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牿这屋有一个非常好的地方是窗帘。

    遮光性很强。

    他们一直熬到早上,乌牿回屋拉上窗帘就睡了,床帘一丝光都没露,她睡的很香。

    睡着睡着,乌牿突然感觉脚有点冷,下一秒,薄被就盖了上来。

    她满足的哼了声又睡了。

    梦中,她看见小甄清柏和他的母亲。

    她母亲强行给他灌下各种毒药,甄清柏痛苦的哀求她未果,最后俨然成了习惯。

    不行,甄清柏快跑!

    “甄清柏……”

    乌牿感到两片温热的贴上她的唇,唇瓣不堪其扰被舔开,有个带着苦味的东西滑进来。

    她皱眉退开。

    几秒后,又来了。

    这次是甜的。

    她被勾的从被子里被骗出来,跟着他的节奏沉浸其中。

    甄清柏托着她的脖颈,开始亲的很凶,不知道亲了多久,直到她眼尾泛红才柔下来,放开她。

    一亲完,乌牿就变成蚕蛹自动缩回去。甄清柏扒开她头顶的被子:“不热?”

    “不热。”乌牿闷声回他,然后露出个脑袋,佯装生气的质问他:“你干嘛在我早上没清醒的时候就亲我,还不经过我同意。”

    “你喊我的名字不就是同意吗。”甄清柏一点不心虚,还自然的给她整理脑门前的碎发。

    “那是梦话。”乌牿小声嘀咕,眼角瞥见他手里的那一沓纸,大概明白为什么甄清柏一早上就这么……忍不住了。

    这样就被打动了吗?以后可以多写点,也不枉她写了那么多遍。

    她盘着腿坐起来问他:“你不是说你身体余毒未清,不能跟我多亲,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没发现我喝了药吗?”甄清柏轻碰她的嘴唇,低声道,“而且刚才也没有咬你。”

    是有点苦味。

    乌牿突然意识到什么,高兴的晃着他的胳膊:“你研制出解药啦!怎么样,你现在好了吗?”

    “还不知道能不能行。这是师父之前试过的药方,我又改了不少,希望能起作用。”甄清柏眼里装满她的笑颜,不忍看她失落,故意逗她,“就算没用,药效最起码能保证不会传给你。”

    乌牿皱眉:“别乱说。”

    他握住她的手,似许诺,似安抚,“别害怕,我会研制出来,一直陪你的。”

    这份长篇大论的文章里,乌牿一笔笔写着标准的楷书,有理有据的给他列举了二十三条原因,条条掷地有声,让人无法反驳。

    心里那份沉甸甸的枷锁被解开,甄清柏舍不得合眼,读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跳过一个字,少看一个词。

    看够了,他就做到乌牿旁边守着,听她喊了他好几声才忍不住亲吻她。

    乌牿回想自己写的内容,可惜到捶床:“这么多理由偏偏我那天一个都没想起来,我应该当着面跟她说才对!”

    “这么好的东西,我舍不得让别人看。”甄清柏把她拉起来,“起床吧,甄伯父在找我们了。”

    —

    太后寝宫。

    下人们都出去了,只剩下皇帝和太后。

    皇上刚下朝就过来,身上还带着大殿上群臣辩论的戾气。

    “皇额娘,宁王近日到处让人帮他找儿子,动了宫里的人给他办事不说,甚至还发了兵营!如此这番作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儿臣实在是不能不罚他!”

    “那是你五哥,虎符是你给他的,他失了孩子,一时忘了分寸也算人之常情,皇帝仁爱,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太后说话语速很慢,但却有不容人忽视的威慑力。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他从前种种荒唐事我都当看不见,但这可是军队,皇城内动兵朕岂能容他?”

    “皇帝。”太后把莲子羹放他跟前,“天气暑热,这是哀家亲子让人炖的,皇帝喝了解解暑气。”

    皇帝看了莲子羹一眼,将其掀翻在地拂袖而去。

    伺候的齐嬷嬷让人把东西打扫了,寝宫内又恢复如常看不出一点痕迹。

    齐嬷嬷轻轻给太后锤着腿道:“太后,此次事确实有些闹大了,群臣上奏,怪不得皇上生气。太后是否还要插手此事?”

    “跟老五说,让他给皇帝上折请罪。”太后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年纪也不小了突然找什么儿子,他这样我怎么放心。”

    “太后您要当心身子,现在天热您身子总是不大好。”齐嬷嬷把太医熬好的药端给她,“您最近心口疼的越来越厉害了,还是少操心为好。宁王那,奴婢会派人去的。”

    太后服完药睡了,齐嬷嬷也没在打扰,忙按吩咐办事去了。

    ……

    “宁王?霸州那边我们真就这么算了?”

    “我说停就停。黄大师说我在找到亲子之前都要行善事,少杀生。你是不是想让我找不到儿子!”宁王现在已经有些魔怔了,黄敏达说什么是什么,根本听不得别人半句否认。

    “我已经能感受到他离我越来越近了,孩子,爹马上就找到你了。”

    “是,王爷的找世子的事情自然是第一位的。”韩壮年把一份排查名单递给他,“闻文文那边一直没有松口,我们还得是两手准备,这个名单上的人是我按照条件都选过了的,王爷如果有时间,可以亲子见他们确定。”

    宁王还算满意。

    韩壮年把他哄高兴了,也在这些不知名的神像面前上了柱香,眼中闪过狠厉。

    王爷手上不能沾血是自然,但如果是我一意孤行就跟您没关系了。

    他受王爷大恩才活到现在,眼看王爷就要成功了,他必须帮王爷登上宝座。

    —

    只有他们初来的那一夜的时间是安生的,往后几日,罪犯的手段越发残暴,甚至开始公然攻击巡逻护卫。

    可偏偏这事跟宁王之间的关系还暂时扯不出证据,他们只能被动防守。

    好不容易抓到三个还都是死士,他们出发前就已经被下了毒,没过一会儿就死了。

    入夜,空荡荡的街道上有人大喊救命,眼看就要跑开了却突然崴脚摔在地上,虽然躲过了背后飞过几个长刀,但无形间拉近了和黑衣人的距离。

    近身了。

    只有一步的距离。

    女子突然力气大增,长鞭一掷,卷住他们的武器扔到一边。黑衣人被激怒,然后就被挨个掀翻在地上。

    “逮到了!快来!”

    四下装备齐全的人齐刷刷的都冲出来按住中间的匪徒。

    “带走。”

    四人被快速转移到早就准备好的牢房,刑具齐备,只待他们到来。

    乌天柱看乌牿好端端进来,挺着胸脯不无骄傲的跟在场人介绍:“我女儿,乌牿,是本届鸿鹄大会的武魁……”

    乌杨阳同款挺胸:知道我姐的厉害了吧,你们几个人还不够她演出费的。

    行凶者们:你丫一犯人装什么娇弱!

    经常被他爹晒的乌牿已然习惯:“爹,别吹我了,快点审吧。”

    带头的行凶者不屑,他体型高大甚至比乌天柱还高出一头多。

    “审我,还有半个时辰我就死了,想审我就去阎王殿找吧。”他满脸凶相的朝他们吐出黑色的舌头,大有炫耀的意思。

    下一秒,甄清柏把镊子从火上移下来,精准的夹到他舌头上。

    “啊啊啊!!!”

    行凶者的惨叫响彻整个地牢。

    其他三个被绑着的行凶者当即吓得抖个不停,有人甚至还尿裤子了。

    甄清柏面无表情的割下他一小块舌头放进准备好的碗里,将药液倒上去后,颜色恢复如常。

    “是解药。”甄清柏淡道。

    审问的事他不擅长,分内职责履行完就把位置让给了审问的邢官。

    邢官把箱子里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的物件摆在他们面前,并不看他们,只是摆弄这些刑具道,“之前你们必死没得选,现在有活命的机会了你们要不要?”

    “我最后只要两个人活着,最后说的也让活,但是要让他生不如死的苟活。”

    大个嘴角的血呼啦往外留着,其他三人犹豫的相互看看。

    之前受罪可能半个时辰也就完了,但现在有了解药,他们就不知道要受折磨到几时了。

    邢官并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已然挑选好最先使用的刑具,含笑看着他们:“谁先说?”

    ……

    乌牿感叹邢官厉害,也想起大功臣甄清柏。

    左右看看,最后在牢房外找到他。

    甄清柏盯着碗里的血看的入神,乌牿出现都没发觉。

    水中两滴血液融合在一起,甄清柏身上都是凉的。

    这是梅医修寄来的血。

    是宁王的血。

    他从小就迷惑的谜团,竟然在他不想追究答案的时候被解开了谜底。

    他爹竟然是宁王。

    风流成性,无恶不作。

    “甄清柏。”乌牿看他神色不对才走到他身侧,“你怎么了?”

    “没什么,”甄清柏恍然,下意识打翻了碗,遮掩住,“梅语君的信传过来了,我是在看她的消息。”

    “我看看说什么了。”乌牿拿过字条,心却没放下来,“这事最开始是宁王安排的,但后来宁王收手,现在的事情都不是他做的。难不成还有一波势力在霸州?”

    “等审讯结果吧,我们现在猜测也没用。”甄清柏安慰她,自己内心却不平静。

    他已经骗过乌牿很多次了,这次不能在继续下去了。

    他不想骗她。

    “乌牿。”甄清柏突然像是犯错的小孩,他垂着头轻轻拉着乌牿的双手。

    乌牿听见他低声道,“我的父母是谁,为何生养我,如何生养我,我无法决定。虽然我极力想跟他们断开关系,但是却总不能得成功。”

    “乌牿,如果我的生父真的是宁王,他甚至还可能是让你们陷入危难的操控者……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他放开乌牿的手,把选择权交给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宁王和闻文文突然要干预他的生活。无恶不作的父亲,把孩子当药蛊的母亲,这样的家庭能养出什么好孩子?

    他看出乌天柱的态度,也不想让乌牿为难,但他最怕乌牿嫌弃自己。

    乌牿双手捧住他的脸,带来丝丝热源,认真问,“甄清柏,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早就说了你父母跟你没关系,我是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和他们在一起。我只要你,你知道吗?别人跟我都没关系。”

    乌牿在他嘴唇上认真亲了下,眼眸真挚:“封住了,以后不许在说这种话的听到没。”

    “嗯。”

    月亮上看不见蟾宫,但是月下两人相拥,静待时光流淌。甄清柏抱着她,明明没有失而复得,但却很是珍惜。

    “认罚吧甄医修。”

    “认,想罚什么?”

    “嗯,就说喜欢我吧,我都没有听你说过。”乌牿是故意想逗他忘掉刚才的事。

    甄清柏亲了亲她的耳朵,很顺畅的说出来了早已演练过千百遍的话:“甄清柏喜欢你。”

    从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了。

    这下轮到乌牿耳热了,她往后退要松开他,甄清柏抱着不让她走。乌牿只好装着已经接受过千百次表白所以风轻云淡的样:“行吧,我们就算是扯平了,上次我跟你说的时候你都没听见,是你吃亏了。”

    乌牿心里正软的时候听见甄清柏说:“我听见了。”

    “?”

    乌牿一下推开他:“你听见了?你听见了还不回答我!”

    “按照当时的情况,我确实不能回复你。”

    甄清柏果然还是甄清柏,秉持着认真的态度回答问题,没有意识到乌牿已经跟他拉开了标准的陌生人友好距离。

    乌牿冷笑:“所以你当时是不打算跟我在一起的对吧。”

    甄清柏:“是、但也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

    “你就是这个意思。”

    为时已晚,乌牿不阴不阳的笑了两声:“好,甄清柏,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刚才你表白的事我还得考虑考虑,最近先跟我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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