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短暂的心动过后，王可可和肖明两人都迎来了漫长的工作日。
肖明戴上面具扮演一丝不苟的人事专员，认认真真筛选简历，按部就班安排面试，和应聘者有来有往的问答已经是他人生中最会交流的时刻。
肖明不喜欢这份工作，因为他的心里时常比应聘者更紧张更焦虑，但是装淡定装专业，是每个社畜的必修课。
另一边，王可可手中越来越低俗的广告脚本卡在了第十五版上。
她在崩溃的情绪和不能崩溃的信念中反复横跳，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自己曾经许下的，请肖明吃饭的承诺。
幸好，肖明还记得。
再怎么说，第一次吃饭也不该让女生主动提。肖明想得很好，落实到基本行动上，却是基本没行动。
毕竟脑海里的两个小人正纠结得厉害：
一个小人说，周五不好，人家累了一周，周五肯定想赶紧回家休息；另一个小人说，有道理！
一个小人说，周六睡个懒觉再补个午觉，谁还有心情出门啊，肯定更愿意宅在家里追追剧看看综艺；另一个小人说，有道理！
一个小人说，周日就更不行了，转眼就是周一，职场人最容易在这一天心情惶恐行为混乱，怕是不能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另一个小人说，怂货！
事实证明，肖明多虑了。
王可可单休，周六不仅要正常上班，还熬夜加班把广告脚本改回了第八版。
而好不容易能在周日睡个懒觉再补个午觉时，她又收到了甲方夏老师发来的一个文档。
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的小可怜在手机上输入残存的理智：“夏老师，这是什么？”
夏老师：“昨晚我突然一下子灵感迸发了啊，就自己重新写了一个脚本，你看看怎么样？”
怎么样？还有脸问怎么样吗？活力健美的拉拉队员怎么就和胸肌会打节奏的壮汉在一起啦？还有这分镜头？是能拍出来的吗？真的不怕被抓走？
王可可气得在床上直打滚，手指还是一如既往地委婉敲打：“夏老师，这会不会太露骨了呀？咱家卖的产品是蛋白粉，是不是该健康点呀？”
夏老师：“露骨吗？我感觉这很健康吧？你们年轻人不都讲要有什么性张力吗？”
王可可：“那要不您先发给领导看看吧，我没意见。”
意见只提一句，一旦遭到对方反驳就立马收回，这是王可可一贯的争论风格。
但她也是有私心的——至少不用再改了。要是领导和夏老师臭味相投就定了这版，还能省去很多麻烦，妥协保平安。
就在她成功地说服了自己赚钱重要，不必太有艺术追求之后，肖明纠结了好几天的消息也终于顺利送达：“在吗？”
手机这端的人看到名字，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字句却很官方：“在的，有事吗？”
肖明：“之前不是说要一起吃饭吗？今天晚上可以吗？”
王可可恍然：“抱歉啊，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把这事儿忘了......”
肖明：“没事没事，我也不是催你的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你觉得晚上不太好，我们可以改下次白天的时候，如果你不想吃饭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干点别的你想干的事情，如果你今天不想出门也没关系，你可以拒绝我。”
屏幕上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之后，王可可等来了一大段笨拙的文字，有提议可以选，有台阶可以下。
尤其是看到“你可以拒绝我”这几个字的时候，她鼻头一酸，两团眼泪险些要夺眶。
已经很久没有拒绝过别人了，王可可都快忘了自己活在一个可以拒绝的世界里。
加班的要求，额外的工作，莫名其妙的改稿，没有一样是能拒绝的，至少对王可可而言，她不敢拒绝。
今天，她也同样没有拒绝。不过不是因为不敢，是因为不想。
“肖明，你想吃火锅吗？”王可可问得直接，有些不像她。
“想吃想吃，我不挑食的。”肖明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主动提出方案，“我知道一家火锅店还不错，我发你位置吧？”
“好。”
肖明看到王可可回复完最后一个字，选了一个表示开心但又不至于过度开心的表情包发送过去，确保结束对话的是自己。然后他按灭了手机倒在沙发里，猛捶靠枕，释放高涨的情绪。
说来肖明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低得很稳定，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某件事而发自内心的欣喜过了。
不过欣喜中的他又很快恢复理智，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他该穿什么？
王可可也是差不多的心路历程。
她迅速起身洗漱好，来到梳妆台前陷入沉思，人生第一次为没有好好学化妆而悔恨。
好在还有时间，王可可点开短视频平台的收藏夹，翻出平日里收藏的化妆教程开始一步一步跟着学。
该说不说，王可可虽然平时过得糙，但化妆天分还是有的。眼影中的细闪配上恰到好处的高光，让整个人瞬间拜托社畜气味，明亮了起来。
王可可对着镜子端详了很久，又找出合适的衣服搭配了一下。
是挺好看的，她对自己说，但......还是算了吧，怪怪的。
怕精致，怕太显眼，王可可从小就这样。所以好不容易完成的妆容被她卸掉了，显身材的吊带裙也被她重新放回了衣柜的角落里。
晚上七点，北江市某火锅店内。
只是简单描了眉毛涂上口红的王可可，和大热天还穿着长袖白衬衫的肖明再次见面了。
由于都不是擅于寒暄热聊的类型，约会也直奔主题——吃。
而就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间里，肖明发现了王可可的小心思。
她时不时盯着别桌上的酒瓶看，肖明怀疑她想喝酒，可又怕男孩主动提这茬儿很不好，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你，是不是想喝酒？”
王可可喜欢自己在家喝酒，不开心的时候，或者是闲暇时写小说的时候。她搜罗了很多口味奇特的酒，从来没和人分享过。
今天看了辣眼睛的脚本，她也总觉得要用什么东西压一压。
王可可看了看肖明一双无害的狗狗眼，又想起他下午发的那一大段很真诚的话，决定让自己自在一把：“我想喝点，你呢？”
两瓶啤酒很快上桌。
和其他桌的豪放喝法不同，他们大概十分钟才浅尝一口。
又过了一阵，这频率明显增高了，因为两人聊起了工作。
肖明：“我的大学专业是应用心理学，可学完之后发现自己是个社恐，坐在咨询室里的我比来访者都痛苦。”
王可可不解：“可是做人力资源，也会要社交的吧？”
肖明：“实习期遇到一个很好的师傅，他很耐心地教我带我，我实在不愿意辜负他，稀里糊涂就做到了现在......”
王可可：“我觉得你和我交流还是挺流畅的。”
肖明眼神闪烁：“也许是因为，感应到我们是同类吧。”
王可可有同感，不过又摇摇头猛灌自己一口酒：“但你一定没我这么窝囊。你不知道我每天面对的都是什么生物，需求刚提完就要看方案的霸王龙，想法不切实际，预算低得出奇的独角兽，还有，还有低俗的草履虫。”
肖明的脑子开始晕乎，说话节奏变得更慢了：“我也差不多，总是被安排做一些工作范围意外的事，还不能拒绝。”
“... ...”
桌上的酒瓶从两瓶、四瓶到八瓶，王可可上头，骂得越来越起劲儿。
肖明眼神迷离，往常用来遮掩情绪的黑框眼镜被随意放在桌上，醉酒的红晕从耳朵根蔓延到整个脖子，一动弹就头晕。
王可可察觉肖明的酒量并不好，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肖明，你没事吧？”
肖明嘴角扯出一丝憨笑：“我没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坐在对面的女孩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肖明：“没事的，我陪你先缓缓。”
肖明听到这话后低下了头，沉默半晌突然说了一声“谢谢”。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克制什么。
“毕竟是我先提的喝酒，等你也是应该的，你不用这么客气。”可可以为他只是喝多了，情绪变浓。
肖明用手撑住脑袋，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式一点。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选择袒露真心，又像是喝多了之后的冲动之举，他自己也分不清，只是继续哽咽道：“那天，那天遇到你之前，我在跨江大桥上站了好久，每天面对不喜欢的工作，没有信心去争取晋升机会，还有父母的要求......有时候真的觉得，我的人生就到这里吧，可以了......”
王可可听着听着也一起红了眼，她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她的生活也没好到哪里去。
肖明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又勉强笑了笑：“嘿嘿，可是我太怂了，连放弃这样的人生都不敢。”
“你不怂，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王可可吸了吸鼻子，语气坚定。
“换做平常我肯定是不敢的，只是那天的心境确实不太一样。”肖明抬眼看向王可可，这似乎是两人第一次认真地直视对方的眼睛，“所以才很想谢谢你，你说我比英雄还英雄，还不停谢谢我，对我微笑，好像不经意间把我从桥上拉下来了......”
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聚餐的两人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没有防备地说着真心话。虽然语句没那么通顺，虽说有些词不达意。
王可可陷入莫名的感受里，把视线转向正在翻腾的火锅。
以前总听人说，生活要煮要熬，才美味。可她觉得自己和肖明好像都不是这锅里的菜，是一颗花椒，一勺醪糟，能不能被人捞起来得靠运气靠死缠烂打，至于会不会被重新丢回去，无法预料。
时间安静地流逝，此刻的两个人仿佛和周围的一切产生了结界。喧闹的划拳声被屏蔽，辛辣的气味飘散了，眼前的事物不断摇摆。
王可可想，在她写过的小说里，男女主在互相救赎中坠入爱河时，也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然而下一秒，一个急迫的声音粉碎了浪漫幻想：“大家快跑啊！地震了！”
肖明戴上面具扮演一丝不苟的人事专员，认认真真筛选简历，按部就班安排面试，和应聘者有来有往的问答已经是他人生中最会交流的时刻。
肖明不喜欢这份工作，因为他的心里时常比应聘者更紧张更焦虑，但是装淡定装专业，是每个社畜的必修课。
另一边，王可可手中越来越低俗的广告脚本卡在了第十五版上。
她在崩溃的情绪和不能崩溃的信念中反复横跳，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自己曾经许下的，请肖明吃饭的承诺。
幸好，肖明还记得。
再怎么说，第一次吃饭也不该让女生主动提。肖明想得很好，落实到基本行动上，却是基本没行动。
毕竟脑海里的两个小人正纠结得厉害：
一个小人说，周五不好，人家累了一周，周五肯定想赶紧回家休息；另一个小人说，有道理！
一个小人说，周六睡个懒觉再补个午觉，谁还有心情出门啊，肯定更愿意宅在家里追追剧看看综艺；另一个小人说，有道理！
一个小人说，周日就更不行了，转眼就是周一，职场人最容易在这一天心情惶恐行为混乱，怕是不能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另一个小人说，怂货！
事实证明，肖明多虑了。
王可可单休，周六不仅要正常上班，还熬夜加班把广告脚本改回了第八版。
而好不容易能在周日睡个懒觉再补个午觉时，她又收到了甲方夏老师发来的一个文档。
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的小可怜在手机上输入残存的理智：“夏老师，这是什么？”
夏老师：“昨晚我突然一下子灵感迸发了啊，就自己重新写了一个脚本，你看看怎么样？”
怎么样？还有脸问怎么样吗？活力健美的拉拉队员怎么就和胸肌会打节奏的壮汉在一起啦？还有这分镜头？是能拍出来的吗？真的不怕被抓走？
王可可气得在床上直打滚，手指还是一如既往地委婉敲打：“夏老师，这会不会太露骨了呀？咱家卖的产品是蛋白粉，是不是该健康点呀？”
夏老师：“露骨吗？我感觉这很健康吧？你们年轻人不都讲要有什么性张力吗？”
王可可：“那要不您先发给领导看看吧，我没意见。”
意见只提一句，一旦遭到对方反驳就立马收回，这是王可可一贯的争论风格。
但她也是有私心的——至少不用再改了。要是领导和夏老师臭味相投就定了这版，还能省去很多麻烦，妥协保平安。
就在她成功地说服了自己赚钱重要，不必太有艺术追求之后，肖明纠结了好几天的消息也终于顺利送达：“在吗？”
手机这端的人看到名字，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字句却很官方：“在的，有事吗？”
肖明：“之前不是说要一起吃饭吗？今天晚上可以吗？”
王可可恍然：“抱歉啊，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把这事儿忘了......”
肖明：“没事没事，我也不是催你的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你觉得晚上不太好，我们可以改下次白天的时候，如果你不想吃饭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干点别的你想干的事情，如果你今天不想出门也没关系，你可以拒绝我。”
屏幕上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之后，王可可等来了一大段笨拙的文字，有提议可以选，有台阶可以下。
尤其是看到“你可以拒绝我”这几个字的时候，她鼻头一酸，两团眼泪险些要夺眶。
已经很久没有拒绝过别人了，王可可都快忘了自己活在一个可以拒绝的世界里。
加班的要求，额外的工作，莫名其妙的改稿，没有一样是能拒绝的，至少对王可可而言，她不敢拒绝。
今天，她也同样没有拒绝。不过不是因为不敢，是因为不想。
“肖明，你想吃火锅吗？”王可可问得直接，有些不像她。
“想吃想吃，我不挑食的。”肖明的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主动提出方案，“我知道一家火锅店还不错，我发你位置吧？”
“好。”
肖明看到王可可回复完最后一个字，选了一个表示开心但又不至于过度开心的表情包发送过去，确保结束对话的是自己。然后他按灭了手机倒在沙发里，猛捶靠枕，释放高涨的情绪。
说来肖明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低得很稳定，他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某件事而发自内心的欣喜过了。
不过欣喜中的他又很快恢复理智，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他该穿什么？
王可可也是差不多的心路历程。
她迅速起身洗漱好，来到梳妆台前陷入沉思，人生第一次为没有好好学化妆而悔恨。
好在还有时间，王可可点开短视频平台的收藏夹，翻出平日里收藏的化妆教程开始一步一步跟着学。
该说不说，王可可虽然平时过得糙，但化妆天分还是有的。眼影中的细闪配上恰到好处的高光，让整个人瞬间拜托社畜气味，明亮了起来。
王可可对着镜子端详了很久，又找出合适的衣服搭配了一下。
是挺好看的，她对自己说，但......还是算了吧，怪怪的。
怕精致，怕太显眼，王可可从小就这样。所以好不容易完成的妆容被她卸掉了，显身材的吊带裙也被她重新放回了衣柜的角落里。
晚上七点，北江市某火锅店内。
只是简单描了眉毛涂上口红的王可可，和大热天还穿着长袖白衬衫的肖明再次见面了。
由于都不是擅于寒暄热聊的类型，约会也直奔主题——吃。
而就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间里，肖明发现了王可可的小心思。
她时不时盯着别桌上的酒瓶看，肖明怀疑她想喝酒，可又怕男孩主动提这茬儿很不好，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你，是不是想喝酒？”
王可可喜欢自己在家喝酒，不开心的时候，或者是闲暇时写小说的时候。她搜罗了很多口味奇特的酒，从来没和人分享过。
今天看了辣眼睛的脚本，她也总觉得要用什么东西压一压。
王可可看了看肖明一双无害的狗狗眼，又想起他下午发的那一大段很真诚的话，决定让自己自在一把：“我想喝点，你呢？”
两瓶啤酒很快上桌。
和其他桌的豪放喝法不同，他们大概十分钟才浅尝一口。
又过了一阵，这频率明显增高了，因为两人聊起了工作。
肖明：“我的大学专业是应用心理学，可学完之后发现自己是个社恐，坐在咨询室里的我比来访者都痛苦。”
王可可不解：“可是做人力资源，也会要社交的吧？”
肖明：“实习期遇到一个很好的师傅，他很耐心地教我带我，我实在不愿意辜负他，稀里糊涂就做到了现在......”
王可可：“我觉得你和我交流还是挺流畅的。”
肖明眼神闪烁：“也许是因为，感应到我们是同类吧。”
王可可有同感，不过又摇摇头猛灌自己一口酒：“但你一定没我这么窝囊。你不知道我每天面对的都是什么生物，需求刚提完就要看方案的霸王龙，想法不切实际，预算低得出奇的独角兽，还有，还有低俗的草履虫。”
肖明的脑子开始晕乎，说话节奏变得更慢了：“我也差不多，总是被安排做一些工作范围意外的事，还不能拒绝。”
“... ...”
桌上的酒瓶从两瓶、四瓶到八瓶，王可可上头，骂得越来越起劲儿。
肖明眼神迷离，往常用来遮掩情绪的黑框眼镜被随意放在桌上，醉酒的红晕从耳朵根蔓延到整个脖子，一动弹就头晕。
王可可察觉肖明的酒量并不好，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肖明，你没事吧？”
肖明嘴角扯出一丝憨笑：“我没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坐在对面的女孩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肖明：“没事的，我陪你先缓缓。”
肖明听到这话后低下了头，沉默半晌突然说了一声“谢谢”。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克制什么。
“毕竟是我先提的喝酒，等你也是应该的，你不用这么客气。”可可以为他只是喝多了，情绪变浓。
肖明用手撑住脑袋，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式一点。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选择袒露真心，又像是喝多了之后的冲动之举，他自己也分不清，只是继续哽咽道：“那天，那天遇到你之前，我在跨江大桥上站了好久，每天面对不喜欢的工作，没有信心去争取晋升机会，还有父母的要求......有时候真的觉得，我的人生就到这里吧，可以了......”
王可可听着听着也一起红了眼，她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她的生活也没好到哪里去。
肖明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又勉强笑了笑：“嘿嘿，可是我太怂了，连放弃这样的人生都不敢。”
“你不怂，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王可可吸了吸鼻子，语气坚定。
“换做平常我肯定是不敢的，只是那天的心境确实不太一样。”肖明抬眼看向王可可，这似乎是两人第一次认真地直视对方的眼睛，“所以才很想谢谢你，你说我比英雄还英雄，还不停谢谢我，对我微笑，好像不经意间把我从桥上拉下来了......”
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聚餐的两人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没有防备地说着真心话。虽然语句没那么通顺，虽说有些词不达意。
王可可陷入莫名的感受里，把视线转向正在翻腾的火锅。
以前总听人说，生活要煮要熬，才美味。可她觉得自己和肖明好像都不是这锅里的菜，是一颗花椒，一勺醪糟，能不能被人捞起来得靠运气靠死缠烂打，至于会不会被重新丢回去，无法预料。
时间安静地流逝，此刻的两个人仿佛和周围的一切产生了结界。喧闹的划拳声被屏蔽，辛辣的气味飘散了，眼前的事物不断摇摆。
王可可想，在她写过的小说里，男女主在互相救赎中坠入爱河时，也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然而下一秒，一个急迫的声音粉碎了浪漫幻想：“大家快跑啊！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