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

    夜,更深了。

    窗外,风声呼啸,夹杂着细碎的声响,

    屋内,烛火已燃尽,只余淡淡的青烟,在空气中缓缓飘散,黑暗中,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轻浅绵长。

    容蓁眼皮沉重,像挂了千斤巨石,再也撑不开。她听着耳畔萧誉绵长而平稳的呼吸,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甘松香,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阿誉……”

    容蓁呢喃着他的名字,声音轻如蚊蚋,几不可闻,眼角的泪痕未干,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又往萧誉怀里缩了缩,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长睫轻颤,遮住了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眸子。

    怀中的人,柔软得不可思议,萧誉的心,似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过,所有的疲惫和伤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抬手,抚过容蓁额前散落的碎发,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垂眸贪婪地看着容蓁的睡颜,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烛火摇曳,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投在绣着并蒂莲的锦帐上,交叠缠绵。

    身上伤口的疼痛,阵阵袭来,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萧誉的骨头。他却浑然不觉,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怀中人的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这个动作,惊动了本就浅眠的容蓁。

    容蓁的眉头蹙起,像是做了噩梦,身体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别怕……我在……”萧誉轻声安抚,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容蓁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眉头舒展开,呼吸变得平稳均匀。

    几日的奔波劳累,加上心力交瘁,早已让他疲惫不堪。此刻,心念之人在怀,紧绷的神经松懈,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萧誉嘴角勾起,露出满足的笑容。缓缓闭上眼睛,很快,也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萧誉醒来时,怀中的人还在熟睡。他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生怕惊扰了容蓁的好梦,目光流连在她恬静的睡颜上。

    阳光透过窗纸,温柔地洒在容蓁的脸上,为她精致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轻缓,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萧誉忍不住伸出手,抚过她额前的碎发,指尖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床榻旁。

    那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两件宝蓝色的男装,萧誉眉头不自觉紧紧皱起。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容蓁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萧誉紧锁的眉头,以及他落在床榻旁那两件宝蓝色男装上的目光。

    “醒了?”萧誉收回视线,看向怀中人,声音轻柔道。

    容蓁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惺忪。她揉了揉眼睛,身子又往萧誉怀里更近了些。

    “怎么不多睡会儿?”萧誉伸手,将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拢到耳后。

    “你盯着那两件衣裳,看了许久。”

    萧誉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两件衣裳上,“这是……”

    容蓁轻叹,伸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又轻轻覆上萧誉的手背,“在凉州买寝衣的时候,见那宝蓝色料子不错,就想着,你也该添几件新衣裳了。”她声音很轻,带着才醒时的软语。

    萧誉的眉头,舒展了些,眼底闪过惊讶,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长公主府的陈设,一向雅致,连带着床榻旁的衣架,都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雕刻着精致的祥云纹。

    而那两件宝蓝色的男装,就那样随意地搭在上面,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宝蓝色……

    那是南疆王族的象征。

    “便让老板娘照着你的身量,订制了两件。”

    容蓁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她抬眸,望进他的眼底,目光坦诚清澈,“那日,给你煮了面,说了那些话后离开,就是去取这两件衣裳了,本想你生辰那日拿给你的。”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了几分遗憾,“只是……没想到,待我回去时,你已经离开。”她的声音低低的,垂下眼帘,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被角。

    萧誉的心,像是被小兔狠狠地撞过,生疼。他将怀中的容蓁抱得越发紧,脸贴着她的青丝,在她耳旁轻语:“对不起……”带着浓浓的歉意和心疼。

    容蓁摇头,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怪你。”

    “我以为……”萧誉的声音更低了,“这两件衣裳,是要送给秦风的。”

    容蓁猛地抬起头,一双杏眸圆睁,满是惊讶不解。

    “秦风?”

    她愣愣地望着萧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怎会这般想?”

    萧誉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在南疆时,就听说……”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酸涩,“这个秦风,经常来探望你。”

    萧誉眼底翻滚着浓浓的醋意,带着几分埋怨。

    “你也肯,每次都让他进府。”

    话语间,尽是不满。

    容蓁瞧着萧誉这模样又气又笑,这人……

    这醋坛子,隔着千山万水,远在南疆也能打翻了?

    容蓁“噗嗤”一声,眉眼弯弯,如新月般明媚动人。

    萧誉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心头的醋意更浓了。“笑什么?”显然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拉至唇边,轻咬她的指尖泄愤。

    容蓁的笑声渐渐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微的喘息。她抬起头,对上萧誉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眸。那里翻滚着浓烈的情感,似一团炽热的火焰,要将她焚烧殆尽。

    她伸出手,抚上萧誉的脸颊,指尖描摹着他英挺的眉骨,深邃的眼窝。

    “他……”容蓁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她抬眸,看向萧誉,目光认真而坦诚,“让他进府,是想看看,到底想做什么。”

    萧誉的眉头舒展了些,但眼底的醋意,却并未完全消散。半晌,才缓缓开口,“所以,你就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登堂入室?”

    容蓁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萧誉的脸颊。

    “南疆王的醋劲儿,怎的这般大?”

    “你还笑!”萧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低下头,在容蓁唇上狠狠地咬了口。带着惩罚和占有。

    容蓁吃痛,轻呼一声,伸手推他。

    萧誉却顺势将她压在身下,双手撑在容蓁身侧,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可闻。他看着她,眼神炙热,像是要把她燃烧。

    “阿蓁……”他低声唤她,声音性感,“你可知,当我听见一件件你与那些世家公子出行之事,我有多着急?”

    容蓁笑意更深,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戏谑和了然。

    “所以,”她缓缓开口,尾音上扬,调笑道,“你就使了各种手段,让所有人觉得,只要与我在一起,便会发生不幸的事情?”

    萧誉的喉结微微滚动,耳根泛红,没有否认。他别过头,避开了容蓁的视线,冷哼一声,“只有那个秦风,三番两次躲了过去,可气!”他眼神阴鸷,仿佛要将那个碍眼的家伙,生吞活剥了。

    容蓁抬手,捧住萧誉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南疆王这是……恼羞成怒了?”

    容蓁手掌下移,一把拉过萧誉的脖颈,迫使他低下头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狡黠如狐,一个深沉如海。

    没有任何预兆,容蓁吻上了萧誉的唇。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挲着,像是吻在了萧誉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这个吻,温柔缠绵。

    萧誉眼底的阴鸷,瞬间褪去,情潮汹涌而来。容蓁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地,温柔地,描摹着他的唇形。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像无形的丝线,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容蓁的吻,带着淡淡的清香,诱人沉醉。

    半晌,容蓁才缓缓退开,唇瓣相离时,带出一丝暧昧的银/丝。她的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是三月枝头的桃花,娇艳欲滴。

    容蓁抬眸,看向萧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现在,相信了吗?”她轻声问道,声带微喘,更添魅惑。

    萧誉只觉得喉咙发紧,口干舌燥。

    他看着她,眼神炙热,容蓁的唇,柔软而温热,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觉得自己是一叶孤舟,漂浮在茫茫大海之上,而她,便是唯一的灯塔,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又像是干涸已久的土地,终于迎来了甘霖的滋润。

    萧誉再无法把持,猛的低下头,再次吻上那让他魂牵梦萦的红唇。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不给丝毫喘息的机会。

    容蓁只觉得一阵晕眩,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任由他,予取予求。口中溢出低/吟,带着娇/媚/情/动。

    这声音,让萧誉更加疯狂,他吻得更深,更用力,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容蓁几乎要窒息。

    她微微喘息着,推了推他的胸膛。

    萧誉依依不舍地放开,眼神依旧炙热如火,带着未餍足的渴望。

    他看着她,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阿蓁……”他低声唤她,带着压抑的情欲。

    容蓁的脸颊,绯红一片,像熟透的蜜桃。她喘息着,眼神迷离。

    这模样,看得萧誉心头发麻。

    他忍不住,再次低头啄吻容蓁的红唇。

    “你这个……磨人的……”

    话落,利落地翻身下了床榻,往净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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