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昨晚又没睡好，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
也正是自从住进了那间屋子里起，我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
因为是第一天上课，我早早地便到了村里那个上课的地方，上课的地方在村口旁边的祠堂里。
我坐在教室里等了很久，都没一个人来，我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或许是村长没和村里大人交代好，又或者是家里太忙了，所以今天才没有学生来上课。
不对啊，可是今天是第一天上课，再有其他的事也不能把这个事情忘了吧？
于是我决定先去找村长，想叫他帮我交代学生的家长，顺便看看是怎么一个情况。
正当我要走出教室时，一阵孩童的笑声从我头顶上传来，然后，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小孩从我头顶的房梁上跳了下来，我还没看清楚，便往门外跑了去。
还好是白天，于是我便追了上去。
可当我跑到祠堂门口时，什么都没看到。
我低头喘喘气，见还好地上留下了脚印，我才松了口气，因为如果是鬼的话，哪里会留下脚印？
我深呼吸一口，往门外走去了。
村长家在祠堂旁边大概两座房子的距离，我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见门是关着的，于是我便走上去敲门。
奇怪的是，我手还没放上去，那门便自己开了。
“村长，村长在家吗？”我还是礼节性的敲了敲门。“村长，我是李老师。”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来，笑着对我说道:“李老师？你就是昨儿个新来的老师吧？”
“对。”我笑笑，回答她道。“请问你是？”
“哦，我是他老婆。”那女人笑着说。“他刚才出去了，村里的鳏夫发了疯，闹着要跳茶水江，村里人过来，叫他过去看看。”
“要不先到家里头坐坐吧？外面日头大的很，晒久了不好，头疼。”见我不说话，于是她又说道。
“他......大概还要多久回来？”我看着村长老婆，笑着问道。
“快的话可能半来个小时，要是麻烦的话就……”村长老婆说着，伸头看了门外。
我犹豫了一会儿，笑着对她说道:“要不我自己去找他吧，你告诉我，那鳏夫家，怎么走？”
“那鳏夫早就没有家了。”那女人回答我。“不过你可以在村里茶水江边那座土地庙边去看看。”
“土地庙怎么走？”我问道。
“先到祠堂门前，再往左拐个弯，经过两座房子，直走一段就到了。”
“好的，谢谢你。”我笑笑，说完便走了。
按照村长老婆说的方向，果然，我在村里茶水江边那座庙前，见到了那个鳏夫，村长，以及几个村民。
那鳏夫发疯似的上蹿下跳，嘴里大声的喊着:“地雷走火，茶垌天亡。到了今儿个时候，茶峒村过不了正月十五......”
那疯鳏夫说着又跑到土地像前，凑到它的耳边说：“土地土地，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快说是不是？”
疯鳏夫说完，拿着土地像摇了起来，口中喊着：“怎么这回，你就成哑巴了？”
村长见状，对着其他几个村民说道:“给我把他抓起来，关到祠堂旁边的下间里去。”
村长说罢，几个男人便跑上去将那疯鳏夫抓住，绑了起来。
我走上前，村长见我，便笑着和我道:“李老师，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看那个疯鳏夫，疯鳏夫对这着我哈哈大笑，又大声喊道:“不走火的人，都要在这茶垌村死一次，都要死在这茶峒村。”
“赶紧把他弄走，真是晦气。”村长拍拍衣服，对着其他几个人说道。
那疯鳏夫被抬走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我听不懂的东西，像是方言。
我想着刚才疯鳏夫人说的那些话，过了好一会儿，村长叫我，才回过神来。
“李老师，有什么事吗？”村长笑着对我说道。“这是村里的疯鳏夫，老婆死的早，小孩......”
“村……村长。”我回过神来，看着他支支吾吾的答道。“今天村里学校已经开始上课了，怎么没有一个学生过来？”
“可是，我已经早就和他们家长打过招呼了的，难道……”村长若有所思的回答我。“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村里那几个孩子家中看看。”
“好……”我应声道。
7
从几个小孩家中回到宿舍，已经是傍晚了。
中午随便在学生家里应付了几口，这个点，肚子也饿了起来。
本来学校把我安排在村长家里吃饭，但是想想都这个点了，我又不太好意思去，于是便想着去屋后看看，顺便找点野果子吃。
四合院后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李子林，虽说杂乱，果子却长势不错。
我点亮一盏灯笼挂上房檐，借着微弱的光亮，往李子林里走去了。
找到一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树下，用力摇了摇树干，几个果子便掉了下来，我笑笑，蹲下捡起几个便大口的吃起来。
好甜啊，还是这大山里好，啥都有，唯一不好的，就是交通不方便，太偏僻了。
我正吃着，突然，我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我面前的杂草中蹿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
我内心挣扎着，轻声往杂草丛中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我便听到了啃食的声音。
我咽咽口水，慢慢的向那个声音靠近。
扒开杂草，一个身穿红色布衣的瘦小背影出现在我面前，我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那瘦小的背影应声回过头来。
借着屋檐上灯笼微弱的光亮，我看见这好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小女孩见我，起身就要跑走。
我赶紧跑上前，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是谁？”我紧张的问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大口的吞咽着果子。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想问问她，她是不是也是要来上课的学生。
“我是城里师范学校下来教书的老师。”我又继续道。“你要是人的话，明天应该我们还会见面的。”
那女孩听到我这样说，停下了吞咽，看着我，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继续问道。
那女孩没有回答我，只是做出手势比划了几下。
“你不会说话吗？”我说道。
小女孩点点头。
“那你想上学吗？”我问道。
小女孩依旧点点头。
“那明天你过来祠堂，我教你。”我笑着对她说道。
我还没说完，小女孩便挣脱开，摇着脑袋跑走了。
我有些诧异，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小女孩，还好是人。
我看了看四周，风吹着杂草，发出恐怖的声音，我捡起几个果子用衣服包起来，便快步跑回四合院了。
8
虽说已是7月，可我却感觉身后总有阵阵凉意袭来。
我打了几个哆嗦，推开四合院的大门，快步跑回到宿舍里，将衣服包着的李子倒在桌子上面。
李子砸在桌子上，发出空洞的声音，桌子是空心的！
我低下头看看，果然，看到一个抽屉把手，被人用纸糊着胶带封了起来，用指甲划拉了两下，把手便露了出来。
我将抽屉拉出来，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不过倒是里面散发出来阵阵清香，很快，这清香便将房间包裹了起来。
难道这里之前有人住过？所以才一直打扫得很干净？
可是当我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几乎快翻了个遍时，却什么都没发现，倒是那个香味，闻起来很熟悉，像是女同学喷在身上的便宜香水。
我在窗边坐了好一会儿，拿着桶就往四合院中央走去了，先去冲个凉吧。
想起今天的种种，心里不禁有些害怕，我打上一桶冷水，抬起来从我头顶浇下来，舒服。
那晚，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疯男人的笑声。
我在茶垌教书那段时间，每天都重复着同一个内容大致相同的噩梦。
那些梦境，像是发生过，或者即将要发生的。
9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祠堂。
与昨天不同的是，这些学生已经早早的在讲台下面坐好了。
我会心一笑，看来，还是村长出马有用。
我站在讲台上，数了数人数，9个人，全是男孩。
“我们村，就你们几个人上学吗？”我笑着问道。“其他人呢？”
9个学生坐在下面没有说话。
“老师问你们，你们应该回答老师。”我笑着说道。
那些学生依旧不理人，只是摇摇头。
我见到如此，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叫什么名字？”我走到一个男孩面前。
那男孩眼巴巴的看着我，迟迟不肯开口。
“你们谁能站起来介绍一下自己？”
依旧没有人说话。
我回到讲台上，想着要有耐心，于是便在黑板上写下来茶垌两个字。
那我们第一节课认几个字好不好？
讲台下，依旧没人说话。
“你，站起来。”我指着刚才那个小男孩，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你给我读一遍我刚才教的字。”
过了一会儿，那男孩终于支支吾吾的开口了:“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说完，那男孩便大哭了起来。
我一脸纳闷，我怎么就成坏人了。
其他学生见哭起来，便全部往门外跑了去。
“就是你，就是你，招惹来了坏人？”门外几个学生骂道。
我抬头，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往外边跑去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心里五味杂陈，我没有办法，今天的课程只好作罢。
10
我回到四合院，正要开门，却听到里面好像有哭声隐约的传来。
推开门，顺着声音来到了一根房梁后面。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是昨晚那个小女孩，无是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她回过头来，眼泪巴巴的看着我。
“怎么哭了？”我有些难受。“是不是他们今天欺负你了？”
小女孩停止了哭声，用手势做出几个我看不懂的。
“你想读书？”
小女孩点点头。
“那好，以后每天你都到这里来。我给你当独上课。”
小女孩点点头，抹抹眼中的泪花，然后叫我伸出手。
她站起来，放下衣服，拿出几个果子示意我收下。
“你自己吃吧。”我看着她笑笑，又摸摸她的脑袋。
她摇摇头，把果子放到地上，便往门外跑去了。
11
好几天都没人来祠堂上课，于是我便想着先休息几天吧，近来老是做噩梦，上课也是心不在焉的。
这几天里，我收了我的第十个学生，也就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当然，她也成了我在茶垌村唯一一个真正名义上的学生。
那天，我在村中闲逛，刚走到祠堂前面，一个人便大喊着从旁边的小道中跑了出来。
“水娃死了，水娃淹死在那茶水河里了。”那人大喊着，跑到祠堂前面停下。
我走过去，好奇的问他:“水娃是谁？”
那人愤怒的看着我，对我大吼道:“你还有脸问，水娃会死，还不是都是你害的？”
“这水娃可是我们村水性好的一个娃，虽说比不上其他人，可总归还是有些底子在身上的。”
“就是，这会水的都在茶水河死得不明不白，那更何况我们这些不会水的妇人。”
“对，就是。”
我站在原地，听着他们议论纷纷道，几个人从小道中抬着一个架子走了出来，他们将架子放在祠堂前面。
越来越多的村民往祠堂围了过来。
我正想离开，却被他们拦了下来。
“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想跑？”
“要不是你，水娃怎么会死在茶水河？”
村民对着我骂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太太走了出来。
“我早就说了，不走火的人，就不应该活在我们茶垌村，这下，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老太太说完，缓缓的走到了那个架子边蹲了下去，翻开了那张盖着的麻布。
是他？我那天上课骂的那个学生，我瞪大眼睛。
看着水娃那张白到渗人的脸，村民们对着我大声喊着:“走火，走火……”
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头顶的太阳越来越小，晕倒了下去……
昨晚又没睡好，于是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
也正是自从住进了那间屋子里起，我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
因为是第一天上课，我早早地便到了村里那个上课的地方，上课的地方在村口旁边的祠堂里。
我坐在教室里等了很久，都没一个人来，我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或许是村长没和村里大人交代好，又或者是家里太忙了，所以今天才没有学生来上课。
不对啊，可是今天是第一天上课，再有其他的事也不能把这个事情忘了吧？
于是我决定先去找村长，想叫他帮我交代学生的家长，顺便看看是怎么一个情况。
正当我要走出教室时，一阵孩童的笑声从我头顶上传来，然后，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小孩从我头顶的房梁上跳了下来，我还没看清楚，便往门外跑了去。
还好是白天，于是我便追了上去。
可当我跑到祠堂门口时，什么都没看到。
我低头喘喘气，见还好地上留下了脚印，我才松了口气，因为如果是鬼的话，哪里会留下脚印？
我深呼吸一口，往门外走去了。
村长家在祠堂旁边大概两座房子的距离，我走了一会儿便到了。
见门是关着的，于是我便走上去敲门。
奇怪的是，我手还没放上去，那门便自己开了。
“村长，村长在家吗？”我还是礼节性的敲了敲门。“村长，我是李老师。”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来，笑着对我说道:“李老师？你就是昨儿个新来的老师吧？”
“对。”我笑笑，回答她道。“请问你是？”
“哦，我是他老婆。”那女人笑着说。“他刚才出去了，村里的鳏夫发了疯，闹着要跳茶水江，村里人过来，叫他过去看看。”
“要不先到家里头坐坐吧？外面日头大的很，晒久了不好，头疼。”见我不说话，于是她又说道。
“他......大概还要多久回来？”我看着村长老婆，笑着问道。
“快的话可能半来个小时，要是麻烦的话就……”村长老婆说着，伸头看了门外。
我犹豫了一会儿，笑着对她说道:“要不我自己去找他吧，你告诉我，那鳏夫家，怎么走？”
“那鳏夫早就没有家了。”那女人回答我。“不过你可以在村里茶水江边那座土地庙边去看看。”
“土地庙怎么走？”我问道。
“先到祠堂门前，再往左拐个弯，经过两座房子，直走一段就到了。”
“好的，谢谢你。”我笑笑，说完便走了。
按照村长老婆说的方向，果然，我在村里茶水江边那座庙前，见到了那个鳏夫，村长，以及几个村民。
那鳏夫发疯似的上蹿下跳，嘴里大声的喊着:“地雷走火，茶垌天亡。到了今儿个时候，茶峒村过不了正月十五......”
那疯鳏夫说着又跑到土地像前，凑到它的耳边说：“土地土地，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快说是不是？”
疯鳏夫说完，拿着土地像摇了起来，口中喊着：“怎么这回，你就成哑巴了？”
村长见状，对着其他几个村民说道:“给我把他抓起来，关到祠堂旁边的下间里去。”
村长说罢，几个男人便跑上去将那疯鳏夫抓住，绑了起来。
我走上前，村长见我，便笑着和我道:“李老师，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看那个疯鳏夫，疯鳏夫对这着我哈哈大笑，又大声喊道:“不走火的人，都要在这茶垌村死一次，都要死在这茶峒村。”
“赶紧把他弄走，真是晦气。”村长拍拍衣服，对着其他几个人说道。
那疯鳏夫被抬走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我听不懂的东西，像是方言。
我想着刚才疯鳏夫人说的那些话，过了好一会儿，村长叫我，才回过神来。
“李老师，有什么事吗？”村长笑着对我说道。“这是村里的疯鳏夫，老婆死的早，小孩......”
“村……村长。”我回过神来，看着他支支吾吾的答道。“今天村里学校已经开始上课了，怎么没有一个学生过来？”
“可是，我已经早就和他们家长打过招呼了的，难道……”村长若有所思的回答我。“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村里那几个孩子家中看看。”
“好……”我应声道。
7
从几个小孩家中回到宿舍，已经是傍晚了。
中午随便在学生家里应付了几口，这个点，肚子也饿了起来。
本来学校把我安排在村长家里吃饭，但是想想都这个点了，我又不太好意思去，于是便想着去屋后看看，顺便找点野果子吃。
四合院后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李子林，虽说杂乱，果子却长势不错。
我点亮一盏灯笼挂上房檐，借着微弱的光亮，往李子林里走去了。
找到一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树下，用力摇了摇树干，几个果子便掉了下来，我笑笑，蹲下捡起几个便大口的吃起来。
好甜啊，还是这大山里好，啥都有，唯一不好的，就是交通不方便，太偏僻了。
我正吃着，突然，我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我面前的杂草中蹿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
我内心挣扎着，轻声往杂草丛中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我便听到了啃食的声音。
我咽咽口水，慢慢的向那个声音靠近。
扒开杂草，一个身穿红色布衣的瘦小背影出现在我面前，我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那瘦小的背影应声回过头来。
借着屋檐上灯笼微弱的光亮，我看见这好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小女孩见我，起身就要跑走。
我赶紧跑上前，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是谁？”我紧张的问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大口的吞咽着果子。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想问问她，她是不是也是要来上课的学生。
“我是城里师范学校下来教书的老师。”我又继续道。“你要是人的话，明天应该我们还会见面的。”
那女孩听到我这样说，停下了吞咽，看着我，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继续问道。
那女孩没有回答我，只是做出手势比划了几下。
“你不会说话吗？”我说道。
小女孩点点头。
“那你想上学吗？”我问道。
小女孩依旧点点头。
“那明天你过来祠堂，我教你。”我笑着对她说道。
我还没说完，小女孩便挣脱开，摇着脑袋跑走了。
我有些诧异，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小女孩，还好是人。
我看了看四周，风吹着杂草，发出恐怖的声音，我捡起几个果子用衣服包起来，便快步跑回四合院了。
8
虽说已是7月，可我却感觉身后总有阵阵凉意袭来。
我打了几个哆嗦，推开四合院的大门，快步跑回到宿舍里，将衣服包着的李子倒在桌子上面。
李子砸在桌子上，发出空洞的声音，桌子是空心的！
我低下头看看，果然，看到一个抽屉把手，被人用纸糊着胶带封了起来，用指甲划拉了两下，把手便露了出来。
我将抽屉拉出来，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不过倒是里面散发出来阵阵清香，很快，这清香便将房间包裹了起来。
难道这里之前有人住过？所以才一直打扫得很干净？
可是当我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几乎快翻了个遍时，却什么都没发现，倒是那个香味，闻起来很熟悉，像是女同学喷在身上的便宜香水。
我在窗边坐了好一会儿，拿着桶就往四合院中央走去了，先去冲个凉吧。
想起今天的种种，心里不禁有些害怕，我打上一桶冷水，抬起来从我头顶浇下来，舒服。
那晚，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疯男人的笑声。
我在茶垌教书那段时间，每天都重复着同一个内容大致相同的噩梦。
那些梦境，像是发生过，或者即将要发生的。
9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祠堂。
与昨天不同的是，这些学生已经早早的在讲台下面坐好了。
我会心一笑，看来，还是村长出马有用。
我站在讲台上，数了数人数，9个人，全是男孩。
“我们村，就你们几个人上学吗？”我笑着问道。“其他人呢？”
9个学生坐在下面没有说话。
“老师问你们，你们应该回答老师。”我笑着说道。
那些学生依旧不理人，只是摇摇头。
我见到如此，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叫什么名字？”我走到一个男孩面前。
那男孩眼巴巴的看着我，迟迟不肯开口。
“你们谁能站起来介绍一下自己？”
依旧没有人说话。
我回到讲台上，想着要有耐心，于是便在黑板上写下来茶垌两个字。
那我们第一节课认几个字好不好？
讲台下，依旧没人说话。
“你，站起来。”我指着刚才那个小男孩，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你给我读一遍我刚才教的字。”
过了一会儿，那男孩终于支支吾吾的开口了:“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说完，那男孩便大哭了起来。
我一脸纳闷，我怎么就成坏人了。
其他学生见哭起来，便全部往门外跑了去。
“就是你，就是你，招惹来了坏人？”门外几个学生骂道。
我抬头，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往外边跑去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心里五味杂陈，我没有办法，今天的课程只好作罢。
10
我回到四合院，正要开门，却听到里面好像有哭声隐约的传来。
推开门，顺着声音来到了一根房梁后面。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是昨晚那个小女孩，无是道:“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她回过头来，眼泪巴巴的看着我。
“怎么哭了？”我有些难受。“是不是他们今天欺负你了？”
小女孩停止了哭声，用手势做出几个我看不懂的。
“你想读书？”
小女孩点点头。
“那好，以后每天你都到这里来。我给你当独上课。”
小女孩点点头，抹抹眼中的泪花，然后叫我伸出手。
她站起来，放下衣服，拿出几个果子示意我收下。
“你自己吃吧。”我看着她笑笑，又摸摸她的脑袋。
她摇摇头，把果子放到地上，便往门外跑去了。
11
好几天都没人来祠堂上课，于是我便想着先休息几天吧，近来老是做噩梦，上课也是心不在焉的。
这几天里，我收了我的第十个学生，也就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当然，她也成了我在茶垌村唯一一个真正名义上的学生。
那天，我在村中闲逛，刚走到祠堂前面，一个人便大喊着从旁边的小道中跑了出来。
“水娃死了，水娃淹死在那茶水河里了。”那人大喊着，跑到祠堂前面停下。
我走过去，好奇的问他:“水娃是谁？”
那人愤怒的看着我，对我大吼道:“你还有脸问，水娃会死，还不是都是你害的？”
“这水娃可是我们村水性好的一个娃，虽说比不上其他人，可总归还是有些底子在身上的。”
“就是，这会水的都在茶水河死得不明不白，那更何况我们这些不会水的妇人。”
“对，就是。”
我站在原地，听着他们议论纷纷道，几个人从小道中抬着一个架子走了出来，他们将架子放在祠堂前面。
越来越多的村民往祠堂围了过来。
我正想离开，却被他们拦了下来。
“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想跑？”
“要不是你，水娃怎么会死在茶水河？”
村民对着我骂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老太太走了出来。
“我早就说了，不走火的人，就不应该活在我们茶垌村，这下，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老太太说完，缓缓的走到了那个架子边蹲了下去，翻开了那张盖着的麻布。
是他？我那天上课骂的那个学生，我瞪大眼睛。
看着水娃那张白到渗人的脸，村民们对着我大声喊着:“走火，走火……”
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头顶的太阳越来越小，晕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