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禾推开门，新任CEO没抬眼，她猝然词穷。
办公室是新装修过的。
黑白灰，最简洁的配色，整面落地窗，环形大沙发，黑色大班台后是同色博古架，黎烨拿着笔在文件上圈圈点点，未置一词。
林青禾脑中很乱，她只想到自己要博一线生机，完全没想过到底行不行。
先不说她对新任CEO一无所知，再说赵同在黎强的地位，她一个小喽喽怎么能撼动呢。
赵同的父亲是黎强第二大股东，他不是一般的销售总监。
一踌躇，时间过去了。
黎烨的文件翻了页，依然是没抬头，倒是吐出两个字，“没事？”
轻飘飘地，不带任何情绪。
诺大的办公室里安静如斯，这两个字却像石块砸到林青禾身上，震得她不得不用尽全力挡住。
林青禾满脸凝重地开口：“黎总，我要举报赵总偏私，还有……性骚扰。”
黎烨手指微顿了几秒，终于撩起眼皮看过来。
林青禾的心蓦地往下沉，她没在他眼里看到任何波澜，仿佛她说的事和他毫无关系。
黎烨的视线像一把利刀将林青禾从头刮到脚，女人的脸色一变再变，一会红一会白。
然而他不动声色。
林青禾撇开头，颇为激动地继续往下说：“黎总，赵总把我的客户私自给了海外部的孙楚悦，只是因为他和孙楚悦不清不楚的关系，可是这个客户是我全程跟下来的，关系到我年终绩效考核。”
“我丢了这个客户，今年的绩效不能达标，只能等着被淘汰。”
林青禾停顿了一下，等着黎烨说点什么，哪怕是只言片语。
可他依然端坐在老板椅上，没有动静。
“我相信您肯定看到了淘汰表，我已经在名单上，可是我不甘心，如果我技不如人，能力不够，我没有怨言，可是这是不正当竞争，我不认。”
“不正当竞争？”黎烨的指尖磕了两下桌面，“海外部的客户分配平时如何做的？”
“没有分区域，谁接到单，谁就……”林青禾的脸色忽的惨白。
黎烨点头凝视她：“心虚了？”
“赵总有没有偏私，我不评价，程序上他没有瑕疵，合同在孙楚悦手上签的，至于她怎么签的，这是你需要反思自己的地方，为什么你没能让客户签字。”
林青禾百口莫辩：“可是……”
“程序没有瑕疵，你丢了一个客户，绩效就无法达标，你以为的能力也不是那么充分。”
“可是我做出努力了，没有我前期的沟通，这个单签不了。”林青禾声音陡然放大，手心握拳，苍白的脸再度因为激动涨红。
“如果黎强鼓励这种不劳而获，那我也可以去抢别人到手的单，再不用自己劳心劳力开发客户了。”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
黎烨盯着她，气氛僵持。
“黎总，对不起，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林青禾垂头道歉。
她听到男人极轻地笑了声，“坐。”
林青禾几乎同手同脚，僵硬地坐到沙发一角。
“你说他性骚扰？”黎烨推过来一瓶水，“有证据吗？”
林青禾抬头和黎烨的视线撞在一起。
黎烨的眼睛很好看，狭长深邃，平静湖面，一眼望不到底。
她看不透，微微失神。
“嗯？有证据吗？”黎烨再度强调。
林青禾闭眼摇头：“没有。”
“对谁性骚扰？”
“……我。”她难堪地承认。
“那为什么没有证据？”
“手机重置了，信息没保存。”
林青禾回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信息依然觉得难以启齿，不愿意回忆,声音干涩。
“你说赵总和孙楚悦关系不清楚，有证据吗？”
“我见过他们在一起，要查肯定有。”
“那就是只有你一个目击证人？”
“……”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林青禾自知鲁莽，结果显而易见，失望像潮水一般淹没了自己，再没有说话的欲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男人冷淡的命令：“抬头。”
林青禾缓缓抬头，怔怔地和黎烨对视。
男人的深眸里藏一点冷冽的笑，“林青禾，谈判之前，筹码很重要。”
“你越级投诉赵总，我以为你总该有点什么。”
“然而……”他停下来，替她拧开矿泉水，再推给她。
林青禾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喉咙像被什么扼住，感到一阵窒息。
“喝口水，你太紧张了。”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她艰涩地承认错误。
黎烨却摇头：“就算你有证据，我也不能把赵总怎么样，他没有程序错误，言语骚扰最多道德谴责。”
林青禾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赵同是CEO，目前黎强所有的规则都是他制定的，所以你没有任何胜算，如果要挑战规则，你得有过硬的背景，或者凌驾规则的能力。”
“这两样，你目前都没有。”
林青禾脸烧得很，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
黎烨起身，“回去。”
“想清楚，再工作。”
林青禾浑浑噩噩地走出总经办，回到自己的格子间。
孙楚悦阴阳怪气：“哟，Ivy从总经办回来了啊？和黎总聊的还愉快吗？”
林青禾顿了顿：“挺好的。”
“呵，真好笑，要走还来个离别演出。”
“谁走，还说不定呢！”
孙楚悦表情明显一愣，转而阴沉下来。
张曦把林青禾抓到一边，忧心忡忡地嘀咕：“你去上面干嘛了？”
“我听说淘汰名单里有我们两个。”
林青禾沉默点头，没有再多说，两人都面露愁容。
……
HR总监黎欢再次进入顶楼办公室。
她递过去一张表格，抬抬下巴，“阿烨，你看看，需要你签字确认。”
“先放着。”
黎烨正盯着平板看资料，还没空看她手上的东西。
黎欢等了一会。
“怎么？很急？”黎烨感觉堂姐有话要说。
“不急，你先看完，或者你有时间找我。”
黎烨勾了下唇，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哪能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现在就看，欢姐。”
黎烨一眼看见林青禾的名字，意味深长地看堂姐，“你要帮她求情？”
黎欢斟酌了下才说：“Ivy不错，是我招进来的，这次的事情，赵同确实欺负人。”
“应该再给她机会。”
黎烨松弛地靠着椅背笑：“欢姐，你这是要我一来就砸赵同的场子啊。”
“别说你不想砸。”黎欢啧啧笑，挤眉弄眼地，像极了小时候怂恿黎烨干坏事的神情。
“想，特别想，就怕不尽兴。”
黎烨信手撕了那几页A4纸，扔回给堂姐，“明天，我要看到海外部的最新薪酬规划和人员架构，让吴卫做一份海外市场报告，往期和预期都要。”
“行，还有别的吗？”
“赵同去哪里了？”
黎欢叹了口气：“有个政府亮化工程，西部的，他说亲自去谈。”
黎烨冷呵：“行吧，等他回来再说。”
赵同明知道黎烨要取代他，走之前没有只言片语，更别提工作交接的事了，明摆着不服，想给他难看。
黎欢顿了顿才说：“阿烨，财务报表都看完了吧？”
“看了。”
“怎么样？”
“不怎么样，黎强继续这样下去，三个月之内玩完。”
“……”
黎烨云淡风轻却说其他事：“林青禾，什么职位？”
“现在是普通销售。”
“调成海外部助理，一个月后再公示。”
“……”
黎欢觉得这个弟弟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半个小时后，海外部传来吴总监一声吼。
“都进来开会。”
林青禾和张曦坐在靠边位置，孙楚悦就坐在吴总监左手边，和姚燕有说有笑，其他人都有一搭没一搭地接她们两的话。
吴总监清嗓子，“找订单，大家要抓紧，你们也知道来了新领导，现在有个任务是做海外部的市场报告，谁有时间来帮忙？”
“黎总要的急，需要人配合我找资料。”
做销售的，有订单才有提成。
这种写报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愿意做。
孙楚悦这些人都推脱手上有客户要忙，唯独林青禾没吱声。
“Ivy最有空了，没有客户。”孙楚悦嘲讽地瞥她。
林青禾的脑中还想着黎烨的话，背景和实力，这两样你都没有。
话糙理不糙，醍醐灌顶。
她咬唇，“行，我帮您吧。”
吴卫复杂地点头，其他人走了，她留下准备材料。
“Ivy，你还好吧？”吴总监先聊表关心。
林青禾敛起心酸，毫无波澜地说没事。
吴卫没再啰嗦，两人开始商量怎么交差。
黎强光电是传统工厂，偶尔会要求交业绩报告，但是不多，关键黎烨要的是市场报告，这个东西就可多可少了。
时间不多，吴卫做了框架，林青禾汇总资料，加了个班把报告整了出来。
“不错，Ivy，数据详实，图表也漂亮。”
吴总监非常自信地把报告发送出去。
林青禾回到员工宿舍已经十点，张曦正好洗完澡出来。
“累了吧，赶紧去洗。”
她洗完出来，张曦在沙发上看剧，回头递给她一瓶啤酒。
“你别那么卖力了，都要被裁了。”
林青禾轻轻呵笑：“管它呢，就算被裁，也学点东西，总有用的。”
她喝着酒，顺手点开在线法语教程，跟着念句子。
张曦偏头看她，女人的侧脸线条流畅漂亮，被柔和的灯光照着透出别样的英气。
她这么轻声念法语的样子，异常平和，让人觉得再美好不过。
张曦忍不住轻声叫她：“青禾，你……”
“怎么了？”林青禾淡然一笑。
“没什么。”
她心乱如麻，不知林青禾怎么还可以在失业前这么淡定。
办公室是新装修过的。
黑白灰，最简洁的配色，整面落地窗，环形大沙发，黑色大班台后是同色博古架，黎烨拿着笔在文件上圈圈点点，未置一词。
林青禾脑中很乱，她只想到自己要博一线生机，完全没想过到底行不行。
先不说她对新任CEO一无所知，再说赵同在黎强的地位，她一个小喽喽怎么能撼动呢。
赵同的父亲是黎强第二大股东，他不是一般的销售总监。
一踌躇，时间过去了。
黎烨的文件翻了页，依然是没抬头，倒是吐出两个字，“没事？”
轻飘飘地，不带任何情绪。
诺大的办公室里安静如斯，这两个字却像石块砸到林青禾身上，震得她不得不用尽全力挡住。
林青禾满脸凝重地开口：“黎总，我要举报赵总偏私，还有……性骚扰。”
黎烨手指微顿了几秒，终于撩起眼皮看过来。
林青禾的心蓦地往下沉，她没在他眼里看到任何波澜，仿佛她说的事和他毫无关系。
黎烨的视线像一把利刀将林青禾从头刮到脚，女人的脸色一变再变，一会红一会白。
然而他不动声色。
林青禾撇开头，颇为激动地继续往下说：“黎总，赵总把我的客户私自给了海外部的孙楚悦，只是因为他和孙楚悦不清不楚的关系，可是这个客户是我全程跟下来的，关系到我年终绩效考核。”
“我丢了这个客户，今年的绩效不能达标，只能等着被淘汰。”
林青禾停顿了一下，等着黎烨说点什么，哪怕是只言片语。
可他依然端坐在老板椅上，没有动静。
“我相信您肯定看到了淘汰表，我已经在名单上，可是我不甘心，如果我技不如人，能力不够，我没有怨言，可是这是不正当竞争，我不认。”
“不正当竞争？”黎烨的指尖磕了两下桌面，“海外部的客户分配平时如何做的？”
“没有分区域，谁接到单，谁就……”林青禾的脸色忽的惨白。
黎烨点头凝视她：“心虚了？”
“赵总有没有偏私，我不评价，程序上他没有瑕疵，合同在孙楚悦手上签的，至于她怎么签的，这是你需要反思自己的地方，为什么你没能让客户签字。”
林青禾百口莫辩：“可是……”
“程序没有瑕疵，你丢了一个客户，绩效就无法达标，你以为的能力也不是那么充分。”
“可是我做出努力了，没有我前期的沟通，这个单签不了。”林青禾声音陡然放大，手心握拳，苍白的脸再度因为激动涨红。
“如果黎强鼓励这种不劳而获，那我也可以去抢别人到手的单，再不用自己劳心劳力开发客户了。”
她的声音都变了调。
黎烨盯着她，气氛僵持。
“黎总，对不起，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林青禾垂头道歉。
她听到男人极轻地笑了声，“坐。”
林青禾几乎同手同脚，僵硬地坐到沙发一角。
“你说他性骚扰？”黎烨推过来一瓶水，“有证据吗？”
林青禾抬头和黎烨的视线撞在一起。
黎烨的眼睛很好看，狭长深邃，平静湖面，一眼望不到底。
她看不透，微微失神。
“嗯？有证据吗？”黎烨再度强调。
林青禾闭眼摇头：“没有。”
“对谁性骚扰？”
“……我。”她难堪地承认。
“那为什么没有证据？”
“手机重置了，信息没保存。”
林青禾回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信息依然觉得难以启齿，不愿意回忆,声音干涩。
“你说赵总和孙楚悦关系不清楚，有证据吗？”
“我见过他们在一起，要查肯定有。”
“那就是只有你一个目击证人？”
“……”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林青禾自知鲁莽，结果显而易见，失望像潮水一般淹没了自己，再没有说话的欲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男人冷淡的命令：“抬头。”
林青禾缓缓抬头，怔怔地和黎烨对视。
男人的深眸里藏一点冷冽的笑，“林青禾，谈判之前，筹码很重要。”
“你越级投诉赵总，我以为你总该有点什么。”
“然而……”他停下来，替她拧开矿泉水，再推给她。
林青禾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喉咙像被什么扼住，感到一阵窒息。
“喝口水，你太紧张了。”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她艰涩地承认错误。
黎烨却摇头：“就算你有证据，我也不能把赵总怎么样，他没有程序错误，言语骚扰最多道德谴责。”
林青禾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赵同是CEO，目前黎强所有的规则都是他制定的，所以你没有任何胜算，如果要挑战规则，你得有过硬的背景，或者凌驾规则的能力。”
“这两样，你目前都没有。”
林青禾脸烧得很，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
黎烨起身，“回去。”
“想清楚，再工作。”
林青禾浑浑噩噩地走出总经办，回到自己的格子间。
孙楚悦阴阳怪气：“哟，Ivy从总经办回来了啊？和黎总聊的还愉快吗？”
林青禾顿了顿：“挺好的。”
“呵，真好笑，要走还来个离别演出。”
“谁走，还说不定呢！”
孙楚悦表情明显一愣，转而阴沉下来。
张曦把林青禾抓到一边，忧心忡忡地嘀咕：“你去上面干嘛了？”
“我听说淘汰名单里有我们两个。”
林青禾沉默点头，没有再多说，两人都面露愁容。
……
HR总监黎欢再次进入顶楼办公室。
她递过去一张表格，抬抬下巴，“阿烨，你看看，需要你签字确认。”
“先放着。”
黎烨正盯着平板看资料，还没空看她手上的东西。
黎欢等了一会。
“怎么？很急？”黎烨感觉堂姐有话要说。
“不急，你先看完，或者你有时间找我。”
黎烨勾了下唇，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哪能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现在就看，欢姐。”
黎烨一眼看见林青禾的名字，意味深长地看堂姐，“你要帮她求情？”
黎欢斟酌了下才说：“Ivy不错，是我招进来的，这次的事情，赵同确实欺负人。”
“应该再给她机会。”
黎烨松弛地靠着椅背笑：“欢姐，你这是要我一来就砸赵同的场子啊。”
“别说你不想砸。”黎欢啧啧笑，挤眉弄眼地，像极了小时候怂恿黎烨干坏事的神情。
“想，特别想，就怕不尽兴。”
黎烨信手撕了那几页A4纸，扔回给堂姐，“明天，我要看到海外部的最新薪酬规划和人员架构，让吴卫做一份海外市场报告，往期和预期都要。”
“行，还有别的吗？”
“赵同去哪里了？”
黎欢叹了口气：“有个政府亮化工程，西部的，他说亲自去谈。”
黎烨冷呵：“行吧，等他回来再说。”
赵同明知道黎烨要取代他，走之前没有只言片语，更别提工作交接的事了，明摆着不服，想给他难看。
黎欢顿了顿才说：“阿烨，财务报表都看完了吧？”
“看了。”
“怎么样？”
“不怎么样，黎强继续这样下去，三个月之内玩完。”
“……”
黎烨云淡风轻却说其他事：“林青禾，什么职位？”
“现在是普通销售。”
“调成海外部助理，一个月后再公示。”
“……”
黎欢觉得这个弟弟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半个小时后，海外部传来吴总监一声吼。
“都进来开会。”
林青禾和张曦坐在靠边位置，孙楚悦就坐在吴总监左手边，和姚燕有说有笑，其他人都有一搭没一搭地接她们两的话。
吴总监清嗓子，“找订单，大家要抓紧，你们也知道来了新领导，现在有个任务是做海外部的市场报告，谁有时间来帮忙？”
“黎总要的急，需要人配合我找资料。”
做销售的，有订单才有提成。
这种写报告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愿意做。
孙楚悦这些人都推脱手上有客户要忙，唯独林青禾没吱声。
“Ivy最有空了，没有客户。”孙楚悦嘲讽地瞥她。
林青禾的脑中还想着黎烨的话，背景和实力，这两样你都没有。
话糙理不糙，醍醐灌顶。
她咬唇，“行，我帮您吧。”
吴卫复杂地点头，其他人走了，她留下准备材料。
“Ivy，你还好吧？”吴总监先聊表关心。
林青禾敛起心酸，毫无波澜地说没事。
吴卫没再啰嗦，两人开始商量怎么交差。
黎强光电是传统工厂，偶尔会要求交业绩报告，但是不多，关键黎烨要的是市场报告，这个东西就可多可少了。
时间不多，吴卫做了框架，林青禾汇总资料，加了个班把报告整了出来。
“不错，Ivy，数据详实，图表也漂亮。”
吴总监非常自信地把报告发送出去。
林青禾回到员工宿舍已经十点，张曦正好洗完澡出来。
“累了吧，赶紧去洗。”
她洗完出来，张曦在沙发上看剧，回头递给她一瓶啤酒。
“你别那么卖力了，都要被裁了。”
林青禾轻轻呵笑：“管它呢，就算被裁，也学点东西，总有用的。”
她喝着酒，顺手点开在线法语教程，跟着念句子。
张曦偏头看她，女人的侧脸线条流畅漂亮，被柔和的灯光照着透出别样的英气。
她这么轻声念法语的样子，异常平和，让人觉得再美好不过。
张曦忍不住轻声叫她：“青禾，你……”
“怎么了？”林青禾淡然一笑。
“没什么。”
她心乱如麻，不知林青禾怎么还可以在失业前这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