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让尘见状以手为器，疾如闪电打出一道光刃，将锁链“咔哒”一声斩断。
身体轻盈一纵，原地只余下一道残影，倏忽间遁入半空，稳稳拎住幸雨后领，将他丢给幸川，还不忘嫌弃。
“弱鸡。”
而后转身赤手挥拳接下第二道锁链，丝毫不拖泥带水。
但幸雨似乎已被黑白无常盯上，不依不饶，绕是布让尘再厉害，也挡不住天地法则要人。
幸川将弟弟放在地上，设下结界遮雨，将寻界丝缠在他腰间与自己相连，起身向前挡住布让尘无法顾暇的锁链。
无常不比鬼魂，勾魂索虽因活人阳气弱了大半，却也不是吃素的。
此时的幸雨已经被锁链的阴气侵染晕了过去，余忆眼眸微动，快狠准一脚碾碎伸向他的一道锁链。
黑白无常不会只凭鬼气抓人，除非是生死簿提笔上册的将死之人。
白皙如玉地手指搭上幸雨腕间，神色不明。
没中毒没受伤，身体矫健得还可以起来和这些鬼大战三百回合。
看来是因为别的事。
也罢，她也无意去窥探别人的秘密。
手中飞出一只通体蓝光的蝴蝶，翅膀扑闪撒下一路晶光，停滞在幸雨眉心。
余忆靠近蹲下，将一滴血滴在蓝蝶上，蓝蝶肉眼可见的化作一丝雾气钻进眉心，变成一颗通红的眉心痣，在英气的眉眼间显得格外突兀。
少顷，幸雨眼睫颤动着蓦然睁眼。
他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活像一只溺水的猴子，浮上水疯狂补给空气。
星罗棋布的锁链在一瞬迷失方向，而后迅速往回，残留的碎铁化作黑气飘散，不留一丝痕迹。
“长安！”
幸川半跪在他身前，手搭在他双肩，一遍遍确认他的安危，这才松了口气。
幸雨平复胸中翻涌：“我没事，哥。”
幸川扶着他起身，而后朝着余忆和布让尘弯腰行了个礼：“多谢二位道友！”
布让尘腔调散漫：“我只是想看看这弱鸡什么时候能突破自我变得更弱。”
幸雨第一次没有与他争论，低着头一副羞愧模样。
余忆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别急着谢，他是生死簿提笔上册的人，‘血砂’只是暂时替他巩固了原本剩余寿元的魂魄。”
幸雨只感觉扶着他的手颤抖起来，他将渐渐回温的掌心搭上幸川手背，眸底荡漾着柔和与安抚，笑着道：“没事的哥，先想办法出去。”
如潮的鬼魂已被带走，血雨不停滴落，于是几人又回到了一片狼藉的大殿，实在是这里其他能避雨的地方太小。
幸川把弟弟安置在蒲团上坐着，又将红烛捡起重新点上，殿内时不时有凉风灌入，微黄的烛光摇曳斑驳，渲染在几人沉思的面上。
“生肖殿血沉山掌座——灼阴灵君座下弟子，我叫幸川。”
“他是我弟弟幸雨，生肖殿云螭峰掌座——安元灵君座下弟子。”
“我们二人去万念虚同不归老祖受业，还未请教二位名讳。”
“我姓余，单名一个忆字。”
生肖殿，人族第一大派，设有十三座峰头，教授弟子的属相十二峰，每峰修习术法不一，比如狗相血沉山毒咒，龙相云螭峰枪修。
以及，九百年前忽然被纳入的万念虚，万念虚只住着一个人——不归老祖。
不归老祖每百年教授一次弟子，十二峰会择选出最有望继承掌座的人受业三年。
“布让尘。”
他们没有自报家门，幸川两人也心领神会的没有多问。
这个阵法只进不出，金像里是养魂的备用粮，被刻意送进来的养料和上山祭拜的村民，肉身……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些肉身，没有一个符合夺舍或者借尸还魂的标准，而没达标的肉身被拿来祭阵了。
至于这个标准，余忆抬眸看向幸雨，眼睛微眯。
她一巴掌拍在贡桌上，原本歪扭扭靠着的身子登时弹起来站直，道：“被耍了。”
幸川不可置否叹了口气。
幸雨坐在蒲团上，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啊？”
余忆解释道：“这个龟孙，通过不知道什么秘术得知你上了生死簿，心魂不稳，把你们引过来，借着阵法压制你们灵力，将本就心绪不宁的你染上鬼气，伺机放出鬼魂吸引火力，被压制灵力的我们想到最快最能保存体力的办法就是请无常。”
“等无常勾走你的魂，在生死簿除名之后，来个鸠占鹊巢，借尸还魂，这法子妙啊。”
今日若非她和这个布让尘在，这两兄弟在第一轮就够喝一壶了。
布让尘一脸不屑：“不敢出来打架的废物。”
幸雨听得愤恨不已：“敢算计你爷爷，看我出去不把泥巴塞他嘴里撑死他！”
“……？”
余忆低头看他后脑勺，真诚问：“你很喜欢泥巴？”
幸雨头偏向余忆，有些尴尬：“以前同师兄们打架总喜欢放狠话长气势，然后被揍得勒令我以后不准放狠话了。”
他一本正经问：“这不算狠话吧？”
见他这样，余忆也不好笑他，道：“……不算”
布让尘道：“虽然你还没突破自我，但没事还能让人乐一下，也不枉我救你。”
“你怎么老是挤兑我……”
布让尘：“我只是平等挤兑每一个打不过我的人。”
幸川眼皮一抖，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归正题：“我总觉得疏漏了什么。”
余忆扬眉：“嗯哼？”
幸川低下头，缓缓道：“惭愧，我修习术法十三年，依旧没有看透困住我们的是个什么，我先以为这是个幻阵，却没有感受到能维持阵法的强大灵力波动。”
余忆浅笑，“凡是阵法，必有阵眼。”
“阵眼才是一个阵法的关键，难就难在，我们如今被鬼钟压制，不仅放不出灵识，连灵力也残缺不全。”
“感知不了，那就用五感去看去听，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幸川下意识回想起来，倒没有去在意她的称呼，“门上似乎贴着两张空白符纸，我查看过，没有任何不妥。”
余忆捏着辫子扫下巴一脸沉思，“那就对了，空白符是因为你们那时在阵外。”
她向前几步站在几人面前，竖起食指摇晃，夫子讲课般：“小孩们，你们火候不够，看不见很正常，维持这个阵法的，是符灵，适才我炸金身的时候跑了。”
幸川道：“原来如此，是我们技不如人。”
哪知布让尘瞥她一眼，“人小鬼大。”
而后继续嫌弃道：“原来那是符灵，吵死了。”
“……”蓦的想起方才那个符灵说的话，估计在布让尘这里吃过亏，只是看这样子，布让尘似乎不知道他是符灵。
这是人族修士皆知的事，他这么厉害，怎么会不知道？
普通人力量弱，能画的只有护身疾行此类简单的保命符，再深奥些就会七窍流血，精尽人亡。
而符灵，就是他们以命为笔，以血为墨，以身为纸祭画的符阵中才会有的阴灵，这种阴灵自身没有修为，只能在阵中当个眼线。
普通人终归没有灵力，阵法薄弱，所以需要血肉祭阵。
因此他们打造一个金像做器皿种魂，村民大都是清贫人，突然见到这么大块金子，冒着亵渎真君也要摸一下，从而像她刚才那样被抽走魂魄，同时祭阵和筛选夺舍肉身一举三得，而这个布阵者本身就是阵眼。
只有找到布阵者的尸体，参透身上的符箓才能破阵。
只是……鬼钟压制灵力，金身释放鬼魂，这个血雨又起到什么作用呢？
如果是祭阵活人太多导致的血雨，这个人心思深沉，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这样的话，他们刚刚打斗时，多多少少都沾了些雨。
“不怕恶人蛇蝎心，就怕恶人有脑筋。”余忆由衷之言。
她继续问道：“你们进来一日，可有计算过钟声的规律？”
“半个时辰。”幸川答。
“那距离上一道钟声大概隔了多久？”
“约莫两刻钟。”
“也就是还有两刻钟的时间，我们刚刚都淋了雨，现在却什么事都没有，我推测，每次钟响才会出事。”
“所以我们得在这两刻钟，找到尸体，破阵。”
“啊？什么尸体？”幸雨还坐在蒲团上，见几人都动了，不解道。
余忆经过幸雨身边拍拍他的脑袋顶：“问你哥，我去寮房找，其他你们自己安排昂。”
“对了，我灵力被压制，匆匆点的血砂，作用在阵内不大，你好好跟在你哥身边，以免被趁虚而入。”
幸雨作势扭头躲避她再次拍过来的手，闻言怔怔点头，被余忆拍了个正着。
阵内是布施者强势区，鬼魂被刻意放出来让无常阴君抓走，那么主魂肯定还在，这次付出那么大代价，应该还有后手。
死了这么多人就为了养这魂魄，可别是什么为爱痴狂，逆天复生的话本子。
她看过那么多话本，这样被歌颂的爱情每次都会恶心得她一个月吃不下饭。
屋檐上的瓦片破烂不堪，寮房门扉已经腐烂，门框开始松动，被风吹得咯吱响，仿佛随时都会坍塌，里面陈设简单，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床榻上青色的被褥沾了些屋顶漏下的血雨。
这里实在太小，除了床底，根本藏不了人。
想也不会有人傻到把阵眼藏在床底。
余忆一只膝盖磕在地上，右手薅住头发，左手手肘撑着地，俯身向床底看去。
“太极借法，九阳之烛。”
一边嫌着不能放灵识真麻烦，一边借着指尖阳烛光亮看去，床底确实很空旷，除了从眼下爬过的蜘蛛和密集的蛛网，什么都没有。
正打算起身的余忆余光向上一扫，赫然顿住，她再次将烛光往前一些方便看真切。
床底内侧木板上，印着一个干涸的褐色血掌印，周围零零碎碎还有些血点，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靠得太里面，看不太真切。
什么人会满手是血的躲在床底？
会与这些事有关吗？
不待她细想，一阵熟悉的阴凉从颈后传来。
身体轻盈一纵，原地只余下一道残影，倏忽间遁入半空，稳稳拎住幸雨后领，将他丢给幸川，还不忘嫌弃。
“弱鸡。”
而后转身赤手挥拳接下第二道锁链，丝毫不拖泥带水。
但幸雨似乎已被黑白无常盯上，不依不饶，绕是布让尘再厉害，也挡不住天地法则要人。
幸川将弟弟放在地上，设下结界遮雨，将寻界丝缠在他腰间与自己相连，起身向前挡住布让尘无法顾暇的锁链。
无常不比鬼魂，勾魂索虽因活人阳气弱了大半，却也不是吃素的。
此时的幸雨已经被锁链的阴气侵染晕了过去，余忆眼眸微动，快狠准一脚碾碎伸向他的一道锁链。
黑白无常不会只凭鬼气抓人，除非是生死簿提笔上册的将死之人。
白皙如玉地手指搭上幸雨腕间，神色不明。
没中毒没受伤，身体矫健得还可以起来和这些鬼大战三百回合。
看来是因为别的事。
也罢，她也无意去窥探别人的秘密。
手中飞出一只通体蓝光的蝴蝶，翅膀扑闪撒下一路晶光，停滞在幸雨眉心。
余忆靠近蹲下，将一滴血滴在蓝蝶上，蓝蝶肉眼可见的化作一丝雾气钻进眉心，变成一颗通红的眉心痣，在英气的眉眼间显得格外突兀。
少顷，幸雨眼睫颤动着蓦然睁眼。
他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活像一只溺水的猴子，浮上水疯狂补给空气。
星罗棋布的锁链在一瞬迷失方向，而后迅速往回，残留的碎铁化作黑气飘散，不留一丝痕迹。
“长安！”
幸川半跪在他身前，手搭在他双肩，一遍遍确认他的安危，这才松了口气。
幸雨平复胸中翻涌：“我没事，哥。”
幸川扶着他起身，而后朝着余忆和布让尘弯腰行了个礼：“多谢二位道友！”
布让尘腔调散漫：“我只是想看看这弱鸡什么时候能突破自我变得更弱。”
幸雨第一次没有与他争论，低着头一副羞愧模样。
余忆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别急着谢，他是生死簿提笔上册的人，‘血砂’只是暂时替他巩固了原本剩余寿元的魂魄。”
幸雨只感觉扶着他的手颤抖起来，他将渐渐回温的掌心搭上幸川手背，眸底荡漾着柔和与安抚，笑着道：“没事的哥，先想办法出去。”
如潮的鬼魂已被带走，血雨不停滴落，于是几人又回到了一片狼藉的大殿，实在是这里其他能避雨的地方太小。
幸川把弟弟安置在蒲团上坐着，又将红烛捡起重新点上，殿内时不时有凉风灌入，微黄的烛光摇曳斑驳，渲染在几人沉思的面上。
“生肖殿血沉山掌座——灼阴灵君座下弟子，我叫幸川。”
“他是我弟弟幸雨，生肖殿云螭峰掌座——安元灵君座下弟子。”
“我们二人去万念虚同不归老祖受业，还未请教二位名讳。”
“我姓余，单名一个忆字。”
生肖殿，人族第一大派，设有十三座峰头，教授弟子的属相十二峰，每峰修习术法不一，比如狗相血沉山毒咒，龙相云螭峰枪修。
以及，九百年前忽然被纳入的万念虚，万念虚只住着一个人——不归老祖。
不归老祖每百年教授一次弟子，十二峰会择选出最有望继承掌座的人受业三年。
“布让尘。”
他们没有自报家门，幸川两人也心领神会的没有多问。
这个阵法只进不出，金像里是养魂的备用粮，被刻意送进来的养料和上山祭拜的村民，肉身……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些肉身，没有一个符合夺舍或者借尸还魂的标准，而没达标的肉身被拿来祭阵了。
至于这个标准，余忆抬眸看向幸雨，眼睛微眯。
她一巴掌拍在贡桌上，原本歪扭扭靠着的身子登时弹起来站直，道：“被耍了。”
幸川不可置否叹了口气。
幸雨坐在蒲团上，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啊？”
余忆解释道：“这个龟孙，通过不知道什么秘术得知你上了生死簿，心魂不稳，把你们引过来，借着阵法压制你们灵力，将本就心绪不宁的你染上鬼气，伺机放出鬼魂吸引火力，被压制灵力的我们想到最快最能保存体力的办法就是请无常。”
“等无常勾走你的魂，在生死簿除名之后，来个鸠占鹊巢，借尸还魂，这法子妙啊。”
今日若非她和这个布让尘在，这两兄弟在第一轮就够喝一壶了。
布让尘一脸不屑：“不敢出来打架的废物。”
幸雨听得愤恨不已：“敢算计你爷爷，看我出去不把泥巴塞他嘴里撑死他！”
“……？”
余忆低头看他后脑勺，真诚问：“你很喜欢泥巴？”
幸雨头偏向余忆，有些尴尬：“以前同师兄们打架总喜欢放狠话长气势，然后被揍得勒令我以后不准放狠话了。”
他一本正经问：“这不算狠话吧？”
见他这样，余忆也不好笑他，道：“……不算”
布让尘道：“虽然你还没突破自我，但没事还能让人乐一下，也不枉我救你。”
“你怎么老是挤兑我……”
布让尘：“我只是平等挤兑每一个打不过我的人。”
幸川眼皮一抖，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归正题：“我总觉得疏漏了什么。”
余忆扬眉：“嗯哼？”
幸川低下头，缓缓道：“惭愧，我修习术法十三年，依旧没有看透困住我们的是个什么，我先以为这是个幻阵，却没有感受到能维持阵法的强大灵力波动。”
余忆浅笑，“凡是阵法，必有阵眼。”
“阵眼才是一个阵法的关键，难就难在，我们如今被鬼钟压制，不仅放不出灵识，连灵力也残缺不全。”
“感知不了，那就用五感去看去听，你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幸川下意识回想起来，倒没有去在意她的称呼，“门上似乎贴着两张空白符纸，我查看过，没有任何不妥。”
余忆捏着辫子扫下巴一脸沉思，“那就对了，空白符是因为你们那时在阵外。”
她向前几步站在几人面前，竖起食指摇晃，夫子讲课般：“小孩们，你们火候不够，看不见很正常，维持这个阵法的，是符灵，适才我炸金身的时候跑了。”
幸川道：“原来如此，是我们技不如人。”
哪知布让尘瞥她一眼，“人小鬼大。”
而后继续嫌弃道：“原来那是符灵，吵死了。”
“……”蓦的想起方才那个符灵说的话，估计在布让尘这里吃过亏，只是看这样子，布让尘似乎不知道他是符灵。
这是人族修士皆知的事，他这么厉害，怎么会不知道？
普通人力量弱，能画的只有护身疾行此类简单的保命符，再深奥些就会七窍流血，精尽人亡。
而符灵，就是他们以命为笔，以血为墨，以身为纸祭画的符阵中才会有的阴灵，这种阴灵自身没有修为，只能在阵中当个眼线。
普通人终归没有灵力，阵法薄弱，所以需要血肉祭阵。
因此他们打造一个金像做器皿种魂，村民大都是清贫人，突然见到这么大块金子，冒着亵渎真君也要摸一下，从而像她刚才那样被抽走魂魄，同时祭阵和筛选夺舍肉身一举三得，而这个布阵者本身就是阵眼。
只有找到布阵者的尸体，参透身上的符箓才能破阵。
只是……鬼钟压制灵力，金身释放鬼魂，这个血雨又起到什么作用呢？
如果是祭阵活人太多导致的血雨，这个人心思深沉，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这样的话，他们刚刚打斗时，多多少少都沾了些雨。
“不怕恶人蛇蝎心，就怕恶人有脑筋。”余忆由衷之言。
她继续问道：“你们进来一日，可有计算过钟声的规律？”
“半个时辰。”幸川答。
“那距离上一道钟声大概隔了多久？”
“约莫两刻钟。”
“也就是还有两刻钟的时间，我们刚刚都淋了雨，现在却什么事都没有，我推测，每次钟响才会出事。”
“所以我们得在这两刻钟，找到尸体，破阵。”
“啊？什么尸体？”幸雨还坐在蒲团上，见几人都动了，不解道。
余忆经过幸雨身边拍拍他的脑袋顶：“问你哥，我去寮房找，其他你们自己安排昂。”
“对了，我灵力被压制，匆匆点的血砂，作用在阵内不大，你好好跟在你哥身边，以免被趁虚而入。”
幸雨作势扭头躲避她再次拍过来的手，闻言怔怔点头，被余忆拍了个正着。
阵内是布施者强势区，鬼魂被刻意放出来让无常阴君抓走，那么主魂肯定还在，这次付出那么大代价，应该还有后手。
死了这么多人就为了养这魂魄，可别是什么为爱痴狂，逆天复生的话本子。
她看过那么多话本，这样被歌颂的爱情每次都会恶心得她一个月吃不下饭。
屋檐上的瓦片破烂不堪，寮房门扉已经腐烂，门框开始松动，被风吹得咯吱响，仿佛随时都会坍塌，里面陈设简单，屋子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床榻上青色的被褥沾了些屋顶漏下的血雨。
这里实在太小，除了床底，根本藏不了人。
想也不会有人傻到把阵眼藏在床底。
余忆一只膝盖磕在地上，右手薅住头发，左手手肘撑着地，俯身向床底看去。
“太极借法，九阳之烛。”
一边嫌着不能放灵识真麻烦，一边借着指尖阳烛光亮看去，床底确实很空旷，除了从眼下爬过的蜘蛛和密集的蛛网，什么都没有。
正打算起身的余忆余光向上一扫，赫然顿住，她再次将烛光往前一些方便看真切。
床底内侧木板上，印着一个干涸的褐色血掌印，周围零零碎碎还有些血点，也许是因为时间太久，靠得太里面，看不太真切。
什么人会满手是血的躲在床底？
会与这些事有关吗？
不待她细想，一阵熟悉的阴凉从颈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