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皱了眉看堂上。
这告官是告到一半，想不告就不告了的吗？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轻巧的事情？
诬告也是要获罪的吧？
沈约隐晦地摆一摆手，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小厮穿行过公堂，从宽袖中摸出一个什么东西来，塞进站在堂下的师爷手里。
沈玉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
而沈玉才刚刚来到这里，对这里的一切人事都不熟悉。
刚刚她那番疾言厉色只能暂时唬住县官，但是很明显，沈约才是这里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师爷把钱袋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他和堂上的县官交换了一个眼色。
县官用力地咳嗽一声，他抬手捋一捋自己地山羊胡，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一眼“青天昭昭”的牌匾。
“既然沈二老爷已经说了这是家事，你沈家在渠县也算是望族了，那这件事情便交由你们回家自己处理吧！”
县官再一拍惊堂木，示意退堂。
衙役出门将围观的百姓们驱散了。
师爷将钱袋双手向县官碰上。
沈玉娥挽着她母亲的手臂，冲沈玉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沈约阴沉着脸走到沈玉面前，他冲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众沈家仆从挥手。
“把这个孽障给我带回家去！”
有几个身材壮硕的仆从气势汹汹就冲着沈玉过来了。
莺儿吓得哆嗦了一下，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挺起胸脯挡在了沈玉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别想碰小姐！”
沈玉看着那几名仆从，她的眼神一暗。
她这这二叔心肠可真是够歹毒的。
把她带回家去，门一关，她一介孤女，身边又只有莺儿一个丫鬟，县官收了钱，那二叔怕是把她活活打死在家里也没处找人伸冤。
沈玉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回沈家。
“莺儿，我的头好疼……”沈玉拉住莺儿的胳膊，她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原本气势汹汹向这边冲的仆从没料到沈玉突然之间边晕倒了，他们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莺儿跪下来把沈玉抱在怀里，她放声大哭。
“快来人啊！出人命啦！快来人啊！”
那几名奉命要将沈玉带回家的仆从有些犹豫地回头望沈约。
沈约看着倒在地上的沈玉，牙咬紧了。
这孽障晕倒的还真是时候！
“把大小姐抬回家！”
沈约猛地一抬手下令道。
这孽障撞柱之后的反应便完全超出他们的控制，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弄回家去！
迟则生变，不知道这孽障之后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大人！快差人去请郎中啊！”莺儿对着县官痛哭流涕。
“难不成你要看着我家小姐死在这里吗？！”
莺儿用了最大的嗓音尖声哭叫。
原先被驱散的百姓陆续又围了回来。
他们被莺儿的哭叫又吸引了回来。
有人听见里面似乎是出人命了。这么大的事情可要亲眼瞧见才好。
“是真的出人命了吗？”
“不是说通奸？怎么就出了人命？”
议论声窸窸窣窣响起来，有人探了头往衙门里面张望，那个角度刚刚好能看见沈玉的脸。
沈玉紧紧闭着眼睛，她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暗红的鲜血顺着凝白的皮肤淌，看上去十分骇人。
“哎呀！好像真的出人命了！”
那个觑见了沈玉面孔的庄稼汉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是吗是吗？那好像是沈家大房的女儿吧？”
越来越多的人伸长脖子试图瞧见沈玉。
县官哆嗦一下，他又急又没主意，最后到底是怕公堂上真的闹出了人命，他一拍大腿，让衙役先去请郎中。
莺儿还在抱着沈玉哭，沈玉仰躺在莺儿的怀里。
她闭着眼睛，只有嘴唇微动，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向莺儿传话，“不能回家。”
莺儿一边啜泣着，一边听见了沈玉对她说的话。
不能回家？小姐在跟她说不能回家？
为什么不能回家？
莺儿终于回过神来，她抬眼看沉着脸站在一旁的二老爷沈约，冷汗马上就贴着脊梁滚下来了。
如果她和小姐回家的话，她们恐怕就没命再走出来了。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外面有衙役大喊着跑进来，莺儿拎着裙摆站起来，踉跄着跑出去迎。
郎中顾青柏是沈家的老相识，沈大老爷从前有恩于他。
顾青柏刚刚得到消息说沈玉出了事，他马上就提药箱想赶来了县衙。
莺儿抢在顾青柏跨过门槛之前急急在他面前跪了。
“顾先生！”莺儿给顾青柏磕头，“求顾先生救救我家小姐！”
顾青柏身上背着药箱，他也跑了满头的汗。
“莺儿姑娘起来说话！”顾青柏弯腰扶莺儿起来。
莺儿趁机凑近顾青柏的耳边。
“顾先生不能让小姐回家！”
“小姐若是回家去，就没命了！”
莺儿听见自己的声音打着抖。
顾青柏用力握了一下莺儿的手，他微不可见地点头，眼神清润坚定。
顾青柏松开了莺儿的手，背着药箱往公堂里走。
莺儿跟在顾青柏的身后，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快要虚脱。
求老天爷救救她家小姐！
莺儿用力地闭一下眼睛，泪水贴着她苍白的脸颊扑簌簌就落下来了。
顾青柏先向县官行了一礼，然后便单膝跪地，开始查验沈玉的伤势。
沈玉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
“得罪了。“沈玉听到一个温醇的男声响起。
然后有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扳正她的头。
顾青柏先看过了沈玉额上的伤，然后再握了沈玉的手腕搭脉。
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可就是不说话，看得县官在堂上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顾郎中！到底怎么样了？“县官急得搓手。
顾青柏摇摇头，然后再长长地叹口气。
他站起来，向着县官深深一揖。
“大人，沈家小姐伤的极重，恐怕......”
县官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在渠县勤勤恳恳当了这么多年的差，眼见马上就升迁有望，谁承想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出了件这事情。
“救不活了吗？”县官的声音软下去。
“青柏不敢打包票，但是愿意尽力一试！”
顾青柏再次向县官深深一揖。
沈玉闭眼躺在地上，她听着刚刚为她验伤诊脉的年轻人与县官交谈。
那个年轻人很聪明，一句话便抓着了县官的软肋，也堵死了沈约。
“如此甚好！”县官从胸腔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沈约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被顾青柏抢先一步打断了。
“沈家小姐伤势极重，多耽搁半刻，便是多增加一分风险。”
“青柏恳请县官老爷批准，让衙役兄弟们备好担架，现在就将沈家小姐送往医馆。”
“待到沈家小姐伤愈恢复，大人再细细盘查案件也不迟。”
县官抬手捋一捋山羊胡，他看看站在堂下身姿挺拔的顾青柏，再看看双手死死握成拳的沈约，最终下了决定。
“就按照顾郎中说的办吧！”县官摆一摆手。
“你们慢些......小姐，你振作一些，咱们马上就去医馆......”莺儿看着沈玉被抬到担架上，她扶着担架，依然不住地哽咽。
“等去了医馆我们就治伤......你不会有事的小姐......”
“两位兄弟请随我来。”
顾青柏在前头带路，莺儿用手绢遮了沈玉的脸，两名衙役抬着担架走出衙门。
沈玉是装昏，但是这副身子骨本来就孱弱，再加上担架一摇一摆的，还有莺儿贴心地用手绢替她遮太阳，等他们走到医馆的时候，沈玉几乎就快要睡着了。
“放在这里就好，谢谢两位衙役兄弟！”
顾青柏向两名衙役拱手。
“应该的，顾郎中客气了！”
两名衙役客套过一番之后转身离开了。
沈玉迷迷瞪瞪醒过来，她听着那两名衙役的脚步声在屋外渐渐远了，便睁开眼。
“小姐！小姐！”莺儿很惊喜地扑过来，她在沈玉的担架边跪下，眼泪已经含在眼眶里，马上就又要落下来。
沈玉看着莺儿，叹口气，很爱怜地抬手碰碰她脸颊。
“好啦，我没事儿的。别哭了。”
“怎么老是这么爱哭？”
其实小姐也很爱哭。
自从老爷去世，由二老爷当家之后，小姐就常常哭。
小姐哭，莺儿心里心疼又愤怒，但是却也帮不上小姐的忙，便只能跟着一起哭。
但是现在小姐不一样了。
刚才小姐在公堂上站着，那么威风凛凛，比坐在堂上的老爷还要有气魄。
小姐现在不哭了，所以作为小姐的丫鬟，她也不能哭了。她要保护好小姐。
莺儿努力收住眼泪，她低头握住沈玉的手。
“莺儿以后不哭了。”
“嗯，”沈玉轻轻摸一下莺儿的头顶，“莺儿刚刚做的可好了。”
“是莺儿救了我。”
莺儿的确是个伶俐机敏的丫头。
如果不是她听懂了沈玉说的话，又及时地先跑出去，向顾青柏传了话，那现在沈玉还不知道是在哪里。
顾青柏从门口走过来。
“还要谢谢这位......”沈玉抬眸看他，朱唇微启，但是却叫不出顾青柏的名字。
“小姐，这位是顾先生呀！”
莺儿轻轻拽沈玉的袖子，她的耳根浮起一点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之前明明是认得顾先生的呀！
刚刚顾先生还救了她和小姐，现在小姐却不认得顾郎中是谁了。
顾青柏在沈玉跟前半步的地方停下来，他向沈玉微微一揖，公子如玉，光风霁月。
“在下顾青柏，沈小姐万安。”
这告官是告到一半，想不告就不告了的吗？
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轻巧的事情？
诬告也是要获罪的吧？
沈约隐晦地摆一摆手，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小厮穿行过公堂，从宽袖中摸出一个什么东西来，塞进站在堂下的师爷手里。
沈玉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
而沈玉才刚刚来到这里，对这里的一切人事都不熟悉。
刚刚她那番疾言厉色只能暂时唬住县官，但是很明显，沈约才是这里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师爷把钱袋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他和堂上的县官交换了一个眼色。
县官用力地咳嗽一声，他抬手捋一捋自己地山羊胡，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一眼“青天昭昭”的牌匾。
“既然沈二老爷已经说了这是家事，你沈家在渠县也算是望族了，那这件事情便交由你们回家自己处理吧！”
县官再一拍惊堂木，示意退堂。
衙役出门将围观的百姓们驱散了。
师爷将钱袋双手向县官碰上。
沈玉娥挽着她母亲的手臂，冲沈玉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沈约阴沉着脸走到沈玉面前，他冲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众沈家仆从挥手。
“把这个孽障给我带回家去！”
有几个身材壮硕的仆从气势汹汹就冲着沈玉过来了。
莺儿吓得哆嗦了一下，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挺起胸脯挡在了沈玉面前。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别想碰小姐！”
沈玉看着那几名仆从，她的眼神一暗。
她这这二叔心肠可真是够歹毒的。
把她带回家去，门一关，她一介孤女，身边又只有莺儿一个丫鬟，县官收了钱，那二叔怕是把她活活打死在家里也没处找人伸冤。
沈玉今天无论如何不能回沈家。
“莺儿，我的头好疼……”沈玉拉住莺儿的胳膊，她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原本气势汹汹向这边冲的仆从没料到沈玉突然之间边晕倒了，他们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莺儿跪下来把沈玉抱在怀里，她放声大哭。
“快来人啊！出人命啦！快来人啊！”
那几名奉命要将沈玉带回家的仆从有些犹豫地回头望沈约。
沈约看着倒在地上的沈玉，牙咬紧了。
这孽障晕倒的还真是时候！
“把大小姐抬回家！”
沈约猛地一抬手下令道。
这孽障撞柱之后的反应便完全超出他们的控制，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弄回家去！
迟则生变，不知道这孽障之后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大人！快差人去请郎中啊！”莺儿对着县官痛哭流涕。
“难不成你要看着我家小姐死在这里吗？！”
莺儿用了最大的嗓音尖声哭叫。
原先被驱散的百姓陆续又围了回来。
他们被莺儿的哭叫又吸引了回来。
有人听见里面似乎是出人命了。这么大的事情可要亲眼瞧见才好。
“是真的出人命了吗？”
“不是说通奸？怎么就出了人命？”
议论声窸窸窣窣响起来，有人探了头往衙门里面张望，那个角度刚刚好能看见沈玉的脸。
沈玉紧紧闭着眼睛，她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痂，暗红的鲜血顺着凝白的皮肤淌，看上去十分骇人。
“哎呀！好像真的出人命了！”
那个觑见了沈玉面孔的庄稼汉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是吗是吗？那好像是沈家大房的女儿吧？”
越来越多的人伸长脖子试图瞧见沈玉。
县官哆嗦一下，他又急又没主意，最后到底是怕公堂上真的闹出了人命，他一拍大腿，让衙役先去请郎中。
莺儿还在抱着沈玉哭，沈玉仰躺在莺儿的怀里。
她闭着眼睛，只有嘴唇微动，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向莺儿传话，“不能回家。”
莺儿一边啜泣着，一边听见了沈玉对她说的话。
不能回家？小姐在跟她说不能回家？
为什么不能回家？
莺儿终于回过神来，她抬眼看沉着脸站在一旁的二老爷沈约，冷汗马上就贴着脊梁滚下来了。
如果她和小姐回家的话，她们恐怕就没命再走出来了。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外面有衙役大喊着跑进来，莺儿拎着裙摆站起来，踉跄着跑出去迎。
郎中顾青柏是沈家的老相识，沈大老爷从前有恩于他。
顾青柏刚刚得到消息说沈玉出了事，他马上就提药箱想赶来了县衙。
莺儿抢在顾青柏跨过门槛之前急急在他面前跪了。
“顾先生！”莺儿给顾青柏磕头，“求顾先生救救我家小姐！”
顾青柏身上背着药箱，他也跑了满头的汗。
“莺儿姑娘起来说话！”顾青柏弯腰扶莺儿起来。
莺儿趁机凑近顾青柏的耳边。
“顾先生不能让小姐回家！”
“小姐若是回家去，就没命了！”
莺儿听见自己的声音打着抖。
顾青柏用力握了一下莺儿的手，他微不可见地点头，眼神清润坚定。
顾青柏松开了莺儿的手，背着药箱往公堂里走。
莺儿跟在顾青柏的身后，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快要虚脱。
求老天爷救救她家小姐！
莺儿用力地闭一下眼睛，泪水贴着她苍白的脸颊扑簌簌就落下来了。
顾青柏先向县官行了一礼，然后便单膝跪地，开始查验沈玉的伤势。
沈玉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
“得罪了。“沈玉听到一个温醇的男声响起。
然后有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扳正她的头。
顾青柏先看过了沈玉额上的伤，然后再握了沈玉的手腕搭脉。
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可就是不说话，看得县官在堂上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顾郎中！到底怎么样了？“县官急得搓手。
顾青柏摇摇头，然后再长长地叹口气。
他站起来，向着县官深深一揖。
“大人，沈家小姐伤的极重，恐怕......”
县官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在渠县勤勤恳恳当了这么多年的差，眼见马上就升迁有望，谁承想在这节骨眼上突然出了件这事情。
“救不活了吗？”县官的声音软下去。
“青柏不敢打包票，但是愿意尽力一试！”
顾青柏再次向县官深深一揖。
沈玉闭眼躺在地上，她听着刚刚为她验伤诊脉的年轻人与县官交谈。
那个年轻人很聪明，一句话便抓着了县官的软肋，也堵死了沈约。
“如此甚好！”县官从胸腔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沈约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被顾青柏抢先一步打断了。
“沈家小姐伤势极重，多耽搁半刻，便是多增加一分风险。”
“青柏恳请县官老爷批准，让衙役兄弟们备好担架，现在就将沈家小姐送往医馆。”
“待到沈家小姐伤愈恢复，大人再细细盘查案件也不迟。”
县官抬手捋一捋山羊胡，他看看站在堂下身姿挺拔的顾青柏，再看看双手死死握成拳的沈约，最终下了决定。
“就按照顾郎中说的办吧！”县官摆一摆手。
“你们慢些......小姐，你振作一些，咱们马上就去医馆......”莺儿看着沈玉被抬到担架上，她扶着担架，依然不住地哽咽。
“等去了医馆我们就治伤......你不会有事的小姐......”
“两位兄弟请随我来。”
顾青柏在前头带路，莺儿用手绢遮了沈玉的脸，两名衙役抬着担架走出衙门。
沈玉是装昏，但是这副身子骨本来就孱弱，再加上担架一摇一摆的，还有莺儿贴心地用手绢替她遮太阳，等他们走到医馆的时候，沈玉几乎就快要睡着了。
“放在这里就好，谢谢两位衙役兄弟！”
顾青柏向两名衙役拱手。
“应该的，顾郎中客气了！”
两名衙役客套过一番之后转身离开了。
沈玉迷迷瞪瞪醒过来，她听着那两名衙役的脚步声在屋外渐渐远了，便睁开眼。
“小姐！小姐！”莺儿很惊喜地扑过来，她在沈玉的担架边跪下，眼泪已经含在眼眶里，马上就又要落下来。
沈玉看着莺儿，叹口气，很爱怜地抬手碰碰她脸颊。
“好啦，我没事儿的。别哭了。”
“怎么老是这么爱哭？”
其实小姐也很爱哭。
自从老爷去世，由二老爷当家之后，小姐就常常哭。
小姐哭，莺儿心里心疼又愤怒，但是却也帮不上小姐的忙，便只能跟着一起哭。
但是现在小姐不一样了。
刚才小姐在公堂上站着，那么威风凛凛，比坐在堂上的老爷还要有气魄。
小姐现在不哭了，所以作为小姐的丫鬟，她也不能哭了。她要保护好小姐。
莺儿努力收住眼泪，她低头握住沈玉的手。
“莺儿以后不哭了。”
“嗯，”沈玉轻轻摸一下莺儿的头顶，“莺儿刚刚做的可好了。”
“是莺儿救了我。”
莺儿的确是个伶俐机敏的丫头。
如果不是她听懂了沈玉说的话，又及时地先跑出去，向顾青柏传了话，那现在沈玉还不知道是在哪里。
顾青柏从门口走过来。
“还要谢谢这位......”沈玉抬眸看他，朱唇微启，但是却叫不出顾青柏的名字。
“小姐，这位是顾先生呀！”
莺儿轻轻拽沈玉的袖子，她的耳根浮起一点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之前明明是认得顾先生的呀！
刚刚顾先生还救了她和小姐，现在小姐却不认得顾郎中是谁了。
顾青柏在沈玉跟前半步的地方停下来，他向沈玉微微一揖，公子如玉，光风霁月。
“在下顾青柏，沈小姐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