来的人不会和咱们目的一样吧？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高将军派到前方探查的都是咱们这样的新兵？因为我们这些人死了就死了，造不成任何损失……”
……难言的恐惧不断在空气中酝酿，然后骤然爆炸开来。如果藏在暗处的杀手是来自镇国公那一方，他们也是危险的，不，应该说，从他们被抽掉作为十万大军拨给高临满开始，汹涌的危险暗潮就已悄悄伺机环绕了。
众人慌乱间，只有伍长还算淡定，他擦干净摸过尸体的手，而后宽慰道：“放心吧，杀手不在。将才我检查发现，这些官兵的致命伤都在喉部，从伤口来看，凶手的杀人手法一致，几乎可以断定，这十六人为同一人所杀。”
一个人杀了十六个人？还不是手无寸铁的平头老百姓，而是装备精良的官兵！
年轻官兵的脸上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伍长又接着说：“这十六具尸体陈放位置相对集中，如果凶手没有移动过尸体，可以想见他出手极其快准狠，遇到，完全没有逃脱的机会。他没有清理现场，而是就这样堂而皇之将尸体留在原地，我猜测这是一种警告。”
听到警告两个字，另外四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时候，伍长竟然还笑了笑，“但我们到现在还好好活着，说明凶手早已离开了，或者说他并没有杀我们的意图。”
新兵们的表情从放松到惊骇再到放松，有人问：“可我们是奉命来探查世子殿下的下落，若那杀手是镇国公那边的人，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先把这件事汇报给高将军吧。我们换身衣裳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反正对将军已有交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安全了。”伍长的鼻尖有颗痣，说这话时，他眯着眼，像个狡猾的狐狸。“这北地郡守是个老滑头，哪怕将来到处战乱不休，他也能左右逢源、独善其身，北地绝对安全。”
当天伍长写了一封信，寄给上级，一个月后，这封信连同其他情报一起被兜兜转转送到了夜凉城。
任谁也想不到，传闻中已经率十万大军东征的高临满，竟然还在夜凉城，而且是在城中最繁华的一座青楼里。
中郎将叶青站在媚香楼下，深呼吸几次，才鼓足勇气踏进。
“哟，官爷，第一次来啊？”水蛇腰的女妓立即迎上来，扭动着身躯热情巴巴地往叶青怀里钻。
扑鼻的香粉味让叶青忍不住打喷嚏，他僵得跟木头似的，好半天才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沉声道：“放开我，把你们老鸨喊来。”
“哧！”女人轻笑一声，又贴着叶青使出浑身解数扭动，却被忍无可忍的叶青拿拳头抵着脑袋推开，女人顿时没了兴致，翻白眼妖娆离去。
老鸨过来时还带了两位貌美女子，妄图招揽顾客，然而叶青害怕再被人胡乱贴上来，立马后退数十步，抬手示意老鸨站远些，简明扼要道：“我有重要情报，需要见高临满将军，你替我通传一声。”
“原来是叶青公子，跟我来。”在老鸨的带领下，叶青来到了一间格外雅致的房间。
“我们这里的头牌玉烟正在服侍将军。”老鸨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叶青一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猛地推开门，先是闻到屋子里弥漫着的奇怪味道，而高临满赤裸着上身坐在床边，表情相当不悦，他身后还有一个水淋淋的女人张大嘴巴拼命喘息着。
叶青被这一幕惊到，耳朵红得欲滴血，他连忙收回目光，瞬间明白他家将军正在做某项运动，
“不是让你们别来找我吗？说吧，什么事？”被扰了兴致，高临满没扑头盖脸骂人，已经是给叶中郎将面子了。
叶青抬头，下巴微扬指着床上，示意：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人。
高临满却没好气道：“直说。”
“是！报将军，我们的人在北地发现了十几具尸体，应该是陛下派去的，凶手则疑是镇国公的人。另外，陛下派了钟奇来，名曰督查，似乎是对您迟迟没有行动不满。”
“看来世子殿下身边有高人啊。”高临满咂摸嘴，微抬下巴，问：“钟奇什么时候出发的？”
叶青额头忽然冒汗，声音小了许多，“消息得知有些迟了，预计还有三五日就要到北地了。”
高临满眯眼，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眼神的意思。
“做了他。”话语冷若冰霜在这间青楼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意思，令人不寒而栗。
叶青犹疑了番，才道：“是。但即便杀了赵奇，陛下还会派别的人来。”
“知道。现在派出去的人有多少？全部调去杀世子，即便杀不死，也要做做样子，交点死亡人数上去，免得陛下隔三差五就要催一番。”高临满手微抬，指了指桌上的茶水。
叶青立即捧上一杯茶，“还有，镇国公已经从北漠撤出，北边守城的将领们与他知根知底，对他态度暧昧，恐怕不会拼死拼活阻止镇国公南下。陛下下次再传旨意来，可能就是要调您去直接跟镇国公对抗了。”
高临满听了这话，不满地“哼”道：“本来老子真的信，陛下调我来夜凉是真的信任我，却没想到那狗皇帝只想拿我当砧板，提前替他挨刀子。老子又不傻。”
“宫里也有些变故，李丞相被革职是咱们早就知道的，但陛下竟又废了李贵妃，软禁太子，还派人去江南杀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叶青说着，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将军。
“哈哈哈哈哈！”高临满真是气笑了，“我们的皇帝陛下真是聪明，一边跟箫恒宣战，一边自废一臂……先不说朝中有没有人能与堂堂镇国公一战的人，凭李丞相那爱女如命的性格，一个女儿被废，一个女儿遭受追杀，啧啧，我有预感，狗皇帝的死期临头了。”
“陛下确实听信了太多小人之言，看来这天下真的要易主了。”叶青感慨道。
“龙椅上的那位实在不值得我为之卖命，陛下给了我十万人马，却只够我保命用。”高临满补充完水分，把茶杯扔到叶青手里。
床上的玉烟动了动，露出大片花白丰腴的胴体，高临满喉咙滚动，连忙打发走叶青，迫不及待想要再战一场。
可惜，这一次也没成。
正到关键时刻，高临满伏在娇软女人喘着气，房门却又被敲响。
“将军，不好了，有个姓郭的官爷带兵闯进来了，正一间间房挨个儿搜，拦不住哇！”老鸨在外面喊。
郭守？那个老顽固？高临满低咒一声。
……
见高临满翻身拾起衣裳，玉烟略皱眉头，不解，“将军？”
高临满却没有任何解释，匆匆穿好衣服离开，留下床上一脸懵的玉烟。
不一会儿，房门忽然被踹开，玉烟以为是高临满回来了，换做最妩媚的表情抬头，脸上的笑却忽然僵住了。
“你认出他吗？”门口的冷面将军举着一副画像问，上面的人正是高临满。
即便如此香艳的场面，郭守看向床上女人的眼神也没有任何亵渎，还是一贯的冷静自持，甚至略带点审判的意思。
“陛下调高临满出夜凉城，我亲自送别他，然而，有人举报说在媚香楼瞧见了高临满的身影，姑娘，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欺君犯上，按大宁律法，可是要诛九族！”郭守身边的王禀扬声道，与大气凛然的郭守不同，此人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像个毛糙的刺头儿。
将才还在承鱼水之欢，结果转眼她变成官爷口中的犯了欺君之罪，玉烟卷在被子里瑟缩，差点就要全盘托出，但想到威猛的高将军，她心里一沉，咬牙，带着哭腔道：“我……我不知道”
只有这间屋子没有嫖客，所以郭守有七八成把握这位姑娘在为高临满隐瞒，他又循循善诱道：“但我想姑娘你可能也并不知情，只要你坦白从宽，我保证绝不追究你的责任。你是不是看到他了？”
玉烟咬唇，态度有所松动。
“若是你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刀下无情了。”白脸唱罢，红脸登场，王禀说着，提着宝剑，锋利的剑尖直对着玉烟，沿着她的眉头下滑，然后停留在她脖颈处，似乎在找行刑的部位。
这两位官爷就不是正常男人，尤其是这位年轻些拿剑指着自己的，那眼神犀利地放佛不是看姑娘而是看牢房里的死刑犯。玉烟觉得自己好像再不说话，随时都可能要被拦腰砍成两半，在这生死时刻，鱼水之欢被她抛到了脑后，玉烟哭哭啼啼地招了：“他走了。刚恩爱完，他就提上裤子走了。”
郭守和王禀面面相觑，后者满脸愤恨地收起剑。
到底是年轻气盛，王禀跺脚长叹道：“还是来晚一步，让那龟孙跑了，我这就派人去追。”
郭守却说：“不急。这趟也不算白来，起码这里有位姑娘见过高临满，咱们先去回去写封密报呈给陛下，若陛下令我去降服高临满，那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离开夜凉城，若陛下迟迟未决，那我只能先斩后奏了。不管如何，高临满已经给了我们一个将计就计出兵的机会。”
两人一起出去，被士卒们拦在外面的老鸨眼睛一亮，立即推搡身旁人，两名女妓被顶了出来，一个美艳动人，一个清纯自然，皆甩动柳腰，娇媚走来。“将军～”
王禀简直没眼看，这老鸨和高临满沆瀣一气，仓促间通风报信协助高临满逃跑，竟还叫来两名女妓，侮辱他们！“你这老鸨，分得清场合吗？”
老鸨本欲说：“两位姑娘又不是给你准备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谁知，郭守一句话让她打消了念头。“本来你这生意还有的做，可若你再放任你手底下的姑娘，挡住我们的路，那你这青楼的生意就别做了。”
老鸨和姑娘们皆愣在原地，老鸨左瞅右瞅，分明是我见犹怜的水灵灵姑娘。她望着官爷们毫无留恋离去的背影，疑惑道：“还是不是男人啊？”
高临满现在的日子可真是苦。
他本以为从媚香楼逃回大军驻扎地，躲一阵子就完事儿了，等日后再杀个回马枪，悄悄回去找老相好。
谁知，某天夜里，他刚脱下裤子，与手下找来的水嫩.女人坦诚相待，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乱哄哄的脚步声。
又是什么情况？
高临满应激反应地提起裤子就跑，营帐外，四周都在喊打喊杀，好多人不明所以，“怎么自己人还来偷袭啊？”
“将军，郭守说是奉陛下之命，要将您交出兵权，撤职查办。”心腹过来说，“他还说‘先投降者不杀，否则按叛乱罪论处’，好多怕死的人都跑过去投降了。”
高临满心道：屁！皇上旨意还没下来，你就追着我屁股喊打喊杀了！
然而眼下，他自知理亏，只能先撤。
高临满帅十万大军从夜凉城出发，这夜突袭过后，身边只剩三万人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