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缶好像早就认定般，固执地认为，荀阑有一天会接任他的魔族首领之位，因此这些年来，坚持每月到魔渊中，以施刑的名义将魔族的法力传给他。
一开始的荀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的父亲，竟然就是他最想亲手诛杀的魔王钟缶。他不可能轻易接受这种异族的法力，前十几年他修习的一直是道术。当他意识到，体内的魔气一天天觉醒时，便用曾经习得的道术自废法力，每次的一身伤其实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小莱总以为他是受到了惩罚。
那日的情形荀阑还记得，恰好是他的“受刑之日”，钟缶照旧来到魔渊，不同的是，他将自己的裂影剑交给了他，最后指给他一条暗道，让他离开魔界，那是他第一次说让他离开。
难道钟缶早就发现了关于小莱的事？
段青棠也仔细思索了一番，才继续开口道：“先魔王死前曾来到魔渊，取走了被封印的裂影剑交给了荀阑。也就是说，翎牙以为拿到裂影剑是找到封印神息的关键，因此从荀阑手中抢走魔剑并杀死了钟缶，同时将暗杀魔王的罪名推给了荀阑。”
“一定就是这个原因，还是青棠圣使聪明。”炽司激动起来。
荀阑对此不置可否，其实他并不相信是翎牙杀了钟缶，就以他一个魔将，即便是与同为魔王手下四大魔使的段青棠、修诘渊主联手他也未必能成功。
不光他不信，在场的许多人都未必信是翎牙杀了魔王，只不过荀阑现在毕竟已经是一族之主，难道要如外界传言那般，让他们相信是现魔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在魔族倒不是一个大忌，不会如山下的凡人那般，当做一个耸人听闻的事，但自钟缶死后，魔族之内纷乱不休，眼下让翎牙的罪名坐实对他们来说更有利。
荀阑只能顺着这个推测，“既然他是为了找到被封印的神息，就迟早还会回来。炽司，你带人将山上可疑的地方都巡查一番。”
“是。”
日光穿透高耸山峰上巍峨的宫殿，倾泻在无上殿中。
段青棠跟在二人身后，一脸有话要问的样子。荀阑屏退了殿中的侍从。
“哪来的姑娘？”段青棠终于问出憋在心中的疑问。
和小莱以为的不同，段青棠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生人勿近，此时，她说起话来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只是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从何而来。在逃出魔渊后的那段游魂岁月里，她只听说过炽司，还没有见过段青棠。
昨夜的酒不知何时已被人撤下，荀阑提起新换的茶壶摸了摸壶身，水还是温热，倒了一杯水递给小莱。
小莱接过茶杯，段青棠已经恨不得贴到她的脸上把她看个仔细。
“喝茶呀。”看着小莱左右为难，她还出声提醒，并且自顾在小莱身旁坐下。
荀阑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山下酒馆中的卖酒姑娘，她叫小莱。”
“是吗，北穆镇上可是我的地盘，我怎么没见过？”
荀阑没有理会她的追问，话锋一转：“你是故意放走翎牙的？”
段青棠丝毫没有被拆穿后的心虚，“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他要逃走吗？”继续观察着小莱。
只有不明所以的小莱有些迷茫，原来翎牙是被故意放走的。
荀阑见段青棠这般执着，又将话绕了回去：“她来山下送酒时被一个修道人劫上山，我见她无辜，便随手救下她而已。”
段青棠根本不信他的话，她直觉这个小莱姑娘身上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不过话又说回来，荀阑以前是凡人，因为同情救下同类也是有这种可能。
“哦？近来山上已经很少有修道人敢来了。我命人在山下鬼市散布了些山上戒严的消息，且禁止那些店主再带人上山。目的就是让那些愚蠢又不自量力的凡人少来扰我们的清净，怎么还是有不知死活的。”
小莱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魏风在鬼市中一无所获。
“那个修道人呢，杀了没有？”段青棠神情坦然，好像这是顺其自然一般。
“消失了，也可能是被翎牙带走了，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段青棠登时有些气恼：“只不过放他出去一会儿，他胆子还挺大。”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不过这件事未必和他有关。”
“你说渊主和翎牙有勾结吗？”段青棠瞟一眼小莱，话说的直接。
“有或没有，又有什么分别？”小莱大概听明白了，段青棠似乎是站在荀阑这边的。
……
魏风佯装睡了过去，试图偷偷听到些有用的消息。从他们用的法术来看，确实是魔族无疑。他们把他抓起来，无非是探问一些他为何要来魔渊山这样的问题，但是迟迟不肯杀了他或者把他关起来，这有些非同寻常。
魏风来自沧阳州的除妖世家，他的族人视妖族为异类，但与魔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他孤身一人到魔族的地盘，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从他成为修道人的第一天起就不曾怕过。
他们不伤他而只东拉西扯地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似乎是想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可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对他们有用的呢？
面具后传来低沉的质问声：“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是。”低着头的瘦削影子回答道。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充满疑惑：“留着这么一个傻小子有什么用？”
“人界的沧阳州有几大除妖诛魔的门派，他和荀阑同来自沧阳州，且与当初的荀阑年纪相仿，而在他上山这天，渊灯又莫名其妙亮了，这些过于巧合了。虽然表面看来，他只是个初出茅庐路的小道，但难保他不知道点什么。”
“最重要的是，和他一起上山的那个姑娘，被荀阑救了。”
那些人的声音隔着石洞从另一边传来，高高低低中带着回响，魏风很难听得清。
……
段青棠问完心中疑问之后就一阵风似地消失了，空空荡荡的大殿中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对坐。
“我现在是不是不用再回山下了？”不等荀阑回答，小莱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荀阑见状赶忙从榻上起身，扶住了小莱的胳膊。
小莱摆摆手，“没事，我只是饿了，差点忘了我现在是凡人，不能不吃饭。”
荀阑松了一口气，将原本摆在角落里的一样糕点推到小莱面前，“我先命人去找些吃的。”说着走到殿外召来一名侍从吩咐下去。
小莱拿起白色的方块状糕点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觉得无比美味，“你想让我继续留在山上吗？”
“嘘。”荀阑走到小莱面前，手指放在嘴唇上对她摇摇头，眼神示意窗外。
小莱望向殿外，荀阑挡住了她的部分视线，从这里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最终在荀阑的指示下，她注意到有一点影子落在殿外窗棂上，窗外日头正好，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那是一双眼睛正透过门缝看向殿内的两人。
荀阑弹动指头，施下一道障眼法，然后才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现在可以继续说了。”
他们的声音忽如蚊蚋般，唇角也动的飞快，任凭那个窗外的眼睛如何勉励，也再看不清听不清了。
“你还是和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山上都发生了什么吧。”
“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前不肯让你呆在山上吗？”
“难道不是因为翎牙吗？”她当日正是因为青天瓶被翎牙打破了才附身到小莱身上的。
“可是其中的缘由你有没有想过？”荀阑看着小莱一时迷茫，接着说道：“那天他明明是有机会先杀了我的，这样死无对证，他将先魔王的死嫁祸给我这件事也就没有了任何破绽，他也可以顺利登上魔王之位。可为何他偏偏要先去抢夺我身上的灵瓶，因此让我有可趁之机逃脱呢？”
“因为你的灵瓶是很厉害的法宝？”
“那为何他还斩碎了它？”
“他是要找灵瓶里的东西？”荀阑抿着嘴不说话，继续看着小莱，这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要找的不是瓶子，而是我？他知道我藏在灵瓶中？”这次荀阑点了点头。
得到这个答案着实超出了小莱的预料，“我还以为我附身在灵瓶里的事没人发现，以前我只是担心如果被魔族知道我逃出了魔渊，可能会联想到我是跟着你跑出来的，没想到翎牙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是藏在灵瓶里逃出来的，是我连累了你。”她有些自责，耷拉下脑袋，用胳膊拄在案几上撑着。
“你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吗？”荀阑端起茶杯，才意识到水已经放凉了，只能又放下。
“以前的事……”她一边撑着脑袋，一边思索道：“我现在脑子里连小莱五岁前被狗追着满街跑的回忆都有，可就是关于我自己，关于我被封禁在魔渊以前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违抗魔族的事，怎么会连肉身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说不定是因为肉身的缘故，如果我找回肉身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荀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与人族不同，仙神妖魔，除非魂飞魄散，常有不死之身。既然她的魂息还在，那么真身也极有可能还在世间某处，或许也被困在了魔族的某个地方，如果能找回肉身说不定就有办法帮她想起以前的事。
“你可以帮我一起找我的肉身吗？”
“当然，只是如果你的肉身已经灰飞烟灭了呢？”
“那我是不是就永远找不回我自己的记忆了，唉。”小莱低下头长叹一口气。
一开始的荀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的父亲，竟然就是他最想亲手诛杀的魔王钟缶。他不可能轻易接受这种异族的法力，前十几年他修习的一直是道术。当他意识到，体内的魔气一天天觉醒时，便用曾经习得的道术自废法力，每次的一身伤其实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小莱总以为他是受到了惩罚。
那日的情形荀阑还记得，恰好是他的“受刑之日”，钟缶照旧来到魔渊，不同的是，他将自己的裂影剑交给了他，最后指给他一条暗道，让他离开魔界，那是他第一次说让他离开。
难道钟缶早就发现了关于小莱的事？
段青棠也仔细思索了一番，才继续开口道：“先魔王死前曾来到魔渊，取走了被封印的裂影剑交给了荀阑。也就是说，翎牙以为拿到裂影剑是找到封印神息的关键，因此从荀阑手中抢走魔剑并杀死了钟缶，同时将暗杀魔王的罪名推给了荀阑。”
“一定就是这个原因，还是青棠圣使聪明。”炽司激动起来。
荀阑对此不置可否，其实他并不相信是翎牙杀了钟缶，就以他一个魔将，即便是与同为魔王手下四大魔使的段青棠、修诘渊主联手他也未必能成功。
不光他不信，在场的许多人都未必信是翎牙杀了魔王，只不过荀阑现在毕竟已经是一族之主，难道要如外界传言那般，让他们相信是现魔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在魔族倒不是一个大忌，不会如山下的凡人那般，当做一个耸人听闻的事，但自钟缶死后，魔族之内纷乱不休，眼下让翎牙的罪名坐实对他们来说更有利。
荀阑只能顺着这个推测，“既然他是为了找到被封印的神息，就迟早还会回来。炽司，你带人将山上可疑的地方都巡查一番。”
“是。”
日光穿透高耸山峰上巍峨的宫殿，倾泻在无上殿中。
段青棠跟在二人身后，一脸有话要问的样子。荀阑屏退了殿中的侍从。
“哪来的姑娘？”段青棠终于问出憋在心中的疑问。
和小莱以为的不同，段青棠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生人勿近，此时，她说起话来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只是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从何而来。在逃出魔渊后的那段游魂岁月里，她只听说过炽司，还没有见过段青棠。
昨夜的酒不知何时已被人撤下，荀阑提起新换的茶壶摸了摸壶身，水还是温热，倒了一杯水递给小莱。
小莱接过茶杯，段青棠已经恨不得贴到她的脸上把她看个仔细。
“喝茶呀。”看着小莱左右为难，她还出声提醒，并且自顾在小莱身旁坐下。
荀阑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山下酒馆中的卖酒姑娘，她叫小莱。”
“是吗，北穆镇上可是我的地盘，我怎么没见过？”
荀阑没有理会她的追问，话锋一转：“你是故意放走翎牙的？”
段青棠丝毫没有被拆穿后的心虚，“你不是也早就知道他要逃走吗？”继续观察着小莱。
只有不明所以的小莱有些迷茫，原来翎牙是被故意放走的。
荀阑见段青棠这般执着，又将话绕了回去：“她来山下送酒时被一个修道人劫上山，我见她无辜，便随手救下她而已。”
段青棠根本不信他的话，她直觉这个小莱姑娘身上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不过话又说回来，荀阑以前是凡人，因为同情救下同类也是有这种可能。
“哦？近来山上已经很少有修道人敢来了。我命人在山下鬼市散布了些山上戒严的消息，且禁止那些店主再带人上山。目的就是让那些愚蠢又不自量力的凡人少来扰我们的清净，怎么还是有不知死活的。”
小莱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魏风在鬼市中一无所获。
“那个修道人呢，杀了没有？”段青棠神情坦然，好像这是顺其自然一般。
“消失了，也可能是被翎牙带走了，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段青棠登时有些气恼：“只不过放他出去一会儿，他胆子还挺大。”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不过这件事未必和他有关。”
“你说渊主和翎牙有勾结吗？”段青棠瞟一眼小莱，话说的直接。
“有或没有，又有什么分别？”小莱大概听明白了，段青棠似乎是站在荀阑这边的。
……
魏风佯装睡了过去，试图偷偷听到些有用的消息。从他们用的法术来看，确实是魔族无疑。他们把他抓起来，无非是探问一些他为何要来魔渊山这样的问题，但是迟迟不肯杀了他或者把他关起来，这有些非同寻常。
魏风来自沧阳州的除妖世家，他的族人视妖族为异类，但与魔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他孤身一人到魔族的地盘，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从他成为修道人的第一天起就不曾怕过。
他们不伤他而只东拉西扯地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似乎是想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可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对他们有用的呢？
面具后传来低沉的质问声：“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是。”低着头的瘦削影子回答道。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充满疑惑：“留着这么一个傻小子有什么用？”
“人界的沧阳州有几大除妖诛魔的门派，他和荀阑同来自沧阳州，且与当初的荀阑年纪相仿，而在他上山这天，渊灯又莫名其妙亮了，这些过于巧合了。虽然表面看来，他只是个初出茅庐路的小道，但难保他不知道点什么。”
“最重要的是，和他一起上山的那个姑娘，被荀阑救了。”
那些人的声音隔着石洞从另一边传来，高高低低中带着回响，魏风很难听得清。
……
段青棠问完心中疑问之后就一阵风似地消失了，空空荡荡的大殿中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对坐。
“我现在是不是不用再回山下了？”不等荀阑回答，小莱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荀阑见状赶忙从榻上起身，扶住了小莱的胳膊。
小莱摆摆手，“没事，我只是饿了，差点忘了我现在是凡人，不能不吃饭。”
荀阑松了一口气，将原本摆在角落里的一样糕点推到小莱面前，“我先命人去找些吃的。”说着走到殿外召来一名侍从吩咐下去。
小莱拿起白色的方块状糕点咬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觉得无比美味，“你想让我继续留在山上吗？”
“嘘。”荀阑走到小莱面前，手指放在嘴唇上对她摇摇头，眼神示意窗外。
小莱望向殿外，荀阑挡住了她的部分视线，从这里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最终在荀阑的指示下，她注意到有一点影子落在殿外窗棂上，窗外日头正好，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那是一双眼睛正透过门缝看向殿内的两人。
荀阑弹动指头，施下一道障眼法，然后才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现在可以继续说了。”
他们的声音忽如蚊蚋般，唇角也动的飞快，任凭那个窗外的眼睛如何勉励，也再看不清听不清了。
“你还是和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山上都发生了什么吧。”
“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前不肯让你呆在山上吗？”
“难道不是因为翎牙吗？”她当日正是因为青天瓶被翎牙打破了才附身到小莱身上的。
“可是其中的缘由你有没有想过？”荀阑看着小莱一时迷茫，接着说道：“那天他明明是有机会先杀了我的，这样死无对证，他将先魔王的死嫁祸给我这件事也就没有了任何破绽，他也可以顺利登上魔王之位。可为何他偏偏要先去抢夺我身上的灵瓶，因此让我有可趁之机逃脱呢？”
“因为你的灵瓶是很厉害的法宝？”
“那为何他还斩碎了它？”
“他是要找灵瓶里的东西？”荀阑抿着嘴不说话，继续看着小莱，这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要找的不是瓶子，而是我？他知道我藏在灵瓶中？”这次荀阑点了点头。
得到这个答案着实超出了小莱的预料，“我还以为我附身在灵瓶里的事没人发现，以前我只是担心如果被魔族知道我逃出了魔渊，可能会联想到我是跟着你跑出来的，没想到翎牙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是藏在灵瓶里逃出来的，是我连累了你。”她有些自责，耷拉下脑袋，用胳膊拄在案几上撑着。
“你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吗？”荀阑端起茶杯，才意识到水已经放凉了，只能又放下。
“以前的事……”她一边撑着脑袋，一边思索道：“我现在脑子里连小莱五岁前被狗追着满街跑的回忆都有，可就是关于我自己，关于我被封禁在魔渊以前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违抗魔族的事，怎么会连肉身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说不定是因为肉身的缘故，如果我找回肉身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荀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与人族不同，仙神妖魔，除非魂飞魄散，常有不死之身。既然她的魂息还在，那么真身也极有可能还在世间某处，或许也被困在了魔族的某个地方，如果能找回肉身说不定就有办法帮她想起以前的事。
“你可以帮我一起找我的肉身吗？”
“当然，只是如果你的肉身已经灰飞烟灭了呢？”
“那我是不是就永远找不回我自己的记忆了，唉。”小莱低下头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