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你以后真的想去念小语种啊?”

    苏裴粥翻了个身,上铺的顾怿探出半个脑袋,低低的声音伴着吱吱呀呀的电风扇转动声传到苏裴粥的耳朵里,像是被流动的风碾碎了般,她听的不是很真切。

    “可能吧。”

    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身上的薄被落在一侧,像是被狠狠蹬了一脚,好不可怜。

    “那粥粥以后是要当翻译吗?”

    顾怿也像是困极了,嘀嘀咕咕念叨了两句,也彻底睡了过去,只留下苏裴粥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头顶转动的电扇。

    Z省的五月虽然好似已经在夏天里打了个滚,微微带上一些热意,很是闷人,不到开空调的日子,电风扇确是早早工作,常常窥探苏裴粥写在书册的笔记。

    苏裴粥又翻了个身,没有丝毫的睡意。

    阿姨鞋子的拖拖沓沓的声音还在走廊上一遍又一遍撒欢,偶尔从寝室门上的玻璃层透进几束,和没拉严实的窗户中投射的月影交融,清浅的呼吸都在这片光影里不知不觉放轻,她透过这层暧昧的薄雾去瞧这间寝室,不算宽敞,却也温馨。

    苏裴粥忽然想起今天上午老胡提起的分科,好不容易被月色勾起的朦胧睡意一下子无影无踪。

    “蒋楚元,会选什么呢。”

    苏裴粥闭上眼睛,脑海里被大大小小的事儿填满,却无一不存着蒋楚元的踪迹。

    “蒋楚元的化学很好,地理也不差,但是历史好像不太好,可是我是要选政史地纯文的啊……”

    苏裴粥在心底里替蒋楚元勾勒了无数个可能的选科组合,最后得出的结果说不上让苏裴粥安心,却是给隐隐有耸起的躁意压了下去。

    “不管怎么样,会在同一个楼层的,对吧?”

    苏裴粥侧躺,左胳膊肘快要被压麻,想要将已无知觉的左胳膊解放出来活动活动,但不经意摸到了洗漱后忘了取下的发卡。

    这是蒋楚元送的发卡,苏裴粥一直带着。

    “粥……粥粥……吃杨梅。”

    “谢谢小结巴!”

    苏裴粥一下子从沙发上支棱起来,飞速捻了一颗到嘴里,还装模作样点评了一番,甜或是鲜云云,其实很多年后苏裴粥也笑着跟蒋楚元承认,那杨梅不算好吃,只是因为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吃,所以满心的喜悦自然盖过梅子的酸涩,泡得整颗心都软乎乎甜腻腻啦。

    苏裴粥眯着眼睛,去翻网站上的旅游攻略,正巧翻到了w市的夜景。许是那文字涂抹的色彩太浪漫,夜晚江边暖风从斑斓的图片中流出,在苏裴粥的眼里荡开一层层涟漪。

    “高考结束咱去W市?”

    “高……高考还……还有一年……年半。”

    “啊呀,小结巴,你不要这么扫兴嘛……”

    苏裴粥的肩膀撞了撞蒋楚元,似乎是在嗔怪那人的无趣,干脆把手机放下来,一歪脑袋倒在沙发上装死。

    蒋楚元似乎早已习惯苏裴粥耍无赖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从果盘里挑出一颗仍然被冰箱寒意裹着的杨梅,往躺着的那人嘴边送去。

    “张嘴。”

    一颗杨梅抵在嘴唇,在冰箱里藏过一阵的杨梅神气得很,连平常隐匿的果香气都大胆了些,直冲苏裴粥的鼻腔,来不及多想,一口就吞了进去。

    “小结巴,就去吧,我好想去啊。”

    “那边的夜景和江风很不错的,去嘛去嘛。”

    “没......没不让……让你去。”

    只是苏裴粥欢呼着去拿先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时,没看到蒋楚元在她瞧不见的角度,轻轻在刚才捻过杨梅的食指上落下一吻。

    要说刚刚苏裴粥没察觉到蒋楚元的手指在自己的舌头上微微颤抖了一瞬,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就乐于看他一片羞赧的样子,圆润的耳垂都被抹了小姑娘的脂粉,白嫩嫩的脸倒是不显。

    “小结巴,我们到时候就乘轮渡,感觉有那个味道了哈哈……”

    蒋楚元无暇去听苏裴粥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记得她的眉眼弯弯,好像不仅仅是江风,连槐序的暑气都躲进了她的眼睛,不然怎么让他觉得面色滚烫。

    “粥粥……你……你刘海太……太长了,可以去……去剪一下。”

    蒋楚元打断苏裴粥,不然他都快要被望向她的欲望给折磨到神情涣散。

    “我高考结束前都不想去剪头发,我要在高考结束后去烫个头,还要染个颜色!多酷!”

    蒋楚元不多言语,只是默默听苏裴粥讲那些被她珍藏在收藏夹里许久的神仙发色,他插不进嘴,却永远以目光相随。

    那个周末,蒋楚元送给苏裴粥一枚漂亮的发卡,上面是一颗承载暑气的杨梅。

    朦胧的月色太温柔,苏裴粥终于沉沉睡去,在梦里再一次与杨梅的酸涩打个照面,坠入独属于蒋楚元的处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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