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下的东西总是不同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还记得要把曲子滑完。单手一撑翻身爬起来，胳膊刚才被垫到身下，她咬牙强忍着疼痛抱胸，完成了最后一个跳跃。她本来想把这个两周跳改成三周从而把刚才被丢掉的分赚回来，但腾空后才发现自己无论是高度还是转速都达不到三周跳的要求，这个失败的三周跳只能按两周跳来算。
安德里亚握紧了拳头，解说的声音也满是遗憾。
“我们看到她本来想再尝试一下阿克塞尔三周跳，可惜失误了。”
“对，不过我看圈数已经够了，这个跳跃可以按三周跳来算，但被这个失误造成的打断会导致丧失一些分值。”
“哎，有些可惜。不过她前半段的完成度真的非常高啊，后面感觉滑的不像之前自如了，是刚才摔倒时受了伤吗？”
“应该是，你看她把原定的左手提刀贝尔曼改成了右手提刀，本来的提刀燕步巡场也改了，看来是把胳膊扭到了。”
等滑完这场走下冰场，方湫莯才扶了一下冰场边的台子，她的左手又麻又疼，现在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安德里亚直接联系了赛方准备的医疗队，让她赶紧去检查。
“没事，没那么严重，”小姑娘用右手扯住了他外套的后摆，“我等听完分再去。”
“不行！”安德里亚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强硬，“你赶紧去查，我去给你听分就成。”他把人往医疗队那边轻轻推了一下，“没事我们皆大欢喜，有事了就赶紧处理，别再这种事情上瞎逞强。”
方湫莯拗不过他只好被几个医护人员带着到了急救点，上衣被脱下来后才发现肩已经肿了起来，胳膊肘上撞出了一大块乌青，看着有些吓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伤到骨头，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她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对面的白墙，心却全留在了场上。那个失误让她彻底无缘了金牌，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在起跳后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在那些片段闪回前她是真的肯定自己不在意那些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但现在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给她做应急处理处理的护士看着小姑娘这个样子有些心疼，她在方湫莯刚拿了全国冠军那会就成了她的冰迷，也是在得知她一跳成名后，那些为中国又出了一位明日之星而开心庆祝的人群中的一个。
“别太难过了呀，你今天滑的很好了。”她把绷带绑好，轻轻的安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要管他们怎么说，你可是我们的骄傲。”
方湫莯抬头看向她，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圈。
“我没能滑好，”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让你们失望了。”
有些话跟亲近之人开不了口，但对满怀善意的陌生人却能说出来。
“我在场上听见他们叫我的名字，我想拿到金牌，我能拿到的。我想让大家都能开心。”她竭力控制着语气，不想让自己直接失态。“我不知道怎么就摔了，我不想的。”
她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跳下来，看着那位护士笑了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她微微欠了欠身就离开了这里去找安德里亚，最后的分数应该已经出来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接受。
反正进决赛圈问题应该不大，她尽力往好处想，这样起码是完成和伊莎贝拉的约定了。
安德里亚刚从等分区回来，他先是问了方湫莯伤势如何，知道没有大碍后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你这几天就先别上冰了，先养好伤。离决赛还有一个月，两三天还是等的起的。”
方湫莯这次没再反驳，安德里亚看她还是一副低落的样子直接上手摸了一把她的红毛，“别难过了啊？准备一下一会要领奖了。”
方湫莯抬起头，没管那一头被安德里亚揉乱的长发，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一般来说这种严重失误后基本是与奖牌无缘，除非排在她后面的人滑的还不如她或者更加倒霉。
“你这次运气不错，之后的那几个姑娘都多少有些失误，再加上她们的技术分也没比你出彩很多，倒是让你捡了块牌。”他想起那个只能拿铜牌的美国姑娘，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可惜了那个拿第四名的姑娘，你的总分跟她一样，但她的艺术分比你低一点，结果被你给压到了后面。”
他挑挑眉，“看来这拨裁判还挺喜欢你的。”
方湫莯感觉之前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身上的愧疚散去了大半，她第一次觉得后台的白炽灯原来这么明亮又美丽，连更衣室那个赛前半天都锁不上的破柜子都在她眼里变得可爱了起来。
安德里亚看她平静下来了也松了口气，“你要不先去前面看看？姚迁可被你之前那一跤吓得不轻。”他刚从等分区下来的时候就被老友拦住，对方脸色白的跟旁边刚刷过的墙一样，好说歹说才让人暂时冷静了下来。
方湫莯眼睛一亮，她把头发往后巴拉了两下就跑到了家属区。姚教练还是之前前他们分别时候的样子，正皱着眉头和她家老头子交谈。
“莯莯，”看见她过来，姚迁和老头子都停了下来。老头子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往后退了退，把时间留给了这对师徒。
“受伤了？”姚迁看着学生肩膀处的绷带有些焦急，“没什么大影响吧？”
“没事没事，扭了一下，歇两天就行了。”
“你滑的不错，”姚迁没提她的失误，而是少见的夸奖了她，“我很惊喜。”
他拍拍她没受伤的那边肩膀，“看来当初同意让你外训的决定没做错。”语气欣慰，掩过了那点细微的遗憾。没有哪个教练不想看着自己的学生走向领奖台，他为了学生的前途放弃了这一机会，虽有些难过但更多的还是高兴。从小带大的孩子有了跟世界上顶级的选手们争夺奖牌的实力，她如他所料到的那样成为了中国冰迷的骄傲。
方湫莯眼圈又红了，即使在过来的路上告诉过自己绝对不能哭出来，可现在依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低头快速用手抹了下眼睛，再抬起头时还是那副笑脸。
“那可不，”她也没提那些令人难过的事情，“就算在那边他们也滑不过我。”
姚迁笑了起来，不过一想到赛后的发布会他又担心了起来。小姑娘上次就被坑了一回，这次估计还是会有不少人给她下套。
“一会他们问你的话，跟你有关的就照实答，不知道怎么说的就直接说不知道。”他摸摸她的头，“不同担心，这是在国内呢。”他轻轻的推了她一下，“赶紧去准备领奖吧，记得笑好看点，你的照片明天可是要登报的。”
颁奖典礼和上次没什么不同，简单的仪式过后就是例行的记者发布会。
方湫莯深吸一口气，才带着一股当年拿着酒瓶暴打校霸的气势推开了演播室的门。
安德里亚已经坐在了里面，看样子是刚应付完了一波。她一坐到安德里亚身边，闪光灯就先闪烁了一阵。安德里亚看她做好了准备，便把时间交给了记者们。
“方湫莯小姐，你在这次获得了铜牌。请问你这次的成绩不如你之前在德国站的成绩的原因有哪些呢？”
方湫莯愣了一下，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开头就问出这种问题来。她悄悄的撇了一眼安德里亚，对方似乎是想打断这次提问，但到底是第一个问题，对于要怎么跨过去他也有些为难。
“我尽力去滑了，但出了一些失误。”她收回目光，想起刚才姚迁的指导，谨慎的开口。
“对于你这次失败的阿克塞尔跳，你对此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失误了，下次努力。”冷静、冷静，她提醒自己。这帮人总是抓着这个不放，除了这个他们找不到别的提问的点了吗？她暗暗腹诽道。
“你这次的成绩帮助你进入了大奖赛青年组的总决赛，对于决赛，你有什么预期吗？”开口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王娟明显是对自己前两个国外同行的咄咄逼人感到不满，赶在别人开口前提出了这个中规中矩的问题。
方湫莯送了口气，这种她还是会答的。
“既然有幸进入了决赛，我就会尽全力去滑，尽力去拿到一个好名次。”
“关于你之前的传言，你有想对那些报道的记者记者说什么吗？”
她这次是真的想摔桌子走人了，这帮发色各异的鬼佬根本不是来提问的，全都是来找茬的。
“冰协已经公布了结果，我不认为莯莯还有什么回应的必要。”紧急时刻，安德里亚及时接话避过了话茬。他在答完后就站了起来，示意这次的发布会结束，拉着学生就走出了演播室。
两个人沉默着走过了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小姑娘的父亲手里转着手机焦急的走来走去。看见女儿过来，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装作之前的担心完全不存在。
方湫莯暗暗翻了个白眼，她早就知道老头子这个别扭的性格。也就没再吐槽这点。毕竟是自己爹，在外面还是要给他留点形象的。
“我买了些东西，你帮我给妈妈、薇薇还有老哥带回去。”她直接开口，半点都没有提自己那些事情的意思，“我给你带了个烟斗，你玩玩就行了，别老抽。”
老头子应了一声，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小姑娘纠结了半天，还是上去抱了她爸一下。
“不用担心，安德里亚对我很好，他挺照顾我的。”她朝父亲笑笑，“薇薇就拜托你安慰她啦。我记得老哥今年要去当兵了？帮我祝贺他。”
“我就先回去训练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她转身跑到安德里亚身边朝他挥了挥手。
等他们回到欧洲，各家报道上热闹的程度简直让人梦回一个月之前。《图片报》不负众望的率先开团，用一套头条连环拳再次炒起热度。安德里亚觉得有些好笑，花滑运动员比赛中失误是常有的事，结果他们却楞能将这写成运动员上次违禁的“铁证”。
原来药检结果现在都这么不值钱了，他冷笑一声。可那些没脑子的观众就吃这一套，舆论的风刮起来就没停下的意思。他现在只能整天忍受着那些对他学生莫须有的中伤，等着这帮喜新厌旧的媒体什么时候找到下一个猎物。
俱乐部里最近也不太平，最近方湫莯在那里呆的时间越来越少，几乎每天都是一解散就走人。她已经不太能忍受那里的空气了，昨天柜子被人撬开，里面的东西直接被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她拦住了之前指着她说是骗子那几个同门，结果被对方以她没有证据的理由顶了回来。对方那副理直气壮地样子把她气红了眼，却因为记着曾答应过安德里亚不再打架只能忍住不发声。
但平息事端不是一个人的忍让就能做到的，看着在更衣室打牌的那几个人，方湫莯第一次知道了人能无耻到什么境界。
“你去给我倒杯水。”正对门的那个女人开口了，方湫莯记得她叫玛缇娜。
“你自己去，我要回去了。”她抓紧了运动包的背带，想赶紧离开这里。
对方站了起来，从她身边走过。可还没等她松口气，一股剧痛就透过她的衬衫传来。玛缇娜直接拿起搁在加热圈上的热水壶按在了她身上，她拿着壶的手很稳，棕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平静，就像是把壶放在了地上而不是一个人的胳膊上。
方湫莯抖了一下，她感觉像是被人用烙铁摁了一个印记在上面。积压了许久的愤怒在瞬间爆发了出来。她打翻了水壶，用包砸到了玛缇娜的头上，跟那几个姑娘扭打了起来。
阻止她们的是一个冷冽的女声，“你们在干什么？”
她转头，看见茱莉亚站在门口。
安德里亚握紧了拳头，解说的声音也满是遗憾。
“我们看到她本来想再尝试一下阿克塞尔三周跳，可惜失误了。”
“对，不过我看圈数已经够了，这个跳跃可以按三周跳来算，但被这个失误造成的打断会导致丧失一些分值。”
“哎，有些可惜。不过她前半段的完成度真的非常高啊，后面感觉滑的不像之前自如了，是刚才摔倒时受了伤吗？”
“应该是，你看她把原定的左手提刀贝尔曼改成了右手提刀，本来的提刀燕步巡场也改了，看来是把胳膊扭到了。”
等滑完这场走下冰场，方湫莯才扶了一下冰场边的台子，她的左手又麻又疼，现在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安德里亚直接联系了赛方准备的医疗队，让她赶紧去检查。
“没事，没那么严重，”小姑娘用右手扯住了他外套的后摆，“我等听完分再去。”
“不行！”安德里亚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强硬，“你赶紧去查，我去给你听分就成。”他把人往医疗队那边轻轻推了一下，“没事我们皆大欢喜，有事了就赶紧处理，别再这种事情上瞎逞强。”
方湫莯拗不过他只好被几个医护人员带着到了急救点，上衣被脱下来后才发现肩已经肿了起来，胳膊肘上撞出了一大块乌青，看着有些吓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伤到骨头，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她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对面的白墙，心却全留在了场上。那个失误让她彻底无缘了金牌，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在起跳后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在那些片段闪回前她是真的肯定自己不在意那些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但现在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给她做应急处理处理的护士看着小姑娘这个样子有些心疼，她在方湫莯刚拿了全国冠军那会就成了她的冰迷，也是在得知她一跳成名后，那些为中国又出了一位明日之星而开心庆祝的人群中的一个。
“别太难过了呀，你今天滑的很好了。”她把绷带绑好，轻轻的安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要管他们怎么说，你可是我们的骄傲。”
方湫莯抬头看向她，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圈。
“我没能滑好，”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让你们失望了。”
有些话跟亲近之人开不了口，但对满怀善意的陌生人却能说出来。
“我在场上听见他们叫我的名字，我想拿到金牌，我能拿到的。我想让大家都能开心。”她竭力控制着语气，不想让自己直接失态。“我不知道怎么就摔了，我不想的。”
她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跳下来，看着那位护士笑了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她微微欠了欠身就离开了这里去找安德里亚，最后的分数应该已经出来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接受。
反正进决赛圈问题应该不大，她尽力往好处想，这样起码是完成和伊莎贝拉的约定了。
安德里亚刚从等分区回来，他先是问了方湫莯伤势如何，知道没有大碍后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你这几天就先别上冰了，先养好伤。离决赛还有一个月，两三天还是等的起的。”
方湫莯这次没再反驳，安德里亚看她还是一副低落的样子直接上手摸了一把她的红毛，“别难过了啊？准备一下一会要领奖了。”
方湫莯抬起头，没管那一头被安德里亚揉乱的长发，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一般来说这种严重失误后基本是与奖牌无缘，除非排在她后面的人滑的还不如她或者更加倒霉。
“你这次运气不错，之后的那几个姑娘都多少有些失误，再加上她们的技术分也没比你出彩很多，倒是让你捡了块牌。”他想起那个只能拿铜牌的美国姑娘，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可惜了那个拿第四名的姑娘，你的总分跟她一样，但她的艺术分比你低一点，结果被你给压到了后面。”
他挑挑眉，“看来这拨裁判还挺喜欢你的。”
方湫莯感觉之前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身上的愧疚散去了大半，她第一次觉得后台的白炽灯原来这么明亮又美丽，连更衣室那个赛前半天都锁不上的破柜子都在她眼里变得可爱了起来。
安德里亚看她平静下来了也松了口气，“你要不先去前面看看？姚迁可被你之前那一跤吓得不轻。”他刚从等分区下来的时候就被老友拦住，对方脸色白的跟旁边刚刷过的墙一样，好说歹说才让人暂时冷静了下来。
方湫莯眼睛一亮，她把头发往后巴拉了两下就跑到了家属区。姚教练还是之前前他们分别时候的样子，正皱着眉头和她家老头子交谈。
“莯莯，”看见她过来，姚迁和老头子都停了下来。老头子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往后退了退，把时间留给了这对师徒。
“受伤了？”姚迁看着学生肩膀处的绷带有些焦急，“没什么大影响吧？”
“没事没事，扭了一下，歇两天就行了。”
“你滑的不错，”姚迁没提她的失误，而是少见的夸奖了她，“我很惊喜。”
他拍拍她没受伤的那边肩膀，“看来当初同意让你外训的决定没做错。”语气欣慰，掩过了那点细微的遗憾。没有哪个教练不想看着自己的学生走向领奖台，他为了学生的前途放弃了这一机会，虽有些难过但更多的还是高兴。从小带大的孩子有了跟世界上顶级的选手们争夺奖牌的实力，她如他所料到的那样成为了中国冰迷的骄傲。
方湫莯眼圈又红了，即使在过来的路上告诉过自己绝对不能哭出来，可现在依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低头快速用手抹了下眼睛，再抬起头时还是那副笑脸。
“那可不，”她也没提那些令人难过的事情，“就算在那边他们也滑不过我。”
姚迁笑了起来，不过一想到赛后的发布会他又担心了起来。小姑娘上次就被坑了一回，这次估计还是会有不少人给她下套。
“一会他们问你的话，跟你有关的就照实答，不知道怎么说的就直接说不知道。”他摸摸她的头，“不同担心，这是在国内呢。”他轻轻的推了她一下，“赶紧去准备领奖吧，记得笑好看点，你的照片明天可是要登报的。”
颁奖典礼和上次没什么不同，简单的仪式过后就是例行的记者发布会。
方湫莯深吸一口气，才带着一股当年拿着酒瓶暴打校霸的气势推开了演播室的门。
安德里亚已经坐在了里面，看样子是刚应付完了一波。她一坐到安德里亚身边，闪光灯就先闪烁了一阵。安德里亚看她做好了准备，便把时间交给了记者们。
“方湫莯小姐，你在这次获得了铜牌。请问你这次的成绩不如你之前在德国站的成绩的原因有哪些呢？”
方湫莯愣了一下，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开头就问出这种问题来。她悄悄的撇了一眼安德里亚，对方似乎是想打断这次提问，但到底是第一个问题，对于要怎么跨过去他也有些为难。
“我尽力去滑了，但出了一些失误。”她收回目光，想起刚才姚迁的指导，谨慎的开口。
“对于你这次失败的阿克塞尔跳，你对此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失误了，下次努力。”冷静、冷静，她提醒自己。这帮人总是抓着这个不放，除了这个他们找不到别的提问的点了吗？她暗暗腹诽道。
“你这次的成绩帮助你进入了大奖赛青年组的总决赛，对于决赛，你有什么预期吗？”开口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王娟明显是对自己前两个国外同行的咄咄逼人感到不满，赶在别人开口前提出了这个中规中矩的问题。
方湫莯送了口气，这种她还是会答的。
“既然有幸进入了决赛，我就会尽全力去滑，尽力去拿到一个好名次。”
“关于你之前的传言，你有想对那些报道的记者记者说什么吗？”
她这次是真的想摔桌子走人了，这帮发色各异的鬼佬根本不是来提问的，全都是来找茬的。
“冰协已经公布了结果，我不认为莯莯还有什么回应的必要。”紧急时刻，安德里亚及时接话避过了话茬。他在答完后就站了起来，示意这次的发布会结束，拉着学生就走出了演播室。
两个人沉默着走过了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小姑娘的父亲手里转着手机焦急的走来走去。看见女儿过来，他把手机揣回兜里，装作之前的担心完全不存在。
方湫莯暗暗翻了个白眼，她早就知道老头子这个别扭的性格。也就没再吐槽这点。毕竟是自己爹，在外面还是要给他留点形象的。
“我买了些东西，你帮我给妈妈、薇薇还有老哥带回去。”她直接开口，半点都没有提自己那些事情的意思，“我给你带了个烟斗，你玩玩就行了，别老抽。”
老头子应了一声，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小姑娘纠结了半天，还是上去抱了她爸一下。
“不用担心，安德里亚对我很好，他挺照顾我的。”她朝父亲笑笑，“薇薇就拜托你安慰她啦。我记得老哥今年要去当兵了？帮我祝贺他。”
“我就先回去训练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她转身跑到安德里亚身边朝他挥了挥手。
等他们回到欧洲，各家报道上热闹的程度简直让人梦回一个月之前。《图片报》不负众望的率先开团，用一套头条连环拳再次炒起热度。安德里亚觉得有些好笑，花滑运动员比赛中失误是常有的事，结果他们却楞能将这写成运动员上次违禁的“铁证”。
原来药检结果现在都这么不值钱了，他冷笑一声。可那些没脑子的观众就吃这一套，舆论的风刮起来就没停下的意思。他现在只能整天忍受着那些对他学生莫须有的中伤，等着这帮喜新厌旧的媒体什么时候找到下一个猎物。
俱乐部里最近也不太平，最近方湫莯在那里呆的时间越来越少，几乎每天都是一解散就走人。她已经不太能忍受那里的空气了，昨天柜子被人撬开，里面的东西直接被扔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她拦住了之前指着她说是骗子那几个同门，结果被对方以她没有证据的理由顶了回来。对方那副理直气壮地样子把她气红了眼，却因为记着曾答应过安德里亚不再打架只能忍住不发声。
但平息事端不是一个人的忍让就能做到的，看着在更衣室打牌的那几个人，方湫莯第一次知道了人能无耻到什么境界。
“你去给我倒杯水。”正对门的那个女人开口了，方湫莯记得她叫玛缇娜。
“你自己去，我要回去了。”她抓紧了运动包的背带，想赶紧离开这里。
对方站了起来，从她身边走过。可还没等她松口气，一股剧痛就透过她的衬衫传来。玛缇娜直接拿起搁在加热圈上的热水壶按在了她身上，她拿着壶的手很稳，棕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平静，就像是把壶放在了地上而不是一个人的胳膊上。
方湫莯抖了一下，她感觉像是被人用烙铁摁了一个印记在上面。积压了许久的愤怒在瞬间爆发了出来。她打翻了水壶，用包砸到了玛缇娜的头上，跟那几个姑娘扭打了起来。
阻止她们的是一个冷冽的女声，“你们在干什么？”
她转头，看见茱莉亚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