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少爷院落内的气氛沉闷异常。侍女小姐们如临大敌般早起准备,连带着我也一大早被迫起床。

    虽然心里有些埋怨,但紧张占据了大部分的情绪。毕竟曾经来访的多位医师都断言无惨少爷活不过二十岁。但我希望这位医师能够带来好的消息。

    然而事与愿违。

    ——同样的断言,同样无能为力。

    我几乎是看到了那一瞬间无惨眼中寂灭了光,瞬间被负面情绪侵占。

    医师留下了新的药方,用苍老而惋惜的声音说:“这药或许能够调节公子的身体,平日的生活习惯倒是不用改变。”

    无惨没有说话,我也感受到了他身上不断散发的低气压,于是撑出笑脸送走了医师。

    他捏着那张墨迹未干的药方,看了许久许久,似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将药方丢给我。

    “现在就去熬一副过来。”

    我拿着药方退下,尽量不扰乱他的思绪。

    虽然经历过了无数次的死亡判定,但再听到的时候,也难免会失落吧。

    一天下来,院内的侍女都是战战兢兢地,做事也都不敢马虎半分,在无惨面前就更为谨慎,生怕一个喘息太大声就被训斥。

    但我却十分无法理解她们为什么这么害怕。一来少爷喜静,并不喜欢旁人在侧服侍。二来他沉默寡言,极少打骂下人。三来,他对于院内侍女的工作似乎并不在意,有时候就算怠慢了也没有太大表现。

    老实说,他好像除了自己的身体,对其他的事务都漠不关心。

    一旦任何言行触碰到他的底线,才会让他迸发出强烈的负面情绪。就像花圃那次。

    她们十分惧怕少爷,也常常会在背地里议论些什么。或许是些没有恶意的言语,但总是令我不悦。担心无惨看到了背地窃窃私语的别人,会受到打击。

    照顾好少爷入寝后,我受家主命令前去汇报无惨的情况。

    “他最近身体似乎有所好转?”家主手中持笔在书写什么,没有抬头。

    “只是保持稳定状态,谈不上好转,只是没有恶化而已。”我如实回答。

    “但比起之前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已经好了不少吧。”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平缓,但我很不喜欢他的措辞。

    说完这句话后,家主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我。

    “虽然我很不愿意相信这些,但从近日的状况看来,我也开始怀疑你是真的‘座敷童’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妖怪。”

    “或许你只是个自诩人的妖怪呢?”他的语气中带有丝丝嘲讽意味,“很不可思议啊,以那孩子的身体竟然能度过几个月安稳日子,是因为你吗?”

    “不是,是因为少爷积极配合医师,所以才调养好身子。”

    我不想他把这一切归功于“座敷童”的身份上,因为我不是“座敷童”,无惨也不是因为这样荒谬的原因才安稳度日。

    不然会显得他往日度过的痛苦岁月,像是一场笑话。

    “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他似乎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也没打算强行扭转这人的思考。

    这场会面如此简单地终止。我没有向他打听老爷子的事情,反正无论事实如何,他也只会回复“一切安好”。

    也许是新来的医师有几分真本事,半个月后,无惨少爷的身体开始好转。

    又是一天清晨,今日还没等到我前去喊人,刚刚打开门,我就看到了正在穿衣的无惨少爷。

    平日都有专门的侍女服侍,但他今日起得比往日都早,也没有喊人,只是自己拿着衣服穿上。

    我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久违的愉悦。是因为早起所以开心吗?还是因为不用别人服侍也能打理好自己而欣慰?

    不管是怎么样,看到他身上逐渐展示出那些缺失的部分,我也会忍不住欣喜,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之后的好一段时间,无惨少爷都起得十分早,屏退了更多的侍女,大部分时间都喜欢自行料理。

    因为从小受人照顾的缘故,所以他对这样的事情似乎充满了好奇和自得,在其中摸索到了些乐趣。

    收到主人屏退的命令,侍女们高兴还来不及,干脆就消失在无惨眼前。因此一天天下来,我同他几乎形影不离。

    我提早来到了少爷的寝房,看到的是从床上缓缓起身的身影。他看了一眼门口,淡淡开口:“你今日来的挺早。”

    我走上前去:“需要服侍您更衣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他拿起早早准备好的衣饰,熟练地穿上。

    该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吗?少爷这几天比从前更加神采,以往从不会花心思在着装上,但现在竟然也开始穿起漂亮衣服了。还是每天一件,不带重样的那种,像是要把以前没穿过的都穿一遍的样子。

    我走上去替他理了理身后的衣衫,说道:“少爷这样很好看呢。”

    他好像很愉悦的样子,周围的空气都轻快起来。

    又看了看他身后黑长的头发,平日里总见它这样散落身后,也想看看被绑起来的模样。

    “少爷要不要考虑把头发绑起来呢?这样人会显得更精神些。”

    无惨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我从屋内的妆台上挑了一条发带,又用梳子给他顺毛。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头发像他这样,又卷又长又黑,许是刚刚起身没有打理的缘故,还有些乱。

    然后我就扯到了他的头皮。

    “你会梳头吗……”他周围的气场一下就变了,有些埋怨的意思。

    “抱歉啊少爷,是我技艺不精。”毕竟我也不是专门梳头的侍女啊。

    终于在无数次扯头皮过后,我成功将他的头发扎了起来。虽然是很简单的一条马尾,但整个人展露出了别样的风采。

    无惨少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伸手摸了摸脑后的一大撮头发。

    “哦哦!这样的少爷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您是九天来的仙子吗?”我满意地打量手下的成果,不遗余力地夸赞。

    他很受用我的夸奖,欣然接受。然而在他转头的一刹那,看见了地上散落的数根长短不一的黑发,脸色“唰”地黑了一片。

    “清理好这里,以后不要再碰我的头发了。”

    之后的每天,我都能看到一个神清气爽的无惨少爷,他似乎也很喜欢束发,尤其在渐渐转热的季节,方便不少。

    他喜欢这样,我也十分乐意接受日常的美颜暴击。

    前几日医师又来检查了少爷的身体状况,调整了一下部分药方。虽然只是微小的改动,但仅仅是闻着那味就能感受到苦涩劲儿。

    最要命的是一次两碗。

    无惨端起一碗爽快地一口饮尽,发泄似的狠狠把碗按在了桌上。

    “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么苦的药?”他再一次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

    突然,他捂住胸口,微张着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乖巧地端起另一碗药:“少爷,这还有一碗。”

    每次喝完之后,苦涩的滋味让无惨很不好受,甚至有时候会产生呕吐的感觉。他擦了擦嘴角,脸上表情很难看:“我不想喝了。”

    又开始了,自从换药以后每天都要象征性地反抗一下。我从桌下拿起来一罐糖:“糖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只要您喝完马上吃一颗,就不会感觉到苦了。”这是我惯用的技巧。

    “不要。”

    “诶?可是不喝药不行啊,您是要干巴巴地喝下一碗药痛不欲生,还是要先苦后甜呢?”

    “……”他没有理我,只是嫌恶地看着药碗。

    我无奈叹气:“这样吧少爷,您好好喝药,新春的时候我带您出去玩,怎么样?”

    “你胆子倒是不小。”

    “您就说愿不愿意嘛!”

    “他们不会放我出去的。”

    “但是我会啊!我在这屋子里门路可多了,相信只要有我,绝对可以轻松把你带出去。”

    将药碗凑了上去:“来吧少爷,一口干了这碗药!”

    他用怀疑地眼神注视着我,然后仰头豪爽地喝完,末了呛到一样咳嗽连连。我连忙把糖罐头递上去,省得他多受折磨。

    这样几乎就是我与无惨的日常,每日彩虹屁、每日安慰、每日糖罐头,一个都不能落下。

    后半年的日子平平无奇,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我在一个早上不小心将铃铛同洗脸水一起冲走,为此后悔了两天的事情。

    铃铛是真找不到了,那是父母唯一留在我身边的东西,居然因为这么不着调的原因丢失,简直让我恼的不行,为此还被无惨少爷批评了工作态度。

    很快新春临近,产屋敷家也比往常热闹了许多。平日古板规格的老宅子竟然也透露出了喜庆的生命力。

    这是我在产屋敷家度过的第一个新年,今日同家主汇报完无惨少爷的状况后,我从他那里申请来了出入令,他居然也十分放心地下批给我,丝毫不担心我要跑的样子。

    不过他也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我根本没有要跑的心思,甚至想在这安度晚年。

    无惨少爷的生辰也是在新春这一天呢!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从来没有庆祝过生辰,甚至对此感到恶心厌烦,但我想给他一个不一样的新年。

    他的院落内在新年从来不置办多余的活动,所以这一天下人大部分都会跑到院外玩闹。

    即使是新春,无惨少爷也维持着和往日无二的日常,这个院落好像阻隔了外界一切的欢欣喜热,冷冷清清。

    傍晚,我换上家主送来的新衣服,准备好东西就去找了无惨少爷。

    太阳快要落山,天色渐渐昏暗,一路走过来都能看到侍女们穿上了新衣成双成对地出没,我与他们打了招呼,急匆匆赶往无惨的院落。

    越往这靠近,新春的焰火气息就越淡。到我跨进院门,会产生一种灰白世界的错觉。

    这里太安静了。

    零星的一些装饰在昏暗的光线下与往日无二,那个人也还是与往常一样,坐在凉庭注视着外面的光景。

    好像整个喧嚣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被排除在外。

    我走上前去,迎着他的目光小跑过去。“无惨少爷,新春吉乐。”

    他看了我一眼,起身要回到屋内。

    我及时拉住了他:“无惨少爷别急着走。您还记得之前我答应过您什么吗?”

    他回过头,眼神中充斥着大大的疑惑,果然忘记了……

    我耐心笑了笑:“半年前我答应过您,新春带您出去玩,现在想起来了吗?”

    他顿了顿,开口道:“所以呢?”

    “所以我来履行承诺了。无惨少爷不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出去吗?”

    他没有理我,作势要转身离开,我急忙又开口。

    “无惨少爷最近的情况很好呢!难得一年新春,听说外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您真的不去看看吗?”

    脚步停顿了一下。

    我不记得他是怎么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同意和我出门的,因为担心他继续宅在家里,我几乎是把自己流浪这么些年的所见所闻无厘头地讲了一遍,终于打动了他。

    到了产屋敷家的大门口,我停下了脚步,自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那么少爷,接下来请看我的魔法。”

    我嘴里小声嘟囔,摆动着手,像个神婆一样绕着他转了一圈。

    “好啦,现在门外的禁卫已经看不见您了,少爷可以放心跟我出门。”我自豪说道,意料之中地收到了对方的冷眼。

    在门口出示了出入令后,禁卫并没有拦住无惨,很轻易地放我们出了门。我知道家主有提前和他们打过招呼,他的确安心地将无惨交给我,但我相信这一路上都会有暗卫暗中观察。

    漫步在京都繁华街道上,我特意找了条人少些的道路,省得无惨磕碰到。

    “少爷很久没出来了吧。”我注意到他四处打量的目光,虽然他将好奇与兴奋掩饰的很好,但小动作是骗不了人的。

    他一开心就会下意识将手虚握成拳。

    “虽然知道您不信这些,但是在新春每个人都会去那里祈福,您想去吗?”

    “祈祷吗……”

    无惨收回了游荡在街道人群中的目光,将视线落回在我身上。他看着我的脸,注视我那张时刻摆在他面前的笑脸,然后点了点头。

    “啊、那、那我们走吧!”我被他看得脸红,急忙撇开头,下意识就拉起了他的衣袖往寺庙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我感觉手上传来了轻轻的力道。无惨动了动手,将衣袖从我手里扯出。

    “抱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的行为,我急忙道歉。

    “今天的话,寺庙人应该会很多,所以无惨少爷一会儿一定要跟紧我。”

    寺庙距离我们所处的街道并不是很远。只是这里人流的确很多,还需爬过数层台阶,所以我只能是不是观察看看无惨的情况。好在他的身体不似以前柔弱,到了寺庙时候虽然气喘,但还不至于脸色发白。

    “早知道人这么多,就不过来了。”无惨嫌弃地拍了拍衣服,不喜欢方才与过路人的触碰。

    “难得热闹,擦碰也在所难免嘛,少爷应该趁现在好好感受一下节日气氛才对,人多什么的不是大问题对吧!”

    “就算这样说,也还是很不舒服。”

    “那等我们回家后就换上新的衣服,还可以顺便除晦,少爷没有意见吧。”

    他默认了。

    我走在他旁边,但是并未像周边成对的男女互挽着手,只是并排穿行在人群中,所以我不免要时刻盯着他,以防人群冲散。

    寺庙的祝福书写在麻纸上,虽然是很平常的语言,但却十分令人心暖。

    “无惨少爷,接下来将这张纸系到树上就好了,我们……”我一转头,才看到无惨停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麻纸发呆。

    “无惨少爷?”我又轻轻喊了声,他才回过神,默默折起了那张纸。

    一排的树上,已经挂满了许多的祝福语。我们将纸挂在了树上,也算是草草完成了新年祈福。

    因为其与的地方实在太过拥挤,我们没再参与更多的活动,只是在寺庙内逛了逛。

    偶然间瞥见了些什么,我开口:“无惨少爷,我想去买一个东西,您能在这等等我吗?”

    “那你尽快。”

    “是!”

    我开开心心跑了过去。是寺庙内的小东西,所以都挺贵,买的人一般都是图个好运头。

    从中挑选了一黑一红两条头绳,上面绣有金丝的符文,能为人扫去厄运。一条用来傍身,一条送给无惨,作为他的新春贺礼。

    这样想着,我转身要去找他,却突然发现原来的地方已经没有那人的踪影,心顿时一沉。

    “少爷?”我往四周探了探头,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他好像就淹没在了人海。

    “无惨少爷!”我有些着急了,在人群中瞎转悠。

    又问了问周围的人,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样一名全身黑色的少年。我心里慌乱得不得了,到处找寻却也不过是在原地转悠几圈,仍然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无惨少爷!无惨少……”

    突然不知道从人群的哪处伸来了一只手,直直握住了我不安晃动的左手腕。

    “不要喊了,我在这。”

    一转头,果然是一个完好的无惨少爷。

    “你、你……您跑哪去了?”我狠狠舒了一口气,暗自抚慰受到惊吓的心。

    要知道我把无惨少爷弄丢了,家主还不把我剁碎了喂狗!

    “随处走了走,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我现在想走了。”

    他倒是无所谓,我却觉得有些不尽兴,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觉得他难得出来一次,这么草率地转悠了几圈就回家,未免有些单薄。

    无惨看懂我的心思,又继续说道:“我很累了。”

    “那我们赶快回去。”

    身体不能耽搁!

    于是我在他脸上看到了得逞的笑容。

    回到产屋敷家后,无惨少爷去洗浴,我替他整理好明日的衣着又打理了床铺,正好看到他带着一身热气进到房间。

    “已经替您整理好卧房,少爷要现在入寝吗?”

    他摇了摇头,坐在了桌边,对我招了招手:“你过来。”

    我坐过去。只见他从桌下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了我面前。

    “艽竹,新春吉乐。”他对我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艽竹,新春吉乐。’

    父亲温暖的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发梢,他将一只木质小兽放入我怀中,用最温柔的语气说:“艽竹,你是我们最爱的孩子,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你要坚强,即使有一天我们不在了,你也要坚强活下去。”

    “新春吉乐,今年我们也会陪着你,安心睡吧孩子。”

    回忆一下子充斥了我的大脑。无惨温柔的面容几乎要让我溺死在曾经的记忆,那些温情的画面,到了嘴里成了苦涩难嚼的生草,刺得我皮肉发痛。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无惨似乎有些被吓到了:“你哭什么?”

    我摇了摇头,随意糊了糊脸上的眼泪,然后拿过桌上的盒子,打开。

    清脆的铃音,击碎了我忍耐的防线。

    是一个铃铛,一个刻了符文的普通铃铛,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在烛光反射下映出盈润的铜色圆身。

    “无、无惨少爷……”

    因为过于颤抖的声音,我又默默闭上了嘴,把所有的话又咽了下去。然后从抽绳布袋中拿出了两样东西。

    “无惨少爷!新春吉乐!小小心意,希望您能接受!”

    我将那条黑色头绳夹在一张贺纸内,递给了他。

    无惨接过,打开了那张贺纸,也是十分简单的几个字,和寺庙的那张没多大差别,但是……

    “你的字真该练练了。”他仔细看了看贺纸上的内容,十分公正地留下了这样的评价。

    “好、好伤人。”感觉当头一棒。

    “虽然有些意外你也会给我准备礼物,但是头绳很好看,我就收下了。”像是觉得没说清楚,他又开口,“你也不用太因为感动就哭成那样,只是看你近来为这个铃铛很苦恼,所以才想买一个新的给你。”

    “收下之后,平日给我更加认真点。”

    我慌乱地点头,反正不管他说什么,我心里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把满脸眼泪鼻涕的我赶出了屋子的无惨少爷毫不留情合上了门。我一个人拿着放有铃铛的小盒子,一边抽泣一边走回了屋子。

    直到做好洗浴,清理完自身后,我才终于止住了不断冒出来的眼泪。

    明明在佐藤家的第二年就再也没有哭过了,现在过了四年,反而因一句话和一个铃铛哭成这样,好像要把以前忘流的眼泪都释放出来。

    我拿起那个铃铛,还有在寺庙上买的红色头绳,将它穿过了铃铛上的小孔。两样物件上都带有寺庙的纹印,十分相配。我欣喜地将它放在床边,然后攥紧了被窝。

    虽然和无惨少爷度过了单调简单的一天,但意外地收获了心满意足的东西,所以感觉很幸福。渐渐地,这个产屋敷也有了那个“家”的感觉。

    无惨少爷,某些时候很像我那个病弱的父亲呢!

    意外发现这点后,我忍不住在被窝里偷笑。并不自觉将他们二人的点滴放在一起比照。虽然很多时候都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但如果一一罗列的话,两位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所以我想他们如此吸引我的点,或许是那时刻面对死亡却仍不放弃的坚毅吧。不甘愿就此死去,哪怕是一丝希望也绝不放过的求生意志。

    他们很坚强。

    我得出这样的结论,在新春的爆竹声中安然睡去。

    新的一年,我会迎来新的希望,这个希望在产屋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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