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奕看《西游记》已看到最后一页，却不肯放下，又往前翻了翻几遍。
齐燕替他捏着肩，目光往书上游移，道：“少庄主真是率性，喜欢这本书，就手不释卷，一连看几天，都快把书翻坏了。”
廉奕听得不高兴：“我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它就是这样的。”
齐燕感叹一声：“那就是汀兰很喜欢这本书了。”
“谁告诉你这是汀兰的书？”廉奕愤然站了起来，“是不是寄梅？”
齐燕被他吓一跳，缩回指尖，“我只是自己猜的。之前听送饭的老伯说，汀兰姑娘喜欢唐僧西行的故事，少庄主你又很喜欢汀兰的样子，就想也许是爱屋及乌。”
廉奕的脸一会儿白一会红，最后，他重新坐下，背对齐燕。
“算你瞎猫碰见死耗子。”
那语气，与其说是不服气，不如说是恼羞成怒。
齐燕不以为意，柔声道：“少庄主还需要再捏捏肩吗？”
廉奕动了动肩膀，道：“不用了。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以为你准备耍什么花招，算我多心了。你自己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齐燕拒绝：“我觉得自己精神抖擞，不需要休息。”
见廉奕皱着眉头回看她，齐燕改口道：“主要是我一个人太无聊，都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如果可以，少庄主把这书借我看一看吧。”
廉奕沉默一阵，“这书是汀兰的遗物，她临死前还紧紧抱着。你要是把它……”
“我知道汀兰在少庄主心里的地位，不会把书弄坏的。我保证一定爱惜它，现在是什么样，还给你时，还是什么样。”
齐燕信誓旦旦。
廉奕别过头，轻哼一声：“你做到了再说。”
于是，齐燕拿起在眼前晃了几天的《西游记》，回房看了起来。
故事是早就熟悉的，她没有兴趣再细看，只粗粗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书中有十来处残缺的页面。
书页边角有些发毛，显然是主人常常翻看，磨损所致，但残页处却较新，多半是故意撕去的。
寄梅说，汀兰在偷听庄主和少庄主谈话时被发现，服毒而死。但廉奕说，汀兰临死抱着这本书。
鉴于寄梅说谎不眨眼，当然是廉奕的话更可信一点。
齐燕拿着书，单是细看残损的页面，就花了不少时间，一直看到夜里点灯，终于发现一个残损页面的特殊之处，不禁又觉得寄梅说的或许也是真的。
每一个残损的页面，都被撕去一角或半页，其中一个半页的撕痕不像别处撕痕齐整，撕这一页所用的力度和角度，与别的页面应当有所不同。
这一页，写的是孙悟空拉六耳猕猴下地府，惊得十殿阎罗战战兢兢，属于真假美猴王之辨。
真假美猴王？
栖霞山庄有个假的少庄主，但真的少庄主呢？山庄的仆从屡屡意外死去，少庄主身边的仆从更是一个不剩，怎么看都和原本的少庄主有关系。
要么是寄梅故意捣鬼，要么……
齐燕正想着，却见窗户突然打开，一个人影携着一阵风翻身而入，他含笑而立，淡紫袍服上绣着金线，在灯月交辉下泛着金光，十足的奢华耀眼。
未曾想薛风如此高调，齐燕愣了一瞬，而后立即吹了灯，起身关窗，见廉奕那边灯火不亮，应当已经歇下，这才安心些。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却听薛风调笑道：“做了少庄主的婢女，怕他发现你夜里私会男人？”
大概因为这里是栖霞山庄，别人的地盘，而薛风与自己互相知道底细，长期以来有着共同进退的默契，齐燕此时见到薛风，不像之前那么抵触。
见椅子被薛风占去，齐燕只好靠坐桌边，侧头对他说：“你真是消息灵通，知道我在这儿，还能找过来。我本想等夜深了再去找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薛风笑了笑，就着透窗而入的月光，翻了翻桌上的书，“这是他给你的？”
“准确说，是他之前一个婢女的书，我哄他借我看的。”齐燕将书拿起，“这书里似乎藏着一点秘密，不过，还是从我入庄的时候开始说吧……”
齐燕将自己入庄以来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总而言之，这山庄诡异得很，不宜久留。”
薛风略作沉吟，“少庄主是假的，这只是推测，并无证据，不是吗？”
齐燕道：“十年前的事，想找证据也找不到了吧。但是，廉奕一点也不像江湖名宿的儿子，不仅是长相不像，连那种底气也没有。
“一个人，如果有一个令自己崇拜的父亲，多少会为此感到得意，而他只有崇敬，并无得意，可他本身并非谦卑的性子。以我之见，若真是亲生父子，他一定放肆得多。”
薛风轻笑：“你认识他不过几日，倒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见薛风脸上带笑，眼睛却紧紧盯着自己，齐燕叹了口气。
“他很少出院子，也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在与人交际时难免笨拙些，容易看透。”
薛风又问：“那廉庄主呢？你相信他会随便弄来一个孩子，顶替自己的亲生儿子？”
齐燕对此有些苦恼，“只能说，我不希望是。因为我还记得七年前，他帮过我们。听说他今日热心待你，几乎当你是莫逆之交，你怎么做到的？”
薛风扬起头，一双春水般的眼睛湛湛含光，“当然是因为我善于博人欢心。”
自己说出所有，对方却卖关子，齐燕垂下眼帘，“既然你已经和他交好，现在又知道他庄里这些秘密，对付他应该不难，我想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可以走了。”
这时，她忽觉手心一热。
薛风将她扶在桌边的手拉到手中，轻柔把弄，状似闲散道：“做事要有始有终，怎么能半道退出？你答应干完最后一票，这才刚刚开始。”
齐燕一时抽不回手，道：“前提是只谋财，不害命。你对廉庄主真的可以做到吗？”
薛风经脉有异，无法习得高深的武艺，为了弥补这一缺陷，他用数年钻研机关暗器和毒术，在取人性命上，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更别说，他得到了廉庄主的信任，要加以暗算，简直易如反掌。
“我对你的承诺，什么时候没做到过？”薛风笑得风轻云淡，“你出走时提的要求，我考虑了一下，准备也答应你。”
齐燕之前出走，提出拆伙，是因为她发现，薛风将花钱招来假扮手下的人全都灭口。
齐燕指出这太凶残，薛风却不以为意，反而告诉她，他们之所以能逍遥这些年，不被追踪，就是因为他每次都扫除痕迹，没放过任何一个知道他们骗人的人，甚至，当年他们逃出贼窝时，并不是迷晕贼窝里的人，而是都毒杀了，只是怕吓到她，才假装是和她悄悄逃跑。
听到的那一刻，齐燕简直崩溃。她即使和薛风去行骗，也提出要骗心术不正的坏人，不骗正经人，得知薛风实际上不将他人性命当回事，她完全无法接受。
所以，齐燕当时提出：“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除非你保证不再杀人。”
可薛风当时说：“这世界本来就是肉弱强食，你心中枷锁太多，要不是和我在一起，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此时，薛风却说要答应她。
齐燕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答应你不再杀人，还可以从此收手，做个好人。”薛风握着她的手，好整以暇，“如果我能做到，你还有什么理由要走？”
齐燕实话实说：“我可能无法再信你。”
薛风笑了笑，意味深长道：“那就陪我干完最后一票吧。”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齐燕对此忐忑。
念及在汀兰书中发现的特殊之处，薛风走后，她连夜去汀兰的房间又查找了一番，不知不觉找到天亮，正愁没找到什么特殊的东西，便听身后来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廉奕走进来时，一脸生气。
齐燕翻箱被抓个正着，但有心离开，便也不大在意，甚至连撬门锁一事也懒得解释，直将那本残缺的《西游记》拿出来。
“这书里有些残页，我想也许留在汀兰的住处，忍不住来找找。”
廉奕皱起眉头盯着她，缓了一阵，才道：“要是能找到，我早就找到了。”
“是吗？”齐燕站起身，“所以你也觉得残缺的页面是有特殊含义的。说起来，我在这书里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说着，齐燕从真假美猴王之辨的那页翻出来，让廉奕对比一番，想看看他的反应。
只见廉奕翻看书页时，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也抖了起来，不久，便冲出门去。
齐燕追了他一程，发现他去往庄主的院子，便不再追了。
直到晚上，廉奕没回来，只有寄梅带仆从来，将廉奕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说他要出门游历。
齐燕心觉古怪，避人耳目问寄梅：“少庄主怎么突然要出门游历？”
寄梅道：“这是庄主说的。我还要问你呢，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齐燕据实以告，却见寄梅不惊不乍，点头道：“那就难怪，他大概是以为自己假冒的身份藏不住了，和庄主商量后，用出门游历来掩盖。”
齐燕难以相信：“他可以先发制人，把我赶走，何必自己跑？”
寄梅不以为然：“再过两日，庄主便有朋友来，都是江湖中大有名望的人，万一闹得难看，岂不尴尬？不如让假儿子出门游历来得省事。”
齐燕替他捏着肩，目光往书上游移，道：“少庄主真是率性，喜欢这本书，就手不释卷，一连看几天，都快把书翻坏了。”
廉奕听得不高兴：“我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它就是这样的。”
齐燕感叹一声：“那就是汀兰很喜欢这本书了。”
“谁告诉你这是汀兰的书？”廉奕愤然站了起来，“是不是寄梅？”
齐燕被他吓一跳，缩回指尖，“我只是自己猜的。之前听送饭的老伯说，汀兰姑娘喜欢唐僧西行的故事，少庄主你又很喜欢汀兰的样子，就想也许是爱屋及乌。”
廉奕的脸一会儿白一会红，最后，他重新坐下，背对齐燕。
“算你瞎猫碰见死耗子。”
那语气，与其说是不服气，不如说是恼羞成怒。
齐燕不以为意，柔声道：“少庄主还需要再捏捏肩吗？”
廉奕动了动肩膀，道：“不用了。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以为你准备耍什么花招，算我多心了。你自己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齐燕拒绝：“我觉得自己精神抖擞，不需要休息。”
见廉奕皱着眉头回看她，齐燕改口道：“主要是我一个人太无聊，都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如果可以，少庄主把这书借我看一看吧。”
廉奕沉默一阵，“这书是汀兰的遗物，她临死前还紧紧抱着。你要是把它……”
“我知道汀兰在少庄主心里的地位，不会把书弄坏的。我保证一定爱惜它，现在是什么样，还给你时，还是什么样。”
齐燕信誓旦旦。
廉奕别过头，轻哼一声：“你做到了再说。”
于是，齐燕拿起在眼前晃了几天的《西游记》，回房看了起来。
故事是早就熟悉的，她没有兴趣再细看，只粗粗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书中有十来处残缺的页面。
书页边角有些发毛，显然是主人常常翻看，磨损所致，但残页处却较新，多半是故意撕去的。
寄梅说，汀兰在偷听庄主和少庄主谈话时被发现，服毒而死。但廉奕说，汀兰临死抱着这本书。
鉴于寄梅说谎不眨眼，当然是廉奕的话更可信一点。
齐燕拿着书，单是细看残损的页面，就花了不少时间，一直看到夜里点灯，终于发现一个残损页面的特殊之处，不禁又觉得寄梅说的或许也是真的。
每一个残损的页面，都被撕去一角或半页，其中一个半页的撕痕不像别处撕痕齐整，撕这一页所用的力度和角度，与别的页面应当有所不同。
这一页，写的是孙悟空拉六耳猕猴下地府，惊得十殿阎罗战战兢兢，属于真假美猴王之辨。
真假美猴王？
栖霞山庄有个假的少庄主，但真的少庄主呢？山庄的仆从屡屡意外死去，少庄主身边的仆从更是一个不剩，怎么看都和原本的少庄主有关系。
要么是寄梅故意捣鬼，要么……
齐燕正想着，却见窗户突然打开，一个人影携着一阵风翻身而入，他含笑而立，淡紫袍服上绣着金线，在灯月交辉下泛着金光，十足的奢华耀眼。
未曾想薛风如此高调，齐燕愣了一瞬，而后立即吹了灯，起身关窗，见廉奕那边灯火不亮，应当已经歇下，这才安心些。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却听薛风调笑道：“做了少庄主的婢女，怕他发现你夜里私会男人？”
大概因为这里是栖霞山庄，别人的地盘，而薛风与自己互相知道底细，长期以来有着共同进退的默契，齐燕此时见到薛风，不像之前那么抵触。
见椅子被薛风占去，齐燕只好靠坐桌边，侧头对他说：“你真是消息灵通，知道我在这儿，还能找过来。我本想等夜深了再去找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薛风笑了笑，就着透窗而入的月光，翻了翻桌上的书，“这是他给你的？”
“准确说，是他之前一个婢女的书，我哄他借我看的。”齐燕将书拿起，“这书里似乎藏着一点秘密，不过，还是从我入庄的时候开始说吧……”
齐燕将自己入庄以来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总而言之，这山庄诡异得很，不宜久留。”
薛风略作沉吟，“少庄主是假的，这只是推测，并无证据，不是吗？”
齐燕道：“十年前的事，想找证据也找不到了吧。但是，廉奕一点也不像江湖名宿的儿子，不仅是长相不像，连那种底气也没有。
“一个人，如果有一个令自己崇拜的父亲，多少会为此感到得意，而他只有崇敬，并无得意，可他本身并非谦卑的性子。以我之见，若真是亲生父子，他一定放肆得多。”
薛风轻笑：“你认识他不过几日，倒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见薛风脸上带笑，眼睛却紧紧盯着自己，齐燕叹了口气。
“他很少出院子，也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在与人交际时难免笨拙些，容易看透。”
薛风又问：“那廉庄主呢？你相信他会随便弄来一个孩子，顶替自己的亲生儿子？”
齐燕对此有些苦恼，“只能说，我不希望是。因为我还记得七年前，他帮过我们。听说他今日热心待你，几乎当你是莫逆之交，你怎么做到的？”
薛风扬起头，一双春水般的眼睛湛湛含光，“当然是因为我善于博人欢心。”
自己说出所有，对方却卖关子，齐燕垂下眼帘，“既然你已经和他交好，现在又知道他庄里这些秘密，对付他应该不难，我想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可以走了。”
这时，她忽觉手心一热。
薛风将她扶在桌边的手拉到手中，轻柔把弄，状似闲散道：“做事要有始有终，怎么能半道退出？你答应干完最后一票，这才刚刚开始。”
齐燕一时抽不回手，道：“前提是只谋财，不害命。你对廉庄主真的可以做到吗？”
薛风经脉有异，无法习得高深的武艺，为了弥补这一缺陷，他用数年钻研机关暗器和毒术，在取人性命上，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更别说，他得到了廉庄主的信任，要加以暗算，简直易如反掌。
“我对你的承诺，什么时候没做到过？”薛风笑得风轻云淡，“你出走时提的要求，我考虑了一下，准备也答应你。”
齐燕之前出走，提出拆伙，是因为她发现，薛风将花钱招来假扮手下的人全都灭口。
齐燕指出这太凶残，薛风却不以为意，反而告诉她，他们之所以能逍遥这些年，不被追踪，就是因为他每次都扫除痕迹，没放过任何一个知道他们骗人的人，甚至，当年他们逃出贼窝时，并不是迷晕贼窝里的人，而是都毒杀了，只是怕吓到她，才假装是和她悄悄逃跑。
听到的那一刻，齐燕简直崩溃。她即使和薛风去行骗，也提出要骗心术不正的坏人，不骗正经人，得知薛风实际上不将他人性命当回事，她完全无法接受。
所以，齐燕当时提出：“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除非你保证不再杀人。”
可薛风当时说：“这世界本来就是肉弱强食，你心中枷锁太多，要不是和我在一起，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此时，薛风却说要答应她。
齐燕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答应你不再杀人，还可以从此收手，做个好人。”薛风握着她的手，好整以暇，“如果我能做到，你还有什么理由要走？”
齐燕实话实说：“我可能无法再信你。”
薛风笑了笑，意味深长道：“那就陪我干完最后一票吧。”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齐燕对此忐忑。
念及在汀兰书中发现的特殊之处，薛风走后，她连夜去汀兰的房间又查找了一番，不知不觉找到天亮，正愁没找到什么特殊的东西，便听身后来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廉奕走进来时，一脸生气。
齐燕翻箱被抓个正着，但有心离开，便也不大在意，甚至连撬门锁一事也懒得解释，直将那本残缺的《西游记》拿出来。
“这书里有些残页，我想也许留在汀兰的住处，忍不住来找找。”
廉奕皱起眉头盯着她，缓了一阵，才道：“要是能找到，我早就找到了。”
“是吗？”齐燕站起身，“所以你也觉得残缺的页面是有特殊含义的。说起来，我在这书里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说着，齐燕从真假美猴王之辨的那页翻出来，让廉奕对比一番，想看看他的反应。
只见廉奕翻看书页时，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也抖了起来，不久，便冲出门去。
齐燕追了他一程，发现他去往庄主的院子，便不再追了。
直到晚上，廉奕没回来，只有寄梅带仆从来，将廉奕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说他要出门游历。
齐燕心觉古怪，避人耳目问寄梅：“少庄主怎么突然要出门游历？”
寄梅道：“这是庄主说的。我还要问你呢，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齐燕据实以告，却见寄梅不惊不乍，点头道：“那就难怪，他大概是以为自己假冒的身份藏不住了，和庄主商量后，用出门游历来掩盖。”
齐燕难以相信：“他可以先发制人，把我赶走，何必自己跑？”
寄梅不以为然：“再过两日，庄主便有朋友来，都是江湖中大有名望的人，万一闹得难看，岂不尴尬？不如让假儿子出门游历来得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