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檀喝完酒醒来的第二天，总是会陷入短暂的断片。
迎着窗帘露出细碎日光，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可惜眼前失焦，总也看不清楚，姜檀迷瞪瞪醒觉半天，听到浴室传出洗漱动静，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瞬间睁开，扬起脑袋看向浴室的方向。
她左右环视一周，才反应过来，这间不是她的房间。而她是怎么回来的，脑袋一片空白。
姜檀开始一点点回忆昨晚的事情，思及一半，浴室的门锁“咔哒”一声。
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已经管不了自己面色有多难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浴室门口。
门一开，引入眼帘的先是肌肉，腹肌清晰可见，腰间裹了条浴巾。
然后便是张熟悉的脸。
不过3秒，何遂安看着姜檀满脸防备到松口气，他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她跟前，半玩笑半认真地开口：“怎么？以为是情夫？”
姜檀松了口气，头埋进枕头，顺势而答，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嗯，怕被你抓到。”
以往，两人呛声是来得有来有往。可现在，何遂安嘴角抽了下，笑不出声。
短暂沉默了会儿，他问：“怎么不回消息？”
姜檀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在床上躺了会儿，坐起来，仰着头看向眼前的人，一副渣女语气，“太忙了。”
对上视线的瞬间，何遂安猛地弯下腰，姜檀防备不及，下意识后仰，手撑在身后借力。
两人面对面挨得极近，水珠顺着发丝轨迹滑落，滴在姜檀的锁骨处。
姜檀的耳朵迅速升温，即刻就红了。
对视了一会儿，何遂安倏地一笑，“小气鬼。”
没有点破，属于成年人的一些默契。
但姜檀还是被这三个字刺得脸红，视线躲开，没有再附和对方。
*
姜檀洗漱的时候，脑袋还昏昏的，但随着刷牙时间的推长，逐渐反应过来，她手扶上门框，往浴室外看去。
正好赶上何遂安的毛衣裹上最后一块皮肉。
“你怎么知道我在衡市的？”她只和小葛说了自己在南城。
何遂安开玩笑，“我在你手机装追踪器了。”
姜檀半信半疑，“真的？”
见姜檀有相信的趋势，何遂安脸上多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随手点了点，然后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将一张照片摆在她眼前。
姜檀眼花，第一眼没看清楚，眨了眨眼睛，又细细观摩了一遍，才发现照片上的人是她和唐语。
是昨天中午吃饭的照片。右下角还有狗仔的水印。
“小葛发了这张照片给我，说你可能在衡市，如果在南城找不到你，可以去衡市看看。”衡市不大，挑了几个看得过去的餐厅，竟然真的找到了她。
“哦。”姜檀快速地刷完牙，跑回卧室床头，拿上自己的手机，迅速点开社交软件，在搜索框里输入“唐语”的名字。
第一条就是狗仔的照片，时间是昨晚。不消12个小时，营销号矩阵已经遍布，唐语已经彻底和《苏南桥》还有谢约的名字挂上了。
看着转发评论，消息传播得比她想象得要广。热门里的粉丝也一派孤傲模样，直说项目在蹭唐语热度。
姜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点头疼。
何遂安不明所以，“怎么了？”
姜檀往床上一倒，乌黑的长发散开，衬得人白皙脱俗，几分艳诡。
何遂安挪不开眼，顺势挨着她躺下，贪婪地吮吸她身上的味道。
几分钟后，“保密项目泄露了。”说罢，她还叹了口气，“袁筠不会放过我的。”她被亲切的“学姐”称号摆了一道，唐语昨天提醒她的狗仔居然是最后通牒。
果不其然，姜檀闭眼在床上躺了会儿，几乎是掐着时间，袁筠的电话就来了。
姜檀面色平静地接受袁筠的一通指责，末尾还补上一句，让她好好修养。
“很严重吗？”袁筠语气冲得他在旁边都忍不住蹙眉，但姜檀从头至尾都面不改色。
指甲敲击屏幕的声音响起，姜檀在给谁发着消息，“有点儿，但也没多大的事。”袁筠遵循的老一派的思想，其实现在很多剧组都会故意放出消息提前宣传。
手机响起短信的声音。
姜檀点开，谢约说可以接受，开机后保密工作做好就行。
姜檀从床上坐起，“嗯，解决了。”
何遂安跟着她的节奏，坐起后问她，“今天有空吗？”
姜檀走向洗手间，开始抓发型，简单梳开，“下午有空。”中午她要和谢约去见最后一个艺人。
“这么难选吗？”何遂安以为选角工作很简单。
“我觉得不难，但谢约要求很高。”
“他想找个什么样的？”
“特别奇怪的形容。”姜檀半眯着眼睛回忆他的话。
“什么？”
“说要像什么花一样……”姜檀对着镜子补上口红，泛着水光的嫩粉色瞬间提亮气色，将人都衬得聪明了几分，“想起来了，他说要找个栀子花一样的。”
空气霎时落下沉默，姜檀疑惑，左手抓着发尾看向不远处的何遂安。
何遂安只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抛下一句：“姜檀，谢约是你前男友吗？”
姜檀原地错愕。
*
中午吃饭时，姜檀几次三番神思游离，几乎仰仗着经纪人自带的热场技能，才不至于冷冷地吃完这顿饭。
但谢约不买账，结尾依旧是“抱歉”。
姜檀没心情再顾失望而走的经纪人与艺人，她拦住谢约问他，昨天是不是和何遂安说什么了。
不然没道理啊，怎么凭空推出她和谢约之间的关系的？
也不是不能告诉他，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和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像是被捉奸。
一下子落在下风。
谢约回忆昨晚和何遂安的相遇，除了从他身上要回姜檀包时，语气带着些微不友好，其余时候秉持着体面，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摇摇头，“没有。”
那还真是奇怪了，难不成何遂安也有什么奇怪的第六感？
姜檀思考了一中午也没想明白，到最后干脆不想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和谢约本来也没什么，何遂安再生气也没法，她也没一一掰着手指头去找他的前女友算账啊，也不能太双标些。
姜檀从餐厅出来，正巧看见何遂安在车旁等她。
她问一边的谢约要不要送他回南城，谢约摇头，说他还有点私事需要处理。
人家这么说了，她不好阻拦，笑着和对方道别。
走到何遂安跟前，何遂安随口一问：“他不走吗？”
?
“他说有事，不太方便。”
两人默契不再提及谢约的话题，姜檀问他要去哪儿。
“秘密。”
车不是全封闭的，行至一半，看见指示牌标着南城字样，姜檀便知道了目的地，也没拆穿她，默默地闭上眼睛，试图补觉。
昨晚喝了太多酒，浑身都没力气，刚刚已经是强撑着精神应付饭局了，此刻放松，身体彻底懒下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但偏偏有人作对，车里的广播响起。
姜檀耳朵不自觉地收录歌曲，幸而是绵远的古典乐，倒也不会让人心烦意乱。
安宁祥和的氛围被打断，缘于不断有人切歌，古典乐曲非本愿地戛然而止，继而新的乐曲顶替。
很难受，像卡了一口气在喉咙里，打嗝也打不出来。
姜檀睁眼，语气不太好，“干嘛？”好幼稚的行为。
“陪我聊聊天。”带着难以言喻的黏黏糊糊。
姜檀没注意，打了个哈欠，“聊什么？”
“聊聊你的过去。”
何遂安本意是想让她聊聊她的大学生活，正好挨近南城，想着烘托烘托氛围，但显然姜檀会错意了，她侧着头，打量着对方，“你确定要听我和谢约的恋爱史。”
何遂安的脸瞬间黑了。
正好被姜檀捕捉入眼，笑了一声，瞌睡彻底没了。
她知道何遂安想听她大学的回忆，“十分普通。”她告诉他。
除了和谢约那段算不得普通的恋爱，不过她当初是认为很普通的，但唐语说到谢约的视频，她忽然觉得，好像并不普通。
但这份不普通不在于她，在于谢约。
她的人生除了那没冒芽的叛逆，剩下的都是按部就班。
何遂安今天早上听见袁筠和她的对话，或许袁筠言辞过于激烈，他问她怎么不生气，姜檀脑子一转，她好像很少生气，情绪稳定得可怕。
即使遇到姜睿平的那件事，她也只在心底鄙夷，从未表现出来。
情绪失控需要底气，她没有。
她好像一直带着这种虚伪的平和面具生活，以至于忘了真正的自己。
何遂安捕捉到她语气里淡淡的失落，佯装意外道：“我不信，你长得就不普通。”
姜檀被逗笑，“你在夸我吗？”
“算吗？实话。”他耸耸肩。
何遂安很少献殷勤，姜檀有被取悦到，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起来自己的大学生活。
剔除回忆里普通乏味的日常生活，姜檀还真在那些普通里挖出点不普通。
“我大二的时候被学妹表过白，亲了一口。”
一记惊天猛料。
迎着窗帘露出细碎日光，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可惜眼前失焦，总也看不清楚，姜檀迷瞪瞪醒觉半天，听到浴室传出洗漱动静，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瞬间睁开，扬起脑袋看向浴室的方向。
她左右环视一周，才反应过来，这间不是她的房间。而她是怎么回来的，脑袋一片空白。
姜檀开始一点点回忆昨晚的事情，思及一半，浴室的门锁“咔哒”一声。
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已经管不了自己面色有多难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浴室门口。
门一开，引入眼帘的先是肌肉，腹肌清晰可见，腰间裹了条浴巾。
然后便是张熟悉的脸。
不过3秒，何遂安看着姜檀满脸防备到松口气，他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她跟前，半玩笑半认真地开口：“怎么？以为是情夫？”
姜檀松了口气，头埋进枕头，顺势而答，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嗯，怕被你抓到。”
以往，两人呛声是来得有来有往。可现在，何遂安嘴角抽了下，笑不出声。
短暂沉默了会儿，他问：“怎么不回消息？”
姜檀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在床上躺了会儿，坐起来，仰着头看向眼前的人，一副渣女语气，“太忙了。”
对上视线的瞬间，何遂安猛地弯下腰，姜檀防备不及，下意识后仰，手撑在身后借力。
两人面对面挨得极近，水珠顺着发丝轨迹滑落，滴在姜檀的锁骨处。
姜檀的耳朵迅速升温，即刻就红了。
对视了一会儿，何遂安倏地一笑，“小气鬼。”
没有点破，属于成年人的一些默契。
但姜檀还是被这三个字刺得脸红，视线躲开，没有再附和对方。
*
姜檀洗漱的时候，脑袋还昏昏的，但随着刷牙时间的推长，逐渐反应过来，她手扶上门框，往浴室外看去。
正好赶上何遂安的毛衣裹上最后一块皮肉。
“你怎么知道我在衡市的？”她只和小葛说了自己在南城。
何遂安开玩笑，“我在你手机装追踪器了。”
姜檀半信半疑，“真的？”
见姜檀有相信的趋势，何遂安脸上多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随手点了点，然后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将一张照片摆在她眼前。
姜檀眼花，第一眼没看清楚，眨了眨眼睛，又细细观摩了一遍，才发现照片上的人是她和唐语。
是昨天中午吃饭的照片。右下角还有狗仔的水印。
“小葛发了这张照片给我，说你可能在衡市，如果在南城找不到你，可以去衡市看看。”衡市不大，挑了几个看得过去的餐厅，竟然真的找到了她。
“哦。”姜檀快速地刷完牙，跑回卧室床头，拿上自己的手机，迅速点开社交软件，在搜索框里输入“唐语”的名字。
第一条就是狗仔的照片，时间是昨晚。不消12个小时，营销号矩阵已经遍布，唐语已经彻底和《苏南桥》还有谢约的名字挂上了。
看着转发评论，消息传播得比她想象得要广。热门里的粉丝也一派孤傲模样，直说项目在蹭唐语热度。
姜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点头疼。
何遂安不明所以，“怎么了？”
姜檀往床上一倒，乌黑的长发散开，衬得人白皙脱俗，几分艳诡。
何遂安挪不开眼，顺势挨着她躺下，贪婪地吮吸她身上的味道。
几分钟后，“保密项目泄露了。”说罢，她还叹了口气，“袁筠不会放过我的。”她被亲切的“学姐”称号摆了一道，唐语昨天提醒她的狗仔居然是最后通牒。
果不其然，姜檀闭眼在床上躺了会儿，几乎是掐着时间，袁筠的电话就来了。
姜檀面色平静地接受袁筠的一通指责，末尾还补上一句，让她好好修养。
“很严重吗？”袁筠语气冲得他在旁边都忍不住蹙眉，但姜檀从头至尾都面不改色。
指甲敲击屏幕的声音响起，姜檀在给谁发着消息，“有点儿，但也没多大的事。”袁筠遵循的老一派的思想，其实现在很多剧组都会故意放出消息提前宣传。
手机响起短信的声音。
姜檀点开，谢约说可以接受，开机后保密工作做好就行。
姜檀从床上坐起，“嗯，解决了。”
何遂安跟着她的节奏，坐起后问她，“今天有空吗？”
姜檀走向洗手间，开始抓发型，简单梳开，“下午有空。”中午她要和谢约去见最后一个艺人。
“这么难选吗？”何遂安以为选角工作很简单。
“我觉得不难，但谢约要求很高。”
“他想找个什么样的？”
“特别奇怪的形容。”姜檀半眯着眼睛回忆他的话。
“什么？”
“说要像什么花一样……”姜檀对着镜子补上口红，泛着水光的嫩粉色瞬间提亮气色，将人都衬得聪明了几分，“想起来了，他说要找个栀子花一样的。”
空气霎时落下沉默，姜檀疑惑，左手抓着发尾看向不远处的何遂安。
何遂安只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抛下一句：“姜檀，谢约是你前男友吗？”
姜檀原地错愕。
*
中午吃饭时，姜檀几次三番神思游离，几乎仰仗着经纪人自带的热场技能，才不至于冷冷地吃完这顿饭。
但谢约不买账，结尾依旧是“抱歉”。
姜檀没心情再顾失望而走的经纪人与艺人，她拦住谢约问他，昨天是不是和何遂安说什么了。
不然没道理啊，怎么凭空推出她和谢约之间的关系的？
也不是不能告诉他，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和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有种怪异的感觉。
像是被捉奸。
一下子落在下风。
谢约回忆昨晚和何遂安的相遇，除了从他身上要回姜檀包时，语气带着些微不友好，其余时候秉持着体面，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摇摇头，“没有。”
那还真是奇怪了，难不成何遂安也有什么奇怪的第六感？
姜檀思考了一中午也没想明白，到最后干脆不想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和谢约本来也没什么，何遂安再生气也没法，她也没一一掰着手指头去找他的前女友算账啊，也不能太双标些。
姜檀从餐厅出来，正巧看见何遂安在车旁等她。
她问一边的谢约要不要送他回南城，谢约摇头，说他还有点私事需要处理。
人家这么说了，她不好阻拦，笑着和对方道别。
走到何遂安跟前，何遂安随口一问：“他不走吗？”
?
“他说有事，不太方便。”
两人默契不再提及谢约的话题，姜檀问他要去哪儿。
“秘密。”
车不是全封闭的，行至一半，看见指示牌标着南城字样，姜檀便知道了目的地，也没拆穿她，默默地闭上眼睛，试图补觉。
昨晚喝了太多酒，浑身都没力气，刚刚已经是强撑着精神应付饭局了，此刻放松，身体彻底懒下来，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但偏偏有人作对，车里的广播响起。
姜檀耳朵不自觉地收录歌曲，幸而是绵远的古典乐，倒也不会让人心烦意乱。
安宁祥和的氛围被打断，缘于不断有人切歌，古典乐曲非本愿地戛然而止，继而新的乐曲顶替。
很难受，像卡了一口气在喉咙里，打嗝也打不出来。
姜檀睁眼，语气不太好，“干嘛？”好幼稚的行为。
“陪我聊聊天。”带着难以言喻的黏黏糊糊。
姜檀没注意，打了个哈欠，“聊什么？”
“聊聊你的过去。”
何遂安本意是想让她聊聊她的大学生活，正好挨近南城，想着烘托烘托氛围，但显然姜檀会错意了，她侧着头，打量着对方，“你确定要听我和谢约的恋爱史。”
何遂安的脸瞬间黑了。
正好被姜檀捕捉入眼，笑了一声，瞌睡彻底没了。
她知道何遂安想听她大学的回忆，“十分普通。”她告诉他。
除了和谢约那段算不得普通的恋爱，不过她当初是认为很普通的，但唐语说到谢约的视频，她忽然觉得，好像并不普通。
但这份不普通不在于她，在于谢约。
她的人生除了那没冒芽的叛逆，剩下的都是按部就班。
何遂安今天早上听见袁筠和她的对话，或许袁筠言辞过于激烈，他问她怎么不生气，姜檀脑子一转，她好像很少生气，情绪稳定得可怕。
即使遇到姜睿平的那件事，她也只在心底鄙夷，从未表现出来。
情绪失控需要底气，她没有。
她好像一直带着这种虚伪的平和面具生活，以至于忘了真正的自己。
何遂安捕捉到她语气里淡淡的失落，佯装意外道：“我不信，你长得就不普通。”
姜檀被逗笑，“你在夸我吗？”
“算吗？实话。”他耸耸肩。
何遂安很少献殷勤，姜檀有被取悦到，竟然真的开始思考起来自己的大学生活。
剔除回忆里普通乏味的日常生活，姜檀还真在那些普通里挖出点不普通。
“我大二的时候被学妹表过白，亲了一口。”
一记惊天猛料。