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奚文没有回避，只是浅浅一笑。
其他人交换眼神，这宫内，谁不是暗地里给别人捅刀子，从没见有谁如此坦荡过，一个奴才摆出一幅官家小姐的做派真是不可思议。
奚文无视周围探究的所有目光：“所以呢？”
“我做了什么，你真的清楚？”
奚文看着瑟瑟发抖的芳草，她的唇色很白，若不是这难闻的气味，她也算楚楚可怜，但是奚文对她没有同情，这是她自作自受。
芳草看着奚文那冷光似箭的眼神，内心不免发怵。
真正做错事的人，不会拥有无惧的目光。
奚文转身就走，这场戏演到这里，在她心里就算完了。
“这只是警告，你要是还想和我闹，我奉陪到底。”奚文留下这么一句话给芳草，众人见芳草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假惺惺地装晕过去，也就散了。
这特殊情况，认识的不认识的，谁都不愿意上去搭把手。
“那芳草真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那又如何，我们不找事，但也不能怕事，你瞧着吧，她不敢的，打她一下，她魂都没了。”芳草这人奚文以前在公司茶水间见多了，私下也就开几十个群的能力，别的她没胆子更没脑子，做不来的。
奚文摸了摸春枝的头：“虽然我这么说，多少也是撕破脸了，平时还是得提防些。”
“嗯！”春枝乖巧地点头。
如果一切都维持现状，她和春枝应该会一直这么要好地相处下去吧。若当初穿越的事情真被有心人查出端倪，那么奚文的下场是火刑？做法驱魔？还是卫阶找人给她下蛊下毒，就是为了掌控她脑子里那些历史或是知识。
不过话说回来，历史对卫阶的记载她记得的真的不多，本来就没写多少。
奚文走在崇文殿的路上，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卫国地北，雨夹雪的时候真是骨子里都渗出寒来，靠近崇文殿的门处有被屋内的热气融出的雪水，很容易慢过姑娘们的布鞋，鞋上的绣花一块深一块浅。
老规矩，奚文在皇帝面前奉茶，鞋子表面早干了，内里却还湿热着，难受得很。
今日还是钟敏达教书，此人操着一口浓厚纯正的陕西口音。讲课语调抑扬顿挫，十分有醒神效果。奚文承认自己真的有些知识不进脑子，皇帝都下课了她还满脑子老大人的衔接语气词乱飞。
【为甚呢？这是为甚呢？】
救命！为什么小老头的口音会这么可爱？
老翰林走了，奚文也渐渐忘了自己的不适，倒是卫阶先开口问：“这就高兴了？”
“回陛下，翰林教书仔细，也不像不喜陛下的样子。”
“故而奴婢有两处疑惑不解，一是那日陛下教我写字时，门外探听的人是谁。二是，翰林看着是真心想要辅佐陛下成为有才之君，陛下又为何要在翰林面前自毁形象。”
本不该过问，但这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卫阶貌似也不是不喜僭越的人。
相反，奚文感觉他有些恶趣味，比如在她脸上画画这件事，她还没报仇呢，不知要等到八百辈子之后了。
卫阶手中握着笔，气定神闲地写着字：“前晚门口是文清元，肃国公手里最为没用的人，但朕动不了他，若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肃国公想要把他换成旁的人，反而令朕头疼。”
“翰林有个女儿，和朕还有小国公年纪相仿，翰林想要择婿，又看不上小国公，自然把目光放到了朕身上。”
奚文眼里都是困惑：“这不是好事吗？和翰林结亲，陛下就能得一助力。”
卫阶：“朕不想，也无法成为翰林眼里的君子。”
奚文突然心口一慌，脑中想起了什么来。
史书中曾记载：卫国皇帝卫阶，有帝王之道，无帝王之才。
幸许是她记错了，可成为一个百姓爱戴的君子不好吗，奚文想问个明白，陛下与她承诺的，从这一刻起，她就要怀疑了吗？
奚文有意结束这个话题：“奴婢等下就去濉清宫见太后了，您不是还告诉我，太后是肃国公的软肋，让我好好和她相处么？”呵呵，当时喝完卫阶给的那碗茶后奚文就得知了自己被派去太后那边的原因，此软肋不是奚文想象的那种臣恋帝妻的狗血关系，卫阶也没告诉她背后的真相。
她还想吃瓜来着……
卫阶的眼神从冕旒上的珠帘穿透过来，孔雀石驱散邪神，但他那双深暗的眸子，如雪山的野豹，不知何时会将人捕猎咬死：“朕写完这字，和你同去。”
奚文的头一点一点的低下去：“好。”
去濉清宫的路不长，卫阶坐在龙辇上，奚文走在前头，卫阶低头就可以看到她的发髻两边的耳朵小巧又通红，上面挂着两个朱红色的圆珠耳坠，被雪地映衬得显眼。
地面湿滑，走到东湖上的圆桥时，抬辇的宫人们都有些吃力，在奚文旁边的公公一个脚一打滑，整个龙辇就要往奚文这边倒。
那公公惊呼一声，奚文被吓得不轻，跑到他旁边，脚也滑了，二人双双跪在龙辇的前把下，奚文肩膀吃痛，前把重重地砸到她的左肩上，好像骨头都要开裂了般，震得她头皮发麻。
其他人都忙着关心卫阶，还好他并无大碍，抓住了龙辇只是身子跟着歪倒了。
“让朕下来吧。”
卫阶下来了，那个犯错的公公大气也不敢喘，奚文瞧着他应当是怕极了，整个人都发抖，但卫阶没有发难，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想要尽早走过这段桥。
“母后还等着朕去用膳，快下桥罢。”
“是。”包括那公公，底下的人好像对卫阶多了分敬畏和真诚。
就在这时，远处的雪地莫名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卫阶前头的宫女侍卫都偏开了头，包括奚文。
“陛下小心！”
“保护陛下！”
奚文抬头前听到众人的叫喊，紧接着，就是一道落水声。
“快救陛下，陛下落水了！”平日里湖面都结了冰，怎会落水？奚文慌慌张张地扒在桥边往下看，冰面上已有个巨大的裂缝，卫阶的冕旒还浮在水面上。
会游术的宫人在极少数，这批宫人里面几乎没有，侍卫，侍卫呢？
奚文四处张望，刚刚随行的侍卫如今却找不到踪影。
来不及了！卫阶死了，她也会被跟着处死。
奚文麻利地将身上厚重的棉服脱了，宫女们只有这一件棉服保暖，固然她很是利索。
在旁人惊异的目光下，奚文果断地从桥上跳了下去。
“噗通！”靠北！这水真的冷得奚文差点当场去世。
卫阶玄色的衣袍快要消失在深蓝的湖水钟，奚文强睁着眼睛游到他那去，把人托起来游泳真的太难了，还好这不是湍急的水流。奚文把卫阶的手搭在肩上，那处刚刚留下了伤，现在更是痛得厉害。
越是着急，就越容易憋不住气，奚文告诉自己要冷静，活着就可以升官发财。
两人出了水面，奚文大口大口喘着气，但她没有力气把卫阶抬到冰面上，挣扎了几番还呛水呛得快吐了。该死，早知要死，还不如不下来，可以多活两日。
处刑也是需要时间的！
幸好已经有人沿着冰面过来了，奚文趴在冰面上，还拉着卫阶欸，那人靠在她的背上，看着不省人事，奚文还是第一次见他面色如此苍白。
春枝不是说他是魏云侯和道观里的道姑生的，生下来就在道观，喝山里野兽的奶长大的吗？
森林之子，八块腹肌，不该会游泳吗？
奚文把卫阶的手交给赶来的宫人后，就浑身一轻，晕了过去。
“李公公，她还没醒吗？”
“回陛下，太医说奚文姑娘发了高烧，又受了伤，恢复得比较慢。但既然已经服了药了，今夜估计是能醒的。”
卫阶衣冠整齐，长发如墨色的瀑布垂落到腰间，白色的寝衣用一个腰带系紧，显得他的腰精瘦，看着面色红润，并无大碍。
卫阶靠在椅背上，放下了手里的书，走到偏殿。
奚文躺在床榻上，额头湿敷着一张叠起的白帕。卫阶到不介意，他睡不惯床不住此处，这事鲜有人知。
李宝福见着她的睡容，不敢多看：“陛下，奚文姑娘也是为了救您，请您不要责罚于她。”
“她可是坏了朕的好事，你不是说，跟来的人都不会水吗？”
卫阶这是在指他也办事不力，李宝福冷汗直流。
瞥眼，卫阶看到奚文的耳垂空空，少了东西。
“你去库房，给她拿件耳饰。”
李宝福不由得多看了奚文一眼，回道：“是，奴才这就去。”
眼下只有卫阶和奚文两个人，卫阶站得很远，刚好挡住窗外的月光，留下一片阴影。
“不要离开我。”奚文的梦话和蚊子声一般小，眼角淌泪，卫阶不由得凑近了听。
“莫怀，别走！”这回他听清楚了，无牵无挂之人？呵。
奚文却是吓坏了，她大概是糊涂了，睡醒床边居然趴着卫阶诶，肯定是噩梦。
直到卫阶露出一个恐怖的眼神，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奚文几乎窒息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不是梦。
“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质问的语气压迫感十足，和着凌厉眼神，手上卸了掐脖子的力。
奚文悲哀地发现，人在重度惊恐之下竟是出不了声的。奚文在刚来这里的前几天还暗自骄傲，自己在这个朝代苟且偷生的同时还在内里存着现代人的尊严，不畏皇权，敢于唾弃封建陋习。
但只有真正在这个环境下生活的人才知道，不畏皇权就下黄泉，这是会真实发生的事情。在见着有小宫女因为洗破太后吉服上的凤鸟刺绣就被太监拖出去当众杖毙后，她就老实且怕死地怂了。
是以她只能害怕地看着小皇帝，却不知从何讨饶，如何辩解。以奚文的视角来看，皇帝这个疯病发作得毫无缘由。
“陛下，你恩将仇报！”奚文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生病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她真的太委屈了。
她嗓子沙哑，嗷得卫阶眼皮突突。
其他人交换眼神，这宫内，谁不是暗地里给别人捅刀子，从没见有谁如此坦荡过，一个奴才摆出一幅官家小姐的做派真是不可思议。
奚文无视周围探究的所有目光：“所以呢？”
“我做了什么，你真的清楚？”
奚文看着瑟瑟发抖的芳草，她的唇色很白，若不是这难闻的气味，她也算楚楚可怜，但是奚文对她没有同情，这是她自作自受。
芳草看着奚文那冷光似箭的眼神，内心不免发怵。
真正做错事的人，不会拥有无惧的目光。
奚文转身就走，这场戏演到这里，在她心里就算完了。
“这只是警告，你要是还想和我闹，我奉陪到底。”奚文留下这么一句话给芳草，众人见芳草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假惺惺地装晕过去，也就散了。
这特殊情况，认识的不认识的，谁都不愿意上去搭把手。
“那芳草真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那又如何，我们不找事，但也不能怕事，你瞧着吧，她不敢的，打她一下，她魂都没了。”芳草这人奚文以前在公司茶水间见多了，私下也就开几十个群的能力，别的她没胆子更没脑子，做不来的。
奚文摸了摸春枝的头：“虽然我这么说，多少也是撕破脸了，平时还是得提防些。”
“嗯！”春枝乖巧地点头。
如果一切都维持现状，她和春枝应该会一直这么要好地相处下去吧。若当初穿越的事情真被有心人查出端倪，那么奚文的下场是火刑？做法驱魔？还是卫阶找人给她下蛊下毒，就是为了掌控她脑子里那些历史或是知识。
不过话说回来，历史对卫阶的记载她记得的真的不多，本来就没写多少。
奚文走在崇文殿的路上，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卫国地北，雨夹雪的时候真是骨子里都渗出寒来，靠近崇文殿的门处有被屋内的热气融出的雪水，很容易慢过姑娘们的布鞋，鞋上的绣花一块深一块浅。
老规矩，奚文在皇帝面前奉茶，鞋子表面早干了，内里却还湿热着，难受得很。
今日还是钟敏达教书，此人操着一口浓厚纯正的陕西口音。讲课语调抑扬顿挫，十分有醒神效果。奚文承认自己真的有些知识不进脑子，皇帝都下课了她还满脑子老大人的衔接语气词乱飞。
【为甚呢？这是为甚呢？】
救命！为什么小老头的口音会这么可爱？
老翰林走了，奚文也渐渐忘了自己的不适，倒是卫阶先开口问：“这就高兴了？”
“回陛下，翰林教书仔细，也不像不喜陛下的样子。”
“故而奴婢有两处疑惑不解，一是那日陛下教我写字时，门外探听的人是谁。二是，翰林看着是真心想要辅佐陛下成为有才之君，陛下又为何要在翰林面前自毁形象。”
本不该过问，但这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卫阶貌似也不是不喜僭越的人。
相反，奚文感觉他有些恶趣味，比如在她脸上画画这件事，她还没报仇呢，不知要等到八百辈子之后了。
卫阶手中握着笔，气定神闲地写着字：“前晚门口是文清元，肃国公手里最为没用的人，但朕动不了他，若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肃国公想要把他换成旁的人，反而令朕头疼。”
“翰林有个女儿，和朕还有小国公年纪相仿，翰林想要择婿，又看不上小国公，自然把目光放到了朕身上。”
奚文眼里都是困惑：“这不是好事吗？和翰林结亲，陛下就能得一助力。”
卫阶：“朕不想，也无法成为翰林眼里的君子。”
奚文突然心口一慌，脑中想起了什么来。
史书中曾记载：卫国皇帝卫阶，有帝王之道，无帝王之才。
幸许是她记错了，可成为一个百姓爱戴的君子不好吗，奚文想问个明白，陛下与她承诺的，从这一刻起，她就要怀疑了吗？
奚文有意结束这个话题：“奴婢等下就去濉清宫见太后了，您不是还告诉我，太后是肃国公的软肋，让我好好和她相处么？”呵呵，当时喝完卫阶给的那碗茶后奚文就得知了自己被派去太后那边的原因，此软肋不是奚文想象的那种臣恋帝妻的狗血关系，卫阶也没告诉她背后的真相。
她还想吃瓜来着……
卫阶的眼神从冕旒上的珠帘穿透过来，孔雀石驱散邪神，但他那双深暗的眸子，如雪山的野豹，不知何时会将人捕猎咬死：“朕写完这字，和你同去。”
奚文的头一点一点的低下去：“好。”
去濉清宫的路不长，卫阶坐在龙辇上，奚文走在前头，卫阶低头就可以看到她的发髻两边的耳朵小巧又通红，上面挂着两个朱红色的圆珠耳坠，被雪地映衬得显眼。
地面湿滑，走到东湖上的圆桥时，抬辇的宫人们都有些吃力，在奚文旁边的公公一个脚一打滑，整个龙辇就要往奚文这边倒。
那公公惊呼一声，奚文被吓得不轻，跑到他旁边，脚也滑了，二人双双跪在龙辇的前把下，奚文肩膀吃痛，前把重重地砸到她的左肩上，好像骨头都要开裂了般，震得她头皮发麻。
其他人都忙着关心卫阶，还好他并无大碍，抓住了龙辇只是身子跟着歪倒了。
“让朕下来吧。”
卫阶下来了，那个犯错的公公大气也不敢喘，奚文瞧着他应当是怕极了，整个人都发抖，但卫阶没有发难，他好像并不在意，只是想要尽早走过这段桥。
“母后还等着朕去用膳，快下桥罢。”
“是。”包括那公公，底下的人好像对卫阶多了分敬畏和真诚。
就在这时，远处的雪地莫名反射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卫阶前头的宫女侍卫都偏开了头，包括奚文。
“陛下小心！”
“保护陛下！”
奚文抬头前听到众人的叫喊，紧接着，就是一道落水声。
“快救陛下，陛下落水了！”平日里湖面都结了冰，怎会落水？奚文慌慌张张地扒在桥边往下看，冰面上已有个巨大的裂缝，卫阶的冕旒还浮在水面上。
会游术的宫人在极少数，这批宫人里面几乎没有，侍卫，侍卫呢？
奚文四处张望，刚刚随行的侍卫如今却找不到踪影。
来不及了！卫阶死了，她也会被跟着处死。
奚文麻利地将身上厚重的棉服脱了，宫女们只有这一件棉服保暖，固然她很是利索。
在旁人惊异的目光下，奚文果断地从桥上跳了下去。
“噗通！”靠北！这水真的冷得奚文差点当场去世。
卫阶玄色的衣袍快要消失在深蓝的湖水钟，奚文强睁着眼睛游到他那去，把人托起来游泳真的太难了，还好这不是湍急的水流。奚文把卫阶的手搭在肩上，那处刚刚留下了伤，现在更是痛得厉害。
越是着急，就越容易憋不住气，奚文告诉自己要冷静，活着就可以升官发财。
两人出了水面，奚文大口大口喘着气，但她没有力气把卫阶抬到冰面上，挣扎了几番还呛水呛得快吐了。该死，早知要死，还不如不下来，可以多活两日。
处刑也是需要时间的！
幸好已经有人沿着冰面过来了，奚文趴在冰面上，还拉着卫阶欸，那人靠在她的背上，看着不省人事，奚文还是第一次见他面色如此苍白。
春枝不是说他是魏云侯和道观里的道姑生的，生下来就在道观，喝山里野兽的奶长大的吗？
森林之子，八块腹肌，不该会游泳吗？
奚文把卫阶的手交给赶来的宫人后，就浑身一轻，晕了过去。
“李公公，她还没醒吗？”
“回陛下，太医说奚文姑娘发了高烧，又受了伤，恢复得比较慢。但既然已经服了药了，今夜估计是能醒的。”
卫阶衣冠整齐，长发如墨色的瀑布垂落到腰间，白色的寝衣用一个腰带系紧，显得他的腰精瘦，看着面色红润，并无大碍。
卫阶靠在椅背上，放下了手里的书，走到偏殿。
奚文躺在床榻上，额头湿敷着一张叠起的白帕。卫阶到不介意，他睡不惯床不住此处，这事鲜有人知。
李宝福见着她的睡容，不敢多看：“陛下，奚文姑娘也是为了救您，请您不要责罚于她。”
“她可是坏了朕的好事，你不是说，跟来的人都不会水吗？”
卫阶这是在指他也办事不力，李宝福冷汗直流。
瞥眼，卫阶看到奚文的耳垂空空，少了东西。
“你去库房，给她拿件耳饰。”
李宝福不由得多看了奚文一眼，回道：“是，奴才这就去。”
眼下只有卫阶和奚文两个人，卫阶站得很远，刚好挡住窗外的月光，留下一片阴影。
“不要离开我。”奚文的梦话和蚊子声一般小，眼角淌泪，卫阶不由得凑近了听。
“莫怀，别走！”这回他听清楚了，无牵无挂之人？呵。
奚文却是吓坏了，她大概是糊涂了，睡醒床边居然趴着卫阶诶，肯定是噩梦。
直到卫阶露出一个恐怖的眼神，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奚文几乎窒息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不是梦。
“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质问的语气压迫感十足，和着凌厉眼神，手上卸了掐脖子的力。
奚文悲哀地发现，人在重度惊恐之下竟是出不了声的。奚文在刚来这里的前几天还暗自骄傲，自己在这个朝代苟且偷生的同时还在内里存着现代人的尊严，不畏皇权，敢于唾弃封建陋习。
但只有真正在这个环境下生活的人才知道，不畏皇权就下黄泉，这是会真实发生的事情。在见着有小宫女因为洗破太后吉服上的凤鸟刺绣就被太监拖出去当众杖毙后，她就老实且怕死地怂了。
是以她只能害怕地看着小皇帝，却不知从何讨饶，如何辩解。以奚文的视角来看，皇帝这个疯病发作得毫无缘由。
“陛下，你恩将仇报！”奚文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生病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她真的太委屈了。
她嗓子沙哑，嗷得卫阶眼皮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