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这便是那日发生之事。
陆舒客听了，眸光暗沉如漆墨，心中掀起万顷波涛然面上却是一番风平浪静。
四王爷之言果真应验，却不想竟是钱家。
随后不消半个时辰便下了聘礼，命几个小厮抬着，自个儿却亲自护送新雨回往凌家。
凌云木正因新雨一事颦眉蹙頞，烦心忧戚，听得丫鬟来禀陆大人造访，更是紧缩眉头连连挥手，好似来了什么晦气一般。
手犹悬于半空，耳边忽闻得一道熟悉娇啭之音，凌云木忙抬头瞧去，见是新雨，顾不得她手中拿得何物，三步并作两步至其身前，将她细细看去，失而复得，欣喜若狂。
“新雨，这些时日你去了何处？”她摸了摸她的发顶，又轻抚她温热的脸颊，蹲下身来问着，话语之中却是带了些许哭腔。
新雨抬头看了看陆舒客，凌云木顺着目光望去，方才注意到他，旋即站起身来，瞳眸微凝，厉声喝道：“你来作甚？”
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新雨见状忙拽了拽凌云木的手臂，解释道：“姨母误会了，这些时日多亏了陆大人，否则新雨怕是再也见不得你了……”
凌云木面色更是黑了一层，一双桃花眼中猝然迸裂出瑟瑟寒光，俯身盯着她：“此话何意？”
新雨一骇，忙将当夜之事与她一五一十说了去，凌云木眸光幽昧，唇角聚起一抹冷哂。
侧身看向陆舒客，却见他一副轻微淡远的模样，好似早已知晓此事，不由得双眉微蹙，正凝思之际，只闻院中忽而喧阗起来。
忙唤了杏丫来问，杏丫瞧了瞧凌云木，又瞧了瞧陆舒客，却不知该做出何等心情来，便一板一眼回答道：“陆大人下的聘礼摆在院内。”
凌云木听罢，初是困惑，又是哼笑一声，笑中裹挟着嘲讽，脸色森森然，灼灼目光似利箭般盯着陆舒客，他亦是不慌，回望了过去。
凌云木抬了抬手，示意杏丫下去，并领了新雨安顿，而后缓缓走向陆舒客，唇角带笑，在距他一步之遥止步。
“大人在搞什么名堂？”她虽是笑着，骨子里却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寒意。
“崖州干旱，大人无有官印，此刻是否心急如焚啊？”她双瞳微转，言辞戏嘲，眸光却染上一层火辣辣的毒来。
陆舒客不以为然，眸中却是划过一抹暗影，笑道：“前日青石镇你对本官之哭诉，本官牢记于心。此番作为，不仅顺了你之意，更是顺了百姓之意。”
“不信，你且看去。”
说着，他自袖口掏出一本薄册来——《地头蛇与她的俏郎君》，递与她看去。
凌云木没好气般的望了他一眼，单手接过，随意翻了几页，却见那书中主人公竟是以他二人为原型，不过堪堪更换了所在之地罢了。
书中淫词艳语，好生不堪！凌云木赫然而怒，将那薄册直直砸在他脸上，陆舒客却是不躲，受了这一糟，颧骨处多了一片乌青。
凌云木怒火仍未消减，眸底烈火好似那火焰山一般，食指直直指着他鼻尖，疾声斥骂：“快将你那些碍眼的破烂收回去，本姑娘一个也瞧不上眼。”
“酒色之徒，败德之辈，你何不溺水自照，瞧瞧是以何等恶颜苟活于世？！”她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不知是一宿未眠之缘故，她比平日都要躁戾易怒些。
“我何处惹你不相看，你与我说，我改便是。”他声音温柔，好似六月清爽的微风，似不曾听见方才之恶言。
经过多日与凌云木的交锋，他早已摸清了她的性子，亦知如何才能使她不得意。
凌云木恍若一拳头打到棉花上，只觉一股浊气塞于胸中，却见他若琼枝玉树，萧萧肃肃，不为所扰，更是火冒三丈。
不欲与他多加纠缠，遂下了逐客令，自个儿转身歇息了。
而那印盒，仍在凌家。
陆舒客见计谋达成，心中好不惬意，便连身形容止亦沾染了轻盈之气，与赵页一同前往天仙楼吃酒去。
钱家长子钱方正得知新雨原一直藏身于府衙，现今已至凌家安身，安然无恙，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是其父被困凌家，轻易恐不能交出，却该如何？
思前想后不若去寻陆大人一助，凌云木无故收押百姓，已是犯了律法，又念及此前钱家曾相助于他，他定不会推辞。
怎料将欲动身之际，便见其一母同胞的弟弟钱文远及其五个庶兄弟结队而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钱方正心头涌起一丝不妙，眸光扫视一周，最后在钱文远面上凝住，问道：“文远，你这是何意？”
文远嘻嘻一笑，上前攀着他大哥钱方正的肩，钱方正蹙了蹙眉，此等登徒浪行，他向来不喜，挣脱而出。
文远见状却不在意，道：“大哥要去何处？”
“文远你携众人阻我，却是为何？”钱方正并未搭茬，反问道。
“若是救父亲，何不与我等众人商量一番？私往救之，大哥安的什么心思？”钱方正瞪大眼睛瞧他，却瞧见了一张分外古怪狞恶的笑脸。
那张脸生得丑恶不堪，堆满肥肉，扯起嘴角，更显狰狞油腻，更何况此时他似笑非笑，更觉腹中恶心难以相看。
见状，文远轻笑一声，左右踱步，欲言又止，复而抬头微微一笑：“父亲历来宠信大哥，平日亦常言要将家产尽数交付大哥管辖。”
“可我等亦是他之子，这是何等不公呐！”钱文远蹙眉控诉，意图已然明显，然钱方正却未察觉。
当即喝道：“尔等整日只知偷香窃玉，醉生梦死，挥霍无度。”
“若将家产交于尔等，钱家不消一月便坐吃山空，倾家荡产了！”
众人闻听此言，面面相觑，彼此微微颔首，纷纷一拥而上将其捆绑，钱方正挣扎不过，被绑塌上，又被喂了迷药，卧倒在床。
对外只宣称他偶感风寒，不宜见人。
却说凌云木与浮光二人亦在商讨钱家诸事，二人相坐榻上，你一言我一语。
凌云木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吃着桂圆：“却不想钱家胆子竟这般大，私铸兵械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可怜新雨被吓得慌不择路，险些丧命。”她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拍打胸脯，仍是心有余悸。
听了此话，浮光放下茶盏，正色道：“九兰可曾想过，钱家私铸兵械是为谁？”
“嗯？”凌云木抬头看她，见她神情庄重，便知此事大有不妙之处。忙坐直了身子与她问道：“浮光有何想法？”
“崖州天高皇帝远，钱家私铸兵械定不是为己所用，怕是大有来头。”浮光秀眉微蹙，双眼定格于一处，似是怔楞，又似思索。
“你与我所想一般无二，不过钱家主在密室拘押着，钱家那头，应是无忧。”
浮光却以为不然，摇了摇头道：“九兰，你莫不是糊涂了。”
“钱家主有七子，除却长子可上得了台面外，其余六位，不过是平庸之徒。”
“再者钱家主曾公开言论，称他死后，便将家产尽数留给长子。况且如今不见一子踪迹，怕是兄弟之争已起。”
闻得此言，凌云木恍然大悟：“还是浮光思虑周全，却不知那钱方正可知此事。”
浮光：“此事不难，但看今明二日，他来看新雨否，亦或是……”她眼眸一眯：“亦或是他去请陆大人否。”
又过了三四日的功夫，仍不见人来救钱家主，凌云木派人去探钱方正踪迹，钱家人皆言钱方正缠绵病榻，钱家诸事皆由钱文远做主。
凌云木眸光微动，果然如浮光所言，兄弟阋墙反目，钱家势不久矣。
一声轻笑自喉间溢出，好似终于得见天日的妖邪，发出一声鬼魅般的低吟，她缓缓来至密室之内，见那钱家主毛发潦草，衣衫脏污，精神萎靡当真是狼狈不堪！
钱家主一见凌云木，便破口大骂，铁链随着他声音起伏发出断断续续的叮当声：“好个贱妇！”
“待我有朝一日得了自由身，定让你做老子的十八房，贱妾，让你尝尝老子的厉……！！！”
密室之内寂静非常，只听得滴答滴答——
原是凌云木取了随身携带日用的短刀，一刀切了他命根子。
“污秽之人，说出的话亦是肮脏不堪。”她声音透骨奇寒，眸光残忍乖戾，点缀着疯狂的色彩。
“崖州之人尽知，我凌云木最恶淫狎之语，尔胆敢犯我禁忌！”
声音不轻不重，却是掷地有声，带着重重回音，久久不息，好似神之震怒，魔之咆哮。
“再者……”她眸中凝其一抹同情的笑意，在此时此刻却甚是荒诞，钱家主只觉毛骨悚然：“钱方正恶人自有恶人收，为你六子所害，如今被囚于府中，可是救不了你。”
钱家主额头冷汗淋漓若大雨漂泊，浑身上下血腥臭气不堪，听了此言，他怔楞一瞬，好似死亡凝噎，然不过短短三四秒的功夫，他大喊一声，声音凄惨悲楚好似要将声带崩裂，好似阴鬼恶嚎。
凌云木却丝毫不惧，反而更显兴奋，眸中沁出了些许泪水，声音微哑：“恶人自有天收！当年阿姊委身于他，婚后二人琴瑟和鸣恍若新婚，本以为寻得良人，岂料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台戏！”
“他不过是贪恋阿姊之智，阿姊次次助他渡厄克难，仅仅一年时间便在众子嗣中脱颖而出，赢得众人称许。否则，他那蠢笨如牛的榆木脑袋，只顾眼前不识大局的莽汉，便是给活到百年也不见得有此成就！”
终于能将心中积攒多年愤恨发泄一通，心中却并无轻松之意，反而更觉沉闷。
钱家主忽而狞笑道：“哈哈哈哈！你以为你便能得长久吗？！”
“我告诉你，那新雨和她娘一样，是个祸害！”
“她娘害我钱家落到如斯地步，新雨便要害得你家破人亡哈哈哈哈！”
凌云木却沉沉一笑：“今日我便以你血来祭奠阿姊在天亡魂！”
当夜又令人散出谣传，称论钱家家业当尽归钱方正所有，借流言蜚语之力杀人。
又是过了三四日，陆舒客来访，索取官印。
凌云木这才得知，她中了计。
陆舒客听了，眸光暗沉如漆墨，心中掀起万顷波涛然面上却是一番风平浪静。
四王爷之言果真应验，却不想竟是钱家。
随后不消半个时辰便下了聘礼，命几个小厮抬着，自个儿却亲自护送新雨回往凌家。
凌云木正因新雨一事颦眉蹙頞，烦心忧戚，听得丫鬟来禀陆大人造访，更是紧缩眉头连连挥手，好似来了什么晦气一般。
手犹悬于半空，耳边忽闻得一道熟悉娇啭之音，凌云木忙抬头瞧去，见是新雨，顾不得她手中拿得何物，三步并作两步至其身前，将她细细看去，失而复得，欣喜若狂。
“新雨，这些时日你去了何处？”她摸了摸她的发顶，又轻抚她温热的脸颊，蹲下身来问着，话语之中却是带了些许哭腔。
新雨抬头看了看陆舒客，凌云木顺着目光望去，方才注意到他，旋即站起身来，瞳眸微凝，厉声喝道：“你来作甚？”
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新雨见状忙拽了拽凌云木的手臂，解释道：“姨母误会了，这些时日多亏了陆大人，否则新雨怕是再也见不得你了……”
凌云木面色更是黑了一层，一双桃花眼中猝然迸裂出瑟瑟寒光，俯身盯着她：“此话何意？”
新雨一骇，忙将当夜之事与她一五一十说了去，凌云木眸光幽昧，唇角聚起一抹冷哂。
侧身看向陆舒客，却见他一副轻微淡远的模样，好似早已知晓此事，不由得双眉微蹙，正凝思之际，只闻院中忽而喧阗起来。
忙唤了杏丫来问，杏丫瞧了瞧凌云木，又瞧了瞧陆舒客，却不知该做出何等心情来，便一板一眼回答道：“陆大人下的聘礼摆在院内。”
凌云木听罢，初是困惑，又是哼笑一声，笑中裹挟着嘲讽，脸色森森然，灼灼目光似利箭般盯着陆舒客，他亦是不慌，回望了过去。
凌云木抬了抬手，示意杏丫下去，并领了新雨安顿，而后缓缓走向陆舒客，唇角带笑，在距他一步之遥止步。
“大人在搞什么名堂？”她虽是笑着，骨子里却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寒意。
“崖州干旱，大人无有官印，此刻是否心急如焚啊？”她双瞳微转，言辞戏嘲，眸光却染上一层火辣辣的毒来。
陆舒客不以为然，眸中却是划过一抹暗影，笑道：“前日青石镇你对本官之哭诉，本官牢记于心。此番作为，不仅顺了你之意，更是顺了百姓之意。”
“不信，你且看去。”
说着，他自袖口掏出一本薄册来——《地头蛇与她的俏郎君》，递与她看去。
凌云木没好气般的望了他一眼，单手接过，随意翻了几页，却见那书中主人公竟是以他二人为原型，不过堪堪更换了所在之地罢了。
书中淫词艳语，好生不堪！凌云木赫然而怒，将那薄册直直砸在他脸上，陆舒客却是不躲，受了这一糟，颧骨处多了一片乌青。
凌云木怒火仍未消减，眸底烈火好似那火焰山一般，食指直直指着他鼻尖，疾声斥骂：“快将你那些碍眼的破烂收回去，本姑娘一个也瞧不上眼。”
“酒色之徒，败德之辈，你何不溺水自照，瞧瞧是以何等恶颜苟活于世？！”她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不知是一宿未眠之缘故，她比平日都要躁戾易怒些。
“我何处惹你不相看，你与我说，我改便是。”他声音温柔，好似六月清爽的微风，似不曾听见方才之恶言。
经过多日与凌云木的交锋，他早已摸清了她的性子，亦知如何才能使她不得意。
凌云木恍若一拳头打到棉花上，只觉一股浊气塞于胸中，却见他若琼枝玉树，萧萧肃肃，不为所扰，更是火冒三丈。
不欲与他多加纠缠，遂下了逐客令，自个儿转身歇息了。
而那印盒，仍在凌家。
陆舒客见计谋达成，心中好不惬意，便连身形容止亦沾染了轻盈之气，与赵页一同前往天仙楼吃酒去。
钱家长子钱方正得知新雨原一直藏身于府衙，现今已至凌家安身，安然无恙，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是其父被困凌家，轻易恐不能交出，却该如何？
思前想后不若去寻陆大人一助，凌云木无故收押百姓，已是犯了律法，又念及此前钱家曾相助于他，他定不会推辞。
怎料将欲动身之际，便见其一母同胞的弟弟钱文远及其五个庶兄弟结队而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钱方正心头涌起一丝不妙，眸光扫视一周，最后在钱文远面上凝住，问道：“文远，你这是何意？”
文远嘻嘻一笑，上前攀着他大哥钱方正的肩，钱方正蹙了蹙眉，此等登徒浪行，他向来不喜，挣脱而出。
文远见状却不在意，道：“大哥要去何处？”
“文远你携众人阻我，却是为何？”钱方正并未搭茬，反问道。
“若是救父亲，何不与我等众人商量一番？私往救之，大哥安的什么心思？”钱方正瞪大眼睛瞧他，却瞧见了一张分外古怪狞恶的笑脸。
那张脸生得丑恶不堪，堆满肥肉，扯起嘴角，更显狰狞油腻，更何况此时他似笑非笑，更觉腹中恶心难以相看。
见状，文远轻笑一声，左右踱步，欲言又止，复而抬头微微一笑：“父亲历来宠信大哥，平日亦常言要将家产尽数交付大哥管辖。”
“可我等亦是他之子，这是何等不公呐！”钱文远蹙眉控诉，意图已然明显，然钱方正却未察觉。
当即喝道：“尔等整日只知偷香窃玉，醉生梦死，挥霍无度。”
“若将家产交于尔等，钱家不消一月便坐吃山空，倾家荡产了！”
众人闻听此言，面面相觑，彼此微微颔首，纷纷一拥而上将其捆绑，钱方正挣扎不过，被绑塌上，又被喂了迷药，卧倒在床。
对外只宣称他偶感风寒，不宜见人。
却说凌云木与浮光二人亦在商讨钱家诸事，二人相坐榻上，你一言我一语。
凌云木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吃着桂圆：“却不想钱家胆子竟这般大，私铸兵械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可怜新雨被吓得慌不择路，险些丧命。”她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拍打胸脯，仍是心有余悸。
听了此话，浮光放下茶盏，正色道：“九兰可曾想过，钱家私铸兵械是为谁？”
“嗯？”凌云木抬头看她，见她神情庄重，便知此事大有不妙之处。忙坐直了身子与她问道：“浮光有何想法？”
“崖州天高皇帝远，钱家私铸兵械定不是为己所用，怕是大有来头。”浮光秀眉微蹙，双眼定格于一处，似是怔楞，又似思索。
“你与我所想一般无二，不过钱家主在密室拘押着，钱家那头，应是无忧。”
浮光却以为不然，摇了摇头道：“九兰，你莫不是糊涂了。”
“钱家主有七子，除却长子可上得了台面外，其余六位，不过是平庸之徒。”
“再者钱家主曾公开言论，称他死后，便将家产尽数留给长子。况且如今不见一子踪迹，怕是兄弟之争已起。”
闻得此言，凌云木恍然大悟：“还是浮光思虑周全，却不知那钱方正可知此事。”
浮光：“此事不难，但看今明二日，他来看新雨否，亦或是……”她眼眸一眯：“亦或是他去请陆大人否。”
又过了三四日的功夫，仍不见人来救钱家主，凌云木派人去探钱方正踪迹，钱家人皆言钱方正缠绵病榻，钱家诸事皆由钱文远做主。
凌云木眸光微动，果然如浮光所言，兄弟阋墙反目，钱家势不久矣。
一声轻笑自喉间溢出，好似终于得见天日的妖邪，发出一声鬼魅般的低吟，她缓缓来至密室之内，见那钱家主毛发潦草，衣衫脏污，精神萎靡当真是狼狈不堪！
钱家主一见凌云木，便破口大骂，铁链随着他声音起伏发出断断续续的叮当声：“好个贱妇！”
“待我有朝一日得了自由身，定让你做老子的十八房，贱妾，让你尝尝老子的厉……！！！”
密室之内寂静非常，只听得滴答滴答——
原是凌云木取了随身携带日用的短刀，一刀切了他命根子。
“污秽之人，说出的话亦是肮脏不堪。”她声音透骨奇寒，眸光残忍乖戾，点缀着疯狂的色彩。
“崖州之人尽知，我凌云木最恶淫狎之语，尔胆敢犯我禁忌！”
声音不轻不重，却是掷地有声，带着重重回音，久久不息，好似神之震怒，魔之咆哮。
“再者……”她眸中凝其一抹同情的笑意，在此时此刻却甚是荒诞，钱家主只觉毛骨悚然：“钱方正恶人自有恶人收，为你六子所害，如今被囚于府中，可是救不了你。”
钱家主额头冷汗淋漓若大雨漂泊，浑身上下血腥臭气不堪，听了此言，他怔楞一瞬，好似死亡凝噎，然不过短短三四秒的功夫，他大喊一声，声音凄惨悲楚好似要将声带崩裂，好似阴鬼恶嚎。
凌云木却丝毫不惧，反而更显兴奋，眸中沁出了些许泪水，声音微哑：“恶人自有天收！当年阿姊委身于他，婚后二人琴瑟和鸣恍若新婚，本以为寻得良人，岂料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台戏！”
“他不过是贪恋阿姊之智，阿姊次次助他渡厄克难，仅仅一年时间便在众子嗣中脱颖而出，赢得众人称许。否则，他那蠢笨如牛的榆木脑袋，只顾眼前不识大局的莽汉，便是给活到百年也不见得有此成就！”
终于能将心中积攒多年愤恨发泄一通，心中却并无轻松之意，反而更觉沉闷。
钱家主忽而狞笑道：“哈哈哈哈！你以为你便能得长久吗？！”
“我告诉你，那新雨和她娘一样，是个祸害！”
“她娘害我钱家落到如斯地步，新雨便要害得你家破人亡哈哈哈哈！”
凌云木却沉沉一笑：“今日我便以你血来祭奠阿姊在天亡魂！”
当夜又令人散出谣传，称论钱家家业当尽归钱方正所有，借流言蜚语之力杀人。
又是过了三四日，陆舒客来访，索取官印。
凌云木这才得知，她中了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