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舟从没谈过恋爱。
虽然情书收到过不少，当面告白也有，可像许池宁来得如此……直接的，是第一个。
这也导致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恍惚之中，岸舟似乎又听见了大脑深处传来的嗡鸣。
他偏过头，喉结不自觉滑动。
许池宁离他很近，脸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肩膀。茉莉和桃子的香气让人沉溺，酒精悉数冲上大脑，阻断本能的克制。
这一记直球，岸舟有点招架不住。
他尽可能保持冷静地回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语毕，他心底隐隐生出后悔——他明显失了分寸。
“不是什么都还没做么？”许池宁又将烟送回自己唇边，“别误会，我只是想问，找你写歌收费贵吗。”
岸舟侧着身子，略微别扭地说：“不贵。”
他拧巴的模样全然落入许池宁的眼底，那股劲又涌上来，许池宁索性再次与他碰杯，并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笑意盈盈地瞅着他。
岸舟不停转动着杯子，经过内心的片刻挣扎后，最终出于礼貌，选择了追上她的进度。
50度的烈酒上头速度极快，不过短短数分钟，眩晕包裹住全身，每根神经都在叫嚣。
——这或许是酒精带来的不明情绪。岸舟安慰自己道，哪怕他暂时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借着暖黄色的暧昧灯光，许池宁略微靠近了些。呼吸偶尔喷洒到他的肩膀，连肌肤都变得滚烫。
岸舟僵硬地坐着，不知应当如何应对。
要直接推开吗？
“那我能找你写歌么？”她的唇几乎快要擦上岸舟的耳垂，“要不你……先开个价吧。”
岸舟自然放在腰侧的手攥成拳头，指甲抠进掌心。在逐渐拉近的距离下，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循着残存的理智回答：“我不贵。”
“你是说……”许池宁食指碰到他的下颔，微微用力，使得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什么不贵？”
“咳咳——”岸舟试图别开视线，却又在她的作用力下被迫望着她的眼睛，“我是说……写歌。”
许池宁的指尖太冰了，跟他发烫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指腹的触感和岸舟不自然的神色给许池宁带来了不小刺激，她陡然起身，随后单膝跪在沙发上，白皙的脚踝差点晃花了岸舟的眼。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尾音飘散在风里：“是……吗？”
岸舟没有回答，是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
许池宁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点到为止。
在只听得见心跳的寂静中，她微微俯身，交换着彼此灼热的呼吸。
被无限放大的五官清晰倒映在岸舟纯黑的瞳孔中，下一秒，他抿着唇，垂眸避开。
他以为这样就算拒绝，可落在许池宁眼底，他这分明是不好意思。
气氛已经到这儿了，阵阵袭来的晕眩感告诉她，不要做不解风情的人。
弟弟其实也不错。
于是许池宁低下了头。
滴滴滴滴——
急促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这正暧昧的瞬间。
岸舟猛然清醒过来，眼底的意乱转瞬消失。他甚至不敢去看许池宁的反应，沉默着起身，而后强装着镇定走回房间。
许池宁注视着他的背影。
落荒而逃这个词在当下有了最生动形象的诠释。
真是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点。
许池宁叹息声，按下了通话键。
——开锁师傅已经到门口了，没找到人，才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
挂断电话后，许池宁捻着手指，思考须臾后，将自己的打火机留在桌上，才起身离开属于岸舟的私人领域。
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离开后没多久，岸舟缓缓推开房门，在客厅盯着她留下的东西，打开搜索框搜索。
“女生主动提出一起喝酒是为什么？”
几乎所有的回复都指向一个答案。
“当然是她喜欢你啊。”
岸舟觉得这些人肯定说得不对，许池宁前一天还在为分手而难受，怎么可能会如此快移情别恋。
不可能的。
-
和游戏工作室的业务确定下来后，许池宁的生活便日渐忙碌起来。
除了要参与推广方案制作落地外，她还得抽空去询问其他音乐制作人的报价和档期。
当再一次拿到某个将近8万的报价后，许池宁找到了岸舟的头像。
公事公办地询问：“舟老师，最近有空吗？想找你聊一下合作的事情，顺带能给个报价吗？”
继那日后，她就没再跟岸舟联系过。
不是不想调戏弟弟，主要是忙的。
收到这条消息时，岸舟刚交完上一份制作好的demo。从交流中，他能感受到甲方很满意。可临近支付尾款时，对方却以他名气过低的缘由，将价格一压再压。
更要命的是，岸舟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驳。
因为这就是事实。
他当然可以根据合同内容走相关的司法程序，且一定是必赢的局，但那相当于直接撕破脸皮。
只要甲方有心阻挠，他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接到新的合作需求。
热爱建立在吃饱饭的基础之上，如果连日常开销都难以维持，满腔热血也不过是演给自己看的泡沫。
岸舟的父母是大学教授，他们虽然不看好岸舟去闯荡音乐圈，却也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
在这种情况下，岸舟不想再给家里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所以他回复得很快：“3万，是那天你说的游戏主题曲吗？”
许池宁正要说“是”，就瞥见他撤回消息的提示。
紧接着，他修改后的消息发来：“3万，有空。”
许池宁立马明白了他撤回的原因——他在刻意躲避那晚发生的事情。
她轻笑声：“没错，就是那晚说的。”
“对了，我打火机不见了，或许是落在你家里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事实上，岸舟将她的东西保管得很好。放在木质展示柜里，和他的吉他一起。只是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还给她。
关于这些，他没有直说，拐了个弯道：“我找找。”
“那你今天有空吗？”许池宁知道他在撒谎，也不急着戳穿，继续道，“这件事比较着急，可能需要你多费点心。”
她清晰记得自己打火机就丢在茶几上，岸舟的手稿和笔记本都放在那儿，他不可能看不见。
“今天有空的，你定时间吧。”
撇开脑子里那些画面，许池宁现在完全把岸舟当成合作对象，于是毫不犹豫地报了公司的地址：“四点见ok吗？”
赚钱嘛，不磕碜。
岸舟没有拒绝的道理。
“还有，辛苦带上我的打火机。”许池宁补充道。
岸舟下意识回答：“好。”
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可瞥见对方正在输入中，犹豫半晌后，还是没有撤回。
“这么快就找到了。”许池宁说，“不愧是你，真神速。”
岸舟实在是找不到借口了，只能归于沉默。
没关系的，万一人家不过随口一提呢？
他想。
入秋之后，天气总是反复无常，岸舟沿着许池宁给的定位到公司楼下时，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街道。
前台早就知道老板约了人，做过简单登记后，便放岸舟进去了。
看着宽敞明亮的工作环境，以及独立办公室上挂着的“总经理”门牌，岸舟才意识到：或许自己和许池宁只能算作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她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应该只是因为刚被前男友劈腿有些难过吧。
岸舟右手虚握，指节正要敲在虚掩的门上，便听见里边传来的对话声。
不怪他刻意窥探他人隐私，那些话就跟长了眼睛似的，顺着风自动钻进了他耳朵里。
门内。
许池宁背对着大门：“他真这么给你说的？”
姜舒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响起：“是啊，他还来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得了绝症快死了。说实话，我觉得太晦气了，没好意思说出口。”
“那你怎么说的？”许池宁问。
“还能怎么说，就搪塞过去呗。”姜舒说，“我说我也不清楚，说你最近心情不好，都没联系过我。”
“上道啊姜舒。”许池宁眉眼弯弯，在心底给好友虚空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但讲真，你这前男友太难缠了，我总感觉他马上就要动用关系去各大医院找你了。”
许池宁握着办公椅转了个圈：“没办法，他太爱我了。”
“人还以为你也很爱他呢。”
“说明我演技高超。”许池宁笑道，“行了行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住哪儿，过段时间就好了，哪儿会真有人能爱得死去活来的啊。”
“那可说不准。”姜舒那边似乎还有事要处理，匆匆撂下句“回头聊”便挂了。
许池宁这才低头打字：“舟老师到哪儿了？”
想起那天在酒吧她灿若朗星的眼眸，用委屈的语气说“我刚分手”的画面，岸舟紧抿着唇。
果然搜到的答案都是假的。
哪里会有一见钟情，别人没准儿是单纯觉得自己好玩。
回忆起在酒吧的片刻心软，和酒后的短暂意乱，岸舟不得不佩服许池宁的高超演技。
但自己绝不会像她前男友那么蠢。
叩叩叩——
他敲响了门。
许池宁朗声道：“请进。”
如果不需要赴约，许池宁在公司会穿得更随意些。大概是冷气开得足的缘故，她肩上披了件嫩绿色的丝缎织锦披肩。
不知怎的，岸舟想到那天她的同色系旗袍，在自己眼前放大的场景。
——没办法，他那是第一次和异性靠这么近。
“这边坐吧。”许池宁余光瞥见他泛红的耳尖，心下疑惑了半拍，抱起笔记本电脑走到会客的沙发处，示意他坐过来。
既然是工作，自然得专心好好聊。
许池宁将整理好的游戏资料全部播放了一遍：“是RPG类型的游戏，游戏主线是拯救即将坍塌的世界，所以他们提出的想法是热血。”
“不过我有去他们工作室试玩过，其实我觉得这个游戏的内核是悲剧。”许池宁指着屏幕上播放的游戏CG说，“你看这里，其实世界坍塌的原因来自npc，是他们的贪婪造就了毁灭。”
许池宁聊起工作时，和她平时的状态截然不同。她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专业和自信，这和岸舟接触过的其他甲方都不一样。
她是真的在为了这个游戏的主题曲出谋划策，而非单纯应付了事。
岸舟听得很仔细，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是，这一段实机展示跟你说的一样，宏大的建筑物倒塌之际，主角在雨幕中逆着人群行走……这里就应该是悲怆的。”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许池宁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连眉梢都带着欣喜，“果然灵感都是沟通出来的。”
“嗯。”岸舟眼底浮上一缕柔和。
一个小时前，他因为许池宁是个感情骗子，有些本能的排斥。
而现在，他不得不赞叹她在工作上的能力。
虽然情书收到过不少，当面告白也有，可像许池宁来得如此……直接的，是第一个。
这也导致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恍惚之中，岸舟似乎又听见了大脑深处传来的嗡鸣。
他偏过头，喉结不自觉滑动。
许池宁离他很近，脸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肩膀。茉莉和桃子的香气让人沉溺，酒精悉数冲上大脑，阻断本能的克制。
这一记直球，岸舟有点招架不住。
他尽可能保持冷静地回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语毕，他心底隐隐生出后悔——他明显失了分寸。
“不是什么都还没做么？”许池宁又将烟送回自己唇边，“别误会，我只是想问，找你写歌收费贵吗。”
岸舟侧着身子，略微别扭地说：“不贵。”
他拧巴的模样全然落入许池宁的眼底，那股劲又涌上来，许池宁索性再次与他碰杯，并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笑意盈盈地瞅着他。
岸舟不停转动着杯子，经过内心的片刻挣扎后，最终出于礼貌，选择了追上她的进度。
50度的烈酒上头速度极快，不过短短数分钟，眩晕包裹住全身，每根神经都在叫嚣。
——这或许是酒精带来的不明情绪。岸舟安慰自己道，哪怕他暂时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借着暖黄色的暧昧灯光，许池宁略微靠近了些。呼吸偶尔喷洒到他的肩膀，连肌肤都变得滚烫。
岸舟僵硬地坐着，不知应当如何应对。
要直接推开吗？
“那我能找你写歌么？”她的唇几乎快要擦上岸舟的耳垂，“要不你……先开个价吧。”
岸舟自然放在腰侧的手攥成拳头，指甲抠进掌心。在逐渐拉近的距离下，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循着残存的理智回答：“我不贵。”
“你是说……”许池宁食指碰到他的下颔，微微用力，使得他不得不与自己对视，“什么不贵？”
“咳咳——”岸舟试图别开视线，却又在她的作用力下被迫望着她的眼睛，“我是说……写歌。”
许池宁的指尖太冰了，跟他发烫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指腹的触感和岸舟不自然的神色给许池宁带来了不小刺激，她陡然起身，随后单膝跪在沙发上，白皙的脚踝差点晃花了岸舟的眼。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尾音飘散在风里：“是……吗？”
岸舟没有回答，是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
许池宁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因为点到为止。
在只听得见心跳的寂静中，她微微俯身，交换着彼此灼热的呼吸。
被无限放大的五官清晰倒映在岸舟纯黑的瞳孔中，下一秒，他抿着唇，垂眸避开。
他以为这样就算拒绝，可落在许池宁眼底，他这分明是不好意思。
气氛已经到这儿了，阵阵袭来的晕眩感告诉她，不要做不解风情的人。
弟弟其实也不错。
于是许池宁低下了头。
滴滴滴滴——
急促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这正暧昧的瞬间。
岸舟猛然清醒过来，眼底的意乱转瞬消失。他甚至不敢去看许池宁的反应，沉默着起身，而后强装着镇定走回房间。
许池宁注视着他的背影。
落荒而逃这个词在当下有了最生动形象的诠释。
真是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点。
许池宁叹息声，按下了通话键。
——开锁师傅已经到门口了，没找到人，才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
挂断电话后，许池宁捻着手指，思考须臾后，将自己的打火机留在桌上，才起身离开属于岸舟的私人领域。
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离开后没多久，岸舟缓缓推开房门，在客厅盯着她留下的东西，打开搜索框搜索。
“女生主动提出一起喝酒是为什么？”
几乎所有的回复都指向一个答案。
“当然是她喜欢你啊。”
岸舟觉得这些人肯定说得不对，许池宁前一天还在为分手而难受，怎么可能会如此快移情别恋。
不可能的。
-
和游戏工作室的业务确定下来后，许池宁的生活便日渐忙碌起来。
除了要参与推广方案制作落地外，她还得抽空去询问其他音乐制作人的报价和档期。
当再一次拿到某个将近8万的报价后，许池宁找到了岸舟的头像。
公事公办地询问：“舟老师，最近有空吗？想找你聊一下合作的事情，顺带能给个报价吗？”
继那日后，她就没再跟岸舟联系过。
不是不想调戏弟弟，主要是忙的。
收到这条消息时，岸舟刚交完上一份制作好的demo。从交流中，他能感受到甲方很满意。可临近支付尾款时，对方却以他名气过低的缘由，将价格一压再压。
更要命的是，岸舟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驳。
因为这就是事实。
他当然可以根据合同内容走相关的司法程序，且一定是必赢的局，但那相当于直接撕破脸皮。
只要甲方有心阻挠，他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接到新的合作需求。
热爱建立在吃饱饭的基础之上，如果连日常开销都难以维持，满腔热血也不过是演给自己看的泡沫。
岸舟的父母是大学教授，他们虽然不看好岸舟去闯荡音乐圈，却也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
在这种情况下，岸舟不想再给家里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所以他回复得很快：“3万，是那天你说的游戏主题曲吗？”
许池宁正要说“是”，就瞥见他撤回消息的提示。
紧接着，他修改后的消息发来：“3万，有空。”
许池宁立马明白了他撤回的原因——他在刻意躲避那晚发生的事情。
她轻笑声：“没错，就是那晚说的。”
“对了，我打火机不见了，或许是落在你家里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事实上，岸舟将她的东西保管得很好。放在木质展示柜里，和他的吉他一起。只是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还给她。
关于这些，他没有直说，拐了个弯道：“我找找。”
“那你今天有空吗？”许池宁知道他在撒谎，也不急着戳穿，继续道，“这件事比较着急，可能需要你多费点心。”
她清晰记得自己打火机就丢在茶几上，岸舟的手稿和笔记本都放在那儿，他不可能看不见。
“今天有空的，你定时间吧。”
撇开脑子里那些画面，许池宁现在完全把岸舟当成合作对象，于是毫不犹豫地报了公司的地址：“四点见ok吗？”
赚钱嘛，不磕碜。
岸舟没有拒绝的道理。
“还有，辛苦带上我的打火机。”许池宁补充道。
岸舟下意识回答：“好。”
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可瞥见对方正在输入中，犹豫半晌后，还是没有撤回。
“这么快就找到了。”许池宁说，“不愧是你，真神速。”
岸舟实在是找不到借口了，只能归于沉默。
没关系的，万一人家不过随口一提呢？
他想。
入秋之后，天气总是反复无常，岸舟沿着许池宁给的定位到公司楼下时，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街道。
前台早就知道老板约了人，做过简单登记后，便放岸舟进去了。
看着宽敞明亮的工作环境，以及独立办公室上挂着的“总经理”门牌，岸舟才意识到：或许自己和许池宁只能算作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她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应该只是因为刚被前男友劈腿有些难过吧。
岸舟右手虚握，指节正要敲在虚掩的门上，便听见里边传来的对话声。
不怪他刻意窥探他人隐私，那些话就跟长了眼睛似的，顺着风自动钻进了他耳朵里。
门内。
许池宁背对着大门：“他真这么给你说的？”
姜舒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响起：“是啊，他还来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得了绝症快死了。说实话，我觉得太晦气了，没好意思说出口。”
“那你怎么说的？”许池宁问。
“还能怎么说，就搪塞过去呗。”姜舒说，“我说我也不清楚，说你最近心情不好，都没联系过我。”
“上道啊姜舒。”许池宁眉眼弯弯，在心底给好友虚空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但讲真，你这前男友太难缠了，我总感觉他马上就要动用关系去各大医院找你了。”
许池宁握着办公椅转了个圈：“没办法，他太爱我了。”
“人还以为你也很爱他呢。”
“说明我演技高超。”许池宁笑道，“行了行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我住哪儿，过段时间就好了，哪儿会真有人能爱得死去活来的啊。”
“那可说不准。”姜舒那边似乎还有事要处理，匆匆撂下句“回头聊”便挂了。
许池宁这才低头打字：“舟老师到哪儿了？”
想起那天在酒吧她灿若朗星的眼眸，用委屈的语气说“我刚分手”的画面，岸舟紧抿着唇。
果然搜到的答案都是假的。
哪里会有一见钟情，别人没准儿是单纯觉得自己好玩。
回忆起在酒吧的片刻心软，和酒后的短暂意乱，岸舟不得不佩服许池宁的高超演技。
但自己绝不会像她前男友那么蠢。
叩叩叩——
他敲响了门。
许池宁朗声道：“请进。”
如果不需要赴约，许池宁在公司会穿得更随意些。大概是冷气开得足的缘故，她肩上披了件嫩绿色的丝缎织锦披肩。
不知怎的，岸舟想到那天她的同色系旗袍，在自己眼前放大的场景。
——没办法，他那是第一次和异性靠这么近。
“这边坐吧。”许池宁余光瞥见他泛红的耳尖，心下疑惑了半拍，抱起笔记本电脑走到会客的沙发处，示意他坐过来。
既然是工作，自然得专心好好聊。
许池宁将整理好的游戏资料全部播放了一遍：“是RPG类型的游戏，游戏主线是拯救即将坍塌的世界，所以他们提出的想法是热血。”
“不过我有去他们工作室试玩过，其实我觉得这个游戏的内核是悲剧。”许池宁指着屏幕上播放的游戏CG说，“你看这里，其实世界坍塌的原因来自npc，是他们的贪婪造就了毁灭。”
许池宁聊起工作时，和她平时的状态截然不同。她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专业和自信，这和岸舟接触过的其他甲方都不一样。
她是真的在为了这个游戏的主题曲出谋划策，而非单纯应付了事。
岸舟听得很仔细，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是，这一段实机展示跟你说的一样，宏大的建筑物倒塌之际，主角在雨幕中逆着人群行走……这里就应该是悲怆的。”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许池宁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连眉梢都带着欣喜，“果然灵感都是沟通出来的。”
“嗯。”岸舟眼底浮上一缕柔和。
一个小时前，他因为许池宁是个感情骗子，有些本能的排斥。
而现在，他不得不赞叹她在工作上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