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发出了无奈而气愤的声音,“堕姬和妓夫太郎被杀了,百年来上弦的格局被打破,这不是件好事。”

    听到他这话,我忍不住一愣。

    无惨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也收敛一些,给我好好找找青色彼岸花,一有消息就立刻回报给我。”

    “是。”

    然后下一秒,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我猜是鸣女的血鬼术将他传送去了无限城。

    收到上弦之六一对兄妹死去的消息,我心中惶惶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一系列发生。

    但愿是我的错觉。

    无惨说得也对,我不能再这么浪荡下去了。尽快找到青色彼岸花,这样我也能早日光明正大地晒太阳。

    于是我开始借助信徒的力量,让他们的人类世界秘密寻找有关青色彼岸花的消息。

    虽然集结了许多的力量,但青色彼岸花的踪迹本来就难寻,就算找到了些许的痕迹,但大多是些夸张无用的谣传。

    于是过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实质上的进展。再加上前段时间的战况十分不妙,上弦中又有两位都战死,让我更加迫切烦躁。

    我从铃木家出来,本来是听说他那有了些消息,结果仍是些谣传。临走的时候他塞给了我个小木箱,里面各放有一瓶珍藏的红酒,说是送给我无聊的时候喝。

    我心情糟糕得很,也没有拒绝,于是便提着两个小木箱回到了神社。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的神社,有些许不一样。夜色照进大殿,一片银辉之中,有一个小小的臃肿的身子正在虔诚地跪拜。

    我走上前去,看到了一位老婆婆。她虔诚地跪拜,但在脑海中并没有传来她的祈愿,或许她只是坐在此处发呆。

    缓缓地,她转过了头,那张慈祥的面庞带着浅浅的笑:“小姑娘,这么晚了还来这里,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对于她能看到我的事情,我只是稍稍有些惊讶。不过毕竟是这么大岁数的老人了,人生阅历也足够丰富,经历过生死劫难倒也情有可原。

    我摇了摇头,非常淡然地在她面前盘腿坐下:“不,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来这里看看而已。”我甚至连谎话都懒得捏造。

    面前的婆婆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说道:“如果心无所求之人,是不会在这个时间来到神社的。小姑娘,你的脸色很疲惫,是最近遇上什么困难了吗?”

    我抬眼看去,眼前的老婆婆慈眉善目,说话的声音也十分温柔。这种亲和的气息忍不住让我放下了戒备。

    “其实……我最近的确有点麻烦。我想要找个东西,但四处打听却毫无结果。”我向前凑近了些,“婆婆,你有听说过青色彼岸花吗?”

    我本来打着“年纪大的人见识广”这种心思,抱着残留的一点点希望问出了这句话。没想到听到“青色彼岸花”五个字的时候,婆婆的神情有了一丝动容。

    那张布满了褶皱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忧伤。

    “小姑娘……”她的声音十分沧桑,像是历经风霜雨蚀砂石,“你为什么要找青色彼岸花呀?”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于是在脑海中思考,一幅画面就浮现在眼前。

    是他在午后的正午,踩在明暗分割线后的阴影一侧,用憧憬、不甘、渴望的眼神,望着从云彩间透出的阳光。

    那样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得的光明,他追逐了千年之久,却仍被困于黑暗。

    于是,我的嘴角不由得扬起苦笑:“因为……我想要救一个人。”

    救一个被囚禁在深渊的沼泽挣扎了千年的人。

    婆婆的笑容渐渐消失,那双浑浊的双眼看着我,好像透过我苦涩的表情想起了什么,她的言语也染上了一丝悲伤的气息。

    “小姑娘,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嗯,他很重要。因为有他,我才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平安时代与他共游幻境的那一场烟火会,是我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回想起来,便会感受到心跳的记忆。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遇到无惨,我会在哪一次的漂泊中才找到“活着”的感觉。但是我知道,能让我在这个世界创造下无数羁绊的,就是他。

    所以,他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婆婆注视了我,良久,她脸上缓缓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小姑娘,去西边吧。到岛根,那里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用着慈祥的目光看着我,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在这样的注视之下,我好像感受到了无数的悲伤如风飘浮,将散未散。

    “婆婆……您是说,在岛根会有青色彼岸花吗?”很意外地,寻找了千年的东西,在听到了如此确切的消息后,我却并未如想象中喜悦,内心更多的是平静。

    “小姑娘,你可知道青色彼岸花有怎样神奇的效用吗?”

    她看着我茫然的表情,继续说道:“传闻可起死回生,助人永寿。”

    “我年轻的时候身染重病,我的爱人听闻传说,独自一人前往岛根寻药。或许是路途劫匪,又或路遇天灾,他再也没有回来。”

    婆婆看向大殿外的那轮明月,徐徐道:“后来我在梦中与他相遇,他将青色彼岸花交于我,让我独自一人也要坚强活下去。醒来后我只以为是自己太过思念才做了这样的梦,但我的身体却在那之后日渐好转。”

    她又将目光落回我身上:“这也许是个巧合,但还是希望能为你提供帮助。”

    “也希望你和那位先生,能够摆脱困扰,获得幸福。”

    这时候,我的脑海中回荡着她的祈愿。

    ‘有情之人,终成眷属’

    她满是褶皱的苍老面容,因为时光的雕刻已经看不出年轻时的风采。但多年的磨砺,让她的轮廓渐渐柔和,成了如今温柔的模样。

    这是将自己年轻的遗憾寄托于后辈而发出的诚意祈祷。

    我似乎被她周身所散发的善意感染了,对她回以真挚地感谢:“谢谢您的祝福,我会继续努力的。”

    为了无惨,也为了我自己。

    岛根距离浅草十分遥远,我盘算着要借用鸣女的血鬼术将我传送到那处,但一封意料之外的来信打乱了我的计划。

    隔天的清晨,我在神社中歇息,有一只乌鸦在我身边扑腾,嘴上叼着一封信件。

    而这封信,来自产屋敷。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是说鬼杀队从珠世小姐的那得知我特殊的身份,所以想要请我独自前往鬼杀队本部与我相谈。

    连地址也写得清清楚楚。

    这简直就像是个赤裸裸的陷阱,但有十分大的吸引力。

    不过我并不在意他们会耍什么手段,反正都打不死我就对了。

    但在出发前,还是和无惨报备一下妥当些。但我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也联系不上鸣女,只能把产屋敷的这封信放到他手下的企业去,希望他去赚钱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看到那封信。

    而我就算是充当探路的前兵,先替他摸索摸索了。

    锁定了离鬼杀队本部最近的一处神社,只在瞬息之间便抵达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神社建造在山间,而我要找的地方应该就在不远处。

    顺着山上有人迹的地方,我很轻松便找到了那个隐藏了多年的居所。这个我们花费了无数经历也只能寻到蛛丝马迹的地方,现在竟被他们以自曝的方式找寻到,听起来十分可笑。

    当我踏入这片领地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数道观察的视线。尽管我的目力所及之处,并未有任何人的身影。

    他们一定都藏在了暗处,只要我稍有动作,或许就会扑上来将我制衡。

    我不打算打草惊蛇,所以也只是乖乖地跟着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鬼杀队员,任由他领着我前去院落深处。

    对产屋敷,我怀有很奇怪的感觉。千年以前,它曾是我所寄居之所,如今它又站在与我敌对的方向。

    这个延续了千年的家族,几乎也印证着我与无惨的脚步。时至今日,终于要把暗流处的交锋摆上明面。

    当我看到那个缠绕着纱布、散发着恹恹病气的男人时,仿佛看到了千年以前,那个被困于病痛磨难的无惨。

    “是艽竹小姐吗?”他的声音十分温和,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我走到他面前,只是站着,并没有做些什么的冲动。

    因为我很清楚,无惨很期待与产屋敷耀哉面对面的那一天。比起在这里把他杀死,倒不如交给无惨了结。

    天音扶着他从床上坐起,轻声回答:“应当是艽竹小姐。”

    产屋敷耀哉的双眼失明,气息也十分微弱,是将死之人的表现。他对着我所在的方向,用十分柔和而尊敬的话语说道:“冒昧邀您前来,是因当下时局紧迫,我很在意您的看法。”

    我并不意外。毕竟“神”这种身份,听起来十分唬人。

    “我的看法?”这个话题时隔数百年再被提及,好像上次我与人谈论这个话题,还是与继国缘一在对峙中。

    我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口:“你知道的,我是神,也是鬼。要我帮助你们的话,好像没有任何立场可言。”

    “人和鬼的对峙的局面延续了数百年,艽竹小姐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只是我想知道,从一个神的角度来看,您是如何看待‘鬼’与‘人’这两种生物的。”

    产屋敷耀哉并没有因为我果断的拒绝而产生任何不悦神色,仍然十分尊敬,言语温和。

    我知道这周围有很多人。或许在院落之外,或许就在屏风后面。他们也在听从我的回答,时刻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

    理了理思绪,我开口道:“如果要从我的角度来看的话,现在这样的格局,才让这个世界变得完整规律。”

    “万物汲光,人杀万物,鬼以人食,光再除鬼。”

    “如此来,不存在绝对的压制,每种阶层的生灵都成为了捕食与被捕的一方。不会出现站在至高处肆意虐杀的情况,因为会有更加强大的存在对下层进行掠夺。只有这样的圈子,才能维持最稳定的平衡。”

    “如果鬼克服了阳光,就是失去了与之对抗的天敌。那么鬼将成为世上最强大的存在,而人类则沦落为被捕食的一方。这很正常,就像当初人类从一众生物中走出开创文明,鬼从人类中走出开创新的时代,成为制高点的掠夺者,是一个进化的过程。”

    听了我的话,产屋敷耀哉和天音都露出了怔愣的表情。不过只是片刻,他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

    “我听说您会为神社前来祈愿的虔诚信徒完成心愿,可以问问您如此做的原因吗?”

    鬼身之神,与人类结缘,的确是十分怪异的事情。

    “只是因为无聊……如果你也成天像个没有灵魂的鬼怪飘荡在街上,无法与人沟通,无法被人感知,会明白那种让人恐惧的孤独。”

    我顿了顿,“你们听说过‘神爱世人’的话吧。那是很虚伪的谎言,我不会给任何生灵庇佑,不会对你们的遭遇有任何怜悯,因为我要保持公平的博爱,所以只能旁观。”

    “但是活久了,总是会产生私心与偏爱的。那些信徒,他们很虔诚,我很喜欢,所以为了他们主动打破了公平的壁垒。”

    对无惨也是如此。

    为了摆脱孤独,而失去公平,这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神。

    产屋敷耀哉听完以后,仿佛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艽竹小姐是这么想的。”他对我扬着笑容,“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您的确是一位十分任性的神啊。”

    这是我第二次听别人如此评价我了。

    上一位说这句话时,那个带着花札耳饰的人用红色的日轮刀刃对着我,居高临下。

    产屋敷耀哉继续说道:“听闻您与珠世小姐很早相识,也是她告诉我们您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您去见见她?”

    珠世?

    我同意了。

    鬼杀队的人将我带到了一个新的房间。十分昏暗,连烛火也没有点着。

    我进门,只觉有一丝丝奇异的感觉,但又被外面吹来的风打散。心中生了几分警惕,在黑暗中摸索。

    突然一枚烛火燃起,照亮了视野。

    那个女人仍如以前见到的模样,挽着发髻,娴静坐在一处,像诗画美人。

    “没有想到当年缘一竟然会放过你,还让你来到鬼杀队?有趣有趣。”

    他那样以杀鬼为己任的人,竟然也会任由鬼从他手下逃生。

    当然,我是一个打不死的例外。

    珠世小姐神色淡漠,并不在意我的嘲讽:“我有自己的信念,心中对无惨的恨,一直让我支撑到现在。”

    我感到有些惊奇:“恨?”

    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我忍不住笑出声:“珠世小姐,如果不是无惨给予了你新生,你连现在恨他的资格都没有啊。”

    我凑上前去,像打量什么新奇事物一般看着她:“呐,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有趣的鬼了。明明成为了掠夺者,却还要自贬身份留着人类的那一套,甚至与食物为伍。”

    “这听起来就像是人类与猪狗结伴,共同来抗击自己的族群啊。很可笑呢,不是吗?”

    珠世蹙眉:“这完全不一样。从人变化而来,就要一直坚守着人类的本心,自甘堕落成为那种吃人的怪物是绝对……”

    “怎么能说是自甘堕落呢?”我急忙打断了她的话,“人以前同无数生物一样,生食血肉。后来学会了用火烤制,学会了更加合适的进食方法,这时候再回归那种粗鲁的进食方式,才是真正的自甘堕落吧?”

    对面的珠世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用一种看着“怪物”的眼神盯着我,脸色十分难看。

    我意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也不再同她胡扯。

    “既然根本就不想来找我说话,为什么还要硬撑着呢?”我拿起旁边的烛台,掐灭火焰,“你是想拖住我吧?”

    这根烛台中燃着奇怪的香。

    ‘血鬼术,惑血·视觉梦幻之香’

    突然,眼前飞过许多如丝绸一般繁复的纹样,绚丽十分。这些纹样从四周奔来,将我缠绕。

    我的身体无法动弹。

    珠世小姐走过来,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陌生的男孩。

    我并不惊慌,虽然已经百年未见,但在过去与她相处的时日中,我对她的血鬼术是有一定了解的。

    相反,她手上握有我的信息少之又少。除了我身份的特殊之处,其余的知之甚少。大概也是鬼杀队担心我成为决战中的变数,所以才选择将我困住。

    我看着那个男孩拿出一张符箓,感到新奇:“你就是珠世做出来的那个小鬼?很有意思的样子。”

    他啪叽将符箓重重贴在我脑门上,用十分凶恶的神情说道:“满嘴的歪门邪道!竟敢对珠世大人如此无礼!”

    “我倒觉得你对我这个神更加无礼诶……”我无奈被束缚了行动,只能任由他摆弄。

    那孩子没再理我,转头对上珠世的时候换上了十分恭敬的神色:“珠世大人,这边就交给我吧。无惨那边您一定小心。”

    “嗯,务必要看守好她。”珠世如此说道,便离开了。

    只剩下我和那个孩子。

    他用手抵住了我的太阳穴,下一刻,我眼前的场景就开始变换。

    是空间控制类的血鬼术吗?

    不,好像不是。

    声音没有变化。血的气味也还在。

    看来是控制视觉了。

    “喂,少年。我知道你的血鬼术喔,不用再隐藏了。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我真的只是个十分普通的鬼,只是皮厚了点。”我笑了笑,“但是珠世现在很危险呢。你知道的吧,这个女人有多精明,又有多恨无惨。”

    为了杀死无惨,连命都可以舍弃。

    我感受到压在我额头的手加重了力道,有些颤抖。

    “你控制不了我多久的。等到她留下来的血凝固了,血鬼术的威力也会大大削弱。不如现在放我离开吧,你还能有机会去救救你的珠世大人。”

    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这个孩子完全不相信。他用力掐住我额头,逼迫我闭嘴。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刚刚拖延的谈话中,我已经编织出了幻境。他用手触碰我的头脑,反而更便于我施咒。

    “血鬼术,铃音。”

    手上仿佛遭受了触电一般的,那孩子立刻松开了钳制着我的手。我眼前终于再度恢复熟悉的场景,于是将所有的力气灌注于手。

    冲破惑血对身体的枷锁,我一掌劈上前去,仅仅一招便撕裂了在空中浮动的纹样,破除了珠世的血鬼术。

    那孩子从幻境中挣脱出来,连忙要上前再度夺回主导权。我一个翻身,迅速踢去一脚,依靠蛮力将他踹飞。

    既然已经收集到了他的血鬼术信息,我也没什么好再探查的了。无惨大人已经前来,我应该立刻赶过去汇合。

    然而就在火急火燎出了屋子没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破巨响!

    地面也为之震动!

    那个爆炸的方向……是产屋敷耀哉所在之处!

    他竟然以自身为诱饵,不惜牺牲自己也要击杀无惨!

    当看到从四处赶来的鬼杀队成员时,我意识到人与鬼千年的对峙,在今日爆发了。

    鬼杀队都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在见到我的一瞬间就闻到我身上十分沉重的血腥味,不由分说便向我冲了过来。

    被几个鬼杀队员困住的我手起刀落穿透了几个人的胸口,惊险地躲避他们挥来的日轮刀。

    就在我再次抬手要向一个人的脑袋袭去时,脚下突然悬空。

    脚下没有了支撑,所有的人纷纷跌落地下来到了新的空间。

    我认出这是鸣女的血鬼术。在坠落的半空稳住身形,趁机抓住身旁悬浮的一条长廊,手臂发力翻身踏上实木地。

    既然误打误撞到了无限城内,那就干脆去找鸣女,让她尽快将我传送到岛根。

    沿路杀了几个碍事的人类,我在无限城中乱窜,找到了坐在中央的鸣女小姐。

    从高处直接跳下,我轻声落地,急忙上前。

    “鸣女小姐,我刚才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鬼。他的血鬼术能够控制人的视觉,你一定要小心对付。”

    鸣女低声应下,我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我找到了青色彼岸花的线索,要尽快出去一趟,可以麻烦你将我传送到岛根吗?”

    只见她抬起手,对着三味线轻轻一个拨弄,我的脚下出现一闪门。

    再一拨弄,那扇门突然打开,我就此坠下。

    门下的空间是一片漆黑,像是永无止境一般。许久我看到身下出现了一点亮光,我做好落地的准备,从光亮中穿过,然后稳稳落在了地上。

    这是我从未到达过的地方。

    我睁开眼,还在适应突然到来的强光。在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的同时,耳边传来了海浪拍打的声音。

    这是……

    我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场景,为之震撼。

    轻柔的海风带着清爽的气味吹动,湿凉的风拍打在脸上似乎还能感受到细密的水渍晕开。

    我站在高处的海崖,脚下的岩石坚硬不平。石头向外延伸出长长一角,走上前去,来到最外端,而身下的万丈之深处便是碧蓝的海水。

    彼岸花,传说中的黄泉之花,盛开在三途川上的死亡之花。

    而岛根,是通往黄泉之国的入口。

    我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跪倒在神社前的疯子对我说过的话。

    ——‘神明大人!求您让我见见她吧……她为了我死了啊!’

    为他而死……

    意思是说……要想获得青色彼岸花,只能一命换一命吗?

    这倒像是黄泉国的作风。

    我看着脚下这不知深浅的深厚海水。它像是一头巨兽,从远处扑腾击打着礁石,掀起的浪花如血口将其吞噬。

    我突然明白了。

    舍弃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气数换取他人即将终结的人生。

    唯一的办法——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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