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说话、不交流，让大家注意不到自己。
她真的是个小哑巴吗？
千梵产生怀疑。
但眼下，找出小哑巴并不是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是找到庄三秋。
“把院子里所有能找到的火烛，都拿过来点上！”千梵对众丫头道。
众丫头纷纷结队去拿火烛，有灯罩的就套上灯罩，灯罩不够就直接点亮。
一时间，小院儿火光冲天，成了个小型的不夜天。
千梵从屋门前低头开始找，一直到墙跟前。
这墙高快一丈，丫头们住的小院儿在共潮生最外侧，起到外墙隔人的作用，因此建造得格外的高。
小蔡走上前来，问：“林千，你看出什么了？”
千梵指向地上。
众丫头已经自觉地将她方才走过的一路让出来，一齐低头往她指向的地方瞧。
地是黄土地，没什么毛病。
“啊啊——！”
一个小丫头忽然尖叫起来，“有、有血！”
“血？！”
“难道是三秋姐姐的，她留下几滴血后，凭空消失了……”
“我不要看！太、太吓人了！”
现场都是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年轻姑娘，唯一能扛事儿的只有千梵一人。
她清清嗓子，刻意压低了声调，让声音在叽喳的议论声和惊恐声中，传遍整个小院儿。
“大家不要疑神疑鬼，没人能凭空消失。”
一霎那，众丫头安静下来。
小蔡带着被吓到的哭腔道：“那她怎么还没出现？”
千梵冷静道：“三秋确实不见了，但这是人为。你们再仔细看地上！看泥土的划痕！”
众丫头得了千梵的指点，才发现地上除了醒目的血点子，还有两道浅浅的褐色痕迹，因夏季多雨，下层的泥土中的水分不易蒸发，潮湿，颜色更深。
平日里，丫头们搬不动沉重的米面粮油，只能放在地上拉拽着走，所过之处，泥土被卷起一层，露出褐色土壤来。
因此她们被很容易就分辨出这两道褐色的痕迹，正是两条拖痕！
只是被拖动的物体不是米面粮油，而是庄三秋！
“这像……像被人拖着，两只脚在地下划出来的……”小素哆哆嗦嗦地回答，紧接着道，“可是，为什么……拖痕到墙根就没了啊！！”
这时，小院儿的门突然响起来！
砰砰砰！
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出啥事了！小素！三秋姑娘！你们把门打开啊！”
门外传来一汉子的声音。
小院儿里的尖叫声这才渐渐停下来，小蔡解释道：“是王大哥！他……也是共潮生的仆从。”
千梵揉揉泛痛的耳朵：“就说让你们不要疑神疑鬼……”
“砰！”的一声，几个仆从联合踹开了院门，看见院子里的景象后，也懵了。
丫头们虽聚集在小院儿，但每个人都好好儿的。
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唯有上百只火烛、灯笼照耀在小院儿。
王大哥迟疑一瞬，“你们没事？”
小蔡“啧”一声，道：“你很希望我们有事？”
王大哥抓抓头发，连忙解释：“不是不是，这不是从外面看你们院儿，跟着火了一样，我们就以为，是‘火女’……啊呸！不是不是，哎？这大场面，怎么没见三秋姑娘？”
一时沉默。
千梵眉头微皱，“‘火女’的事这么快就在府内传开了？”
王大哥还没和千梵有什么往来，但看小院儿里的微妙态势，好像所有丫头都很听这个新人的话。他尤其往小素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小素使了个眼色，他便道：
“没，这事我们只敢在我们下人间传，今天小素…小素姑娘看见了嘛！就又提起来了，怪瘆人的。”
千梵心想：你俩挺熟啊。
庄三秋之前说小素去会情郎，莫不就是你吧？
但她没空理二人的关系，仰头望高墙。
若是现在能跳上高墙，拿着灯笼一照就知道凶手的行动轨迹了。
但，“林千”只是小花侍，不会飞檐走壁。
“……”
千梵正欲开口，却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线，未见其人，先闻其音。
“枢密使家的下人，都这么爱嚷嚷，扰人清梦吗？”
听这话术，便知不是这府上的人，可她偏偏要点评这府上的人。
待到楼衔月带着戾气踏进小院儿门，院内不待见她的眼神都多了起来。
千梵噎住。
楼衔月只看千梵，其他人她自认为不配她正眼瞧。
她捕捉到千梵一瞬间的错愕，摊摊手，无辜道：
“你们主子觉得我们戏班子太重要了，我一和他们说想在府上过夜，他们就同意了，还是上等的客房。”
千梵冷着脸。
心想：榆木脑袋棒槌心思。
今天她特意在郑宣卿和陆姨面前点明，楼衔月从共潮生来，就是为了在他们二人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你一个来办事的戏班子领班，不看着伙计搭戏台，偷摸去共潮生作甚？
楼衔月又主动提出留宿，这岂不是坐实了她来郑府另有目的？
果然，对手的水平完全掉线，也是一种运气。
若是姬落雪来，她还真得花一番心思。
“……”
楼衔月趾高气昂：“你难道不给我道个歉？要我告到你们管事的那儿吗？”
千梵不再管楼衔月，向王大哥吩咐道：“去拿长梯，架好等我回来。”
“好嘞！”
王大哥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我为啥要听一个新人的？
“小素，”千梵看向她，目光映着跳动的火光，“你们说的‘火女洞’，在哪里？”
小素一激灵：“你不会是想去吧？”
**
这一闹，共潮生的仆从女使们，乌泱泱都聚在这了。
除去搬梯子的王大哥几人，其余人不约而同跟上了千梵的步伐。
不知怎地，从对这件事的反应来看，跟着千梵，好像比留在小院儿更让人安心……
郑府的后院建了一片巍峨苍劲的假山，而传说中的“火女洞”就在假山最后方，相接后山的一片幽篁。
因为偏僻，加上传闻，平时连路过都很少有人路过。
然而，这时的火女洞，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
瘦长的竹影在火光下倏忽长倏忽短，嶙峋的山石也因火舍的映照仿佛更加狰狞可怖。
洞穴对面的山石上，一个站立的身影在火中熊熊燃烧，宛如身披业火的死神降临人间。
“着火了……着火了！”
“是‘火女’，真的是‘火女’！！”
千梵心一沉，即使已预料到结果，但真正面对时，庄三秋不多时前，那充满期待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等郑相公的寿宴一忙完，就回河东老家一趟。”
“过了四次除夕了。我家远，从十三岁被买进来，到现在还没回过家呢。””
……
千梵轻声道：“拿水来。”
没人有反应，不光是丫头们，小厮们也被眼前的一幕钉在原地。
“拿水来！”千梵喝道。
小厮们的魂魄这才被抽回来，忙几个结队去舀水。
泼了五篮水，火终于熄灭。
所幸人还没烧焦，很多丫头忍不住吐了，另有一些腿软了，没吐的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庄三秋了。
千梵注意到，尸体的心口插着一个突出的焦黑物件。
那应该是一把飞刀。
呕吐声逐渐平息，众人沉默、惊恐。
就连楼衔月，都被震惊了。
王大哥赶了过来。
千梵看见他，问：“梯子架好了？”
王大哥摇头：“不必架了。”
“？”
“我看过屋檐上，确实有血迹，一路延伸到了这里。”
这声音自人群后方传来。
温柔、儒雅，又镇定。
仿佛有安抚人心的魔力，在场之人腿也不软了，纷纷让出一条正道。
千梵顺着声音望去。
暗夜中，这人的身前由侍卫打着一盏暖黄的走马灯，风吹袍裾起，他的衣上竹影晃动，一时不知是用极好的绣工绣上去的，还是真的竹影落在上面。
为他掌灯的是侍卫笛彻，一起跟着的还有陆姨，看来除了住的较远的郑相公，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
月光洒在他的侧颜，银光皎皎，他已看见了现场的全貌，却不见一丝错乱。
大事当前，亦能稳如泰山。
千梵猛然忆起，他是数万敌军在前，也能不动如山的郑小相公啊。
不过事出紧急，能打仗不代表能破案，千梵觉得还是提醒一下为好。
“尸体刚烧着没多久，凶手很可能还在……”
没等她讲完，一个护卫飞跑来报告：
“报！公子，正门已派精锐看守，没有人出府。”
紧接着，另一护卫自远处跑来：
“报！公子，南门也已布置完毕，没有人出府。”
“——报！公子，后山出口也已布置完毕，没有人出府。”
另一个护卫道。
徐宣卿点头示意，“严加把守，有情况立刻回报。”
三个护卫领命，又各自离去。
千梵：“。”
好好好。
既然有个能管事又能抗事的人，她也懒得多管闲事。
郑宣卿的目光似上了两层浆糊，在千梵四周粘着不走。
“懂得先照明院子，寻找线索，还知道封锁府门，你做的不错。”
这句话看似夸奖，实则试探：“莫不是你家大人以前在衙门当差？”
千梵先行礼，随后坦然道：
“我爹爹只是普通花农，但二叔服过兵役，回乡后做了县衙门的捕快，经常听他讲案子，就懂了一些。”
她表情真挚，目光没有一丝躲闪，反而在讲到二叔的事情时，眼中还闪过隐隐的骄傲。
郑宣卿微微抬眉，“哦？我也在军中待过，不知你二叔是在哪一路？将军是谁？我们说不定还见过。”
“只知在两浙路。将军是谁，奴不知。”
她真的是个小哑巴吗？
千梵产生怀疑。
但眼下，找出小哑巴并不是当务之急。
当务之急，是找到庄三秋。
“把院子里所有能找到的火烛，都拿过来点上！”千梵对众丫头道。
众丫头纷纷结队去拿火烛，有灯罩的就套上灯罩，灯罩不够就直接点亮。
一时间，小院儿火光冲天，成了个小型的不夜天。
千梵从屋门前低头开始找，一直到墙跟前。
这墙高快一丈，丫头们住的小院儿在共潮生最外侧，起到外墙隔人的作用，因此建造得格外的高。
小蔡走上前来，问：“林千，你看出什么了？”
千梵指向地上。
众丫头已经自觉地将她方才走过的一路让出来，一齐低头往她指向的地方瞧。
地是黄土地，没什么毛病。
“啊啊——！”
一个小丫头忽然尖叫起来，“有、有血！”
“血？！”
“难道是三秋姐姐的，她留下几滴血后，凭空消失了……”
“我不要看！太、太吓人了！”
现场都是没经过大风大浪的年轻姑娘，唯一能扛事儿的只有千梵一人。
她清清嗓子，刻意压低了声调，让声音在叽喳的议论声和惊恐声中，传遍整个小院儿。
“大家不要疑神疑鬼，没人能凭空消失。”
一霎那，众丫头安静下来。
小蔡带着被吓到的哭腔道：“那她怎么还没出现？”
千梵冷静道：“三秋确实不见了，但这是人为。你们再仔细看地上！看泥土的划痕！”
众丫头得了千梵的指点，才发现地上除了醒目的血点子，还有两道浅浅的褐色痕迹，因夏季多雨，下层的泥土中的水分不易蒸发，潮湿，颜色更深。
平日里，丫头们搬不动沉重的米面粮油，只能放在地上拉拽着走，所过之处，泥土被卷起一层，露出褐色土壤来。
因此她们被很容易就分辨出这两道褐色的痕迹，正是两条拖痕！
只是被拖动的物体不是米面粮油，而是庄三秋！
“这像……像被人拖着，两只脚在地下划出来的……”小素哆哆嗦嗦地回答，紧接着道，“可是，为什么……拖痕到墙根就没了啊！！”
这时，小院儿的门突然响起来！
砰砰砰！
砰砰砰砰！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出啥事了！小素！三秋姑娘！你们把门打开啊！”
门外传来一汉子的声音。
小院儿里的尖叫声这才渐渐停下来，小蔡解释道：“是王大哥！他……也是共潮生的仆从。”
千梵揉揉泛痛的耳朵：“就说让你们不要疑神疑鬼……”
“砰！”的一声，几个仆从联合踹开了院门，看见院子里的景象后，也懵了。
丫头们虽聚集在小院儿，但每个人都好好儿的。
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唯有上百只火烛、灯笼照耀在小院儿。
王大哥迟疑一瞬，“你们没事？”
小蔡“啧”一声，道：“你很希望我们有事？”
王大哥抓抓头发，连忙解释：“不是不是，这不是从外面看你们院儿，跟着火了一样，我们就以为，是‘火女’……啊呸！不是不是，哎？这大场面，怎么没见三秋姑娘？”
一时沉默。
千梵眉头微皱，“‘火女’的事这么快就在府内传开了？”
王大哥还没和千梵有什么往来，但看小院儿里的微妙态势，好像所有丫头都很听这个新人的话。他尤其往小素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小素使了个眼色，他便道：
“没，这事我们只敢在我们下人间传，今天小素…小素姑娘看见了嘛！就又提起来了，怪瘆人的。”
千梵心想：你俩挺熟啊。
庄三秋之前说小素去会情郎，莫不就是你吧？
但她没空理二人的关系，仰头望高墙。
若是现在能跳上高墙，拿着灯笼一照就知道凶手的行动轨迹了。
但，“林千”只是小花侍，不会飞檐走壁。
“……”
千梵正欲开口，却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线，未见其人，先闻其音。
“枢密使家的下人，都这么爱嚷嚷，扰人清梦吗？”
听这话术，便知不是这府上的人，可她偏偏要点评这府上的人。
待到楼衔月带着戾气踏进小院儿门，院内不待见她的眼神都多了起来。
千梵噎住。
楼衔月只看千梵，其他人她自认为不配她正眼瞧。
她捕捉到千梵一瞬间的错愕，摊摊手，无辜道：
“你们主子觉得我们戏班子太重要了，我一和他们说想在府上过夜，他们就同意了，还是上等的客房。”
千梵冷着脸。
心想：榆木脑袋棒槌心思。
今天她特意在郑宣卿和陆姨面前点明，楼衔月从共潮生来，就是为了在他们二人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你一个来办事的戏班子领班，不看着伙计搭戏台，偷摸去共潮生作甚？
楼衔月又主动提出留宿，这岂不是坐实了她来郑府另有目的？
果然，对手的水平完全掉线，也是一种运气。
若是姬落雪来，她还真得花一番心思。
“……”
楼衔月趾高气昂：“你难道不给我道个歉？要我告到你们管事的那儿吗？”
千梵不再管楼衔月，向王大哥吩咐道：“去拿长梯，架好等我回来。”
“好嘞！”
王大哥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我为啥要听一个新人的？
“小素，”千梵看向她，目光映着跳动的火光，“你们说的‘火女洞’，在哪里？”
小素一激灵：“你不会是想去吧？”
**
这一闹，共潮生的仆从女使们，乌泱泱都聚在这了。
除去搬梯子的王大哥几人，其余人不约而同跟上了千梵的步伐。
不知怎地，从对这件事的反应来看，跟着千梵，好像比留在小院儿更让人安心……
郑府的后院建了一片巍峨苍劲的假山，而传说中的“火女洞”就在假山最后方，相接后山的一片幽篁。
因为偏僻，加上传闻，平时连路过都很少有人路过。
然而，这时的火女洞，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
瘦长的竹影在火光下倏忽长倏忽短，嶙峋的山石也因火舍的映照仿佛更加狰狞可怖。
洞穴对面的山石上，一个站立的身影在火中熊熊燃烧，宛如身披业火的死神降临人间。
“着火了……着火了！”
“是‘火女’，真的是‘火女’！！”
千梵心一沉，即使已预料到结果，但真正面对时，庄三秋不多时前，那充满期待的脸，又浮现在眼前。
“等郑相公的寿宴一忙完，就回河东老家一趟。”
“过了四次除夕了。我家远，从十三岁被买进来，到现在还没回过家呢。””
……
千梵轻声道：“拿水来。”
没人有反应，不光是丫头们，小厮们也被眼前的一幕钉在原地。
“拿水来！”千梵喝道。
小厮们的魂魄这才被抽回来，忙几个结队去舀水。
泼了五篮水，火终于熄灭。
所幸人还没烧焦，很多丫头忍不住吐了，另有一些腿软了，没吐的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庄三秋了。
千梵注意到，尸体的心口插着一个突出的焦黑物件。
那应该是一把飞刀。
呕吐声逐渐平息，众人沉默、惊恐。
就连楼衔月，都被震惊了。
王大哥赶了过来。
千梵看见他，问：“梯子架好了？”
王大哥摇头：“不必架了。”
“？”
“我看过屋檐上，确实有血迹，一路延伸到了这里。”
这声音自人群后方传来。
温柔、儒雅，又镇定。
仿佛有安抚人心的魔力，在场之人腿也不软了，纷纷让出一条正道。
千梵顺着声音望去。
暗夜中，这人的身前由侍卫打着一盏暖黄的走马灯，风吹袍裾起，他的衣上竹影晃动，一时不知是用极好的绣工绣上去的，还是真的竹影落在上面。
为他掌灯的是侍卫笛彻，一起跟着的还有陆姨，看来除了住的较远的郑相公，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
月光洒在他的侧颜，银光皎皎，他已看见了现场的全貌，却不见一丝错乱。
大事当前，亦能稳如泰山。
千梵猛然忆起，他是数万敌军在前，也能不动如山的郑小相公啊。
不过事出紧急，能打仗不代表能破案，千梵觉得还是提醒一下为好。
“尸体刚烧着没多久，凶手很可能还在……”
没等她讲完，一个护卫飞跑来报告：
“报！公子，正门已派精锐看守，没有人出府。”
紧接着，另一护卫自远处跑来：
“报！公子，南门也已布置完毕，没有人出府。”
“——报！公子，后山出口也已布置完毕，没有人出府。”
另一个护卫道。
徐宣卿点头示意，“严加把守，有情况立刻回报。”
三个护卫领命，又各自离去。
千梵：“。”
好好好。
既然有个能管事又能抗事的人，她也懒得多管闲事。
郑宣卿的目光似上了两层浆糊，在千梵四周粘着不走。
“懂得先照明院子，寻找线索，还知道封锁府门，你做的不错。”
这句话看似夸奖，实则试探：“莫不是你家大人以前在衙门当差？”
千梵先行礼，随后坦然道：
“我爹爹只是普通花农，但二叔服过兵役，回乡后做了县衙门的捕快，经常听他讲案子，就懂了一些。”
她表情真挚，目光没有一丝躲闪，反而在讲到二叔的事情时，眼中还闪过隐隐的骄傲。
郑宣卿微微抬眉，“哦？我也在军中待过，不知你二叔是在哪一路？将军是谁？我们说不定还见过。”
“只知在两浙路。将军是谁，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