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一写起来，就想起好多以前的事儿，唉。。
阿袁学姐是个性格特别好的姑娘，善解人意。性格好，不是特别好解释，我讲一个故事吧。
关键词是：芒果。
或者说是和芒果有关的三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
新中国成立之后，有一年，东南亚某国的元首访问中国，送给MAO主席一个体型巨大的芒果。
当时正好河北某个工厂大幅超额完成生产任务，成了全国宣传的典型。MAO主席大手一挥，把芒果送给这个工厂了。
于是问题来了，MAO主席给的芒果，谁有资格吃呢？既然是集体荣誉，当然每个人都有份。但芒果再大，几千人的厂子，也不可能一人分一口。如果给个人的话，是厂长吃，书记吃，还是总工程师吃呢？恐怕都不太合适。
有人很聪明，用蜡把芒果封起来，装在玻璃罩子里，让全厂的人参观。这个主意得到了很多喝彩。
但很快问题又来了，不管密封得多么严实，芒果总是要腐烂的。MAO主席给的芒果，如果浪费了，那像话吗？
结果又有聪明人想出了主意，趁着芒果还没变质，放到钢罐里，煮了一大罐子芒果水。这下全厂几千号人，都喝到了MAO主席的芒果水。
第二个故事：
我从小体弱多病，每年4月和12月份必然得两次大病。其实就是流感，我身体太弱，扛不住。最夸张的一次，一个月里扎了28个吊瓶，两只手都是针眼，已经没有地方下针了。
除了4月和12月，其他月份也不定期生病，而且每次都是发高烧。有一次我连着几天高烧39度往上，都开始说胡话了。我妈已经开始问我想吃什么了。。
烧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吃芒果。这事儿特别奇怪，我从来没吃过芒果，甚至都没见过真的芒果，最多是在电视上看过。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那肯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于是我说：“妈，我要吃芒果。”
可是要知道那是1992年，物流根本不可能和今天相比，芒果就算运过来也没法保存。东北的水果店里上哪儿能找到芒果去？有钱你也买不着啊。那年代老百姓坐个飞机都能说一个月，飞机餐都不舍得吃，得带回家给孩子吃。只有出差去广东坐飞机回来的，才有可能带回来芒果。
于是我妈就给我讲了毛主席的芒果的故事。
我妈的意思是，芒果是只有MAO主席才能吃的东西，咱穷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吃芒果呢？（其实这话也对，当时的东北，大概只首长能吃芒果吧。）
结果我听了反倒更来劲了，大喊：“我要吃芒果！我要吃芒果！”
把我妈气的：“我看你像芒果！”
最后我当然没有吃上芒果。从此以后，我一直认为芒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去买饮料，只要有芒果口味的，我就一定要喝芒果的。
后来，东北也能吃到芒果了。但总觉得，不是小时候想吃的那个芒果。
第三个故事：
我是冬天的生日。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是放寒假的时候，自然就是和家人一起过。2009年年末，我参加了研究生考试，转过年就放寒假（2010年的1月份），我没有回家。就在生日当天，我拿到了笔试的成绩，还不错，但我仍然没有回家，然后，春节也没有回家。
原因就是不想面对我妈。
我妈是挑毛病国家级运动健将，总能角度清奇地挑我的毛病。考的不好不用说了，有一万种办法挑我的毛病。考的好，“那你咋不跟那好的比呢？还有年级第一的呢。”
我考了年级第一，“光学习好有啥用呀，就你那性格，将来你能干啥呀。”
我总觉得我成绩越来越好，对我妈是一种伤害，因为让她难挑毛病。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大忽悠”。这人天天嘴上都是“我女儿如何如何优秀”。这下我妈可捡着宝了，跟我耳边磨叽了三年，“哎呀你看人家那孩子多优秀”。
后来这个“别人家孩子”考到哪儿了呢？河北秦皇岛的一个二本。。
我后来保送上了一所211。我妈说了：“这回你算是完啦，你同学都上北大了，你这辈子是赶不上啦。”
我决定考研，考北大，我妈又来了，“你都没参见过高考，人生缺失了重要的体验，人家都是经过高考磨炼的，你能考过人家吗？”
我都知道当年我要是回家，我妈能怎么说：“就你那么不会来事儿，面试能过吗？哪个老师能看上你？”
2010年我到北大念了一个学期。到了2011年，又到了寒假，我还是没买回家的票。同学们都离去，校园里空荡荡的。我找了两份兼职，白天在一个日本人开的公司里打杂（其实就是翻译资料），晚上是同学介绍的一个家教。（这孩子还挺有意思的，是个艺术生，英语成绩一塌糊涂，不知道是那个高人指点的，决定另辟蹊径，突击学小语种，用小语种参加艺术高考。中学生肯定是对动漫感兴趣，就找我去学日语。后来她考得不错，学这点日语真还起作用了。）
生日那天也是如此。其实心里还是挺期待的，一直等着家里的电话。但直到晚上也没等来。从学生家里出来，我忍不住打了家里的电话，才知道原来我妈这天买了个家里健身用的自行车。我打电话她说啥呢？
“哎呀上门组装自行车那小孩，跟你一边大。人高中毕业就出来给他妈挣钱。人家现在可骄傲了，说我自食其力，就看不上那些上学的。”
我啥也没说，把电话挂了。附近找了一个超市，买了一大瓶伏特加。（以前只舍得喝二锅头。）也没有什么下酒菜，做公交车回学校的路上，就一口一口往里灌。
等到学校的时候，喝了三分之二瓶，至少已经灌进去6两了。等从正门走回西南角的42楼，人已经开始飘了。我当时就一个想法：
我要骑自行车。
我把瓶盖拧上，伏特加往车筐里一放，抬腿就骑上车。一步都没骑走，直接摔下来了。因为没开锁。颤抖着手打开车锁，把链子锁也扔车筐里，一路狂奔。幸好那是寒假期间，校园里没几个人，不然我这“酒驾”肯定要出大事。
记不清是怎么走的了，反正骑了好长时间，一直在绕圈。天上下雪，路也滑，摔了好几次跟头。我戴了帽子和手套，但是脸都被地面上的碎石头划破了。最后酒劲上来了，就眼看着自行车倒在地上，怎么都扶不起来。我心想自行车躺地上了，我要骑自行车，我也得先躺地上，和自行车保持一个方向。
最后车锁也丢了，自行车也不管了（应该最后是扔在静园的草坪上，第二天捡回来了），拿起剩下的伏特加，踉踉跄跄往北走。本来是奔着未名湖去的（幸好没去，当时湖面还没冻结实，真去了不一定回得来），脑子也不转了，脚也不听使唤了，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其实是走到园子的西北角，鸣鹤园北边的一块空地。那本来有个湖，湖水已经干了。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找了个地方坐着，接着喝伏特加。摔了几跤，加上酒精的作用，身体还挺暖的。我有个破书包一直背在身上。看到这个书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一个事情：
我小学的时候有个关系最好的朋友。有一次我去他家玩，看到他妈正在给他整理书包。我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妈妈是可以给孩子整理书包的！而我从上学的第一天起，就是自己整理书包。我甚至都不知道有母亲帮忙整理书包这个选项。后来我就和这个朋友慢慢疏远了，一上中学就彻底不联系了。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阿袁学姐。
其实这个时候我俩刚认识一个学期，刚开学事情也比较多，两个人远远没有那么熟。阿袁学姐听我声音不对，问我在哪儿？
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在哪儿。那周围有什么建筑物？啥也没有……本来我刚来半年，就不熟悉地形，再说我都喝迷糊了……
阿袁又仔细问了我刚才去过哪儿。因为我们学院就在静园，大概这段路还能记得，还记得路过了贝公楼。阿袁毕竟是北大土著，大概就推测出我在哪儿了。
在我的印象里，阿袁就是“刷”地一下出现在我面前。实际上阿袁寒假参加了导师的一个项目，当天本来组里要聚餐，她听我状态不对，就赶紧打车回来的。
我那瓶伏特加基本快喝光了，远远地看见阿袁穿着一件羽绒服，脚上穿着UGG的雪地靴（那年好像特别流行）走了过来。
走近了我才看清楚，她手里还拎着一个蛋糕。圆圆的最普通的蜂蜜蛋糕。
“生日快乐！”
“你咋知道我的生日？”
“人人网上看见的。本来以为你回家了。。现订生日蛋糕也来不及了，就这个蛋糕是圆的。”
说完阿袁还从包里拿出一根蜡烛。不是那种细细的生日蜡烛，就是超市卖的六根一捆的白蜡烛，停电的时候用的那种……阿袁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我直接给气乐了，我说“你这是给我上坟呢？”
“我想要两根生日蜡烛，结果店里没有……”
但我已经很开心了，摘下手套，打开包装，直接用手掰了一块蛋糕吃。突然阿袁又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芒果。
“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直接傻在那儿了。
“我看你每次买饮料都是买芒果味，猜你喜欢芒果。就，送你个芒果，别嫌弃。”
后面的事儿不太好意思说。我用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阿袁学姐怀里（因为不太好意思抱她，手一直放在身体两边，头埋在她肩膀下面一点），不争气地大哭了一通。
那年后来我抢到了一张车票，回老家过了春节。
我觉得小时候的那个芒果，我已经吃到了。
阿袁学姐是个性格特别好的姑娘，善解人意。性格好，不是特别好解释，我讲一个故事吧。
关键词是：芒果。
或者说是和芒果有关的三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
新中国成立之后，有一年，东南亚某国的元首访问中国，送给MAO主席一个体型巨大的芒果。
当时正好河北某个工厂大幅超额完成生产任务，成了全国宣传的典型。MAO主席大手一挥，把芒果送给这个工厂了。
于是问题来了，MAO主席给的芒果，谁有资格吃呢？既然是集体荣誉，当然每个人都有份。但芒果再大，几千人的厂子，也不可能一人分一口。如果给个人的话，是厂长吃，书记吃，还是总工程师吃呢？恐怕都不太合适。
有人很聪明，用蜡把芒果封起来，装在玻璃罩子里，让全厂的人参观。这个主意得到了很多喝彩。
但很快问题又来了，不管密封得多么严实，芒果总是要腐烂的。MAO主席给的芒果，如果浪费了，那像话吗？
结果又有聪明人想出了主意，趁着芒果还没变质，放到钢罐里，煮了一大罐子芒果水。这下全厂几千号人，都喝到了MAO主席的芒果水。
第二个故事：
我从小体弱多病，每年4月和12月份必然得两次大病。其实就是流感，我身体太弱，扛不住。最夸张的一次，一个月里扎了28个吊瓶，两只手都是针眼，已经没有地方下针了。
除了4月和12月，其他月份也不定期生病，而且每次都是发高烧。有一次我连着几天高烧39度往上，都开始说胡话了。我妈已经开始问我想吃什么了。。
烧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吃芒果。这事儿特别奇怪，我从来没吃过芒果，甚至都没见过真的芒果，最多是在电视上看过。但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那肯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于是我说：“妈，我要吃芒果。”
可是要知道那是1992年，物流根本不可能和今天相比，芒果就算运过来也没法保存。东北的水果店里上哪儿能找到芒果去？有钱你也买不着啊。那年代老百姓坐个飞机都能说一个月，飞机餐都不舍得吃，得带回家给孩子吃。只有出差去广东坐飞机回来的，才有可能带回来芒果。
于是我妈就给我讲了毛主席的芒果的故事。
我妈的意思是，芒果是只有MAO主席才能吃的东西，咱穷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吃芒果呢？（其实这话也对，当时的东北，大概只首长能吃芒果吧。）
结果我听了反倒更来劲了，大喊：“我要吃芒果！我要吃芒果！”
把我妈气的：“我看你像芒果！”
最后我当然没有吃上芒果。从此以后，我一直认为芒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去买饮料，只要有芒果口味的，我就一定要喝芒果的。
后来，东北也能吃到芒果了。但总觉得，不是小时候想吃的那个芒果。
第三个故事：
我是冬天的生日。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是放寒假的时候，自然就是和家人一起过。2009年年末，我参加了研究生考试，转过年就放寒假（2010年的1月份），我没有回家。就在生日当天，我拿到了笔试的成绩，还不错，但我仍然没有回家，然后，春节也没有回家。
原因就是不想面对我妈。
我妈是挑毛病国家级运动健将，总能角度清奇地挑我的毛病。考的不好不用说了，有一万种办法挑我的毛病。考的好，“那你咋不跟那好的比呢？还有年级第一的呢。”
我考了年级第一，“光学习好有啥用呀，就你那性格，将来你能干啥呀。”
我总觉得我成绩越来越好，对我妈是一种伤害，因为让她难挑毛病。后来她认识了一个“大忽悠”。这人天天嘴上都是“我女儿如何如何优秀”。这下我妈可捡着宝了，跟我耳边磨叽了三年，“哎呀你看人家那孩子多优秀”。
后来这个“别人家孩子”考到哪儿了呢？河北秦皇岛的一个二本。。
我后来保送上了一所211。我妈说了：“这回你算是完啦，你同学都上北大了，你这辈子是赶不上啦。”
我决定考研，考北大，我妈又来了，“你都没参见过高考，人生缺失了重要的体验，人家都是经过高考磨炼的，你能考过人家吗？”
我都知道当年我要是回家，我妈能怎么说：“就你那么不会来事儿，面试能过吗？哪个老师能看上你？”
2010年我到北大念了一个学期。到了2011年，又到了寒假，我还是没买回家的票。同学们都离去，校园里空荡荡的。我找了两份兼职，白天在一个日本人开的公司里打杂（其实就是翻译资料），晚上是同学介绍的一个家教。（这孩子还挺有意思的，是个艺术生，英语成绩一塌糊涂，不知道是那个高人指点的，决定另辟蹊径，突击学小语种，用小语种参加艺术高考。中学生肯定是对动漫感兴趣，就找我去学日语。后来她考得不错，学这点日语真还起作用了。）
生日那天也是如此。其实心里还是挺期待的，一直等着家里的电话。但直到晚上也没等来。从学生家里出来，我忍不住打了家里的电话，才知道原来我妈这天买了个家里健身用的自行车。我打电话她说啥呢？
“哎呀上门组装自行车那小孩，跟你一边大。人高中毕业就出来给他妈挣钱。人家现在可骄傲了，说我自食其力，就看不上那些上学的。”
我啥也没说，把电话挂了。附近找了一个超市，买了一大瓶伏特加。（以前只舍得喝二锅头。）也没有什么下酒菜，做公交车回学校的路上，就一口一口往里灌。
等到学校的时候，喝了三分之二瓶，至少已经灌进去6两了。等从正门走回西南角的42楼，人已经开始飘了。我当时就一个想法：
我要骑自行车。
我把瓶盖拧上，伏特加往车筐里一放，抬腿就骑上车。一步都没骑走，直接摔下来了。因为没开锁。颤抖着手打开车锁，把链子锁也扔车筐里，一路狂奔。幸好那是寒假期间，校园里没几个人，不然我这“酒驾”肯定要出大事。
记不清是怎么走的了，反正骑了好长时间，一直在绕圈。天上下雪，路也滑，摔了好几次跟头。我戴了帽子和手套，但是脸都被地面上的碎石头划破了。最后酒劲上来了，就眼看着自行车倒在地上，怎么都扶不起来。我心想自行车躺地上了，我要骑自行车，我也得先躺地上，和自行车保持一个方向。
最后车锁也丢了，自行车也不管了（应该最后是扔在静园的草坪上，第二天捡回来了），拿起剩下的伏特加，踉踉跄跄往北走。本来是奔着未名湖去的（幸好没去，当时湖面还没冻结实，真去了不一定回得来），脑子也不转了，脚也不听使唤了，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其实是走到园子的西北角，鸣鹤园北边的一块空地。那本来有个湖，湖水已经干了。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找了个地方坐着，接着喝伏特加。摔了几跤，加上酒精的作用，身体还挺暖的。我有个破书包一直背在身上。看到这个书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一个事情：
我小学的时候有个关系最好的朋友。有一次我去他家玩，看到他妈正在给他整理书包。我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妈妈是可以给孩子整理书包的！而我从上学的第一天起，就是自己整理书包。我甚至都不知道有母亲帮忙整理书包这个选项。后来我就和这个朋友慢慢疏远了，一上中学就彻底不联系了。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阿袁学姐。
其实这个时候我俩刚认识一个学期，刚开学事情也比较多，两个人远远没有那么熟。阿袁学姐听我声音不对，问我在哪儿？
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在哪儿。那周围有什么建筑物？啥也没有……本来我刚来半年，就不熟悉地形，再说我都喝迷糊了……
阿袁又仔细问了我刚才去过哪儿。因为我们学院就在静园，大概这段路还能记得，还记得路过了贝公楼。阿袁毕竟是北大土著，大概就推测出我在哪儿了。
在我的印象里，阿袁就是“刷”地一下出现在我面前。实际上阿袁寒假参加了导师的一个项目，当天本来组里要聚餐，她听我状态不对，就赶紧打车回来的。
我那瓶伏特加基本快喝光了，远远地看见阿袁穿着一件羽绒服，脚上穿着UGG的雪地靴（那年好像特别流行）走了过来。
走近了我才看清楚，她手里还拎着一个蛋糕。圆圆的最普通的蜂蜜蛋糕。
“生日快乐！”
“你咋知道我的生日？”
“人人网上看见的。本来以为你回家了。。现订生日蛋糕也来不及了，就这个蛋糕是圆的。”
说完阿袁还从包里拿出一根蜡烛。不是那种细细的生日蜡烛，就是超市卖的六根一捆的白蜡烛，停电的时候用的那种……阿袁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我直接给气乐了，我说“你这是给我上坟呢？”
“我想要两根生日蜡烛，结果店里没有……”
但我已经很开心了，摘下手套，打开包装，直接用手掰了一块蛋糕吃。突然阿袁又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芒果。
“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直接傻在那儿了。
“我看你每次买饮料都是买芒果味，猜你喜欢芒果。就，送你个芒果，别嫌弃。”
后面的事儿不太好意思说。我用一个奇怪的姿势趴在阿袁学姐怀里（因为不太好意思抱她，手一直放在身体两边，头埋在她肩膀下面一点），不争气地大哭了一通。
那年后来我抢到了一张车票，回老家过了春节。
我觉得小时候的那个芒果，我已经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