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低头沉思了一会:“我会收购一些男妓,努力扩大轻语楼的业务的。”

    啊这。

    陈末:“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女子:“跟我走吧。”

    轻语楼一共五层,外观上呈宝塔状。女子带着陈末一路上了顶楼。越往上走人就越少,至顶楼,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陈末打量着,感叹这轻语楼的设计精妙,顶楼自成一间房,连外表都装饰得华丽。

    女子顿足在楼间,垂首道:“主人,我带了人来见你。”

    房内想来很空,里面的人的回话带着回音,一声声荡过来,声音很轻,要侧耳才能听见,但是一旦听见了,又能听得特别清楚:“今日我有贵客要迎,不见。”

    女子转身欲带陈末下楼,陈末连忙高声道:“老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女子来拉她。

    陈末又叫:“您听说过《霸道将军爱上我》这本书吗?”

    房内终于又响起声音,细细听来,有两个人的声音,另一个想必就是那位贵客了。

    “让她进来。”

    房间地上不知道铺着什么地砖,漆黑的,还反着光,波光粼粼,陈末踩上去,隔着鞋袜感觉到温温的暖意。

    一个酒壶朝这边砸了过来,陈末后退一步躲开,后背抵上房门,她抬眼望过去,珠帘后是两个女子,一动一静,一站一坐。

    站着的那个有些醉态,环着胸仰着头看她:“你是谁?”

    陈末来之前做了好一番准备,福至心灵地认出这女子:“在下陈末,想必您就是轻语楼花魁花无限了。”

    花魁,一举一动,风情万种。

    花无限一掀珠帘走了过来,抬起陈末的下巴细细端详:“陈末?还挺有眼力见。”

    “无限。”坐着的女子发话了,“对客人礼貌些。”

    她微微抬头看向陈末:“你是那本书的作者吗?你刚刚说的机会是什么?”

    陈末的眼光在两个女子间反复流连,觉得还是坐着的这位贵客更有大佬气质,狗腿地溜过去:“我有一诗,让它在轻语楼名扬京城如何?诗和美人,最风流了。”

    陈末接着劈里啪啦地把诗念了一通,听得在场的两人皆是一愣。

    花无限柔荑一甩,从长袖间飞出白绸,从床幔后卷出一坛酒,当即就给陈末满上了:“看不出来你还是小诗仙呀。”

    那位贵客笃定道:“你就是写那本书的人。”

    陈末接了酒,头垂下来,真心实意地为这些夸奖感到惭愧。

    花无限兴奋道:“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演一出戏?你演才子?我演佳人?”

    陈末摇摇头:“不,我们把它唱出来。”

    花无限一愣:“也行,传唱,就是得先编个曲……”

    陈末:“我有现成的曲子。”

    花无限:“那轻语楼做什么?”

    陈末颔首:“借花魁名气一用,我在幕后唱,你在台前跳。”

    花无限思索了一下:“行吧,什么时候?”

    陈末:“今晚。”

    花无限惊道:“这么急?”

    陈末:“我只有三天时间。”

    花无限:“为什么?”

    陈末诚实道:“三天时间做不到让它和华朝国运相连,书就要被封了。”

    花无限沉默了。

    倒是贵客起了兴致问:“你告诉我们这个,就不怕我们拒绝合作?”

    陈末:“本来就打算告诉你们的,毕竟要是事情办不成,真正封禁书的时候你们还要受到牵连。而且你们也很喜欢这本书不是吗?”

    她点点头,嘴角有若有若无地浅笑:“是的,我喜欢这本书。”

    花无限把陈末推出房门:“你先去准备一下吧,金巧儿会给你安排好的。我换好衣服就下来。”

    “金巧儿……”

    “就是带你上楼的那个人。”

    “哦……”

    可是我什么都不用准备啊。

    金巧儿:“要什么乐器?”

    陈末:“不会。”

    开玩笑,她穿越前光是读书就得废老大劲了,哪有时间和资源学乐器。

    金巧儿:“那你就纯唱啊?”

    陈末淳朴地点头。

    《琵琶行》嘛,她是先会唱才会背的。

    于是她连衣服也不用换,被金巧儿领到二楼的一处小房间内坐着,小房间设计很巧妙,能将她的声音向外放大。

    金巧儿一走,房间就空了,陈末小声地哼歌练习起来。

    “我说。”房梁上传来某个令人讨厌的声音,是宋一问,“你捅人是有什么两边必须捅对称的习惯吗?”

    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哪有捅人……

    不对,刚才在后院她是捅了周远来着。

    哦豁,这是被发现了?

    陈末心里虚得要命:“你还能抓我不成。”

    不要啊,坐牢了会影响考公的。

    宋一问笑:“我抓你干什么,我还想看你这三天会给我演一出什么样的戏呢。”

    陈末无语,对他们这些大人物来说,小人物谋生的挣扎只是一出又一出戏剧而已。

    人生啊,就是一出巨大的悲剧。

    宋一问见陈末不理她,就又说:“你知道我们在这里说话他们都是能听到的吗?”

    陈末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捂住宋一问的嘴,用气音道:“那你还不快闭嘴?”

    其实宋一问把那些传音的孔洞都堵住了,但是他就是觉得逗陈末很好玩。

    他往陈末掌心吹气。

    陈末下意识地缩手,将掌心在他脸上抹了一下。

    这一顺手,两个人都愣了。

    陈末在想:这算扇他巴掌吗?

    宋一问在想:她这是在嫌弃我吗?

    他倾身,在陈末耳边用气音说道:“你好会让我生气啊。”

    这句话自带滤镜,在陈末耳朵里就变成了:“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陈末满心的吐槽满口的脏话满脑子的卧槽,一下子不知如何宣泄,就着两人现在这个动作,脑子后仰,狠狠地向前一磕,正撞向宋一问的肩。

    陈末额头红了一片,宋一问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陈末得了安全距离,一不做二不休,大声嚷道:“哟,宋大将军,您怎么在这,来幽会小娘子吗?”

    她威胁的目光盯着宋一问,像只张牙舞爪的狼。

    你要是还不走,我可就造你的谣了,把你的名声全给败坏掉。

    宋一问绷着脸看陈末表演。

    陈末于是更大声,嗓子一板一眼地喊得非常抑扬顿挫:“啊!我真没想到,宋将军您竟然是这样不守男德的人!太伤风败俗了吧!”

    宋一问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陈末一肚子气:“你有病吧宋一问,笑屁啊。”

    宋一问:“哈哈哈,我在房间动了手脚,他们听不到的。”

    陈末一拳头砸过去。

    宋一问的手轻巧地把她的整个拳头包住,挑眉道:“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全凭着不要命的疯劲在唬人,对付那些废物出奇制胜还行,出门在外,不能太嚣张。”

    陈末又出一拳被制住,于是伸脚毫无章法地往男人脚上踩,生气:“就要嚣张、就要嚣张!”

    宋一问一边躲一边觉得好玩:“你又不能拿我怎么样,你在装可爱吗?”

    陈末:“你全家都可爱炸了!”

    宋一问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即又恢复正常,正打算完全制住手下乱扭的“猹”,忽而眼前剑光一闪,他面色一冷,侧身躲开,他右侧的椅子可就遭了殃,被凌厉剑风劈成两半。

    陈末没回头去看救她的英雄是谁,朝着宋一问扑了过去,猝不及防将人扑到了地方,双手按住他的脖子:“我制住他了!快找根绳子把他绑起来,吊在青楼门外,当揽客的招牌。”

    宋一问:“咳咳咳……你好歹毒啊。”

    “我可不敢吊他。”花无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陈末理智回笼,哼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

    花无限倚着门框站立,贵客手握剑柄,剑指宋一问,气势凌人。

    宋一问笑眯眯的:“我以为公主殿下不会出现呢。”

    还没等陈末震惊,贵客已然应下这个“公主殿下”的称呼:“我出现了,你待如何?”

    “喂,不要这么没有礼貌呀,我好歹是你皇叔。”

    公主殿下不置可否:“你指的是我五岁时带我去游泳差点害我溺死的皇叔?”

    宋一问:“咳咳。”

    公主殿下:“还是指我十岁时送我暗器当生辰礼,害我差点永远只能十岁的皇叔?”

    宋一问:“……好吧,那你现在是想怎样?”

    李遇看着陈末,一字一句说:“让她嚣张。”

    她手腕一抖,寸劲让手里的剑飞了出去,险险擦过宋一问的脸钉在地上。

    宋一问叹口气,向后仰倒,瘫在地上:“打人不打脸啊大侄女。”

    李遇面无表情:“你又不娶妃。”

    宋一问瞥了一眼陈末:“那可不一定。”

    李遇神色一凛:“离她远点。”

    宋一问把手覆在脸上,从指缝里偷偷觑人,看看李遇,又看看陈末。

    李遇“啧”了一声,向前走:“要不还是把他挂起来吧,你说呢?”

    还在风中凌乱的陈末“啊”了一句:“这是可以的吗?”

    “丧尽天良。”宋一问从地上爬起来说。

    李遇依旧面无表情:“滚回去交你的差。”

    不速之客终于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房间内静默了一瞬,直到李遇问陈末:“你还可以吗!”

    陈末诺诺的:“没、没事。”

    花无限看完了戏,拍了拍手:“演出可要开始了。”

    这一晚,轻语楼通宵达旦,一首新鲜的流行曲调,如它所唱的“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那样,以其诗之文采非凡,艳惊四座,在人们的交口称赞和有心之人的推动下,响彻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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