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一轮冷月高挂天边。
清辉冷冽，银色的幽光洒落言府的院落，照亮一个无声穿梭的人影。
程箐语在门前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的手揉着掌中的帕子，上好的丝绸揉的如同一团废纸。
她魂不守舍地张望，不知何时身后突然冒出个黑影，那人抬起手，一手拍在她肩上——
“！！！”
“嘘！”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道：“是我。”
程箐语惊魂未定地瞪着一双眼睛，看清的确是我才松了口气。她拍拍胸脯，显然刚才被我吓得不轻，一抬眼，立即皱眉道：“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快一个时辰，还以为今夜你不来了！”
我耸耸肩：“还不是你给的蒙汗散不靠谱，我在窗户外面吹的嘴都麻了她们才睡死过去。”
程箐语闻言，目露疑惑：“不应该啊……我给微月和泷椛用的时候，见效挺快。”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程箐语也不墨迹，二话不说从屋中拿来个包袱丢给我，“你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你若不放心可以打开检查一下。”
我背上包袱，直接道：“走罢。”
她带我穿过她的院子，来到屋子后面，在一堵高墙底下站定。我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一处地方。
蹲下身子，我看着墙角的洞若有所思，仰头木着脸道：“这就是你说的，给我准备的逃脱之法？”
程箐语眨眨眼，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坦荡地点头：“是啊。”
我怒了：“你让我钻狗洞逃走？！亏你想得出来！”
她一脸无辜地看我：“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我能带着你，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出去？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
说的也是。
让她一个内宅女子去搞一出华丽的出逃确实不太现实，也亏得当初送了饕餮给她，即便她要在墙边弄个狗洞出来，估计也没人会怀疑。
况且堂堂长御直总指挥使明媒正娶的夫人，竟然钻狗逃跑，说出去狗都不会信。
“行吧。”我向来能屈能伸，对着程箐语一抱拳：“多谢今日相助，日后……”我顿了顿，笑道：“日后怕是也没机会再见了，这样也好，你就当这府中从来没我这个人，踏踏实实做你的当家主母。”
程箐语静了片刻，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竟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点不舍。
她动了动唇，轻声问：“你……非走不可吗？”
我没回答，只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保重。”旋即弯下身子，先把包袱从狗洞扔出去，正准备钻洞时，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事。
直起身子，我指着程箐语身后，故作惊讶道：“言季？”
她脸色猛地一白，急急转过身。
趁她回身之际，我从腰间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帕子，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口鼻。蒙汗散的味道从手帕上散开，很快她手脚发软，往地上瘫倒。
我托住她的身体，小心地把她平放在地上，她睁着一双迷迷瞪瞪的眼睛，勉强将目光聚集在我脸上。
她挣扎着想要抬起手，气息虚弱地控诉：“你……你……”
我按下她的手，开玩笑：“刚刚是我骗你的，你这药确实好使。”
程箐语的眼皮越来越沉，却仍努力保持清醒，大概是身为尚书令的千金，没受过午夜睡草地的罪，一时气不过。
我捏了下她的手，趁着她尚还有几分清醒，快速道：“府里面除了你，没人敢放我出去，言季迟早会怀疑到你身上。我故意来晚一个时辰，就是为了离开后，微月和泷椛能早点醒来找你。她们俩是个机灵的，会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言季问起，你要一口咬定是我迷晕了你，再利用你屋后的狗洞逃跑，记住了吗？”
见她不回答，我又使劲捏了一下她的手背。
程箐语睡意朦胧地发出一声细弱的 “好”，坚持到这时已经到了极限，头一歪，晕了过去。
我从狗洞利落地爬出，外面早已停了一辆马车，车夫见我出来，上前行礼道：“在下特受尚书令吩咐，前来接应姑娘。”
点点头，上了马车。
言季是指挥使，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出城难如登天，但如果有尚书令帮忙就不一样了。说起来，这还是我给程箐语出的招。
程箐语力量有限，最多只能帮我到逃出言府。所以我必须借助她背后的力量。
只要她能想办法透露只言片语给她母亲，尚书令一定会上钩。
毕竟哪个尚书令希望自己的嫡女顶着个侧室的名头过一辈子，助我离开，就是助他女儿，也是助他自己。
有了尚书令的通行令牌，果然一路顺畅，甚至出城时都未盘查便放了行。
行了一夜，马车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迹象，虽然我和程箐语商量的计划也是能走远走多远，可按理成功出城后，便无需如此赶路。这样一刻不歇多少有些反常，就像是急着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一直注意着车外的景象，眼看他驱车走上一条崎岖的山路，越走越荒凉，心下不禁戒备起来。
等到日出东方，天色渐亮，我试探道：“麻烦停下车，我想小解。”
前面的车夫仿若未闻，朝马屁打下一鞭，马儿立时加快了脚步，车内顿时一阵颠簸。
我心中发寒，他如此着急，看来是离目的地不远了。至于那等着我的目的地，恐怕不是什么自由梦地，而是我的埋骨地。
就程箐语那狗都能养成猪的性子，恐怕干不出过河拆桥的事。
八成是尚书令那个老王八。
我一边在肚子里骂尚书令，一边从程箐语给我准备的包袱里找能用得上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我大喊道：“不行了！憋一路了！实在憋不住了，赶紧停车，要不我真要在车里解决了！”
马车没有立即停下，却也渐渐慢了下来，显然车夫已经听见我的话，并且有所迟疑。
我从帘幔探出脑袋，双手紧紧捂住肚子，一脸痛苦：“求求行行好，昨夜受了凉，眼下肚子疼的要命，怕是要拉肚子！”
那车夫脸一绿，到底没敢强行赶路，靠着山壁停下车，脸色略阴沉道：“山中野兽多，姑娘莫要走远。”
我龇牙咧嘴的连连道好，弓着腰往林中走。
“等一下！”车夫眯了眯眼睛，盯着我：“既不走远，姑娘何须带上包袱？”
哟！还是个心细的！
我不好意思地回头，故作羞怯地扭捏道：“包袱里有……有些女子用的东西，就是……就是来日子时候……用的那个……”
越说越小声，车夫起初还听的一头雾水，看看我苍白的脸色，和紧紧捂着肚子的手，再结合包袱里女子的东西……
他恍然大悟地睁了睁眼睛，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既如此，姑娘赶紧去罢。”说完，甚至还转过身，不敢看我。
我不禁感叹，你看看，文臣手底下的人就是不一样，都准备杀人灭口了，还不忘君子之礼。
这要换个地痞无赖，哪儿管你是来日子还是来痱子。
撇撇嘴，一时竟不知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转身快速钻入树林，尽可能保持冷静，注意脚下不要踩到会引起动静的东西。待我觉得走出去足够远的距离，才彻底放开，撒腿使劲跑。
心砰砰跳，激烈的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浑身血液都在沸腾，身上燥热的要命，额头和背后却冒起一层一层的冷汗。
跑了一会儿，渐渐体力不支。
那车夫现在应该已经察觉，此时八成正在找我，以现在的速度逃跑，很快就会被找到，必须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才行。
我擦了擦汗，边走边张望。
又走了一阵，前方陡然出现几座相连的矮山，我随意选了个绿林茂盛的矮山，正要走下去，突然发现矮山相连之处的下面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其上有浓茂的树叶做遮挡，很是隐蔽。
我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爬进去，又不放心地捞起地上的树枝盖在头上，最后抱着包袱，后背紧紧贴在山壁，力求让自己与山色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点过去，紧绷的心弦在漫长的等待中变得愈发折磨。
突然！
不远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身体倏地一僵，手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鲤鱼玉佩。冰冷的玉在滚烫的手掌里，纹路紧紧埋入掌心。
脚步声很急，很快到了附近。
我不敢抬头看，却清楚的听见那脚步声分明是朝我所在的地方过来。
一股无力的绝望涌上心头。
忽而有些后悔从言季那里逃出来了，至少在言府我还能活着，总比如今眼看着要暴尸荒野的好。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目中已是一片狠厉。
手慢慢摸出方才从包袱里拿出的匕首，大不了拼死一搏，大家都是命一条，黄泉路上有人陪着，我也不亏！
“砰”的一声，有人重重在我面前落地，那人竟是直接从我上方跳了下来。
我一刻不敢耽搁，举起匕首便往来人身上刺——
那人根本没有防备，躲都未躲。我一击得中，只听利刃刺入皮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钝声，伴着那人沉闷的痛呼。
怔怔看着他胸口的血汩汩往外涌，带着热意的赤色瞬间染红了我的手，我看着满眼的红，手不住发抖，却不敢停下。
我很清楚，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正准备拔刀再补上一刀，那人忽然握住我的手，轻轻唤了声。
“姑娘……”
清辉冷冽，银色的幽光洒落言府的院落，照亮一个无声穿梭的人影。
程箐语在门前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的手揉着掌中的帕子，上好的丝绸揉的如同一团废纸。
她魂不守舍地张望，不知何时身后突然冒出个黑影，那人抬起手，一手拍在她肩上——
“！！！”
“嘘！”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道：“是我。”
程箐语惊魂未定地瞪着一双眼睛，看清的确是我才松了口气。她拍拍胸脯，显然刚才被我吓得不轻，一抬眼，立即皱眉道：“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快一个时辰，还以为今夜你不来了！”
我耸耸肩：“还不是你给的蒙汗散不靠谱，我在窗户外面吹的嘴都麻了她们才睡死过去。”
程箐语闻言，目露疑惑：“不应该啊……我给微月和泷椛用的时候，见效挺快。”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程箐语也不墨迹，二话不说从屋中拿来个包袱丢给我，“你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你若不放心可以打开检查一下。”
我背上包袱，直接道：“走罢。”
她带我穿过她的院子，来到屋子后面，在一堵高墙底下站定。我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一处地方。
蹲下身子，我看着墙角的洞若有所思，仰头木着脸道：“这就是你说的，给我准备的逃脱之法？”
程箐语眨眨眼，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坦荡地点头：“是啊。”
我怒了：“你让我钻狗洞逃走？！亏你想得出来！”
她一脸无辜地看我：“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我能带着你，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出去？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
说的也是。
让她一个内宅女子去搞一出华丽的出逃确实不太现实，也亏得当初送了饕餮给她，即便她要在墙边弄个狗洞出来，估计也没人会怀疑。
况且堂堂长御直总指挥使明媒正娶的夫人，竟然钻狗逃跑，说出去狗都不会信。
“行吧。”我向来能屈能伸，对着程箐语一抱拳：“多谢今日相助，日后……”我顿了顿，笑道：“日后怕是也没机会再见了，这样也好，你就当这府中从来没我这个人，踏踏实实做你的当家主母。”
程箐语静了片刻，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竟从她脸上看出一点点不舍。
她动了动唇，轻声问：“你……非走不可吗？”
我没回答，只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保重。”旋即弯下身子，先把包袱从狗洞扔出去，正准备钻洞时，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事。
直起身子，我指着程箐语身后，故作惊讶道：“言季？”
她脸色猛地一白，急急转过身。
趁她回身之际，我从腰间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帕子，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口鼻。蒙汗散的味道从手帕上散开，很快她手脚发软，往地上瘫倒。
我托住她的身体，小心地把她平放在地上，她睁着一双迷迷瞪瞪的眼睛，勉强将目光聚集在我脸上。
她挣扎着想要抬起手，气息虚弱地控诉：“你……你……”
我按下她的手，开玩笑：“刚刚是我骗你的，你这药确实好使。”
程箐语的眼皮越来越沉，却仍努力保持清醒，大概是身为尚书令的千金，没受过午夜睡草地的罪，一时气不过。
我捏了下她的手，趁着她尚还有几分清醒，快速道：“府里面除了你，没人敢放我出去，言季迟早会怀疑到你身上。我故意来晚一个时辰，就是为了离开后，微月和泷椛能早点醒来找你。她们俩是个机灵的，会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言季问起，你要一口咬定是我迷晕了你，再利用你屋后的狗洞逃跑，记住了吗？”
见她不回答，我又使劲捏了一下她的手背。
程箐语睡意朦胧地发出一声细弱的 “好”，坚持到这时已经到了极限，头一歪，晕了过去。
我从狗洞利落地爬出，外面早已停了一辆马车，车夫见我出来，上前行礼道：“在下特受尚书令吩咐，前来接应姑娘。”
点点头，上了马车。
言季是指挥使，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出城难如登天，但如果有尚书令帮忙就不一样了。说起来，这还是我给程箐语出的招。
程箐语力量有限，最多只能帮我到逃出言府。所以我必须借助她背后的力量。
只要她能想办法透露只言片语给她母亲，尚书令一定会上钩。
毕竟哪个尚书令希望自己的嫡女顶着个侧室的名头过一辈子，助我离开，就是助他女儿，也是助他自己。
有了尚书令的通行令牌，果然一路顺畅，甚至出城时都未盘查便放了行。
行了一夜，马车丝毫没有慢下来的迹象，虽然我和程箐语商量的计划也是能走远走多远，可按理成功出城后，便无需如此赶路。这样一刻不歇多少有些反常，就像是急着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我一直注意着车外的景象，眼看他驱车走上一条崎岖的山路，越走越荒凉，心下不禁戒备起来。
等到日出东方，天色渐亮，我试探道：“麻烦停下车，我想小解。”
前面的车夫仿若未闻，朝马屁打下一鞭，马儿立时加快了脚步，车内顿时一阵颠簸。
我心中发寒，他如此着急，看来是离目的地不远了。至于那等着我的目的地，恐怕不是什么自由梦地，而是我的埋骨地。
就程箐语那狗都能养成猪的性子，恐怕干不出过河拆桥的事。
八成是尚书令那个老王八。
我一边在肚子里骂尚书令，一边从程箐语给我准备的包袱里找能用得上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我大喊道：“不行了！憋一路了！实在憋不住了，赶紧停车，要不我真要在车里解决了！”
马车没有立即停下，却也渐渐慢了下来，显然车夫已经听见我的话，并且有所迟疑。
我从帘幔探出脑袋，双手紧紧捂住肚子，一脸痛苦：“求求行行好，昨夜受了凉，眼下肚子疼的要命，怕是要拉肚子！”
那车夫脸一绿，到底没敢强行赶路，靠着山壁停下车，脸色略阴沉道：“山中野兽多，姑娘莫要走远。”
我龇牙咧嘴的连连道好，弓着腰往林中走。
“等一下！”车夫眯了眯眼睛，盯着我：“既不走远，姑娘何须带上包袱？”
哟！还是个心细的！
我不好意思地回头，故作羞怯地扭捏道：“包袱里有……有些女子用的东西，就是……就是来日子时候……用的那个……”
越说越小声，车夫起初还听的一头雾水，看看我苍白的脸色，和紧紧捂着肚子的手，再结合包袱里女子的东西……
他恍然大悟地睁了睁眼睛，随即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既如此，姑娘赶紧去罢。”说完，甚至还转过身，不敢看我。
我不禁感叹，你看看，文臣手底下的人就是不一样，都准备杀人灭口了，还不忘君子之礼。
这要换个地痞无赖，哪儿管你是来日子还是来痱子。
撇撇嘴，一时竟不知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转身快速钻入树林，尽可能保持冷静，注意脚下不要踩到会引起动静的东西。待我觉得走出去足够远的距离，才彻底放开，撒腿使劲跑。
心砰砰跳，激烈的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浑身血液都在沸腾，身上燥热的要命，额头和背后却冒起一层一层的冷汗。
跑了一会儿，渐渐体力不支。
那车夫现在应该已经察觉，此时八成正在找我，以现在的速度逃跑，很快就会被找到，必须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才行。
我擦了擦汗，边走边张望。
又走了一阵，前方陡然出现几座相连的矮山，我随意选了个绿林茂盛的矮山，正要走下去，突然发现矮山相连之处的下面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其上有浓茂的树叶做遮挡，很是隐蔽。
我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爬进去，又不放心地捞起地上的树枝盖在头上，最后抱着包袱，后背紧紧贴在山壁，力求让自己与山色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点过去，紧绷的心弦在漫长的等待中变得愈发折磨。
突然！
不远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身体倏地一僵，手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鲤鱼玉佩。冰冷的玉在滚烫的手掌里，纹路紧紧埋入掌心。
脚步声很急，很快到了附近。
我不敢抬头看，却清楚的听见那脚步声分明是朝我所在的地方过来。
一股无力的绝望涌上心头。
忽而有些后悔从言季那里逃出来了，至少在言府我还能活着，总比如今眼看着要暴尸荒野的好。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目中已是一片狠厉。
手慢慢摸出方才从包袱里拿出的匕首，大不了拼死一搏，大家都是命一条，黄泉路上有人陪着，我也不亏！
“砰”的一声，有人重重在我面前落地，那人竟是直接从我上方跳了下来。
我一刻不敢耽搁，举起匕首便往来人身上刺——
那人根本没有防备，躲都未躲。我一击得中，只听利刃刺入皮肉，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钝声，伴着那人沉闷的痛呼。
怔怔看着他胸口的血汩汩往外涌，带着热意的赤色瞬间染红了我的手，我看着满眼的红，手不住发抖，却不敢停下。
我很清楚，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正准备拔刀再补上一刀，那人忽然握住我的手，轻轻唤了声。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