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系列的发售顺利推进，线上线下的预售都已经开始了。公关也给几位网络上当红的美妆博主准备了样品，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之网络KOL们赞不绝口。
佩雷克大师的名头果然好用，这还没正式出货，光是官店的预售量就让销售那边笑得合不拢嘴了。
季如湛也领到了一大笔奖金，当然，后期销量好的话，她的奖金只会多不会少。
她仗着自己风头正盛，去苗哉办公室好一通撒娇，报了一堆要买的新原料，什么姬华谛新出的灵猫香基408、什么云南新品种的天然茉莉净油，苗哉大手一挥，买，想买什么就买！
张顺古现在是她的助手，也搭上了顺风车，趁机报了几个自己想买又买不起的新原料。
研发部人人都很高兴，但也有人注意到了不合理之处。
戚冬云盯着官网店铺的宣传页面，眉头紧锁。
同事——也就是最初把宝花台的样品上供苗部长的人，凑过来，打趣道：“怎么，看到别人的作品销量高，眼红了？”
戚冬云神情很严肃：“万谨，你对业内的大师光环怎么看?”
话题突然这么高端，名为万谨的同事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师之所以被称作大师，额，肯定也有其，额，过人之处……”
还没说完，就见戚冬云狠狠瞪他一眼：“什么啊！我是说，「庄园」系列明明是如湛接受的，除了「葡萄架」没有改，「日光中」和「雨后花园」基本上都是她自己的作品了吧。”
“什么啊！”原来是说这个。同事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是啊，那又怎么了？”
戚冬云指着宣传页的调香师照片：“怎么只有佩雷克的照片和名字？”
同事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因为挂着佩雷克大师的名头好卖吗。如果我说我的名字挂上去卖得更好，你信不信，市场部下一秒就把我换上去了！”
戚冬云仍有些不服气：“按照业内的规则，这算是合作吧？怎么着也得把另一个人加上去吧。”
万谨不知道他在细枝末节的地方较什么真，不过这家伙一向很钻牛角尖，所以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万谨打哈哈过去了：“哎呀，这点小事不重要。你看人家湛湛都没说什么呢。”
“湛湛。”
戚冬云重复了一遍。
“湛湛。”
万谨也跟着又念了一遍。
戚冬云炸毛了：“你怎么这样叫别人！”
万谨上下打量他许久，一直到戚冬云脸皮发热，才慢悠悠地开口：“啊，她都允许我叫她湛湛了耶，你有什么意见啊？”
戚冬云还知道给自己找个借口：“我就是觉得，你这样称呼女同事，很不尊重知道吗！”
“哦——”万谨继续打量他，半晌，才露出一个坏笑：“哈哈，随便你。反正我要和湛湛去吃食堂啦，哈哈。”
万谨摆摆手，朝着季如湛的实验室走过去。戚冬云急了，跟在后面，还在不停解释：“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庄园」系列姑且告一段落，季如湛手上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新的项目，整日在办公室闲得慌。不是缩在实验室里挥霍公司财物，就是和同事们聊天吹水。
她人长得漂亮，又很会说话，懂得观言察色，哄得办公室几个小姑娘小伙子眉开眼笑。
苗哉不仅不管她，还颇觉欣慰，心想自己后继有人了。
季如湛正在描述自己兼职桃宝客服，和难缠的客人斗智斗勇的经历时，万谨推开门：“今天食堂有新菜，谁和我一起去！”
几个人兴致勃勃地报名了。
大家正在那里数人头呢，就看见万谨身后，戚冬云跟个背后灵一样阴郁的脸庞。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
季如湛还在统计大家是要点小炒还是套餐，见状也突然尴尬了起来。一向八面玲珑的人都不说话了，其他人更是不敢开腔。
戚冬云——戚冬云更没有活跃气氛的能力。他看见季如湛不说话，又想起万谨的调侃，心里一急，嘴巴闭得跟河蚌似的。
最后，还是张顺古勇敢地站了出来：“咦，没人点米线吗？谁和我去吃米线。”
季如湛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她和戚冬云真是八字不合，一遇见他就容易卡壳。她连忙顺着张顺古的话接下去：“吃套餐吧，大家自己点自己的，大不了咱们加几个菜。”
一群人去食堂各自点了菜。该说不说，哈娑尔集团不愧是国际企业，食堂里不仅有所谓的八大菜系，还有沙拉、牛排、甜点等等，不一而足。可惜时尚行业的通病之一，是大部分人对外形有着非一般的执念，对脂肪深恶痛绝，因此往往是沙拉窗口人满为患，而炒菜窗口乏人问津。
季如湛从来不在吃的上面亏待自己，当场就去舀了一碗红烧肉，一碗地三鲜，还给自己打了两个冰淇淋球。
红烧肉和地三鲜油滋滋、香喷喷，看着就好吃。同行的小姑娘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菜叶子，又看了看季如湛碗里油光水滑的五花肉，忍不住咽口水：“湛姐，吃这个不怕长胖吗？”
季如湛顿时装得可怜巴巴：“人家以前连饭都吃不起，差点饿晕在街上。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什么好吃吃什么，绝对不要亏待自己的胃。”
都当她是开玩笑，一桌人哈哈大笑。
只有戚冬云狐疑，这……不会是真的吧？
万谨虽然名义是调香师助理，但他算是技术型，主要负责原料把控和调整的部分，入职公司也有七八年了，算个老油条。此人对办公室八卦十分热衷，先前戚冬云不同寻常的反应，让他也很玩味。因此落座时，他还刻意让戚冬云和季如湛坐一块儿，看着俊男美女，有种欣赏名画的快乐。
可惜这幅名画没能欣赏几分钟。季如湛几下刨完了饭，站起来：“我下午不在办公室，先走了啊。”
万谨有点奇怪：“你请假了吗？”
公司内部对考勤还是管理得挺严格的。调香师虽然名义上不用坐班，甚至于那几个挂名的老头老太根本就不来——但像他们这种拿工资的人，就算要跑外勤，还是要在系统上走一下请假的审批流程。万谨怕季如湛不知道，便好心提醒她：“你如果有事情，不仅要跟苗部说哦，还要走一下系统的。”
季如湛知道有个什么请假的审批流程，但她没用过，不知道这么严格：“啊，还要走系统啊？”
万谨说：“嗯。不然你下午走的时候没刷脸卡的记录，内勤那边要算你早退。你就在系统申请，然后给苗部说一声，让他赶紧给你批了。”
戚冬云没吃两口饭，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他很想说，他知道苗哉的账号密码。如果季如湛有需要，他也可以登苗哉的号给她批了。但现在人多口杂，这种事毕竟不合规矩，说出来对大家都没好处。戚冬云正想着要不要通过微信给季如湛发给消息，就看见季如湛眼明手快地给苗哉打了电话。
苗哉的声音大得离谱：“我现在在外面！信号不好！登不了，登不了系统啊。你让东云，东云登我的号，批一下——”
大家都不是聋子，想当然尔，都听见了。目光顿时变成了羡慕嫉妒恨，万谨还酸溜溜地说：“东云，有这能力，都不知道给大伙儿谋点福利啊。”
戚冬云面红耳赤，他最经不起玩笑了。
季如湛不忍，给他解围：“那你登一下苗部的号吧，我这边赶着要走呢。”
戚冬云嗯嗯点头，拉开椅子：“那我先上去，手机登不了。我在电脑上给你批。”
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脸颊，季如湛有点好笑，有有点羡慕。心想，戚冬云也不是刚出象牙塔的学生，在社会上也算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吧，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呢？是家里保护得太好，还是天性如此。但不管是那种，都是她羡慕不来的。
带着几分过来人看后辈的感叹，季如湛拍了拍戚冬云的肩膀：“麻烦你了，我先走啦。”
戚冬云觉得被她触碰之处，如电流涌现，他不禁瑟缩了一下。
季如湛却以为是他不喜欢别人碰触，只道是自己逾越了，讪笑着收回手。
并不是想要躲闪——他有心解释，却无从下嘴。刚刚组织好语言，季如湛已经转身离开了。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戚冬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想，下一次，能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从容一点，稳重一点？
佩雷克大师的名头果然好用，这还没正式出货，光是官店的预售量就让销售那边笑得合不拢嘴了。
季如湛也领到了一大笔奖金，当然，后期销量好的话，她的奖金只会多不会少。
她仗着自己风头正盛，去苗哉办公室好一通撒娇，报了一堆要买的新原料，什么姬华谛新出的灵猫香基408、什么云南新品种的天然茉莉净油，苗哉大手一挥，买，想买什么就买！
张顺古现在是她的助手，也搭上了顺风车，趁机报了几个自己想买又买不起的新原料。
研发部人人都很高兴，但也有人注意到了不合理之处。
戚冬云盯着官网店铺的宣传页面，眉头紧锁。
同事——也就是最初把宝花台的样品上供苗部长的人，凑过来，打趣道：“怎么，看到别人的作品销量高，眼红了？”
戚冬云神情很严肃：“万谨，你对业内的大师光环怎么看?”
话题突然这么高端，名为万谨的同事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师之所以被称作大师，额，肯定也有其，额，过人之处……”
还没说完，就见戚冬云狠狠瞪他一眼：“什么啊！我是说，「庄园」系列明明是如湛接受的，除了「葡萄架」没有改，「日光中」和「雨后花园」基本上都是她自己的作品了吧。”
“什么啊！”原来是说这个。同事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是啊，那又怎么了？”
戚冬云指着宣传页的调香师照片：“怎么只有佩雷克的照片和名字？”
同事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因为挂着佩雷克大师的名头好卖吗。如果我说我的名字挂上去卖得更好，你信不信，市场部下一秒就把我换上去了！”
戚冬云仍有些不服气：“按照业内的规则，这算是合作吧？怎么着也得把另一个人加上去吧。”
万谨不知道他在细枝末节的地方较什么真，不过这家伙一向很钻牛角尖，所以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万谨打哈哈过去了：“哎呀，这点小事不重要。你看人家湛湛都没说什么呢。”
“湛湛。”
戚冬云重复了一遍。
“湛湛。”
万谨也跟着又念了一遍。
戚冬云炸毛了：“你怎么这样叫别人！”
万谨上下打量他许久，一直到戚冬云脸皮发热，才慢悠悠地开口：“啊，她都允许我叫她湛湛了耶，你有什么意见啊？”
戚冬云还知道给自己找个借口：“我就是觉得，你这样称呼女同事，很不尊重知道吗！”
“哦——”万谨继续打量他，半晌，才露出一个坏笑：“哈哈，随便你。反正我要和湛湛去吃食堂啦，哈哈。”
万谨摆摆手，朝着季如湛的实验室走过去。戚冬云急了，跟在后面，还在不停解释：“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庄园」系列姑且告一段落，季如湛手上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新的项目，整日在办公室闲得慌。不是缩在实验室里挥霍公司财物，就是和同事们聊天吹水。
她人长得漂亮，又很会说话，懂得观言察色，哄得办公室几个小姑娘小伙子眉开眼笑。
苗哉不仅不管她，还颇觉欣慰，心想自己后继有人了。
季如湛正在描述自己兼职桃宝客服，和难缠的客人斗智斗勇的经历时，万谨推开门：“今天食堂有新菜，谁和我一起去！”
几个人兴致勃勃地报名了。
大家正在那里数人头呢，就看见万谨身后，戚冬云跟个背后灵一样阴郁的脸庞。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
季如湛还在统计大家是要点小炒还是套餐，见状也突然尴尬了起来。一向八面玲珑的人都不说话了，其他人更是不敢开腔。
戚冬云——戚冬云更没有活跃气氛的能力。他看见季如湛不说话，又想起万谨的调侃，心里一急，嘴巴闭得跟河蚌似的。
最后，还是张顺古勇敢地站了出来：“咦，没人点米线吗？谁和我去吃米线。”
季如湛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她和戚冬云真是八字不合，一遇见他就容易卡壳。她连忙顺着张顺古的话接下去：“吃套餐吧，大家自己点自己的，大不了咱们加几个菜。”
一群人去食堂各自点了菜。该说不说，哈娑尔集团不愧是国际企业，食堂里不仅有所谓的八大菜系，还有沙拉、牛排、甜点等等，不一而足。可惜时尚行业的通病之一，是大部分人对外形有着非一般的执念，对脂肪深恶痛绝，因此往往是沙拉窗口人满为患，而炒菜窗口乏人问津。
季如湛从来不在吃的上面亏待自己，当场就去舀了一碗红烧肉，一碗地三鲜，还给自己打了两个冰淇淋球。
红烧肉和地三鲜油滋滋、香喷喷，看着就好吃。同行的小姑娘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菜叶子，又看了看季如湛碗里油光水滑的五花肉，忍不住咽口水：“湛姐，吃这个不怕长胖吗？”
季如湛顿时装得可怜巴巴：“人家以前连饭都吃不起，差点饿晕在街上。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什么好吃吃什么，绝对不要亏待自己的胃。”
都当她是开玩笑，一桌人哈哈大笑。
只有戚冬云狐疑，这……不会是真的吧？
万谨虽然名义是调香师助理，但他算是技术型，主要负责原料把控和调整的部分，入职公司也有七八年了，算个老油条。此人对办公室八卦十分热衷，先前戚冬云不同寻常的反应，让他也很玩味。因此落座时，他还刻意让戚冬云和季如湛坐一块儿，看着俊男美女，有种欣赏名画的快乐。
可惜这幅名画没能欣赏几分钟。季如湛几下刨完了饭，站起来：“我下午不在办公室，先走了啊。”
万谨有点奇怪：“你请假了吗？”
公司内部对考勤还是管理得挺严格的。调香师虽然名义上不用坐班，甚至于那几个挂名的老头老太根本就不来——但像他们这种拿工资的人，就算要跑外勤，还是要在系统上走一下请假的审批流程。万谨怕季如湛不知道，便好心提醒她：“你如果有事情，不仅要跟苗部说哦，还要走一下系统的。”
季如湛知道有个什么请假的审批流程，但她没用过，不知道这么严格：“啊，还要走系统啊？”
万谨说：“嗯。不然你下午走的时候没刷脸卡的记录，内勤那边要算你早退。你就在系统申请，然后给苗部说一声，让他赶紧给你批了。”
戚冬云没吃两口饭，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他很想说，他知道苗哉的账号密码。如果季如湛有需要，他也可以登苗哉的号给她批了。但现在人多口杂，这种事毕竟不合规矩，说出来对大家都没好处。戚冬云正想着要不要通过微信给季如湛发给消息，就看见季如湛眼明手快地给苗哉打了电话。
苗哉的声音大得离谱：“我现在在外面！信号不好！登不了，登不了系统啊。你让东云，东云登我的号，批一下——”
大家都不是聋子，想当然尔，都听见了。目光顿时变成了羡慕嫉妒恨，万谨还酸溜溜地说：“东云，有这能力，都不知道给大伙儿谋点福利啊。”
戚冬云面红耳赤，他最经不起玩笑了。
季如湛不忍，给他解围：“那你登一下苗部的号吧，我这边赶着要走呢。”
戚冬云嗯嗯点头，拉开椅子：“那我先上去，手机登不了。我在电脑上给你批。”
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脸颊，季如湛有点好笑，有有点羡慕。心想，戚冬云也不是刚出象牙塔的学生，在社会上也算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吧，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呢？是家里保护得太好，还是天性如此。但不管是那种，都是她羡慕不来的。
带着几分过来人看后辈的感叹，季如湛拍了拍戚冬云的肩膀：“麻烦你了，我先走啦。”
戚冬云觉得被她触碰之处，如电流涌现，他不禁瑟缩了一下。
季如湛却以为是他不喜欢别人碰触，只道是自己逾越了，讪笑着收回手。
并不是想要躲闪——他有心解释，却无从下嘴。刚刚组织好语言，季如湛已经转身离开了。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戚冬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想，下一次，能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从容一点，稳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