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产屋敷家,又开始了浪迹的生活。

    自从社稷气运流逝以后,我便开始有意地关注境内发生的杀人事件。一开始几乎是无迹可寻,然而时间过得越久,我发现各处有了越来越多与产屋敷灭门相似的事件。

    通过追查那怪物的痕迹,我来到了一个新的城镇。

    一路搜查的线索看来,这种怪异昼伏夜出,手法残酷,往往现场会是一片血迹、断手残肢……

    那日之后,我将铃铛头绳清理了一遍,习惯了披散头发之后也就没再扎回去,而是将它挂在了腰间。走路的时候,会随着我挪动步伐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闻这座城镇近来有怪物出没的消息。我混迹在人群中,将斗笠帽挂在身后,尽量避开人群走。

    突然,一股很熟悉的气息钻入鼻尖。我顿在原地,仔细辨别气息传来的方向,然而人群涌动、气息嘈杂混乱,那丝丝熟悉的气息也很快淹没在人海中。

    无迹可寻,我只好继续赶路。

    今日傍晚时从街上的游人口中听说了有家住在山上的大户人家被屠灭了满门,死状凄惨,像被野兽啃食了一般。

    我暗暗记下,循着他们所说的地方前去探查。

    等我到的时候,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因为长久无人经过,满室的尸体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地,有些因为腐烂而散发出熏人的恶臭。

    我捏着鼻子,走进屋内想看看能否找到些什么线索。

    微蹲下身,用手翻过一个男人的尸体,我看到他脖子上有被类似于齿状物撕扯的痕迹,像是野兽所为。

    仔细观察着眼前尸体的我心中隐隐生出了点不安,感觉后背凉凉的。

    突然一个转身,一道黑影就如猛兽般向我扑了过来,口中还“吱吱呜呜”地发出饥饿的咆哮。

    我被这突然的攻击镇住,下意识踢去一脚,其力道之大直接将其踢飞。那个黑影在地上滚了几圈,又颤颤巍巍站起身子,向我狂奔而来!

    这就是那个怪物吗……

    我眼神一凝,盯准那不人不鬼的东西如野兽般四肢并用地冲过来,四度之快甚至只在我眼前留下了残影。

    就在它锋利的爪尖要刺破我肌肤的那一刻,我猛地抽出右手向前一挥,直接将它的脖颈劈开,身首分离。

    然而它也只是因我这番动作而停顿了一下,那无头的身子疯了一般继续朝我扑过来!

    什么鬼东西!头都没了还能打?

    于是我避开他几道毫无规律的攻击,抬脚就是一记横踢把它踹飞。

    身体的这些动作,仿佛只是在遇到危险的那一瞬间,便有记忆似的发起了攻击。且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远超人类范畴。

    那怪物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又小强般顽强站起。

    这回我看清了它的模样。像正常的中年的男子,但脸上暴露数条青筋,牙尖锋利,口中还发出野兽般的磨牙与呼噜声,嘴边淌出许多因饥饿而流出的液体。

    是人还是野兽?

    那些无辜的人都是被他咬死的吗?

    也难怪,力气这么大,牙齿如此锋利,所以才能轻而易举地破喉断手。

    我警惕地看着那个无头的身子捡起了自己的脑袋,把它安装回脖颈上。只消片刻,原来撕裂的地方就开始向上生长出新的组织。

    无需多久,就在我面前恢复了原样。

    自愈速度……太快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就向后踩出一步,顶着地面,随时准备与这东西打上一场。

    恰时太阳升起,白昼到来。我看到那怪物原来露在阳光下的皮肤在一瞬间发出了“滋滋”声音,然后身子猛地窜回了阴暗的角落。

    害怕太阳?

    我的心口一颤,看着那个对太阳面露惧色的怪物,不敢置信地咽下了口水。

    怕光、自愈、不死……

    为什么……和我这么像呢?

    戴上斗笠帽,我走上前去,轻易扯着浑身颤抖的怪物,然后一把将其推到阳光下。

    它发出凄厉的惨叫,根本来不及逃跑,疼痛使它倒在地上疯狂挣扎。被阳光所覆盖的皮肤很快被灼烧成黑色,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化为黑灰。

    就在初升的晨光下,那个怪物化为了一堆灰烬。

    而我的心口却一阵沉重。

    社稷气运没有回来。

    所以不是这个怪物……又或者说,它只是衍生物,真正夺走社稷气运的东西另有他主。

    而我追寻了两年的线索,在此刻又成了无用功。天下若有许多这般的怪物,恐怕我要真正找到那个始作俑者……

    难如登天。

    而两年前,从产屋敷家逃离的无惨,我仍未寻到他的任何踪迹。或许他已经死了,劫匪、疾病、天灾……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轻易夺走他的性命。

    明明曾经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要完成他的心愿啊。

    到头来全是我的自以为是。

    我的心突然被一股无名的情绪掐住,感到一瞬窒息。

    从山上下来后,我又开始了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与无惨认识以前的我,没有目的地漂泊流浪,也没有牵绊。

    只是机械地为人类完成心愿,木讷地寻找在国境内胡作非为的怪物。

    见多了那样血腥的画面后,我也开始渐渐麻木起来。毕竟人各有命,适者生存。一方面收回社稷气运才是我的目的,一方面我从不干涉生死之事。

    那些吃人的东西是为“鬼”,我至今仍不知到他们如何诞生。但无一例外地,他们都有怕光却永生的体质,也都无一例外能看到我。

    好在除非是些低劣到理智都失去的存在,其他的“鬼”都不会主动攻击我,也落得我一身自在。

    而这一无趣的生活,在两年之后便被打破。

    一切源于我脑海中回荡的声音——

    “艽竹,过来。”

    熟悉的音色,只是相比我记忆中那个仍带有些虚弱气音的声音,这道则更为沉稳实在,洗去一身稚嫩与病气。

    会是他吗……

    我在原地愣了片刻,但还是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驶去。

    下一刻,我便瞬移至不知何处的神社。

    从半空中缓缓落下,我站稳在洁净的地面上,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如藻黑发和血色双眼,是他。

    就要上前激动地向他打招呼的我,突然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个气味……充斥着生机的力量、十分熟悉、十分充盈……

    是社稷气运!

    我一瞬间停住了向他扑过去的脚步,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无……惨?”

    他闻声向我看来,下巴微微抬起,血色双目中充斥着杀戮与暴戾的狠色,微微翘着嘴角,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对我开口:

    “好久不见,艽竹。”

    怒火瞬间涌上我全身!

    这家伙……搞了半天他居然就是那个惹出了这么多麻烦事的怪物!

    我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凶恶,所有见到活着的他的喜悦被事实冲散。我驻足在原地,与他对面相视,双手隐忍地握成拳。

    “怎么回事……”我向他甩去审视的目光,“当初杀了产屋敷一家的,是你吗?”

    他收敛了脸上虚伪的笑,淡淡道:“怀疑是我做的吗?”

    “难道不是你吗!”我已经尽量压抑,但言语的颤抖还是暴露我此刻内心的怒意,“那种吃人的怪物,速度快、伤口速愈,唯独害怕阳光。连最健跑的小厮都被咬死,你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我并没有怪罪他滥杀无辜,发现他夺走了社稷气运的第一反应也不是要将他杀死夺回气运,而是气愤——非常气愤!

    该有四年了吧……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四年,一声招呼不打,让我时时刻刻担心他因为各种各样的危险而丧命,为自己当初没能保护好他而感到愧疚自责……

    结果这厮……轻描淡写的一句“好久不见”?

    他从来没把我看在眼里。

    无惨的笑容渐渐消失,卸下了伪装面具的他,又在我面前露出了熟悉的面容——充满厌恶、嫉妒与怨恨的表情。

    “所以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弱者,对吗?”

    “就应该坐在屋中等死,像那群人一样毫无意义地结束一生?‘反正早晚都要死’这种意思,你也和别人一样是这么想的吧。”

    如蛇冰冷的目光缠绕在我身上,仿佛要扼住我的喉咙。

    我简直要气炸。

    “什么啊……”因压抑的情感,嗓音都有些颤抖,“如果我真是这样想的话,为什么还要送你头绳和铃铛啊!”

    “如果不是关心你的话,我干嘛还要天天缠着你!帮你赶走那些背后说坏话的人!还监督你喝药!怕你孤单所以给你讲外面的事情!”

    “倒是你这个混蛋……把社稷气运还给我啊!”

    我恼了,一鼓作气地把不满都给吼了出来,猛地向无惨扑了过去!

    他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被我之前一番宣泄的话语唬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奔来的身影。等他回过神时,我整个人已经把他扑倒在地。

    抡起拳头,对准他的脸就要来一记棒槌!

    突然,一只手从下袭来,一把握住了我没来得及落下的拳头。然后腰上一股大力,下一秒眼前天翻地覆,整个人突然反转被压趴在地上。

    无惨动作干净利落,一只手钳住了我两只手臂,将其收拢在背部。又一只手抵在我的后脑,逼迫我的头压在地面。

    腰上突然袭来一股重力,瞬间惊出我一声鸡叫。

    “啊——————痛痛痛!”

    无惨毫不留情地坐在了我腰上,将我死死压制在神社的地面,捏着我两只手腕的力道几乎像是要碾碎我的手骨。

    “混蛋啊无惨!你很重啊我腰要断啦啊啊啊——!”

    说完这句话后,我能感觉到腰上的重量又多了几分,差点让我当场腰折。

    他的声音凉飕飕地从后脑勺飘来。

    “你叫我什么——?”

    “混、混蛋啊啊啊——”他又往下重重一坐。

    “无惨!你有种把我的东西还回来!我可以不和你计较!”我强忍着脸、手、腰上的剧痛,垂死挣扎。

    “我想你应该先认清现在的局势。总是这么大言不惭地提出要求,你果然十分不懂看眼色。”阴沉的声音飘来,“需要我教你看清自己的地位吗?”

    我不想和他谈论那些有的没的:“无惨,真的!社稷气运很重要!你把它还给我,我立马滚蛋绝对不碍你的眼!”

    他没有出声。

    “真的我不骗你!我以我的神格担保!”

    他用十分轻蔑的语气回答:“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很显然,你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但以你的脑子,不可能猜不到吧。”

    我愣住了,停止了挣扎。

    他将头伏在我后颈,用恶魔般的低语说道:

    “怕光、自愈、不老不死……”顿了顿,“艽竹,你也是这样的怪物。”

    ——‘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做神可真不错啊。’

    分离前的最后一番交谈中,无惨说过的话突然浮出脑海。

    我的血霎时间冷却了。

    他轻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颈间:“你不是强大的社稷神吗?不是无所畏惧吗?”

    “如何?现在被‘快要病死’的我压在身下却无法反抗,这种感觉好受吗?是不是感觉到耻辱、不甘、愤怒……”

    他的声音逐渐因激动而颤抖,手上一个用力只听“咔擦”的细碎声响,直接将我的手骨捏碎了。

    我口中吐出一声闷哼,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从额头低落,“啪嗒”打在地面。

    被压制了。

    各种意义上的。

    无论是现在因为他的绝对力量而无法动弹,还是在气势上的压制。我隐隐约约感受到自己体内一部分血液的暴动,好像因为无惨的兴奋而开始狂躁,马上要有爆发的趋势。

    那种身体本能地,会对他产生臣服的错觉。

    但是我根本不害怕他。

    “不愧是‘社稷神’,就算是裂骨之痛也骄傲得不愿意喊出来吗?”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次直接碾碎了我的两只手。

    “听好了。你是‘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从十几年前就维持着这种体质,但我能够感受到你体内流有我的血。”

    我浑身僵住。

    ……鬼?那种吃人、晒到阳光就会死去的生物?

    我想要下意识去否决,却又突然想起几年来遇到的种种。

    鬼不会攻击同类,而会对人类的血肉产生食欲。所以他们虽然能够看见我,却从不对我动手。而我,无需进食,但确实觉得人类的身体十分诱人。

    种种迹象都在向着那个事实走去——我,领土社稷神,是只鬼。

    “所以,臣服于我。以后我的命令高于一切,不能反抗、不能违矩,就算是‘神’,也只能乖乖顺从。不听话的话,我可以随时让你去死。”他的言语极具侵犯力,仿佛自带威慑的力量,让我浑身血液忍不住为之臣服。

    但是,我心里不愿意。

    为什么要臣服?难道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低他一等的存在吗?

    明明朋友什么的……是平等的啊!

    我强忍着身上剧痛与心头的失落感,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试试啊,看你到底能不能杀了我。”

    “你就这么急着找死?”他冰冷地视线落在我身上,“不过像你这么弱的神,活着的确没什么意义,我也确实没有留你来碍眼的必要。”

    “那么,永别了,艽竹。”

    话落,我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剧烈颤动!

    呼吸被掐住了……

    身体突然变得很热……好像身上的血都变得滚烫,想要沸腾了一样!

    喉头突然一痒,滚热的鲜血就汩汩流出,从口中喷了出来。

    好痛!心脏好像被人捏住了!

    就在我以为下一刻就要死去的时候,体内的疼痛骤然消失,所有的压迫感如潮水涌退,而暴躁跳动的血液也逐渐平静。

    终于喘过一口气,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嗯?”无惨发现我的变化,口中发出了疑惑的音节。

    “哈……”我喘着气,发出讥讽的声音,“我说过了啊,神是不会死的。即便太阳来了,我也不怕。就算我弱到不行,你也杀不了我。”

    无惨身上的气氛骤变,周围的气温降至一个冰点,在听到我不怕太阳的一个瞬间,全身所有的暴戾收都收不住。

    “哦?连太阳都不怕?”一只手抓住了我散落的头发向后扯,逼迫我抬起头,“我也没有一定要杀了你的必要。”

    扯头发的劲儿又多了几分,几乎要把我的头皮拔下来的架势。他把脸从后面凑过来,在我右侧耳朵轻轻低语,带着诱惑的嗓音说道:

    “你是神的话,应该很骄傲吧。如果让你像个阶下囚一样朝我跪拜,不是很有意思吗?”他说着,脑子里好像闪过了那样的画面,尾音都带上了笑意与期待。

    “你觉得怎么样?乖乖为我所用,动用神所拥有的一切力量,助我找到青色彼岸花。如果做得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此刻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其实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也没什么厉害的技能,最大的爱好也就是像以前一样窝在产屋敷家混吃等死。

    说真的,找东西我是真的没经验。都四年了,我连无惨的影子都摸不到,就更没有信心找到青色彼岸花啊。

    当然这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为了逃脱如今的窘境,小小的撒个谎还是必要的。

    “真的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早前我就想为您的大业贡献一份力量,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我自然是求而不得!您放心!放我离开,我一定会兢兢业业好好工作的!”用着上扬的语气,十分轻松地诠释了我心中对他的敬仰之情。

    然而无惨的目光十分冷漠,好像能看透我的腹诽一般,轻易便看穿了我拙劣而夸张的表演。

    所以说,我弱小是真的,但真不骄傲。相反,在我的认知里神并不意味着高人一等,而脸面也并非不可舍弃。

    如果不要脸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我心里如是想着,莫名其妙地感觉无惨身上的散发出来幽幽怨气。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那一波吹得还不够吗?

    不行啊艽竹快动动脑子!想想还有什么夸奖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

    就在我头脑风暴不断运转的时候,无惨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

    “继续啊,奉承的好听话多说些吧,能让我高兴的话就放你走。”

    他松开了拽着我头发的手,双脚放在我身体的同一侧翘起了二郎腿,俨然把我当做了舒服的座椅。

    我猜他一定是在趁机报复我以前缠着他烦人的行为。杀不了我,就用这种方法逼我屈服。

    我堂堂正正艽竹神——屈服就屈服吧,没什么大不了。

    “哪能是奉承的话呀!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您如此强大,思虑周全心思缜密,对待我这般顽固之人也是好言相劝,能够为您这样的大人服务,我求之不得。”

    “嗯。所以以后应该怎么做?”

    “为您所用,动用我的一切力量,为您寻得青色彼岸花。”我含泪说道。

    他这才终于松手不再钳制着我,站起身来。

    身上的重量一下消失让我轻松不少。手被捏碎的骨头已经痊愈,我扶着腰艰难地站起,稍微揉了揉便不痛了。

    我站在他面前,舒了口气,但脸上仍是愁颜:“既然我已经决定为你效力,那可不可以请你把社稷气运还给属下呢?”

    “你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在说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很重要吗?”

    “嗯,非常重要,所以你必须还我。”

    他皱了皱眉:“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也不可能从你那抢走些什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拿东西在我身上。”

    “什……但是,那股气息的确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呀……”我往前凑去闻了闻,的确是社稷气运的味道没错。

    无惨嫌恶地开口:“不要靠我这么近,我说过了,我身上没有那种东西。”

    我没有再向他靠近,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他能如现在这般充满力量与生命力,一扫以往恹恹的病气,甚至是获得永生的许可,绝对是社稷气运的功劳。

    但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难道……真的不是他拿走的?

    突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片段。

    ——“你的心愿……就是这个吗?”

    在尚未被腐烂的尸体与血泊污染的产屋敷宅邸中,我站在他面前问出了这样的话。

    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

    ——没有关系,即使你不说出口也没有关系。

    无论是怎样的愿望,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实现的。

    我愣住了。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实现的’

    原来……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如此强烈地、希望他活下去的心愿了吗?

    只不过在四年兜兜转转的寻找中,内心的那份心愿才从深处的黑暗中被挖掘出来,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心思。

    而在这几千多个日夜里,这份情感渐渐发酵,似乎成长为了一种奇怪的心情。会在苦寻无果后绝望,在听到灾难时会担忧,在每年的新春之际,想到那个特殊的焰火之夜。

    我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为了生存夺走了社稷气运。

    而是想要他活着的我,甘愿为他奉上最诚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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